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温柔崩坏>第24章 不需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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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景不得不承认,这其中有冲动和赌气的成分,但他也的确想要了解更多。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已经察觉到他和天赐的关系,很有可能,终其一生,都需要他的不断主动。

  阅读器中出现画面了,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也有男性和男性的……但是我想,你应该不太想看吧?”周蒙钰试探性地说道。

  “随便。”杭景答道。他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影片中的男女在互相调笑着,说着日常的话题,但是渐渐地,氛围却变得黏腻起来,他们脱光了彼此的衣服,男人跨坐在女人身上,不断舔弄她的乳房。

  他硕大的阴茎很长很黑,和天赐的干净清爽完全没法比,那阴茎已经翘起,不断隔着女人的内裤,顶弄着。

  杭景口干舌燥,不知不觉间夹紧了双腿,虽然眼中是陌生的演员,可脑袋里的纠缠的两个人,却全然换了脸孔。

  一旁的周蒙钰遮遮掩掩,才刚刚过去五分钟,他就跑了趟卫生间。他气息不稳定地回来,看着杭景如认真学习一般正襟危坐,那漂亮又专注的侧脸特别迷人,他看呆了眼,心脏怦怦跳——

  杭景这么好看,为什么同学了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像近来这般悸动?而后循着那侧脸向下,看到了修长的脖颈,瘦削单薄的胸膛,白皙的手臂——

  耳机里传来的呻吟不断。

  周蒙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阻止了更多的浮想联翩,但这时,杭景却猛地站起身,涨红脸不敢置信地等着阅读器屏幕——

  周蒙钰跟着看过去,之间影片中的女人跪了下去,跪在男人双腿间,她捧住了那很阴茎,张嘴含了进去,不断吞吐着。

  男人的脸已经完全陷入情欲,喘息声沉沉,他不断地挺着胯,发出一声接着一声性感的呻吟。

  杭景看着,觉得身下又热又凉,内裤湿了一片,他有点急切地去观察男演员的脸庞,他仔细观察着对方脸上的一切细微表情,那充满快感和沉迷的脸上,写满了渴望,不知不觉间,杭景已握紧双拳。

  “咚咚咚”急切的敲门声响起,周蒙钰的保姆在外头着急喊道:“少爷,您在看什么?您不可能带客人看一些不能看的东西!”

  周蒙钰脸色一变,大声回道:“当然没有!我们在看电影呢!”

  “什么电影?是您可以看的电影吗?”门外的保姆开始尝试开门。

  周蒙钰连忙关闭了阅读器,气急道:“我都和他说了,只是普通的电影!不知道他哪根筋抽了突然怀疑……”

  杭景却不似他这么生气,屏幕一关,他就起身往外走,周蒙钰顾不得收拾更多,连忙追上去,“杭景,你去哪儿?”

  “我回家。”

  “别呀,在我家吃饭吧!”

  “我要回去。”杭景坚持。

  “你回去做什么,受保姆管教吗?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追着杭景,拉拉扯扯之间已经打开了门,而在门外,杭景的保姆正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杭景刚一出现,他就似一阵风把自己主人打横抱起了。

  周蒙钰:“……”

  杭景:“……”

  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天旋地转。他知道天赐就在门外,可他没想到,他一出门,天赐就会抱他。

  他偷眼打量天赐,看他的锁骨、喉结、薄唇,看得脸蛋更热、心跳更快,他悄悄吞了吞口水,但却嚣张地掩饰,轻轻往天赐肩膀上砸了一拳,“喂!你干嘛?!”

  空气里丝丝甜腻的气息,令天赐判断出小主人的身体已然湿润,但这难道不是在密闭的小空间、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么?

  而小主人那酡红的脸,那么漂亮,那么动人,还有那双潋滟的眼睛——这些本该同样只在他们小空间里会有的神态,却被另一个人类看在了眼里。

  天赐垂了垂眸,目光从小主人动情的脸庞上掠过,而后托着小主人肩胛骨的大手微微用力,便让杭景的上半身转了个角度,严严实实埋进了它胸口。

  而后它对目瞪口呆、隐隐愤懑的周蒙钰礼貌地点了点头:“感谢您陪我的主人玩耍,但是现在我们得回去了。”说罢,它大步离开。

  他的神色沉稳、毫无波澜,可被他抱着的杭景却兴奋得想要蹬腿。通常,天赐都是背着他,他喜欢天赐宽阔的肩膀和后背,喜欢那种踏实感,喜欢与他耳鬓厮磨,有时会故意用自己的呼吸吹动天赐的黑发。

  但现在,他也同样喜欢,这么被抱着,就好像天赐想把他藏起来一样。

  半个小时之前争吵而来的闷气几乎烟消云散,杭景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以让自己继续高高昂起头颅,不受冲动驱使、不被诱惑,并且以此来掩饰脑袋里出现的越来越多荒唐大胆的念头。

  这假期的最后一个夜晚,杭景背对着天赐睡觉,不要贴贴、不要亲亲、不要摸摸,他告诫自己要心如止水、什么都不要想,克制欲念,你们才刚刚吵过架!

  但他的保姆却也因此陷入了凌乱纠结。它在床的另一侧辗转反侧,不时地抬头打量小主人的反应,终于它忍不住了,“您不想要么?”

  当然想!还要要更多呢——“白天弄了那么多,我都累死了,才不想要呢!”

  “白天……只有一次。”天赐小声提醒。

  “那也很多了。”

  “是周蒙钰也为您……”天赐谨慎推测着,但很快无法在想象下去,闭了嘴。它的脑袋有点迟钝了,那微末的想象就让正子脑难以正常运转。

  他没说完,可这半句就能大致推测后半句了,杭景一愣,顿时羞恼,“你在想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和他……”

  他翻过身来,面对天赐。天赐正蹙眉。

  杭景一开始觉得新奇,可渐渐地他不再愿意他皱着眉。

  杭景悄悄叹了口气,似把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的闷气也散了,他选择原谅天赐白天的固执与迂腐——不和他一块儿看就算了,反正那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他坐起身,天赐也要跟着起来,但杭景却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躺好,而后正色道:“以前我们一起做的、以及接下来的这些事,我只和你做,你也只能和我做,听明白没有?”

  天赐点头,眉间的褶皱开始化开。“我明白。”他说。

  杭景笑起来,他抬腿跨坐到天赐的大腿上,而后他俯身,亲了亲天赐的嘴唇。接着,他开始解他的睡袍。

  解第一粒扣子时,他亲吻天赐的锁骨。解第二颗扣子时,他亲吻天赐的胸膛。解第三颗扣子时,他亲吻他的腰腹。解第四颗扣子时,他顿了顿,然后轻轻舔了舔天赐的肚脐。

  等到睡袍被脱下,杭景已经来到了天赐的小腹下。内裤勾勒出可观的形状,杭景全身都一片酸软,又似火烧。

  他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一眼天赐,便低下头去。

  天赐怔愣之后,立即出手阻止——神情与动作间竟透露出一丝惊慌,它已意识到小主人的意图。

  可是杭景一个眼神轻飘飘地就反制止了它,而后便伸出舌头,隔着内裤轻轻舔舐了天赐的阴茎。

  他把内裤舔湿,格外认真而迈力,他舔上一阵子,便会抬眼看看天赐,湿润的泛着水光的眼睛,红彤彤的脸颊,漂亮得不可比拟的精致五官。

  他的神色望进天赐眼睛里。天赐发现明明主人的话语已经给了它莫大的安慰,但它依旧凌乱着,失去了一个机器人理应拥有的机敏。

  如果机器人有感觉的话,它此刻其实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但他目不转睛,眼睛眨也不眨——为了更形象地模仿人类,他早就将眨眼形成习惯,但现在他只想把它小主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纳入自己的眼底与记忆。

  终于杭景停下了,但他只是活动了一下身体,紧接着,他的手指便勾起天赐的内裤,轻轻一扯,硕大的阴茎就弹了出来,因为体量过分,即使它没有勃起……依旧弹跳了两下。

  是的,它没有勃起。没有像杭景自己,或者像那个男演员一样,竖得高高的。

  它干净、漂亮,又粗犷,很傲人。但它就是没有变硬、没有挺立。

  有那么十多秒的时间,杭景大脑中一片空白。

  他努力了那么久,他的舌头都有些酸。甚至他的眼睛也有些酸。

  这个客观的事实已经在提醒杭景另一个事实,但杭景刻意地避开了,他红着眼睛,复又低下头去,这一次,他学着影片中的场景,将它直接含进了嘴里。他拼命又笨拙地含吮、吞吐,那黑色的脑袋起起伏伏,可是,它依旧没有动静。

  不知多久过去了,杭景停下了动作,他慢慢地吐出了三分之一的茎身,接着是龟头。阴茎牵着涎丝垂落,它还是那么大的一坨,只是软软地蛰伏在毛发里。

  杭景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天赐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那握着它阴茎的手指,似乎在一点点地褪去温度。

  它立即半撑起身子,问道:“您还好吗?”

  杭景不作声。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那我抱您起来,好吗?”它又接着说。

  在它的主人做出这个惊人之举后,它花了一些时间,终于推测到,这应该是他在周蒙钰家学到的,也许它的主人觉得新奇,觉得有趣,觉得这会带来快乐,但是它觉得恰恰相反,甚至可能磨损口腔。

  杭景做这件事时,它本觉得自己移不开眼,但现在,它不想再见到主人这么做了,于是,它坐起身,去扶杭景的肩膀,它说:“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可能这并不能给您带来快乐。”

  “那你呢?”一直没有说话的杭景突然开口。

  天赐一愣。

  杭景终于抬起头,他看到自己的保姆那张平静的脸,没有任何一丝急切渴望的迹象。

  杭景的眼睛已经通红,却还弯了弯嘴角,但这让他的笑像哭一样。

  “那你觉得快乐吗?”他问道。

  他哭了。还是没哭。

  他在伤心。还是快乐。

  它该抱着他安慰。还是回答这个它也搞不懂的问题。

  但无论天赐如何判断,它都已经在刹那间进入了崩坏。不需要有特别明显的证据——伤痕,或者眼泪,它就已经体会到杭景的伤心,以及引起他伤心的——它的过错与伤害。

  这一场崩坏持续的时间很久,且已越过三级,进入了二级。

  但在其他邻居保姆面前,一切如常,只是时常见到那个少年保姆出门采购。

  杭景去学校了。天赐在家忙忙碌碌很久。

  它跑遍了月光城所有的鲜花店和树林,带回来数不胜数的粉色花朵。玄关有一束,客厅有两束,阳台有三束,书房有一大篮,但是不够,这么多怎么够。

  于是卧室被装满,床上、地上、窗台、衣柜,香气冗杂成腐烂沉闷的气息,破碎的花瓣掉落了一地,枯萎与芬芳同时在这里推搡。

  做小熊曲奇饼干。巧克力豆也做成小熊头的模样。那只大大的小熊玩偶,坐在料理台旁的地板上,脑袋被打开了,一块又一块的小熊饼干装进去,填满它的肚子,填满它的四肢,不够,当然不够,这么多怎么够。

  再多一点饼干,装进去,再多装一点,饼干咔咔作响,在看不见的肚皮里一个接着一个被挤碎,手掌鼓起来了,脚掌也鼓起来了,圆鼓鼓的小熊装满了甜甜的粉末,满满当当。一壶热水不小心洒了下来。浇透了它的心脏,它软塌塌地垂下了脑袋和身体,褐色的液体从它脚底慢慢流淌出来。终于不用再装饼干了。

  腐烂败坏的卧室,黏腻肮脏的厨房。

  天赐怔怔看着。

  它不需要快乐,但它需要它的小主人快乐。

  可是这些,不会让它的主人快乐。

  如果快乐的话,他又怎么连续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回来呢?

  它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而后眼睛里亮起晶莹的光芒,在纷繁的正子脑中,有一串方程式,守护着一个数据包,那里记载的是还不能让小主人得知的秘密资料。

  正子腔是杭楚泽院长多年的心血,是他为小主人撑起的第二道保护伞,是迟早要交给小主人的东西,更是小主人梦寐以求的愿望。

  这样就会快乐了吧?这样一定就会快乐了。

  它盯住了那一个数据包,警报声却在下一刻,于它正子脑中嗡鸣,防御机制被触发,来自三大法则的警告,让它全身过电一般抽搐了一阵。

  而后,它清醒了。

  持续了近一个月的崩坏终于停止。

  它沉默地收拾卧室,把床换掉,把衣柜清理,扔掉沾满花液的衣服,重新买来一堆漂亮的衣裳。它清理厨房,小熊玩偶扔掉,厨具洗干净。把整个屋子拖了三遍,一切有如崭新。

  它准备了简简单单的一盒曲奇饼干,再买了一束粉白鲜花,交给了集体宿舍楼的管理人员,请对方放学后代为转交。

  最后,它在小花圃的长椅上坐下了,开始解读杭楚泽院长传送来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