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随意披散在脑后,闵于安坐在床上,本是背对着萧启的姿态,这一抓,却直接转了过来,半个身子前倾,没系严实的亵衣散开,萧启不自在地瞥过了头。

  分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看到这些,她还是会觉得热。

  但很快就有东西帮她降温了。

  手腕上冰凉的触感不容忽视。

  在这样的盛夏,萧启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透过手腕传递过来的温度太过冰凉,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萧启磕磕绊绊:“公主这是干什么?”

  她把视角向下挪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粗粗的、泛着寒光的铁链。若要在战场上,她定要夸赞一声,一定是个好兵器,可这玩意儿用在自己身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的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个东西?萧启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怕不是看错了吧……

  她的另一只手还没有被束缚,于是抬起来揉了揉眼睛。粗糙的手指皮肤与柔软的眼睛相接触,她的眼睛不适的泛红,湿漉漉的,这让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变了脸色。

  闵于安的眸色深了几分,蠢蠢欲动。

  这样好欺负的样子,毫无防备、完全信任的姿态,很难不让她想起些什么。

  闵于安没有回答萧启的话,反而扣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趁着她还在眨眼的间隙,如法炮制,也给捆了起来。

  闵于安的记性还没有那么差,萧启方才是如何气她的,她都记在心里。

  追逐和闪避,此种相处模式她也腻烦了。

  看看,你硬她就软,你软她就硬。

  自己凶狠起来,她立刻就慌了神。对付萧启这个人,就不能给她留一点点回旋的余地。

  趁你病要你命。

  哦不对,趁你没反应过来,先把人给捆住再说。

  玄铁制成的链子,任凭你力气如何大,都挣脱不开。

  萧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用力挣扎起来。

  “没用的。”闵于安笑,“别白费力气。”

  我给过你机会的,用膳、洗漱、擦头发,那么长的时间,你都不解释,现在,晚了。

  不说就不说吧,那就做。

  她又趁着萧启还没有反应过来,把脚也给铐住,绑在了床头。该说好还是不好呢,这府里的床塌,床头床尾都是有镂空的木雕,恰好可以容铁链穿过。

  四个角全都利用起来,一点儿不浪费。

  铁链绷得很紧,连挣扎的空间都没给留。

  萧启:“???”

  闵于安:“我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萧启,你怎么敢跟我提那两个字,还编出了那样的谎言。”

  “你对我,当真没有半点真心吗?”

  那些彼此的缠绵都是假的吗?

  就在闵于安离开西北的时候,萧启还因为误以为她要扔下她,表现出了极强的占有欲,而现在怎么都变了?

  人,居然可以这样善变。

  闵于安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果不其然在那双眸子里看见了心虚。

  她呵呵一笑:“怎么不说话?你心虚了?”

  萧启自然矢口否认,摇头三连,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手上这链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与皮肤相接触的地方特意包上了皮革,并不会硌人,但那种如影随形的束缚感还是让她有些不适。

  萧启:“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了我。”小公主是什么毛病,怎么动不动就喜欢把人给绑起来,偏生自己还不是很讨厌。

  闵于安勾唇,笑的放肆:“你不是能耐了吗,自己都挣脱不开?你是什么人,堂堂一个将军,居然会被这手链给困住?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怎么可能困得住你?”

  她煞有介事地说出这番话,听得萧启眼角直抽抽。

  阴阳怪气的,该是被自己气得狠了吧。

  居然有丝奇怪的欣喜,因为,闵于安还肯搭理自己,还愿意在这同自己说话。

  萧启又恨铁不成钢,我都这样对你了,怎么还不死心?

  闵于安见她不说话,也不在意,反正接下来的事情,无论她怎么想,自己都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变。

  闵于安慢悠悠的踱步到门边,上好了门闩,要把开着透气的几扇窗户一一封好。

  若说这里唯一比西北强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门窗了。不必担心会有人闯进来,不用大费周章地搬起东西去挡门,她只需要轻轻的栓上门窗,就好。

  萧启起初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看到她这番动作,也能猜个三五分出来。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萧启一定不会拒绝,甚至还会主动。

  可现在,她只想着与闵于安拉开距离,避免她跟自己走得近了染上了病。

  萧启脑子里面飞快的筹划着脱身的计策。

  “公主,我还没有洗漱呢,一身的臭汗,这样不好吧?”

  “哦,多谢提醒,你不说我还没反应过来,这里还剩下一些水,我来为你擦洗一番。”

  萧启总算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不不……”她嘴里一个劲的拒绝,但是,闵于安哪有那么好打发?

  “这样热的天,你捂着脸做什么,也不怕热出痱子来。”闵于安扯下她口鼻处的布条,把她那面具也摘下来。

  然后俯身,像是要亲吻。

  没有成功。

  萧启躲了过去,她的脖子拼命的往后仰,像是在躲避什么很糟糕的东西一样。

  闵于安扑了个空,心情立时就不美妙了——你又躲我?!

  “我说过了,我要同你和离,不想与你做这些事情。”萧启迟迟说不出口的话,还是从嘴里蹦了出来。

  闵于安把锁链攥在手里,往自己这边拉,萧启被迫往她这里靠近。

  然后如愿以偿的亲了上去。

  时隔半年的亲密接触,闵于安喟叹一声,继而,是更多的不满足:“萧启,你怎么敢躲我?”

  萧启如丧考妣:“完了,一切都晚了。”

  “你同我接触太多,会染上病的。没有人知道这病是如何传散开来的,但这府里已经有人染病了,我日日与他接触,也不知染上病没有。”

  “你不该来。”

  闵于安终于知道了原因,满不在乎的说:“那又如何?”她在意的不是这个。

  “我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拜过天地的。这辈子你就别想甩掉我,便是死了,你也只能与我在一起。”

  虔诚的发誓一般的语气,说到中途,又转换了语调,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居然牵别的女人的手,还亲她。”

  “你说过的那些话,看着我的眼睛立下的誓言,都是假的吗?你都不记得了?你说我要你的一切都可以的。”

  讨债一样,她认真地跟她掰扯。

  萧启却还在徒劳挣扎,只一次的接触,不要紧的,只要不再过多的接触,闵于安应该还是安全的。

  闵于安才不管她那些:“那我就让你好好回忆回忆。”

  她拉开床头柜的门,单手拎出了那个小匣子。

  萧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是什么?”

  闵于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要急,你会知道的,我们,一个一个的试。”

  她捂住了她的眼睛。

  “你会喜欢的。”

  “唔……”

  学生就是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老师。

  闵夫子鸟枪换炮,带着新学的东西,狠狠的把学生给教育了一顿。让她明白了何为尊师重道。

  中途有人来敲门想叫她去吃饭,柯伍给挡了回去:“哎哎哎,别进去,公主与驸马在里面做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

  那人还不理解,却听里面传来女子粗重的喘/息。

  他的脸砰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哦,哦,那姑娘,我就先回去了。”脚不沾地地溜了,心中却腹诽:将军真是的,公主都病了,还缠着她不放,真是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哼,禽兽!

  被他腹诽的萧启,却如在水深火热之中,眼睛无神地望着床榻上方,身体不可控制的抽搐。

  ——到底是谁比较禽兽?

  闵于安贴了上来,轻咬她的耳朵问她:“如何?妾身的服侍,夫君可还满意?”

  萧启又颤抖了一下,不可遏制地发出声音,完全无法回应她。

  没有得到回答,闵于安就自问自答:“看来还是不行,妾身得再多努努力,不把夫君伺候舒服了,夫君又要休掉妾身该怎么办?”

  闵于安暂时放过了她,腾出手来,搭上了床边的小匣子,随手又摸了个东西出来。

  “反正这小匣子里的东西还有好多没有尝试过呢,干脆就一一的试一试。”

  萧启一个劲的摇头:“不不不,不要了,不要再来了。”

  “口是心非,你看,这里又红了。”

  闵于安看看手里的东西,笑了:“这东西可好玩了,你定会喜欢的。”

  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把内里变得坚不可摧。

  萧启此生第一次知道了,惹到女人的代价。

  她哭着求饶,昏过去又醒来。闵于安却不肯放过她。一遍又一遍,占有和掠夺,只有这般的接触,才能让闵于安感觉到这个人是属于她的。

  悬在空中的许久的心终于落回实地。

  若萧启还是清醒的状态,定会发现,闵于安的眼睛红的可怕,她几乎魔障了。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柯伍忠心耿耿,守在门口片刻也不曾离开。夏天很热,但夜也很凉,蚊虫尽职尽责,咬了她好几个大包。

  柯伍抱住衣着单薄的自己,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把瞌睡从脑子里晃出去。

  她在心里嘀咕:公主这也太厉害了吧,这都多久了,怎么里头的声音还不停?再这样搞下去,会肾虚的。

  可惜里面的人听不到她的心声。

  只有那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想把你融入骨血。

  要不够。

  不够。

  ***

  萧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容初,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路上颠簸不堪,身体上的不适,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她给自己开了几副补药,差不多也修整好了。

  这一天她住进了客栈。

  再过个十来天,就可以赶到都野城,却被人给堵住了。

  便是再赶,马车的速度还是太慢,林含柏等人日夜不停赶路,只在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停下来稍作休息,她们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终于在这天,林含柏赶上了容初。

  正巧是黄昏时刻,饭点,容初等人在吃饭,打算填饱肚子抓紧时间休息,修养好精神明日早起赶路。容初正对着门口的方向坐着,就看见了风尘仆仆进来的那人。

  少女长发高高竖起,薄薄的劲装包裹着身躯,干脆利落,只是眼里全是不善,连日奔波,她黑了许多。

  相顾两无言,只望着对方出神。

  李大夫觉得奇怪,怎么吃着吃着就不动了?就见年轻的萧大夫直直的望着门口出神。

  怎么了这是?

  他转身一看,呦,巧了。

  “林小将军怎么来了?”

  林含柏没有出声,只冲他点点头,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找容初算帐。

  还是林含柏身后的萧石出来打圆场:“阿兄,你怎么跑的那么快,都不等等我们。”

  容初:“谁把你带过来的你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够跟过来?”

  “我不小了!”

  连这小孩儿都能得到她的关心,自己算什么?

  林含柏打断了她们的叙旧:“萧大夫,你就没有什么话想与我说吗?”我才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你就让我见识到了人间的残酷。乐初容,你扔下我,还扔上瘾了是吧?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做了亏心事,还被人给找上来了,又该怎么办呢?

  一贯坦荡行事的容初,罕见的发了愁。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谁不想拥有小公主的小匣子呢?感谢在2020-11-0223:48:11~2020-11-0323:2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闲?鱼?、友人a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又2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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