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刚还稍有点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此刻就算掉下去一根针都能听到声音。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神复杂的看着月棠。

  听闻这位公主在越国极受宠爱, 越皇甚至想把皇位传给她, 可即便如此,招一位女驸马也太过惊世骇俗了。放眼诸国, 从未有此先例。

  容语也懵了, 半天才反应过来,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笑容,眼神却在暗暗询问月棠,她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对方含笑看着她,眼里似乎还露着些看不懂的东西,容语脸都笑僵了, 硬是不见她解释一句。

  我的姐, 你快点说你是在开玩笑啊!

  容语恨不能给跪下, 结果对方只是眼神诚恳地看着黎皇,没有一点玩笑的样子。

  黎皇也没想到会这样, 转头看坐在身旁的嘉贵妃, 嘉贵妃拿着帕子抵在嘴边轻咳一声, 然后淡定自若的对月棠道:“棠儿,玩闹也要有分寸,今日殿上皆是我朝肱骨, 你这样各位大人会笑你的。”

  意思传达的很清楚,你是越国公主, 代表的是整个越国,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应当清楚, 无论这话是不是开玩笑, 都只能当做玩笑。

  月棠自然明白姑母的意思,可她不愿放弃容语。黎皇有意让她跟黎国皇子联姻,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没人比丞相府小姐更合适。

  不仅是身体方面的契合,也是心之所向。

  说来荒唐,她喜欢上了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如果用稍微文艺点的说法就是,一见钟情。

  见之不忘。

  月棠跪下去,向黎皇和姑母表明决心。

  “陛下,贵妃,月棠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要娶容小姐为妻,若她不愿远嫁,我也可以嫁随她生活在黎国。”

  嘉贵妃怔住,眼神变了几下之后稍显激动,声音不似先前淡定。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父皇对你寄予厚望,你若是为了一个女子便放弃一切,怎么对得起他!”

  月棠从容应对:“也不算是放弃一切,容小姐是丞相千金,嫁给她她必不会让我受委屈,”转头看向容语,她笑着问:“是吧容小姐?”

  容语被她的笑容蛊到,下意识回答“是”,又觉得哪里不对,连忙解释:“不是不是!你问的这个问题没有可能,我不会娶你的!”

  虽然喜欢美人,倒也不必把自己的命搭上。且不说丞相府和越国公主结亲之后,御座上那位的猜忌,单就嘉贵妃,也不可能让她好过。越国国君甚至一怒之下攻打黎国,到时候她就是整个黎国的罪人。

  想到被关在笼子里游行,百姓拿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砸她,往她身上吐口水,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她的场景,容语瑟瑟发抖,汗毛都竖起来了。

  本以为是一场风花雪月的艳遇,哪知道是道送命题。如果月棠是普通人家的女儿,那磨着父母把她收进丞相府也不是不行,但她的身份横亘在这里,注定不是她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

  活着还能有很多艳遇,以后说不定会遇到比月棠更好看的女孩儿,但如果现在妥协了,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一个问题。

  月棠挑挑眉,故意拔高声音:“既然语儿不想嫁到越国,只能我嫁来黎国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跟你在一起的。”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称呼已经从容小姐变成语儿了,且月棠看着容语的眼神充满爱意,不得不让人乱想。

  怪不得一上来就求娶容语,原来两人早就暗通款曲了,瞧瞧两人之间的腻乎劲,啧!

  容语听到有人小声议论,很想让她把嘴闭上,但她不敢轻举妄动,用只有她和月棠能听见的声音,从牙缝里一个接一个往外挤。

  “别再玩我了,赶紧跟大家解释清楚!”

  月棠眼尾微垂,略有点失望的样子,摸着脖子上的齿印说:“既然容小姐不愿意,那我只好告诉陛下和姑母,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是什么?

  有没有人管?到底有没有人管?!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个一个难缠的家伙!

  容语拳头都硬了,但也只能忍着,这个时候说多错多,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陛下和贵妃应该不会允许这么离谱的事发生,还有挽回的余地,不急。

  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容语又镇定下来,望向坐在上首的黎皇和嘉贵妃。好巧不巧,嘉贵妃也正在打量她,这一看眼神就撞到一起了。

  容语连忙低下头来,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把事情全部推给月棠。



  黎皇肯定不想答应这么离谱的事,但……

  他看向月棠,眼神变得深沉。

  这位公主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如果他不答应,说不定明日便会有大军压境,迫使他不得不改变主意。

  黎皇讨厌这种被威胁的感觉,可他无能为力。怪只怪越国那老狐狸太宠着这个女儿了,竟然让她执掌兵权。

  青岱看着一脸委屈的容语,此刻也忍不下去了,起身走到殿中,一掀衣袍跪下去,对黎皇道:“陛下,表妹自小便与臣有婚约,公主喜欢臣的未婚妻臣觉得很荣幸,这是对表妹的一种认可,但即便是公主,也不能夺人所爱吧,公主觉得呢?”

  他望着月棠,眼神冷静危险,没有一丝温度。好不容易才从岭南活着回来,就是为了跟自己的未婚妻完婚,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月棠淡淡看她一眼,用同样没温度的声音说:“江小将军说的是,我也觉得君子不夺人所爱,但我不是君子,所以便无所谓了。再者说语儿嫁给你也随时面临着危险,有些事一旦揭晓,可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还会牵连到家人,小将军三思啊。”

  “你!”青岱脸都憋红了,眼神更加不善,暗暗思考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竟然会被对方抓到这么大一个把柄。

  欺君之罪。

  如果继续争下去的话,全族都会因为他而获罪,从一开始一切都在对方的计算中了。

  青岱没再说什么,手紧紧握着,脸色阴沉冷冽,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打人。不过他常年在军中磨砺,远比常人更有忍耐力,即使生气到极致,也不会失态。

  黎皇本来还想看鹬蚌相争的戏码,结果江家小子只坚持了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大失所望。

  现在年轻人这么没有斗争精神吗?夺妻之恨都能轻松放下,果然时代不同了。

  容语也是想用婚约逼退月棠,没想到这个表哥这么不中用,三言两语就被月棠打发了。

  这么懦弱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嫁的!

  月棠直视黎皇,一点也不怵他,虽然跪着,背脊却挺的直直的,身上带着上位者的气场,给人一种压迫感。

  黎皇微微侧身,问嘉贵妃的意思,嘉贵妃快被这个侄女气死,见她这么坚持,索性破罐子破摔,。

  “无所谓!她想干什么都行,我不管她了!”

  黎皇握着嘉贵妃的手安慰她,看到容语之后眼睛一亮,说:“既然你们一个有婚约在身,另一个又一心求娶,那便让容丫头选吧。要嫁的人是她,决定权自然在她手上。”

  容语:“……”说得好,下次不许在说了。

  平时不见你这么尊重人权,现在倒是开明的不得了,这两个哪个不是烫手山芋,我怎么选?

  容语为难的时候,容章跟江楚也急得不行。本来已经觉得死心的青岱,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眼含希冀的看着容语,月棠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但眼神从容不迫,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淡定。

  眼看事情快要控制不住,江楚眼疾手快,一根银针出手,容语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语儿,你怎么了?!”江楚抱着容语,一脸焦急,容章也在旁边做戏,成功提前离席回家。

  青岱和月棠看穿了一切,却不得不跟着演戏,两人脸上的担忧倒是如出一辙,也不能说假,就是觉得不太对。

  月棠坐回自己的座位,朝青岱遥遥举杯,也不管他接受与否,自顾自的饮下杯中酒。

  经过刚才的事,殿中众人心思各异,黎皇顾着哄嘉贵妃,心思也不在宴会上,本该宾主尽欢至深夜的宴会,被迫提前结束。

  即便上了马车之后江楚就把银针拔了出来,容语依旧不愿意睁眼,她伏在母亲怀里,叹了好几口气。

  “现在没人盯着你了,别装了。”

  容语:“不是装,是真的心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江楚翻个白眼:“你不去招惹越国公主,什么事都没有。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不知道吗?!”

  容语把脸埋进她怀里,委屈巴巴:“那人家也不知道她是公主嘛,要是知道我肯定离她远远的。我的快乐没有了,嘤嘤嘤~”

  她有预感,被月棠缠上,以后有的是麻烦。

  青岱回到凤来楼,好巧不巧隔壁住的就是月棠,他站在门口,讥诮道:“公主不去住驿站,跑到这破酒楼来,难不成想体验黎国民情?”

  月棠看她一眼,眼神淡漠:“那江小将军不去住将军府,住在这里是为哪般?”

  说完不等青岱回应,径直走进房间关上门,徒留青岱在门外捏着拳头生气。

  容语回到家之后就彻底躺平了,没多久就觉得困意来袭,闭上眼又开始做梦,看到熟悉的脸之后立刻惊醒。

  醒了之后呆呆的看着床顶的帷幔,身上某处有热流传来,让她猝不及防。

  只是一个梦而已,怎么会这样?容语觉得有点难为情,用手挡住了眼睛。

  第二天,青岱仗着自己跟丞相府的关系,早早就来看望容语,而那时容语尚在梦乡。

  青岱跟姑姑姑父聊了一会儿,然后去找容语,敲门之后进去,容语正好在穿衣服。

  “你干什么,我让你进来了吗?!”容语快速系好衣带,不满的看着青岱。

  青岱侧过身子,等她穿好之后再回头,“姑母说你身子不适,我来看看你。”

  容语撇撇嘴:“那你也不能往女儿家的闺房闯啊,知不知道男女有别这个词?”

  “我们本就是未婚夫妻,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青岱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走近容语,“表妹,陛下把选择权交给你,你会选我的对吗?”

  容语脑子刚清空一会儿,就听他又提起这件事,瞬间破防。

  “我谁也不选,烦死了!”

  青岱脸色不变,说:“可我是你的未婚夫啊,咱们成亲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

  “你说得对,但我不能选你。”

  “为什么?”青岱不解。

  “因为我不喜欢男人,所以咱们注定有缘无分。”容语面不改色心不跳,反正她说的是实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青岱眼神变幻,最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容语,直把容语看得起鸡皮疙瘩。

  “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容语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青岱已经抓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胸上。

  这柔软的触感……容语惊恐的看着青岱,对方回给她一个微笑。

  “既然你喜欢女人,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我是女儿身。”

  “!!!”这个世界太梦幻,每天都能不断刷新三观。

  容语想收回自己的手,对方却紧紧箍着她的手,好像不给答复就不放手似的。

  “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青岱目光诚恳:“你能先答应我吗?我总觉得只要放开手,你就会消失不见。”

  容语无语了,心想我跟你也不过半步之遥,我还能变成蝴蝶飞走不成?

  “既然你非要让我给你一个答复,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虽然我喜欢女人,但也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行,想让我心甘情愿,首先得我喜欢才行,你明白吗?”

  青岱慢慢松开她的手,有点受到打击的样子,“你的意思是,你喜欢越国公主是吗?”

  容语仔细想了想,给了她中肯的回答:“也不能这么说,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人的感情也不是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不是说不喜欢你就非得喜欢她,就不能两个一起不喜欢吗?”

  “既然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那就意味着我还有机会对吗?”青岱眼里又重新有了光。

  容语觉得论死脑筋还得看这位表哥,不对,表姐,她说了那么多相当于白说。口水讲干硬是不理解她的意思,可太难了。

  “婚约的事就当没这回事,你想畩澕要什么补偿我会尽量满足你的,以后咱还是亲戚,你有什么事吱一声就行,姐妹我一定帮你。”容语豪迈的说完,拍了拍青岱的肩膀,趁她没反应过来溜之大吉。

  该说的都说了,想不想得通就是她的事了,反正她肯定不会履行婚约的。

  青岱现在屋里,看着落荒而逃的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可不想跟你做什么亲戚,我要你做我娘子。”

  容语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从后门偷溜出去,把青岱交给父母应付,自己逍遥快活。

  还没走出多远,迎面走过来的人看着十分眼熟,她立刻调转了方向,往另一边走去,不去吃早点了,去清楼听曲儿。

  她故意拐角停留了片刻,确定对方没看到她之后继续往前走,身后数米,站着月棠和她的丫鬟折柳。

  “公主,那好像是容小姐,咱们不跟着吗?”

  月棠看一眼容语,清冷的眼眸浮现点点笑意。

  “你回去吧,我自己逛逛。”

  折柳小声:“明明就是想跟容小姐过二人世界。”

  月棠眼睛微眯:“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主子您好好逛,奴婢不打扰了。”折柳说完一溜烟小跑,很快就没影了。

  月棠看了眼裙裾飘飞的某道身影,抬腿跟了上去。本打算去丞相府看看她,现在倒是省得费功夫了。

  一进浣花楼,容语就直奔自己包的房间,对红颜知己诉苦,三两杯酒下肚,已经开始头晕目眩,看人重影了。

  “你怎么长得这么像那个女人,连眼角的痣都一模一样哎。”

  被摩挲着脸的女人并不生气,淡淡的问:“那个女人是哪个女人?”

  “就是就是……”容语说不出来,直接上口,按着女人的脖子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一脸痴汉笑:“就是对我这样的女人,嘿嘿。”说完又觉得不对,连忙解释:“不对不对,是被我这样,我是猛一,她被我按在身下……唔!”

  女人捂住容语的嘴,把她按进怀里,扫了一眼屋里的清倌儿,那些人便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丝竹弦乐之声消失,屋里出奇的安静,容语从月棠怀里探出头来,轻轻打个酒嗝,眼睛迷离的看着她。

  “你长得真好看,嘿嘿。”上下其手时,还不忘说骚话:“嘴唇好软,想吃。”

  月棠一开始还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听她说了这话之后眼神便不再清冷。自动把唇送到怀里的醉猫口中,手顺着她的脊背摸下去,感受她在掌心融化。

  容语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酒量不行还爱喝,一杯醉两杯倒,现在已经完全醉了,只以为面前的是浣花楼的清倌儿,被亲亲摸摸把持不住的时候,还不忘征求对方的意见。

  “我知道你卖艺不卖身,今日是我唐突,你愿意跟着我吗?我会为你赎身的,日后进了丞相府也必不会亏待你。”

  月棠眼神微暗,把她当成清楼歌姬就就算了,居然还有收收别的女人的打算,看来得给她点惩罚,这样她才不会三心二意。

  “容语,看着我,我是月棠,我要你满心满眼都是我,再不许想别的人。”

  容语脑子有片刻呆滞,还没转过弯来,唇就被狠狠咬住,随后一条湿滑的舌头钻进来,霸道的扫着口腔每一个角落,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完全被她掌控。

  激烈的秦闻过后,两人都不再满足于此,想要更深刻的感情,来填补空虚的身体和心灵。

  容语脸抵在月棠脖颈,嘴里哼哼唧唧,月棠知道她想要什么,偏吊着她不给,而是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问:“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嗯?”

  容语稍微清醒了几分,看着她弱弱道:“你是……是……月棠。”

  月棠唇角轻轻勾起,手摸着她的头,动作极尽温柔。

  “知道就好,记住是谁跟在你身上刻下印记的,你永远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月棠不知道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是哪来的,但她确确实实想独占容语,无论是狡黠还是霸道,亦或者害羞,她只想一个人欣赏,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或许感情这种事没有道理可讲,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曾动心,却对一个见了两面的人思之如狂。

  月棠知道容语谁都不想选,她应该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人,不想比任何东西束缚,可她迫切想要把人娶进门,成为她一个人的专属。

  不能依靠感情那就用身体,多肌肤相亲几次总会对她有点感情的。她承认自己卑鄙,但为了让容语留在身边,她愿意做一个卑劣者。

  容语见她半天都不动,不满的咬了她一口,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她,像只迷路的小鹿。

  “等不及了?”月棠清冷的眼睛里浮现笑意,手开始重新动起来。

  容语被她看得难为情,低下头去:“哪有,才不是!”

  月棠不再调侃她,专心做自己的事,既然小兔子想要她,她怎么能不满足呢?

  容语坐在月棠腿上,那只手在她身上为所欲为时,她颤栗着身子伏在月棠怀里,自己找到了事情做。

  月棠浑身一震,低头看着埋首在怀里的容语,揪住她命运的后脖颈。

  “乖一点,不要做这种奇怪的事。”

  “才不是奇怪的事,就要吃奶!”容语说完,嗷呜一口含住,月棠抓着她的手瞬间没了力气。

  唇齿留香,容语很快沉溺其中,月棠被掉落在腿上的东西烫了一下,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就断了。

  容语动作一顿,发出沉闷的声音,随后就是月棠单方面的支配,她瘫软在对方怀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已知现在选择权在她手上,如果不想陷入两难的境地,她应该躲着青岱和月棠,可她现在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只浮现了瞬间,很快她就没精力思考,身体仿佛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浪上下起伏,整个人被水包裹,十分舒适。

  被赶出去的姑娘坐在另一个房间嗑瓜子,她们都知道隔壁在做什么,约好了似的没有提。

  猛然间一声高亢的声音传来,姑娘们皆是一怔,随后心照不宣的笑开。



  “我倒是不知道咱们语小姐还有这么柔软的一面呢。”

  “是啊,平时霸气十足,我还以为她会比较喜欢在上面。”

  众人笑作一团,其中一个看得比较透彻的给出了答案。

  “那得看对方是谁,跟咱们肯定是霸气的,跟那位嘛,软一点很正常。”

  外面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温度也很灼人,容语包的房间冬暖夏凉,即使外面很热里面也感觉不到,如今她却大汗淋漓的趴在桌上,眼角红红的,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可以了,不要在继续了,要坏掉了。”

  月棠贴上她光洁细腻的后背,附在她耳边问:“什么东西要坏掉了?”她的语气带着笑意,明显是故意的。

  容语差点气哭,出口的声音陡然变了调,尖利急促,传出去了老远。

  她咬住下唇,努力支撑着自己不掉下去,身子却还是不断往下滑,要不是月棠把她抱进怀里,就要跪下去了。

  “时间还长,乖宝不要这么用力,会累的。”

  容语心道你还知道我会累,嘴上说得这么好,手上一点不见你留情。

  月棠确实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她根本不打算放过容语。上次莫名被容语拿走了贞洁,现在有机会可不得好好讨回来。

  这样想着,月棠咬住容语的耳朵,说:“你污了我的清白,可得负责啊。”

  容语实在没力气说话,抬手给了她一肘子,被月棠轻而易举握住,随即在肩膀上落下一吻。

  “看来你还很有力气,那咱们继续吧。”

  容语:“???”这不是在继续吗,还要怎么继续?

  事实证明容语还是把月棠想的太简单了,她脑子里的想法五花八门,你永远不知道这一次结束之后,下一次她会做出什么来。

  整整一天,容语都被按着欺负,直到最后实在没有力气,快要昏过去月棠才放过她。

  “乖宝,你会选我的,对吗?”月棠抱着容语,在她耳边轻声问,语气带着笃定。

  容语翻身窝在她怀里,准确无误的含住高耸,含混道:“想得美,我谁也不选,等把你们解决了我就娶一屋子美人儿,一个月每天都重样。”

  月棠轻笑:“哦,这样啊,那我可以加入吗?这京城没有比我更好看的人了。”

  容语轻咬草莓,嫌弃道:“你可真自恋。”

  月棠倒吸一口冷气,放在容语腰际的手收紧,“别这样调皮,不然我又要忍不住了。”

  容语瞬间老实,闭眼装睡,月棠也不拆穿她,下巴蹭着她的发旋儿,让她能够好好休息。

  酝酿瞌睡的时候,容语想了想当下的情况,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决定还是先睡。

  船到桥头自然直,是在直不了就换一条船,她就不信自己不愿意选,别人还能逼着她选。

  睡醒天已经完全黑了,为了避免像上次一样,容语准备打道回府,刚准备坐起来,腰上传来的酸痛让她重新躺了下去。

  好痛,腰椎咔咔响,跟要断了一样。

  月棠看着她幽怨的小脸,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别担心,我已经差人去丞相府了。”

  容语赶忙问:“你是怎么让他们说的?”

  “实话实说,说你劳累过度,今晚不回去了。”月棠眼睛不眨的看着她,没有一丝说谎的样子。

  容语恨不得把她打死,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定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只能用头撞她。

  我创死你!

  月棠把她的脑袋抱在怀里,在她脸颊上亲亲,声音温柔:“别闹了乖宝,饿不饿,我让人去准备饭菜。”

  容语看了看身处的环境,还是浣花楼,嫌弃地说:“准备什么准备,你以为这浣花楼是你的啊。”

  月棠眉尾挑了挑,容语逐渐心虚:“不……不会真是你的吧?”

  “嗯,本来是姑姑的产业,她嫁进黎国皇宫之后就是我的了。”

  容语缩了缩脖子,那她经常来花天酒地的事岂不是被对方探查的一清二楚?月棠看她心虚的样子,眼里笑意加深,摸着她的脊背问:“怎么,怕我知道你过往的风流韵事?”

  自己心虚归自己心虚,月棠这么说她可就不承认了,梗着脖子:“嘁!笑话!知道就知道呗,你能把我咋地?我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你凭什么管我?”

  越说越起劲,一不小心就得意忘形了,容语说完有点发憷,小心观察月棠的表情,对方表情不变,放在她腰侧的手却蠢蠢跃动。

  “哦?是吗?要不要试试?”

  容语立刻滚到旁边,声音发虚:“不了不了,最近肾虚,需要禁欲。”

  月棠把她捞回来,摩挲着她的腰:“那就乖一点,挑衅我受累的只会是你。”

  这□□裸的威胁,关键她还无能为力,容语气结。

  不一会儿丫鬟敲门,得到月棠首肯之后,几个丫鬟提着水桶进来,把手里的热水倒进里屋的浴桶,全程低着头,最后一个出去的关门的时候才敢偷看一眼。

  月棠翻身下床,把容语抱起来。

  “你干什么,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

  月棠抬眼看她:“真的能自己走吗?腿不疼了?腰不疼了?”

  容语垂下眼睛不看她,小声喃喃:“不要你管。”

  月棠抱着她进了里屋,浴桶里热水氤氲着雾气,她单手抱着容语,另一只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小心的把容语放了进去。

  “泡个热水澡比较能解乏,晚饭应该还得一会儿,慢慢泡不急。”

  容语刚想她怎么突然这么温柔,月棠一只脚就跨进了浴桶里。

  “你进来干什么?!”容语贴到浴桶边沿,捂住胸口警惕的看着她。

  月棠进来,自然而然的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替她揉着酸痛的腰肢和腿。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现在挡还有什么意义?”

  容语气得捶她,对月棠来说不痛不痒,甚至把这当成两人之前的情趣。

  可恶,怎么感觉完全被拿捏了!

  跑了两刻钟,水温凉了下来,月棠怕容语着凉,把她抱了出来,用贵重的锦缎为她擦身体,然后披上自己的外衫。

  “先将就一下,折柳从丞相府回来会帮你拿衣服的。”

  “你还让人帮我拿衣服?”容语惊住了。

  月棠一点不觉得有问题,理直气壮:“外头的成衣你肯定穿不惯,总不能叫你穿别人的衣服,那我是不许的,只能穿的我,别人的碰都不要碰。”

  “那你还挺骄傲嗷!”容语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把别人的女儿扣下也就算了,她还明目张胆让人拿衣服,这波操作简直六六六,她已经能预见母亲暴躁的脸了。

  容语直接裂开,在月棠的胳膊上狠狠咬一口,月棠任由她发泄,咬完之后问:“开心了吗,要是还不开心,另一种手也给你咬。”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白皙胳膊,容语心里轻微悸动,怎么会有这个笨的人,咬了一只手还把另一只送到她嘴边。

  笨蛋!

  月棠看出她的犹豫,把她抱在怀里蹭着她的脸,声音温柔如水:“乖宝,你想去越国看看吗?那边是跟黎国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百姓淳朴热情,四季如春,你会喜欢的。”

  容语撇嘴:“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套路我,我哪也不想去,就在自己的一面三分地上待着,既不嫁也不娶。劝你趁早把放在我身上的心思收回去,喜欢一个浪子你会受伤的。”

  容语双手夹起,做一个抽烟的动作,自以为很帅,实际上像个憨憨,月棠看了越发觉得她可爱,下巴抵在她肩上,眼里自始至终闪着光。

  吃过晚饭之后,两人躺在窗前的藤椅上乘凉,容语言词拒绝了月棠想要跟她共坐一个椅子的要求,一个人舒适的躺着,晚风一吹昏昏欲睡。

  朦胧中,有人叫她小兔子,她不知道这是在做梦还是月棠在唤她,声音很像她,又好像不是。那道声音比月棠清冷了几分,但却含着深沉的情感,听得容语心里一阵难过,鼻子酸酸的。

  “小兔子。”

  这次容语听清楚了,她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来,像是压着千斤巨石。

  “容语,是不是做噩梦了?醒醒!”

  肩膀被猛烈摇晃,容语睁开眼,看到面色焦急的月棠,心里猛地一痛,像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

  月棠擦掉容语脸上的泪痕,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没事没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有我在呢,不怕。”

  这一刻容语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心,纠结的心情少了很多,想着有个肩膀依靠也不错。

  她轻轻靠在月棠怀里,身上的不适感消失,困意重新袭来,就那么在月棠怀里睡着,月棠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小孩似的哄着她,不厌其烦。

  第二天床边果然放着她的衣服,而且还是她最喜欢的一套。

  呃……

  这是怎么说服母亲的?难不成用公主的身份施压了?

  月棠被嘉贵妃召进了宫里,临走前为她安排好了早餐,都是她爱吃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容语唯唯诺诺的回到家,本以为母亲会发火,没想到她的脸色看起来还行。

  挪到母亲跟前,她弱弱的问:“娘亲,你为什么不责骂我?”

  母亲斜睨她一眼,轻轻挑眉:“我从没听过这么离谱却又让人难以解决的要求,你如果想要挨骂,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不是不是!不是想挨骂,就是想知道您今天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已经对你失望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表哥文武双全,不能白瞎在你手里,你不选他我也好向你舅舅交代。”

  好家伙,原来是这样,还以为自己的母亲突然转型成温柔贵妇了呢,看来是她想太多。

  鉴于之前偷偷跑出去被月棠逮到,容语好几天没出府,她心里乱的很,需要静一静。

  只要一想起月棠,心就会不受控制的乱跳,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下了什么蛊给她。

  可惜过了对方不给她一直冷静的机会,见她不出去,便来丞相府找她,拉了好几车礼物,跟下聘似的。

  江楚懒得管,让容语自己去解决,看着小山一样堆在院子里的礼物,容语呆住。

  “这是什么意思?想用金钱攻势让我就范?”

  月棠轻笑:“你误会了,只是一点心意而已,多数是越国的特产,不值什么钱。”

  容语随手打开一个盒子,一根品相极好的人参,再打开一个,万金难求,有市无价的纤丝缎……

  “这些可不像不值钱的东西,公主确定不是来炫富的?”

  月棠走近捏一把她的脸,淡淡道:“这对我来说的确算不得值钱的东西,只要你开心,那它们的价值也算实现了。”

  容语以为她还会有其他过分的要求,比如留在府中吃饭,约她出去逛街游玩之类的,哪知人家把东西放下就走,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几句。

  什么意思啊这个人,奇奇怪怪的!

  第二天,月棠如约而至,照样是几车礼物,名其名曰“心意”。

  第三天、第四天……

  一连七天皆是如此,她送的那些礼物丞相府的院子都快摆不下了,上京城也在流传丞相府大小姐跟越国公主的轶事,说越国公主这几天是在下聘,不日就会迎娶丞相府小姐。

  容语听到之后神奇的没反感,只是觉得如果想娶她的话,那些聘礼是远远不够的。再者说为什么一定是月棠娶她,就不能是她娶月棠吗?

  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之后,容语脑袋空了一下,随即就坦然接受了,毕竟一开始就是她选定的人,对她产生感情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这感情似乎还不足以让她做出选择,毕竟是一个得罪黎、越两国的决定,不得不慎重对待。

  青岱这段日子没来找容语,因为搬到将军府后,每天都有人去拜访,她得帮着父亲招待宾客。

  江戈也知道了那日发生的事,表示尊重容语的选择,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两家的关系。他虽是一介武夫,但思想开明,知道感情之事不可强求,自始至终都没给过容语压力。

  这天月棠约容语出去,容语准备去赴她的约。之前每次她都拒绝,是时候让她知道她的心意了。

  容语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新做的青绿罗裙,整个人显得明媚又娇艳,像含苞待放的芙蓉。

  一只脚刚踏出家门,被青岱截住。

  “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面对她的质问,容语正视她回道:“表姐,有些事强求不来,我们虽然有婚约,但并不是就此绑定了,你不要觉得这是责任,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青岱苦笑:“你觉得我是因为责任才想娶你的吗?”

  容语反问:“难道不是吗?我不信你会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产生感情。”

  “你跟月棠也从未见过,为什么会选择她?”青岱一针见血。

  容语想了想,按照心里的想法给出了答案。

  “这不一样,我总觉得我跟她命定的缘分,就好像上辈子已经在一起了,这辈子只是再续前缘。”

  青岱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自知已经输得一败涂地,那些藏在心里的话便也不说了。

  你又怎知我对你不是这种想法呢?我觉得我们也是命定的缘分,不然怎么会恰巧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又怎么会有婚约?

  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似曾相识,如果我们也是上辈子就有的缘分呢?

  青岱把这些藏进心里,扯出一个微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这是彻底把我排除在选项之外了呀。唉,真是个绝情的女人。”

  容语不知她是真释怀还是假释怀,但她这样做的目的想必是让她少些尴尬,是个挺好的人。

  “以后还是好姐妹,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物色。”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拒绝吧?”

  容语刚想拒绝,青岱就拉着她往外走,一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走吧,不要犹豫了,上京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正好今天可以好好逛逛。”

  容语无奈,果然爱逛街是女孩子的天性,连青岱这么飒爽的人都不能避免。青岱却想,无论今后容语跟谁在一起,至少今天是属于她的。

  容语带青岱去她觉得一绝的小摊吃午饭,吃完之后去了跟月棠约好的地方,想跟她打声招呼,结果却没看到她。

  “你在找什么?”青岱问。

  容语:“跟月棠约了在这见面,她是没来还是走了?”

  青岱眼神暗了下去,说:“要不在这等等她,说不定过会儿就来了。”

  “算了,跟那边的婆婆说一声,如果看到她就让她今天先回去,改天再约就好了。”

  青岱点头,两人继续往前走,那些个茶楼酒肆歌坊,她如数家珍,说起来眼睛都是亮的。

  青岱安静听着,眼神宠溺,站在她身侧为她当着来往行人,保护意味十足。

  月棠等不及,亲自去丞相府接容语,却被告知小姐跟表少爷走了,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月棠往约好的地方去,心想说不定容语回去那里等她。

  还未走到约定的地点,就在一处酒肆前看到了她和青岱,她的脸上扬着好看的笑容,说话的时候眼里闪着光,像是天上的星辰落在了里面。

  月棠刚想上前,青岱便把容语揽进了怀里,她顿住脚步,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片刻,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从来没在她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笑容,选谁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开心就好。与其让她陷入两难,不如主动退出,至少还能输得不那么难看。

  作者有话说:

  写得我头昏眼花,感觉肾虚虚的

  注意!只是感觉,实际上没虚!

  明天来个六十币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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