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笼中翎>第4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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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盆接一盆的热水倒进屏风后的浴桶里,宋时璟木着脸缩在阴影处看,忽生出一种近乎荒唐的恐惧,好似那日在火头军附近所见,被拔毛前要丢进热水泡一泡的鸡。

  鸡鸣尖利而惨烈,一落水便消了声,捞出来时还是瞑目直挺的模样,死得尚算体面。

  可他不能,也无法。

  双手由始至终被束缚在身后,倒也不妨事,因为厉明野压根儿没照规矩给他脱,直接用蛮力将本就单薄的衣物撕扯成几块碎布,从他身上剥了下来。

  发带也扯掉了,如墨的长发垂落披散,隐去宋时璟偏向一侧的半张脸,却遮不住那在宫里十数年锦衣玉食娇养出来的一身白嫩皮肉。

  裤子更是轻易,松松垮垮,一拽便落了地。

  两条细白的腿并在一起,止不住地打颤,连带着雪白臀肉也微微抖动。

  分明挺瘦的一个人,该长肉的地方却分毫没少长,又圆又嫩,晃得厉明野下腹燥热,心火更盛。

  叫过几日哥哥的情分难抵消深埋数年的怨恨,更遑论空有血缘而从未相处过的兄弟亲情,厉明野今日要宋时璟来就是为了折辱他,无须讲什么情面,拽着那双被缚的手将宋时璟提起来,几步行至桶边,把人猛地往水里摁。

  “……”

  宋时璟不识水,这一摁半截身子都栽进去了,热水灌入口鼻,疯了似的扭腰挣扎,像条脱水的鱼,赤条条的,浑身湿淋。

  厉明野没松劲儿,扣住宋时璟的手腕压在那把细瘦的后腰上,残忍地冷眼旁观。

  直到挣扎的水花渐渐小了,挂在桶外的两条腿软垂下来,似乎快要溺死在里头了,厉明野才肯把宋时璟提出水面,好整以暇看着宋时璟被呛得猛咳,眼眶通红,泪水和鼻涕齐流的狼狈模样。

  “爽么。”厉明野单手提着宋时璟,把他翻面压在了桶边,“再来一次?”

  当年他娘就是这样,怀着尚在肚子里的他,跳进了河里。

  濒临窒息的感觉他也曾体味过一回。

  八九岁时秦王教他学凫水,河太深,脚踩不到底,拼命扑腾着仍旧沉了下去。

  很冷,很闷。

  五感在水流堵塞下几乎尽失。

  那是一种望得见天却蹬不上去的冰蓝绝望。

  宋时璟无力地摇头,所有傲气与尊严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仿佛被掐住了咽喉,连求饶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厉明野冷笑着松开手,看宋时璟滑跪在地,头往下栽,好似向他叩行大礼。

  湿透的长发一缕缕散开来,有的滑到身侧,有的覆在宋时璟微微弓起的背上,浓墨似的,衬得那身皮肉愈发白皙无暇。

  厉明野收回视线,这么折腾一遭也恹了,自己解了衣袍跨入浴桶。

  他不喜泡澡,只简单擦洗干净便起水披衣,看宋时璟仍跪在原地,痉挛似的发着抖,不知是太过害怕还是呛水后的本能反应,心中不耐,一手拽了宋时璟起来扔到浴桶边,解开他的绳索。

  手腕已经全磨破了,鲜红一圈,浸得麻绳也半红,厉明野抽出来的时候牵扯皮肉,疼得宋时璟又是一缩肩,指尖深深抠进掌心。

  “还愣着,”厉明野随手丢了绳子,“指望我抱你进去洗?”

  宋时璟根本不想下水。

  只是站在桶边看着便觉得胸口发堵,喘不上气的窒息感犹未散尽。

  何况这还是厉明野刚洗过的。

  宋时璟痛苦地闭了闭眼。

  他嫌脏。

  可厉明野看着,即便是叫他喝下去,他也不得不照做。

  手腕还在渗血,宋时璟不敢沾水,只扶在桶沿,一脸隐忍,慢慢地跨进了水里。

  紧盯他的视线终于从背后消失,走向屏风之外,但没离开营帐,时而有茶杯轻碰的声响传来,叫他心里依旧一惊一乍,紧张得有些腹痛。

  ……今日还未进食过。

  只不知道还烧不烧,福安回来不见他,会不会着急四处找。

  宋时璟静默地泡在水中,脸上干过,后来又莫名湿了一片,连带着视线也模糊。

  他气自己无用,心性不坚定,流这没出息的眼泪。

  于是忍着恶心沉到水下,自虐般地,逼自己止住泪才再上来。

  水已经半凉了。

  宋时璟跨出浴桶,原本的衣服被扯成破布,落在外头了,屏风上只挂着厉明野方才擦过身的布巾,显然没打算让他穿衣服出去。

  “来人。”厉明野在外头叫人进来,“把水撤了。”

  有士兵进来应声,马上就要走到屏风这儿来了,宋时璟吓得脑子一蒙,捡起厉明野浴前脱了没再穿上的外袍往身上一裹,才免遭进来的士兵看光身子。

  “哇,将军藏人了。”

  “藏什么,俘虏里挑的那个,好看得很。”

  “哎哟……”

  宋时璟面朝墙紧贴站着,听士兵们在他背后低声议论,边说闲话边把浴桶抬走。厉明野分明也能听见,就是故意叫他这般让人笑话的。他都知道。

  等士兵们都出去了,宋时璟才抓着衣襟走出屏风。

  厉明野比他高大许多,如今又是冬日,厚重的外袍罩在他身上长得曳地,好几次险些绊倒,费了些时间才走到榻前落座。

  “让你坐了?”厉明野在书案后抬眼看过来。

  宋时璟垂着脸,拎起外袍又滑到榻前的地上,双手交叠跪坐着。

  厉明野晾了他一会儿,直到茶见底了,才收起折子起身过去,将宋时璟拽上卧榻。

  宋时璟下意识要避,但厉明野一抓他手腕就没劲儿了,面朝下侧趴着,余光见厉明野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截白色布带,三两下缠在了他渗血的手腕上。

  宋时璟咬牙看厉明野,厉明野面无表情道:“血流太多了,脏了褥子。”

  可手腕是缠在一起的,根本与绑着毫无区别。

  “下面洗过?”

  厉明野掀宋时璟下摆,只看了半截大腿便被宋时璟抬脚踹来,踹不中便躲,含泪瞪眼的样子看来是还没被管服。

  厉明野心里冷笑。

  到底是被保护得太好,这金娇玉贵的太子再有傲气,也不会比骏马雄鹰更难驯服。

  他握住宋时璟那比手腕粗不了多少的脚踝狠狠一拽,将往前逃的人拽回身下,用膝盖顶开那双腿,叫宋时璟大张着,并不起来,自然也就使不上力气了。

  “你放开……不要,碰……”

  宋时璟双手反背在身后,腿根被撑开到极致,上身只靠肩膀支撑着,一动不能动,艰难地扭头瞪着厉明野。

  他恨得咬牙切齿:“你不如杀了我……杀了我便是,何必如此……”

  厉明野俯身压住宋时璟,衣带抽脱的声音顺滑得刺耳。

  “杀你多轻易啊,没劲儿。”

  厉明野缓缓顶开最后一道屏障,在宋时璟失神的惨叫声里低笑了笑。

  “太子殿下熬过鹰吗?”他说,“那可比杀人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