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她装糊涂可以躲过去的。

  沉默良久。

  林含柏突然就懂了。

  “人多了说不出口?不要紧,你房间在哪儿,我们慢慢聊。”

  好好聊一聊你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一次性解决。

  李大夫一脸懵逼:怎么个情况?

  “林小将军,你……”才开了个话头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索性换了一个人,转而问向他更为熟悉的容初,“萧大夫,不得了啊,你们这……”

  “什么?”容初故作冷静,一脸正气,坦坦荡荡,硬是把她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林含柏的眼睛扫过桌子,见到容初面前的碗已经空的差不多了。

  她揩了下她的唇角,问:“吃饱啦?”

  容初点头:“赶路这么久饿了吧?你要不要……”

  今日的人说话都只喜欢说一半,或者说,听者阻止了她的话。

  林含柏直接上手,抓住她的手腕往外拖,她猝不及防被拉的踉跄一下,失去重心险些向前扑倒。

  这个为什么是险些,林含柏当然不会让她摔倒。

  林含柏手上动作不停,一心二用,还抽空问李大夫:“她的房间在哪里?”

  “中字三号房。”气势太足,回答的话就这么从嘴里蹦了出来。

  林含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朝着她点点头:“那你们慢用。”又挥手叫来小二,让她带自己去那间房。

  这速度堪称雷厉风行。

  人至中年的李大夫,摸一摸自己光滑的脑门,简直是瞠目结舌。

  啧啧啧,这就是大将军的千金么?果然虎父无犬女,都是狠角色。

  萧石默默的目送兄长远去:保重。

  年幼的她就已经明白了,做什么也不要惹到女人,这是她两个兄长用血的教训给她上的课。

  伊山放下往嘴里咕咚咕咚倒水的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还没吃饭呢,林含柏是要上哪儿去?”

  陆蕊拉着她坐下,喊来老板点菜。

  “不关你的事不要去管,不是早就喊饿吗,多吃点。”

  有些东西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知道,比如陆蕊,在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猜到林含柏拉着容初离开是为了什么。

  陆蕊灌下一口凉茶,在心里默默道:萧大夫保重。

  她偷偷瞅了一眼身边的人,你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不过这样的生活,也该满足了。

  在山寨里,还是一人一间房。而在军营里,大通铺睡着,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挨着这个人,夜里翻身,还可以装作无意的碰到她。

  在黑暗的夜里,耳边只有熟睡的呼吸声,温度却不容忽视,略微缓解了她的渴望。

  大大咧咧的伊山自然是察觉不出来她的小心思。

  可是心里的情,压抑的久了,总会爆发的,她能忍到何时?

  伊山能忍,林含柏不行。

  小二把她们带到房间门口“客官,您有事叫我哈。”

  就准备下楼去忙别的事,却被林含柏给叫住,一锭碎银子飞入怀里。

  “你去烧几桶热水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是多跑几趟脚,这可抵得上他一个月的月钱呢!

  “哎!您稍等,我这就去烧!”

  林含柏看着他下楼,笑了一下,反手把门关好。

  容初觉得自己不应该坐以待毙,拉开凳子坐下,抬手倒了两杯茶:“坐下说。”

  林含柏愣了下,旋即笑开来,她爱极了她的这幅表情。

  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于是顺水推舟:“好啊,你要同我说什么?”

  也不揭穿她,好整以暇地抱了胳膊坐下。

  路上为了节约时间抓紧赶路,林含柏连水都是省着喝的,就怕方便和寻找水源浪费时间。

  这客栈不大,想是为了节省成本,茶壶里连片茶叶都没有,是清水。

  一看就很甘甜的水摆在面前,林含柏咽了咽口水,仰头灌下。

  一杯下去,反而更渴了,干脆拎起茶壶往嘴里倒。

  动作太急,有些水溅出来,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滑向深处。

  容初不自在起来。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低了低头,盯着木质的桌面发呆。

  林含柏把那一壶水都喝完,长舒一口气。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说吧。”

  “我,我,我……”容初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林含柏没了耐性,抬手制止了她。

  善解人意的问:“这样吧,我来问,你来答,如何?”

  容初:“好。”

  “你早就想好要把我扔下了是吧?”

  “……是。”纵使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

  “所以你那日同我说的话,只是为了补偿?”

  “不是……是。”应该也是有这个想法的,不然依着自己的性子,不会主动到那个地步。但我若不是真心喜欢,也不会这样去做。

  “我爹不让我离开,你也知道?”

  “……嗯。”

  “你有把握活着回来吗?”你在那张纸上写的内容,是真的吗?

  “……”

  “回答我!”

  “没有。”

  林含柏站起来,靠近了她,一手钳制住她的下颌:“乐初容,你可真是厉害呀!我那般信任于你,你居然敢辜负我,我被你骗得好惨。”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啊?”她咬牙切齿,气眼前的这个人,也气那个轻易就丢盔卸甲的自己,太不争气。

  武者的臂力有多大,她不过才用了一点力气,白皙的肌肤就红了。

  容初受痛,不适皱眉,但没有躲闪。

  这是她欠她的。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伴着小二高扬的声音:“客官,您要的水我提上来了。”

  容初如释重负。

  狂跳的心,迎来了些许的歇息。

  小哭包长大了,那个哭哭啼啼叫着乐姐姐的小孩,知道跟乐姐姐动手了。心情有些复杂,却想到这改变是因为自己,就没了责怪的心思。

  林含柏见她放松的模样,倏而笑了,你躲得过去吗?

  她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放任她去给小二开门,总归是追上了,躲不过的,也不差在这一时半会儿。

  等小二把水泼进桶里,调好了水温,容初说:“你先洗,我去外面转转。”然后就想开溜,林含柏早就防备着她想逃,一把抓住了她。

  “跑什么,一起啊。”

  “不,不用了吧。”

  “自然是要的,我还要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

  萧启这边,也是痛愉参半。

  快乐是快乐,但这快乐太多了。

  过犹不及,实在受不住了。

  闵于安却不肯放过她,她心里有一口火,必须泄出来。

  如同抽丝剥茧一般,在一次又一次的索取中,她逐渐平息。

  这时候,距离锁门,已过去了不知道多久。

  门外的柯伍双腿打颤,实在是站不住了。夜渐深,气温就一点一点的凉下去。她站得累了就坐下来,但是台阶也很冷。于是就只能在门口来回的走动,她心说,我真是为了公主两肋插刀啊,这一夜下来,不加钱说得过去吗?!

  怀里的人已经昏睡过去,闵于安住了手,把人紧紧搂在怀里,盖上了薄毯。

  却没有放开床头四角的锁链。

  着什么急,她心里的火,不是轻易就可以熄灭的。

  歇息一番,继续。

  其实她不想停的,只是手有点儿撑不住了,酸酸的没力气。

  不过,小匣子里的东西应有尽有,代替了她的手。

  睡梦中的人,无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身体本能地给出反应。

  闵于安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好觉了,只有在极累的时候才能勉强睡去,但是很快又惊醒过来。上一次像这样困难的入睡,还是在很多年前,那座边陲小城。

  索性她早已习惯,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贴着这个人,闵于安没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是久违的神清气爽。

  有些许的光线透过封闭的门窗射起来,光影斑驳,只让她联想到一个词岁月静好。

  如果每日,都能这样,该有多好。

  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随意穿上,然后拉开了门。

  始料未及的,一道人影朝她倒了下来。

  累得不行、靠着门睡着的柯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七手八脚的站直了身体。

  “公主,您可终于出来了。”呜呜呜我等得太惨了。

  闵于安冲她颔首,想到这些都是多亏了柯伍的帮助,看她的眼神里就更多了几分赞许。

  “辛苦了,回去月钱给你翻倍。”

  柯伍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翻倍翻倍又翻倍,算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喜笑颜开。

  “多谢殿下!”

  想一想昨日耗费的体力,闵于安去了厨房,打算亲自下厨给她熬点补汤,却被柯伍给拦住了。

  “千万不要!”那一锅汤要是喝下去,得直接把人给送走。

  闵于安猝不及防被她吓了一跳,嗔怪道:“跟了我这么久,能不能学得稳重一点?”

  乍乍呼呼的像什么样子,还是柯壹稳重些。

  柯伍可不知道,在公主的心里还在把她们两个做比较,她抱着必死的决心直言进谏:“公主,您的手艺,还是别了吧。”

  “这府里又不是没有厨子,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厨房里还有热水,你要不要先洗漱?”

  闵于安理所当然的被她转移了注意力,没有计较她的以下犯上。

  这样热的天气,出了一身汗,干了之后黏在身上,确实是很不舒服。

  擦到一半,又有人来敲门,说是要找萧启。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之前说好的今日出去查那病的源头。

  闵于安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本宫身体还有些不适,驸马说要照顾本宫。你回去吧,明日驸马再去。”

  “缺她一个人也不缺,你们自己去吧。”

  那人想了一想,还待说些什么,脑子里却忽然闪过昨夜听到的消息,心下便了然。

  夫妻嘛,分别了这么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人之常情。

  于是朝柯伍道:“那我明日再来。”

  柯伍:“我们带了不少的东西来,还未整理归置。你们缺些什么,可以去看看。”

  “好的。”我懂,这不是跟军营里来探亲的家眷们一样吗,一个劲的往里头塞好东西,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也可以沾光。

  尊贵的公主,与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高高在上的人,一下子就多了些烟火气,那股看不见的隔阂也消散了。

  能够冒着危险来都野城,她们的感情定是很好。

  ***

  萧启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浑身~的躺在床上,手与脚还被铐住动弹不得。身体某处传来的酸痛感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事情。

  眼睛酸酸涩涩的,是因为哭了太多次,嗓子因为同样的原因,也是干的快冒烟。

  她张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哦,嘴里还塞了个东西。

  萧启:“……”太狠了。

  闵于安正拿着帕子给她擦身,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

  “口渴不渴?”

  愣愣的点头。

  “想不想喝水?”

  还是点头。

  闵于安笑意更深:“那你告诉我,还要不要和离?”

  忙不迭摇头。

  已然这样了,和离,还有什么意思呢?

  况且,小公主太她娘的狠了,她再也不敢惹她了。

  这样的事情再多来两次,萧启真怕自己英年早逝。

  如果闵于安想,她多的是方法对付。

  武力确实比不过,但不是还有智取吗?

  惹不起惹不起。

  萧启是求饶了,闵于安却没有放过她。

  这一天,又是在房里度过的。

  一次性给她个狠狠的教训,她就不敢再犯了。

  若不是顾及着这还是别人的府邸,闵于安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惜了。

  若是在皇宫,还有个专门的大浴池,还可以……

  不过,这样也别有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0323:28:24~2020-11-0423:1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7yen_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傅宣是真的!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