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收了很多箱子, 但也不是全都要搬到邵沛然那边去。用不上的那些,就让他们继续封在箱子里,需要的时候再过来拿就可以。

  即便如此, 贺白洲搬家的动静还是大得惊动了高一雯。

  “所以是成功同居了的意思?”她看着被贺白洲重新归类的箱子, 问。

  贺白洲努力控制着自己不露出过分得意的表情, 但脸上的笑意还是怎么都忍不住, “你放心, 白天我会过来上班的。”

  高一雯不由翻了个白眼。

  不过帮贺白洲把东西搬到楼下, 送她上车时, 她还是忍不住道, “恭喜。”

  说来也是唏嘘, 从认识贺白洲开始,她就一直觉得对方外表的高贵冷艳都是障眼法,实际上本人就是个恋爱脑, 可惜这么几年过去, 贺白洲始终是单身。现在恋爱脑终于谈上恋爱了, 她不知怎么还有点激动。

  “谢谢。”贺白洲礼尚往来, “希望你也能早点找到对象。”

  “不了。”高一雯冷漠地替她关上车门,“谈恋爱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送走贺白洲,高一雯一回头, 发现秦小姐和林抒晚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将刚才那一幕都收入眼底。她想了想,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这么早出来散步?”

  林抒晚点点头,问她,“贺姐姐这是在搬家吗?”

  “嗯。”考虑到林抒晚和邵沛然的特殊关系,高一雯没有多说, 而是转开了话题,“就快要手术了,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林抒晚的心脏不好,但还没有到需要更换心脏的程度,只要做几个手术修复。然而她长到那么大,林鹤之一直没有给她安排手术的意思。这其中深意,让人简直不敢多想。

  不过现在人在他们这边,在她的体检结果出来之后,贺白洲就让高一雯给她安排上了。

  目前手术方案已经出来了,就安排在几天之后。这时候,她的身体状态就是最重要的,所以高一雯每次见面,都会问一遍。

  林抒晚年纪虽小,却很懂事,听到她又问这个,也不觉得烦,认真地回答了。这可不是说“我感觉还不错”就算完的,必须要把所有的具体感受都一一描述出来,算是一次简单的查体了。

  高一雯一一记下,才又问秦小姐,“你呢?感觉怎么样?”

  秦小姐失踪的时间太久,秦家人从一开始的暴怒,到现在基本已经偃旗息鼓,不再寄希望于能找到她。她现在还留在这里,纯粹是没别的地方可去,又想等林抒晚这个小朋友做完手术而已。

  不过最让高一雯觉得难以理解的是,秦家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报警的事。

  虽然她是站在秦小姐这边的,作为接收方,秦家不追究他们能省很多麻烦事,但还是觉得这件事很离谱。难道他们就不怕她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吗?

  她之前跟贺白洲提过一次,贺白洲说,“充分说明了某些人的法律意识之淡薄,估计以为自己的特权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吧。”

  不管是要把人抓回去联姻,还是后面找不到就放任不管,都是这样。

  因为这个,高一雯对秦小姐多少有点同情,所以对她的态度也很温和,尽量不让她觉得住在这里会不自在。

  ……

  邵沛然点头让贺白洲住进来,晚上就到她这边来看了一下。

  这边的衣柜比医院那边要大得多,贺白洲的衣服又没有全都带过来,衣柜里看起来就空荡荡的。邵沛然见状,突发奇想地问,“介意我送你一些衣服吗?”

  贺白洲高兴还来不及,当然不介意。

  然而过了几天,看到邵沛然带回来的衣服,她才意识到,邵沛然说的衣服,跟高一雯给她买的那些不一样。

  邵沛然带回来的这些,几乎是清一色的礼服,就是参加舞会的时候才用得上的那种。其中裙子居多,还有两条是中世纪那种繁复华丽,全是蕾丝和缎带装饰,裙摆大得夸张的裙子。另外还有两条,贺白洲看了几遍才确认,应该是网络上很流行的那种Lo裙。

  贺白洲亲手将这些裙子挂进衣柜里,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你不喜欢吗?”注意到她的脸色,邵沛然不由问。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贺白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她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勉强找到一个可以形容的说法,“您是在用我玩换装游戏吗?”

  连敬称都吓出来了。

  邵沛然本来只是觉得这种裙子很适合贺白洲的气质,想让她穿穿看。只是没想到一买就停不下来,不知不觉买了这么多,闻言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干咳了一声,“不可以吗?”

  其实要买到适合贺白洲尺寸的裙子,还挺麻烦的呢。

  买都买了当然是希望她能穿上看看。仔细想想,这种行为好像确实跟给洋娃娃换衣服没什么分别,毕竟这些裙子,邵沛然自己也很清楚,大多数都是没法直接穿出门的。

  ——至少贺白洲不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贺白洲还能说不可以吗?

  虽然感觉有点儿羞耻,但是既然不要求她穿出门,只是给邵沛然看看的话,也不是不能克服。把它当成一种情侣之间的情趣来看待,感觉就好多了。

  “……行吧。”她一点都不勉强地说,甚至还问,“是我自己换,还是你给我换?”

  毕竟玩换装游戏,都是要亲自动手来着。

  邵沛然觉得贺白洲的脸皮厚度似乎有些飘忽,时薄时厚,让人捉摸不透。但既然她都不在意,邵沛然就更不会在意了,“有些裙子,你一个人恐怕穿不上。”

  贺白洲整理裙子的动作一顿,“现在就换吗?”

  邵沛然偏了偏头,上前替她挑了一条裙子,“不然呢?”

  见贺白洲浑身僵硬,整个人都要红透了,她才将裙子塞进对方手里,笑着离开了卧室。关门之前,她回过神来,脸上的笑意毫不收敛,“加油,我很期待。”

  贺白洲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换衣服。

  不得不说,邵沛然的眼光很好。不考虑场合问题以及贺白洲个人的着装习惯,这条裙子上身的效果相当不错。照镜子的时候,贺白洲忍不住想,难怪换装游戏有这么大的魅力,确实挺好玩的。

  ——如果换装的对象不是她自己就更好了。

  她拎着裙摆开门出去,看见邵沛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就觉得玩这个游戏也不亏。

  “还差点儿什么。”邵沛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直接从自己的颈间解下项链,伸手替她戴上。这是一条钻石项链,有了亮闪闪的饰品衬托,看起来果然更出众了。

  贺白洲低头看了一眼颈间钥匙造型的项链,突然问,“你最近的饰品,好像不是食物系列了。”

  大多数时候,邵沛然不怎么佩戴饰品,需要的场合,佩戴的也基本都是这种。

  她之前就注意到了,只是总被其他的事情打岔过去,就忘了问。时间长了,习惯了,不再刻意去观察对方的饰品,一时反而想不起来,所以知道现在,这个问题才问出口。

  邵沛然还在琢磨再加一条手链应该更好些,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怔。

  “是的。”她点头承认。

  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呢?以前戴那些饰品,应该更像是一种小小的放纵。邵沛然从小就叛逆,长大了其实也没有变好多少,只是她懂得了成年人的规则,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如何去做一个规则内的人。

  她认为这是一种妥协。

  也就只能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放纵自己,好像还没有完全被那些世俗的东西所同化,依旧在某个地方,保留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自从跟贺白洲在一起之后,不知道是因为解开了心结,还是因为……换了个放纵的对象,突然之间,就不再需要这种小小的补偿了。因为有了更值得沉迷的人,所以自然而然地不再坚持这种小细节。

  “有机会再戴吧。”贺白洲并不知道她心里的种种情绪变化,伸手摸了摸邵沛然的耳洞,“我觉得很可爱。”

  “好。”邵沛然笑着应下来。

  她并不是不打算再戴,只是以后继续戴的话,应该只是单纯地因为喜欢,不会赋予它们别的意义。

  “要不然,我送你一套新的吧。”贺白洲又说。

  邵沛然立刻改变主意,觉得给饰品赋予一些新的意义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她牵着贺白洲的手,去开自己的首饰盒,给她挑了一条手链。打扮完了,就这么直接回去换掉有点可惜,出门又不方便,邵沛然想了想,问贺白洲,“跳舞吗?”

  “好。”贺白洲赞成,“我跳女步?”

  穿成这样,跳女步更好看。而且还不能是那种太柔和的曲子,得是探戈之类的舞蹈,旋转起来,裙摆散开才会好看。

  贺白洲的舞蹈造诣非常一般,好在两人是在家里,也不用担心别人的评价,可以放松了去跳。

  唯一的问题是……她的视线扫过邵沛然细白的胳膊,这种激烈的舞蹈里,有不少托举和抱着舞伴旋转之类的动作,邵沛然真的抱得动她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这是一篇沙雕文,接下来的走向应该是邵沛然胳膊脱臼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