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我们这座山(GL)>第133章 攻向霞落山

  我知道我在做梦。

  我梦见我仿佛神明悬浮在天空,看见大地仿佛乳酪被烧热的刀划破,露出切面整齐的伤口。千万年的森林渺小如苔藓,错落生长在伤口两岸。

  大地上没有生命,也看不出是因为干旱而皲裂还是因为被什么射线切割过导致了这副样子,就像一个细皮嫩肉的孩子在大太阳下被晒脱两层皮。

  我冷淡注视着,后颈窝着一脖子汗,我忽然觉得非常热,扭过头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地上。

  我梦中映射出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我走了几步,热浪已经滚滚而来,好像是要把我融化成水给大地溜缝儿。

  谁的梦像我这么煎熬?我一转念,这是我的梦,那我能不能控制什么呢?

  那,来下雨吧。

  于是下雨了,我想象着清凉的雨丝降落在地上……

  雨丝倒是清凉的,可大地就是灼热的,雨水还在半空中就被蒸发了,干燥的热变成蒸笼中的闷,我不停地擦着汗。

  皇帝说,在梦中,我的矛盾会映射在一个人身上,可四面八方只有我自己。

  唐宜呢?

  我正在想的时候,唐宜就出现了,她默默地站在大地中央,抬头仰望着似乎永不会降落在地的积雨云,神情十分忧伤:“我回家了。”

  哦,在我的理解里,这就是唐宜回家的意思吗?我把人家最终的归宿想得这样凄惨,来满足我的恶心的胜负欲么?

  我若有所思,走近唐宜:“这是梦啊,你怎么不来喊醒我?”

  “你不是希望这样么?为什么会想要醒来?”唐宜反问。

  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唐宜。

  可我不能理解“我希望”的意思,我希望大地变成这个德性么?

  “你认为我在投靠天人,你其实不太抱希望,你觉得我会赢,然后,我会和天人一起降落在地上,带着我们不可说的图谋,反正无论如何,天人就会把大地变成这个样子,这符合你的想象,这如你所愿。”唐宜说。

  我无言以对。我不太认为我会赢过唐宜,即便是我有自由党的支持。

  我的确卑劣地想过,要是唐宜回到家,发现她要回的地球早就成破烂了……

  这种躲藏的心态深藏在脑海之中,成为我不愿意审视的幽暗。如今我已经强大起来,很久没有这样的弱者心态,可在梦中,它直观地展现出来,告诉我,我曾经这样想过。

  “我不想阻拦你回家,”明知眼前的唐宜只是我的某种想法,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二,“你为天人做事也是你的道心,我不会讨厌你。可是,我只是不高兴你为了这种事开始撒谎,背弃朋友,这真的是正确的事么,正确的事会需要你来撒谎么?可是我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很强大,我虽然说我会反对你,但是还是会觉得,万一你真的成功呢,我不想你用那种奇怪的手段成功,所以我乱想这些,只是安慰自己,我不想地球或者华夏星变成这副样子……和天人没关系,我只是…… 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呢,我在做梦,可我不知道矛盾在哪里,我又该怎么醒来,你不喊醒我,可能你不是我这场梦的主要矛盾,我去找对抗的力量去。”

  面前的唐宜仍然是我的想象,虽然我的想象已经更新迭代,把唐宜的神棍道袍披在她身上,为她安上冷淡的蛊惑人的面孔,可我知道这绝不是唐宜本人。

  唐宜本人太奇怪了,她在法庭上和我相视一笑,好像我们的道心其实从一而终不曾更改。

  大雨终于落下,可因为气温升高,好像开水泼在地上,温度没有减弱,我热汗淋漓,脱水严重,好像旱天被晒干的蚯蚓。

  为什么这么热,该死,我不想让世界变成这样,毁灭世界谁会毁灭成这样啊!我可不是中二病啊!给我下雨!

  我蹦哒起来,跌跌撞撞,失重感传来,面前忽然扑来一阵火浪——我被扑得闪了一下,一屁股跌在地上,雨没下起来,我却看见四周都燃起了火。

  皇帝跌在地上,她皱着眉头,似乎还没有醒。

  梦潮已经退去,但机器内部不知道为什么着了火,我来不及多想,冒着生命危险拽着皇帝发烫的牛角把她拽起来。

  她仿佛溺水之人啊了一声,接着趴在地上大声干呕。

  火势凶猛,各个甬道都烧起汹涌的火,只剩下我们这一圈,我还是顶着火焰到皇帝这里的。

  在她干呕的时候,我想到了学者他们,我大喊着学者的代号,可总也没听到回应。

  该死,不会被烧死了吧?

  这儿不是也要想象力么?给我下雨啊!

  脑袋忽然一阵胀痛,想象室内下雨要干什么?先有云……可我不知道这个机器的构造在哪里,我不能宽泛地说每一个密闭空间都有云,这无限增加我的想象负担。

  好了,我知道了,我们头顶有一大片积雨云,下起了瓢泼大雨,这些雨透过缝隙流到机器的缝隙中去……

  一两滴雨忽然落在我头顶,我抬起头,一片硕大的积雨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我头顶,然后,噼里啪啦,雨水争先恐后地滴下来,浇灭我们四周的火焰。

  忽然,从广播声中传出沙沙的雨声,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用一只手就捏着我的脑袋把我拽到身侧——广播的扬声器都变成了花洒,好像破了闸一样浇出泼天的冰冷的雨水,机器迅速冷却下来。

  用广播降雨?皇帝的想象也很无穷啊!

  我正要说什么,她面色苍白,似乎有些站不稳,我知趣不说话。

  甬道中渐渐走出一些狼狈的人。

  “人都活着,这次梦潮的级别至少是……九级,”学者喘着粗气,浑身上下烟熏火燎的,抹了一把脸,“还好有陛下。”

  皇帝摇摇头:“主程序破解了我的梦境……是符阵师喊我起来的。”

  众人的脸色好像复制粘贴出来的惨白。

  学者也是一惊,但情绪没有延迟,立即展开光幕,调出数据,一片好像天气预报的图浮现众人眼前,我们所在的位置似乎是在这片虚拟世界的北部,亮着一个红色的光点。

  围绕着这小小的光点,有六只水母从四面八方缓缓游动而来。

  “主程序打算直接剿灭我们。”他说。

  之前的火很可能是主程序追踪过来的先遣队趁着我们被梦潮吞灭所释放的,趁此机会也解析了皇帝的机器巨兽,而皇帝支撑了几百年的梦终于被破解完成,我们这群病毒的坐标彻底暴露。

  然后主程序直接调遣了所有的梦潮朝我们逼近……

  “主程序的部队,是什么样子?”我无知地提问。

  学者凝视着水母追踪过来的图恨不能从中看出解决方案来,我的提问把他拉出深思,他想了想,光幕再次一闪,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难以形容的好像某种病毒的蠕动的巨大虫子,身体好像由无数小虫子构成,无比恶心。

  “这些小虫子就是主程序的部队,它们会因地制宜,组合成不同的样子,他们的形态不是我们所要关心的……出生点还没有搭建好,现在还有……三十分钟,我们要躲开梦潮。”学者说。

  似乎因为我救了大家的缘故,他给我解释了那个弱智的问题,但我的战功也仅限于此。

  皇帝皱着眉头:“汇报各自的被解析度。”

  学者发言:“百分之八十。”

  “九十五。”

  “八十八。”

  “九十一。”

  皇帝抬手握拳,遏住继续报下去的趋势:“有没有百分之八十以下的?”

  然后她自己举起了手。

  “被解析度是什么?”我又问了个弱智的问题。

  “想象力具象化的武器被解析过,主程序解析的速度就越快,这个想象就越没用,但还剩下的想象力只要肯努力还是会被挖掘出来的,不过已经是在透支状态,被解析度达到百分之百之后,就会直接沉入梦境谁也喊不起来了……”

  也就是说被解析度越低越好了?

  那我的被解析度是多少?学者的光翼飞过我,报出一个数字:百分之五十。

  皇帝忽然皱起眉头:“怎么会这么高!你不是只被梦潮卷过一次吗?”

  “我……我不太清楚。”

  作为一个新人,我是不是应该被解析度低一点?还是说我的梦境信息量太大?我可不觉得那片荒芜的地方信息量……

  啊,该死!虽然梦境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直接牵涉到了地球这个概念……是很核心的秘密了!

  学者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似乎我的数字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现在怎么办?”有人问。

  “我们搭建一个密闭空间,将在地狱中生存的经验和知识都打包存放作为墓碑,让下一批来者少走弯路。”一个人类提议。

  光幕上,水母密不透风地包围着光点,天上地下四面八方都是梦潮,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水母群优雅而美丽,但在此刻却成为了催命符。

  搭建墓碑记录经验的方法得到了研究人员们的提议,但皇帝却似乎不太高兴,她和我一样盯着这幅图,忽然说:“有一条突围的路。”

  学者似乎知道她在说什么:“不可以!”

  “不,我们不搭建什么狗屁墓碑,我们去霞落山。”

  “现在所有人的状态都不太好,贸然发起第七次攻击失败之后,主程序会展开第七层防护网,我们这是给后来者添乱!”学者似乎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可以和皇帝正面叫板的人物,他脸红脖子粗,眼镜在鼻梁上一抖一抖。

  每一次攻击失败就会给主程序增加一层防护网?所以现在的分歧是?

  他们已经激烈争论起来,但除了学者没人和皇帝叫唤,团队无形之中分为人和妖两部分,但大家脸色都很为难。

  最终皇帝的权威战胜了一切:“坐在这里等死,墓碑或许会被解析,我们也不知道后来者能不能遇到,甚至有没有后来者还不一定。去霞落山或许不是好的选择,但等在这里更坏。有人反对吗?没有,好,按我说的做,符阵师,你已经会使用想象力了,过我这儿来,和我一起打头阵。”

  机器开动起来,现在的机器已经是被破解的状态,等到主程序的部队来,我们就毫无还手之力。

  我想着被解析度的那一串串数字,跟在皇帝身边,她正在教我想象具象化的技巧。

  “你先想核心结构,它是干什么的,然后不管合不合理,只要能运转起来,那么立即开始表层的细节,增加计算难度……”皇帝说到一半,我走神的状态让她皱起眉头。

  “陛下,我的代号叫符阵师,我本人……的确是一个符阵师。在新符阵学的理论中,有这么一种理论,就是说,阉割一部分符阵的功能,让每个符阵只有一部分发挥作用,然后拼合起来,最后达到比单一的多功能符阵更强的效果……”

  我及时补充:“这不是我的理论,这是符阵学的残阵合并理论,提出者是吴念容教授(见112章)……而我刚刚忽然想到,您的机器,所有人都可以为之增加细节,也就是说,我的想法是可行的……”

  “直说。”

  “嗯,陛下,我们现在残存的还没有被解析的部分……非常有限,那么,把所有人的想象都直接拼在一起……”

  “我们想过这个问题,如何实现?每个人的想象都不同。”

  “陛下,记得我在这里放的那朵云吗?我们的想象是这朵云中掉出来的雨滴,现在,只需要让雨滴回到云中去,换句话说,把我们的想象上传到一个统一的密闭空间,他们不是要打造墓碑么,可行的。如果共同想象是一个难以被解析的东西,哪怕它不是武器,我们也可以把它直接砸向霞落山,主程序耗费格外的算力计算它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用剩余的想象力攻破它。”

  皇帝抬手喊来学者,我继续说道:“符阵学中有基本的符号单位,就是这些基本单位构造出了不同的符阵,那么,如果我们想象我们在搭积木,用相同的……”

  “对,这个是我们合作搭建墓碑的基础,你的意思是,所有人上传自己的未被解析的想象到同一个东西中去?谁来做这个介质?”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来…… 我不是还没被破解么?”我说。

  “然后你要怎么具象化那一个壳?太大的东西你是无法具象化的,你没办法在华夏星这么大的地方想象出一整个宇宙。”

  “云,头顶的云。姿态足够千变万化,包容性也足够强,云中可以有飞鸟,可以有飞机,可以有巨型乐园,但云的构造又很简单,对我来说并不是严重的负荷。”

  我已经大概懂了这里想象的规则,就是在有限的范围内想象出更多的东西。

  那么就让云飘过,然后下雨,下出无数难以想象的东西,耗费主程序的计算力。

  光幕上显示倒计时二十二分钟,我们已经在梦潮的夹缝中艰险穿过,直奔霞落山而去。

  “云想象,云计算……很有意思,来,符阵师,我们开始做吧。”

  学者拉着我走到一边,穿过漆黑的甬道,机器张开壳,外头刮着狂烈的风,似乎还有冰屑刮过脸颊。

  我看见深红色的天好像被血染红,天上没有一丝云,狂风从四面八方咆哮而来,巨大的机器有百层楼那么高,踏着七条长短不一完全不同的支架在荒芜的旷野上飞奔着……在狮子般怒吼的血色暴风雪中竭力奔跑着,两边时不时闪过颤动着的高楼大厦废墟的虚影,像是信号不好一样立即消失。

  出生点之外居然是这样的风景。

  我看见一轮血红的太阳好像无限逼近这里的星球,大半个天空都是那团血色的圆——它似乎就是某种实体,巨大的质量有着巨大的引力,在机器巨兽之外,飞翔着无数土木巨石被牵引到半空中,河流漂浮在空中,像被人弯折的缎带,好像潮汐被执意拽起,在半空中形成巨大的水墙。

  这里的一切都是崩坏的,单单是在这里生存就够恶劣的了,可梦潮还是会吞没人们,让人们在幻梦中睡去,在现实中丧生。

  我也看到了梦潮的全面目,那些水母密密麻麻,犹如在巢中的卵不断拥挤着,犹如巨大的车轮朝我们滚来…… 尽管整体是这样沉重碾压过来,每个水母的姿态仍然轻盈漂浮。

  我要遮蔽整个天空的云,我要所有人的想象力都凝聚其中。

  我要遮蔽这血红的太阳,我要用雨水冲掉这恶心的梦潮。

  从最近的地方传出的轰隆巨响让我精神一振,雷声撕裂半个天空,学者在暴风雪中探出手,光翼化作薄薄的保护罩,托着我走到机器的头顶。

  机器头顶好像巨大的广场,空旷寂寞,我站在机器头顶,一朵极其微小的铅灰色云朵好像棉花糖一样越卷越大,逐渐化作了巨兽头顶的大帽子。

  光翼短暂地阻隔了冰屑,我抹了一把脸,扎起头发。

  我想象暴风雪卷入我的云中被吞没,我的脑袋剧痛,在想象时,要付出同等水平的觉悟,要相信自己绝对做得到——

  地狱啊地狱,你说你让我做什么梦不好,让我事先梦到华夏星荒芜一片。

  不,我毁灭世界不是这样的。

  我不要主程序,我不要天人,我要破开人为的禁锢,寻找天外的天,寻找宇宙之外的宇宙!

  雨水和暴风雪齐刷刷地摇撼着我的身体,我站不住,但是积雨云已经足够了!

  雨水渗透到机器的缝隙之中。

  然后我看见雨水倒灌,海水倒流,云好像开了一个大洞,变成漩涡状,无限地吸纳着地面的想象——我解析不出别人的想象,我只知道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云积攒着无数全新的想象力,将会耗费无数主程序的计算力。

  主程序会来补天么?云好像被摊开的绸缎,渐渐遍布半个天空,它的想象遮蔽了引力,悬空的河倒灌入这片积雨云中。

  皇帝说,我们不要墓碑,我们要打霞落山。

  我看见一个巨大的深黑色锥体,犹如质地上乘的黑色水晶,我看见六道薄雾环绕着它,它矗立在天地之间,尖端朝上,刺出微弱的,不能到达天空的黑色闪电。

  从薄雾之中密密麻麻涌出了海浪一样多的黑色硬壳小虫,它们分别簇在一起,变成和机器巨兽一样高的庞然大物,皮肤上扭动着恶心的小虫子,张开巨爪朝我抓来。

  计算力还不能浪费在这里。皇帝说。

  机器巨兽的胸口张开巨大的猩红的嘴巴,森森的红色牙齿扑上前,咬碎了一只黑色巨怪。

  我看见一只展开光翼的魁梧的牛咆哮着冲向最外围的第一道雾气,我看见学者脸色苍白,光翼再次叠加到牛身上,这只牛披上了一层闪耀着银白光芒的铠甲,冲入了雾气中。

  三只黑色巨怪咆哮一声,涌入雾气之中,牛发出凄厉的嚎叫声,第一道雾气好像玻璃被击碎,碎成了无数黑色小虫,重新聚拢起来。

  我看见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旁边,她的牛支离破碎,被啃得只剩森森白骨,光翼早已被破解,此时就像破烂一样摔在牛的旁边。

  学者从机器巨兽的脊背后探出头来,皇帝和他对望了一眼,然后笑了笑。

  皇帝说:“丑陋的人类偶尔也会有闪光时刻。”

  随即她又说:“我就知道人类才是文明的主流。”

  一个极端的和自己战斗的皇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很想说,她把自己逼入极端,人和妖加起来,才是整个文明啊……

  倒灌的河流开始止息,被强行逼出来的未被解析的想象力很快上传完成。

  云想象。

  我正要下起雨,皇帝说:“还不到时候。”

  机器巨兽中忽然飞出无数个风筝,每个风筝上都绑着一个人。

  风筝线紧紧地拴在巨兽上,巨兽咆哮一声,拖拽着风筝线撞破了第二道防线,然后它骤然转身,惯性引导下,风筝被甩向前方。风筝上的人们举起五花八门的武器,像风中渺小漂浮着的塑料袋,跌入了第三道防线的雾气中。

  皇帝说:“等到我们都受重伤,无法战斗,攀着线回到机器中,你再动手。”

  “我们最成功的时候是到第几道防线?”我打算拿来参考。

  “最成功的时候当然是第一次战斗,那时并没有什么防线。”

  皇帝没有风筝线,她的牛角发出嗡嗡的低鸣。

  似乎有什么和她呼应着,我忽然看见,天际线被抬高了许多……是大块的土地好像被人凭空挖起,几乎在一刹那涌向了黑色水晶一样的霞落山。

  第三道雾气明显变淡。

  从雾气中,跳出学者的身影,风筝线再次一抖,他好像燕子一样折身跳跃,弹射入第四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