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畸形弥合>第93章 父亲

  “你们疗养院有老爷子征用的保险柜吗?”季君昱不过脑子,顺嘴问了出来。

  杜金水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们疗养院就没可以征用的保险柜。再说了,既然是重要的东西,老爷子肯定放在自己家里最重要,要不然等这阵子过去了,你和小渊一起去他家里找找?”

  季君昱并不认同,“在周格住进疗养院开始,他家可就比疗养院还危险了。他聪明了一辈子,肯定早就把保险柜放在了一个非常安全,却又不会找不到的地方。”

  “哪儿?”杜金水翘着二郎腿,听着他瞎胡诌。

  “不知道。”季君昱嘿嘿一笑,把钥匙揣进了自己兜里,就要往外走,“谢啦,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念在外面,你先前不是还想见见他吗?”杜金水赶紧喊住他,指了指窗外晃着双腿的周念。

  季君昱摆摆手,一脸嫌弃地说道:“这小屁孩太招人讨厌了,我可没话和他说了。等以后进入了社会,泽昇没法再庇佑他的时候,他就该清醒了。”

  “小孩子而已,你十七八岁的时候还不如他呢。”杜金水打趣着,不明白这人怎么对周念有那么大意见。

  季君昱耸耸肩,对着杜金水说道:“等陈星然考完试——就是罗晏他大侄子,我带着他一起去参加你的婚礼,让你看看什么是别人家的孩子。”

  “行,我和唐朝可都等着呢。”杜金水笑着,提到“婚礼”二字,她的眼中满是幸福。

  她和唐朝的婚礼初步定在今年七月份,既是算命的挑出来的好日子,也是杜金水和唐朝有纪念性的一天。她看着季君昱离去的背影,确实感叹良多。

  小时候季君昱是大哥,总是罩着她,带着她到处撒野,谁知道现在却是她先成家,还能在这么多地方帮助他。

  季君昱拿出了手机,站在门口给巫渊发了条短信,自己先行离开了。他远远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抹眼泪的周念,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之前并非故意逃避季国平和这个人的一切,只是自从他离开,他对于家的记忆中,隐约只剩下了杨园和季冬愿,对于这个男人的一切,都随着他的尸体,入土为安了。

  如今巫渊再次提起季国平,他虽然不关心,但从巫渊的只言片语中也可以知道,季国平和杨园的曾经,或许并不只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就当是为了母亲吧,他想着,拨通了罗晏的电话。

  “罗哥,忙吗?”

  那边罗晏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回答道:“不忙,怎么了?”

  “麻烦你件事情,你知道咱们市局里有姓季的老警察吗?”季君昱也不和罗晏绕弯子,径直问了出来。

  罗晏思考一会儿,却是摇摇头,诚实地回答道:“没听说过。”

  季这个姓氏在越城很少见,罕见程度不亚于一些复姓,如果警局里真有姓季的老前辈,季君昱和罗晏不至于一个人都没听说过。

  “行,我去问问交际花,她爸当时和警局的几位关系应该也不错。”

  交际花说的是许四季,当时许四季老爸还是区长,和当时的局长还有元磊等等关系都很好,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用不用我帮你问问局里的老人们?”罗晏斟酌着开口,他大概已经知道季君昱问这个事情的原因。

  季君昱提过他的妈妈,他的弟弟,可唯独“父亲”这个角色,像是从他的世界里缺席了一般。他又对家暴等等十分敏感,罗晏知道他的母亲是一个温柔又强大的女性,那么父亲……

  如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季君昱忽然想要寻找家族相关的情况,但罗晏愿意帮他。

  “暂时不用了,等过段时间,我去问问元局,他老人家肯定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要过段时间?”罗晏心里一揪,还以为是季君昱遇到了什么不好的情况,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谁知道季君昱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解释道:“我前段时间不是给元局买了个生发液嘛,元局看见我就要揍我,我再避避风头。”

  罗晏一阵无语,当即把电话挂断了,接着睡回笼觉去。

  许四季今天正好回了趟家,季君昱问她的时候,她正和自家老爸在餐桌旁边瘫着。她戳了戳许汭洺,叫了声“老许。”

  许汭洺把遥控器往桌子上一拍,看着许四季,笑着嘟囔道:“小姑奶奶,你又有何贵干?”

  “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一辈的公安系统里,有没有姓季的人?”许四季给许汭洺抓了一把瓜子,塞进他的手里,好奇地看着他的脸。

  许汭洺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问这个肯定有我的道理,你就和我说就成了,行不行呗。”许四季一听,这八成有事,赶紧支棱坐起来,兴致勃勃地催着许汭洺赶紧说。

  许汭洺叹了口气,问到:“和你们的案子有关?”

  许四季一听,好家伙,自家老爸还帮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赶紧疯狂地点了点头,顺其自然地挽上了许汭洺的胳膊,附和道:“对啊!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赶紧给我讲讲。”

  许汭洺看着女儿这幅积极的样子,也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么多年的事情了,人都走了这么久了。”

  他现在虽然不像年轻时候那么关注各种大事,但是至少还是清楚自家闺女每天在忙什么案子,最近有没有相关的案件,他心里也有数。虽然不知道许四季问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掂量着,还是稍稍说了些自己知道的。

  他年轻时候有几位好友,他们后来也分别进入了各个国家机关,成为中流砥柱的力量。其中姓季的只有一位,进入了公安部门,多年的摸爬滚打之后,怀揣着梦想踏进了越城刑侦支队的大门。

  ——就是季国平。

  那时候刑侦支队还是单独的一块地方,比现在的市局小很多,交通也不方便,在郊区画了个圈,在圈里起了一栋楼。他们总是调侃说,来了支队,就没了出头的日子,要尽快适应这种苦日子,培养自己吃苦耐劳的传统美德。

  “那时候国平的年龄也不大,我刚过三十岁生日,他比我要小两岁。”许汭洺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嘴角微微带了点笑意。

  人最爱怀念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有着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做着傻乎乎却又满含理想抱负的大事,总把未来憧憬得无比美好。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许四季用胳膊撑着脸蛋,睁圆了眼睛看着许汭洺,八卦二字都写到了脸上。

  许汭洺笑着嗑开一个瓜子,焦糖的味道瞬间在嘴里扩散开来。他把电视的声音调低了点,好像在回忆什么事情,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他说:“国平是一个特别侠肝义胆的人,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的正派,永远都那么热情,对待什么事情都认真得不得了,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一样。”

  当时的许汭洺被升职的事情搞得一头乱麻,虽说每天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做,但就好像是被抽干了精力一样,昏昏沉沉,提不起来精神。

  可季国平不一样,他每天跑在现场,街头巷尾排查的人员里永远有他一个,抓捕行动他也总会冲在最前面。许汭洺看着他,总觉得这人就是意气风发的代表,这么多年了,每当他想起这个人的时候,第一个撞进脑海里的就是季国平敬礼的模样,他笑着喊了一声“许哥!”,铿锵有力。

  许汭洺皱了皱眉头,忽然感慨道:“这么多年了,没人再向我问起过他。”还没等许四季对这句话产生疑问,他就接着又说到:“国平人很好的,虽然说他工作每天很忙,但身边的人提起他,总会说他很细致,很耐心。说的不好听点,是他圆滑事故、八面玲珑,其实就是他心善心细,记得我不吃香菜,记得他媳妇爱喝东街老李家的茵陈酒。”

  那时候季国平每次一拿到工资,一半寄回家里,另一半就存起来,在拮据之中却总会拿出一笔钱,大老远跑去东街给他媳妇买上一坛茵陈酒,剩下的钱就顺路捎上一朵红玫瑰,娇艳欲滴。他们几个大哥小弟总会聚起来嘲笑他,说他怕老婆,说他一个大男人羞答答的。

  许四季听着他的话,渐渐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朦胧的人影。他有着和季君昱相似的五官面容,爱笑,会俯下身子喂猫,当别人远远喊一声他的名字,他悄然转身,绽开一个笑颜,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可她又觉得,这个人不是季国平。至少不是季君昱口中的季国平。

  她其实不太清楚作为季君昱的父亲,季国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但以她敏锐的直觉感知到的,季君昱说的时候冷漠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些许嫌恶,那个人,不会是这幅模样。

  她忍不住出声打断:“爸,你别老以朋友视角带着滤镜说他,他是不是有老婆,他对他老婆咋样?”

  许汭洺看着许四季,无语地拍了拍闺女的肩膀,吐槽道:“人家对媳妇怎么样,我怎么知道?”

  许四季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不过,我和他妻子倒也认识。在我这个外人看来,人家两个人郎才女貌、举案齐眉,般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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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