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甜味酒精(GL)>第49章

  ◎仍然会幼稚得这么刚刚好◎

  人群熙来攘往,夹杂着下班期间频率有些高的汽笛声。虞沁酒抿着口中的草莓味棒棒糖,有些愣怔地盯住季青柚。

  她怀疑自己产生某种心理作用,将季青柚的话完全在自己脑子里颠倒。

  也许季青柚想要的不是“可不可以牵你的手”,而是“可不可以吃你的糖”,“可不可以扶着我”……

  这一类,比较适合季青柚说的话。

  可当她与季青柚那双浸透夕阳的眼对视时,那双浸润着她、包裹着她的双眼,明明在发出明确的请求:

  我可不可以牵住你的手。

  口中的棒棒糖持续散发着甜蜜的草莓润甜味道,虞沁酒始终站在原地,良久,她从季青柚的表情里辨认出某种真挚的意味之后,又有个莫名的想法开始冒出:

  为什么有人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也这么讲礼貌?

  铺垫了前面那么多,先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又强调自己是一个羸弱的病人,最后把手反反复复擦干净,用尽了所有的心思,结果问出的一句——我要是牵住你的手的话,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困扰?

  兴许是此时此刻虞沁酒脑袋里冒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也让她滞住的反应持续的时间比较漫长。

  季青柚望着虞沁酒的目光开始往下落,眼睫轻垂,接了满眼落日。她垂落下来的手指缓缓蜷缩了回去,转身,动了动喉咙,又重新组织措辞,“我——”

  可就刚刚说了一个字。

  手指上就传来微凉的触感,被轻软的手指虚虚绕住,牵得很小心。

  她愣住,抬眼看向已经走到她身旁的虞沁酒。

  “怎么?”汽笛声此起彼伏,暖黄夕阳摇晃,虞沁酒弯着眼朝她笑,声音温轻,“是不是我的手太凉了?”

  说着,缠绕在她手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有试图松手的趋势。

  季青柚把试图松开的手指重新牵紧,目光落到侧面的女性雕像上,竟然轻提起唇角,说,“不凉。”

  哪怕比这座雕像更凉,她大概也会说不凉。

  “那就好。”虞沁酒声音轻慢,呼吸中夹杂甜润的草莓清香,“我在室外待得久,没来得及把手捂热。”

  她解释着,又将季青柚的手指勾紧,嗓音里揉进了风的笑意,“不过就算是凉,你可能也只得牵着我了。”

  “毕竟你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不是吗?”她有些故意地问。

  季青柚没否认,只“嗯”了一声,牵住的手有些用力地勾住手指,很小心地将对方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又谨慎地问,“我这样牵会给你带来困扰吗?”

  在对待自己喜欢的一切时,她总是格外小心。

  兴许这就是那个残忍又怪异的父亲,给她上过那一课所带来的后果。

  不会宁愿伤害对方也要将对方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而是,格外小心翼翼和谨慎。

  其中,在她所喜欢的所有事物里,让她最谨慎的,最小心翼翼对待的,就是虞沁酒。

  其实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她长达三十年的人生里,到底拥有过些什么。这的确很难定义,因为人们总是在拥有的时候感觉不到拥有,只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真切地感受到曾经拥有。

  但虞沁酒很特殊,特殊到可以让季青柚在拥有的当下,就感知到“拥有”的一个人。

  像现在这样,在夕阳余晖里,在拥挤人潮里,在鸣笛车流里,牵着虞沁酒的手,慢慢吞吞地并肩往前走,又轻又慢地浪费时间,已经被她盖章认定为:

  漫长人生中,一个极其珍贵的奇迹。

  虞沁酒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

  季青柚抿唇,将自己的手指轻轻松开了一点,却又在下一秒被握紧,纤细的手指直接滑入指缝,以十指相扣的方式,突破她为这个动作设定的极限。

  有那么一秒。

  她觉得自己仿若真的变成了一个机器人,脑袋中的所有齿轮被注入名为“虞沁酒”的粘合剂,又在下一秒被注入名为“虞沁酒”的润滑油。

  季青柚停住步子,有些滞愣地望着虞沁酒。

  “怎么了?”虞沁酒看向她的眼弯成了月牙,看上去就是一副“明明知道却还要装作不知道”的可爱表情。

  季青柚轻垂眼睫,“没什么。”

  “噢——”虞沁酒拖长轻慢的嗓音,就这么牵着,将她们的手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

  “季青柚。”她喊她的名字,给她暖了一会手,慢悠悠地走了几步,又突然发问,

  “一般不是如果没反应就是默认吗?”

  虞沁酒问出这个问题时,季青柚能感知到自己被牵住的手处于温暖的包裹下,还被捏了捏。

  她想了一会,很慎重地回答,“但是在我这里,没有得到明确的信号,就不能被当作默认。”

  很认真的回答,换来的是虞沁酒停止捏她手指的动作。

  她们的步子变得慢了下来,虞沁酒下巴往围巾里缩了缩,又抬眼看她,咬着棒棒糖的糖棍,有些可爱地皱了皱鼻子,

  “你这样真的会有点像机器人。”

  “嗯,好像是。”季青柚没有否认,人群熙来攘往间,她望向虞沁酒,轻轻地问,

  “那你给我信号不就好了?”

  话落,她们走在人群中,日影摇晃,樱花下落。有将季青柚这个昨天“差点被割喉”的女医生认出的人走过,用着惊讶的目光,嘴里说着“不是被割喉了吗”等等话语;也有将虞沁酒这个昨天“在手术室门外被误认为神经病”的女性认出的人走过,用着同样惊讶的目光,甚至还将她误认为那个“割喉”的精神分裂患者。甚至还有人在猜测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些奇怪地盯着她们,还好心地准备随时将可能“犯病”的虞沁酒摁住。

  在这样的环境里,在这样的声音里。

  虞沁酒直视着季青柚的眼,竟然毫不害怕,竟然轻轻漾起唇边的弧度,好似全身被甜蜜的草莓味裹挟。

  连面前的季青柚,也变成了草莓味。

  春日暖日摇晃着樱花的舞步,虞沁酒给出答复,声音好似被揉碎在风里,

  “好啊,我会给你信号的。”

  -

  一段走到住院大楼楼下只需要五分钟的路程,在虞沁酒牵住季青柚的情况下,她们走了十五分钟才到。

  可刚走到人来人往的住院大楼门前。

  季青柚又停住脚步,抬眼看了看住院大楼的门。她抿了抿唇,没有松开虞沁酒的手。

  “我想再散会步。”她提出一个不算太具有说服力的请求,然后又补了一句,“还想买点草莓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囤起来。”

  “医生怎么说?”虞沁酒问她。

  季青柚想了想,“医生说可以多活动活动,有利于伤口恢复。”

  虞沁酒眯了眯眼,“医生真的有这么说?”

  季青柚轻垂下眼,“有这么说。”

  反正她自己就是医生。

  “好吧。”虞沁酒答应了她的提议,牵着她缓慢地往中庭那边走,慢悠悠地走一会,又盯她一眼,轻飘飘地说,

  “骗人。”

  季青柚没办法否认,只能保持自己静默的权利。

  虞沁酒又说,“季青柚,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季青柚没有否认,“好像是。”

  “但是也没办法……”虞沁酒轻轻地说着,又笑,将她的手牵得更紧了一些,让她们在逆向的人流里仍然紧密,“谁让我刚刚也突然很想再吃一颗草莓味棒棒糖呢?”

  她说草莓味棒棒糖。

  可在看到虞沁酒嘴角牵起的笑意时,季青柚察觉到,这大概就是她之前说的“信号”。

  再从住院大楼走向中庭里开着的超市时,夕阳正好,笼罩着整座医院,季青柚脖颈上还存在着一个深到几乎贴近气管的伤口,虞沁酒脖颈上也许还停留着那只始终不肯离去的蝴蝶。

  但她们在缓慢西沉的太阳下,牵着手,互相支撑着去买草莓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

  没有提及季青柚昨天受到的伤害,也没有再提及虞沁酒的病情,以及之后的去向和牵了手之后的事情。

  只是没有任何计划的,像曾经并肩过、从未改变过的虞沁酒和季青柚,一步一步地走向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目的地,一起做着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

  牵着手去超市买草莓味阿尔卑斯。

  ——对两个五岁小朋友来说也许会有些幼稚。

  但对虞沁酒和季青柚来说,这种感觉极为奇妙,甚至会从这种极其微小的事情中,感知到来之不易的心满意足。

  能一起度过这样的一天,已经是季青柚十年度过的日夜里,所设想过的最大奢望。

  以至于她将超市里所有摆放的草莓味阿尔卑斯全都购买下来,在结账后获得了旁边小朋友十分羡慕的眼神。

  这个小朋友看起来很可爱。

  在旁边家长的注视下,季青柚有些犹豫地拿了两颗出来,却又在递给小朋友之前,礼貌地询问虞沁酒,“我可以送两颗棒棒糖给这个小朋友吗?”

  “可以啊。”虞沁酒给出了这个轻快的回答,在小朋友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之后,弯着腰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

  又问季青柚,“为什么要问我可不可以送?”

  季青柚思考几秒,给出自己的回答,“因为这些糖都是我买给你的,要是需要送给别人的话,我觉得应该要征得你的同意。”

  虞沁酒愣住。

  季青柚停顿了几秒,又很谨慎地补充,“更何况是两颗,不是一颗。”

  她的意思是,说好要送给你就要送给你,再把送给你的棒棒糖送给别的小朋友,好像并不是那么合适。

  因为,我只想送给你。

  因为,你是我很珍视的人。

  就算是在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朋友面前,你也会打败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任何一个人,成为我的首要选择。

  虞沁酒当然明白季青柚的意思,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明明这些话语里没有任何浪漫的甜言蜜语,明明听起来会让人觉得季青柚的脑回路奇怪到和别人不太一样

  可季青柚看起来那么诚挚,让在这种被小心翼翼对待的谨慎中,心脏好似被力道合适的网球撞了一下。

  有些酸,有些麻。

  更多的,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甜蜜。

  商店门口有些拥挤,有人说着“让让”,然后从背对着商店里道的季青柚身后挤了过来,季青柚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从身后推搡了一下,闷哼了一声。

  虞沁酒迅速将季青柚拉过来,将她护住,然后有些强势地盯着那个推搡季青柚的人,语气冰冷,

  “她是病人,你走路小心点。”

  那人是个穿着篮球服的男青年,愣了几秒,往后缩了一下,还朝她们敬了个礼,“嗷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态度看起来很好。

  可季青柚没控制住,在身后咳嗽了一声。

  虞沁酒将季青柚牵得紧紧的,唇抿成紧紧的一条线,整个人一瞬间绷紧,像是冒出无数个小刺的海胆。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身后的季青柚拉了一下她,于是那些小刺就又“噌”地一下全都缩了回去,变成了软绵绵的小触手,甚至还在可爱地摇摆。

  气势在一瞬间就软了下去。

  虞沁酒有些不服气。

  可那个男青年笑嘻嘻地玩着手里的篮球,吹了一声口哨,又弯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一边好奇地盯着她们一边往后倒着走路。

  结果没走几步,自己就摔了个踉跄。

  活该!

  虞沁酒幼稚地想着,抿着唇,回头查看季青柚的伤口,伸出去的手指悬停在空中,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只能在伤口周围徘徊,“没事吧?痛不痛?”

  季青柚怔了几秒,盯着虞沁酒的眼竟然弯了起来,

  “不痛。”

  “你还在笑?”虞沁酒只觉得这人奇怪,平时这么不爱笑,现在被人撞到扯到伤口了,竟然还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更奇怪的是。

  因为季青柚在笑,她竟然也有点想跟着笑。

  在这种情况下?

  虞沁酒将唇抿得紧紧的,怕自己再看季青柚一会就要跟着她在这拥挤的商店笑得像朵花了。

  她好奇怪。

  明明没什么好笑的,明明刚刚还在想东想西的,但看见季青柚笑得这么开心,她竟然也会那么想笑。

  虞沁酒提着手里的一袋棒棒糖,牵着季青柚从商店出来,并且打算让她注意伤口,不要再这么看着她笑了。

  结果刚出来。

  就看到同样拎着一个塑料袋的纪西阮,正站在商店门口,目睹着她们的一举一动,目光落到她们紧牵着一起的双手上后,“啧”一声,然后换上了“我什么都知道并且什么都看到了”的表情。

  而后慢悠悠地拎着塑料袋走了过来,然后拿出一根旺旺碎冰冰,指了指虞沁酒,说,“你肯定在想,你旁边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笑得这么漂亮?”

  然后又指向季青柚,说,“你呢,肯定是在想,你旁边这个女人为什么生气的时候会这么可爱?”

  一针见血地指出自己看到的一切之后,纪西阮又将自己手中的旺旺碎冰冰掰成两半,递给虞沁酒,眼神却盯着季青柚,

  “秦医生买的,季医生介意我分给阿尔卑斯山小姐一半吗?”

  “不介意。”季青柚看了虞沁酒一眼,不得不承认,纪西阮刚刚说出来的话的确是她心底所想。

  看到虞沁酒因为她而朝别人生气的时候。

  她只会觉得虞沁酒可爱。

  “这也是草莓味的。”纪西阮说着,把那一半送到虞沁酒手里,笑眯眯地说,“你们两个不是最喜欢草莓味了吗?”

  虞沁酒接过来,还是笑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草莓味的旺旺碎冰冰,还是因为草莓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

  “谢谢小阮医生。”她把“纪医生”这个称呼改成了“小阮医生”。

  季青柚轻垂着的眼睫颤了颤,与虞沁酒对视一眼,虞沁酒朝她弯眼笑了笑,又挠了挠她的手指。

  似是一种无声无息的安抚。

  于是季青柚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嘴角竟然克制不住地上扬,她强逼自己打量着纪西阮脸上生动的表情,说,

  “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上班了?”

  “反正在家里待着也总是东想西想的,还不如过来上班呢。”纪西阮随意地说着,又嘬了一口自己手里拿着的冰棒,走了几步路,却提着那一大袋旺旺碎冰冰在她们眼前晃来晃去,好像是某种孩子气的炫耀似的,

  “而且过来上班还有福利,这么多旺旺碎冰冰,这可是我小时候最想要的,我本来最喜欢吃尖尖的那头的,但还是让给你的阿尔卑斯山小姐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讲义气啊?”她笑嘻嘻地问季青柚。

  季青柚淡淡地望她一眼,还没说什么,却听到她的阿尔卑斯山小姐在耳边发出惊呼。

  “哇塞!”虞沁酒环视自己周围,纪西阮提着分给她的旺旺碎冰冰,季青柚提着买给她的阿尔卑斯棒棒糖,有些惊讶,“那我现在岂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

  她牵着季青柚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牵得紧紧的,好像在暗示:这也是我觉得幸福的原因之一。

  季青柚静静听着。

  “对啊。”纪西阮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塑料袋,语气一本正经地说,“怪不得周围这么多人都看着我们,原来是羡慕我们又有旺旺碎冰冰又有阿尔卑斯棒棒糖啊……”

  昨天那场事故发生得太过突然。

  医院的人仍然心慌意乱,有目睹现场的人情绪仍旧没有稳定下来,有听到“谣传”的人也仍旧在谈论着昨天那场事故。

  而当这场事故的受害者一同出现时,就吸引了许多或是善意或是好奇却异样的目光。

  可纪西阮却话语轻巧,将投到她们三个身上的目光轻易地掠过去,将那些明明看起来是“异样”的目光解释为“羡慕”,将她们受过伤的第二天用“幸福”这个词语来概括。

  她的乐观,通过这些孩子气的话语,准确地传递给了虞沁酒。

  夕阳下,她们三个并排的步伐很慢,纪西阮仍是说着一些有趣的话,季青柚牵着虞沁酒,安静地听着,虞沁酒时不时因为纪西阮冒出的一句话笑出声,又时不时因为自己正牵住季青柚的手而感到幸福。

  有一瞬间,在这座治愈过无数人的医院里,虞沁酒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五岁小女孩。

  再委屈,再难过。

  只要有阿尔卑斯棒棒糖和旺旺碎冰冰,只要有季青柚,就能被每天都存在的暖融融的夕阳疗愈。

  最后,纪西阮一个人把嘴巴都说干了,听说虞沁酒昨天的事情之后,她实在是为虞沁酒和季青柚感到难过,也很想为自己同窗十年的好友做些什么。

  于是今天绞尽脑汁,把脑子里存的笑话和段子都讲完了,好让昨天这件事情尽快从虞沁酒和季青柚生活里过去。

  听说,不停地强调自己是具有幸福感的人,并且值得获得幸福感,是治疗焦虑症的关键路径。

  可偏偏,连虞沁酒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了,季青柚似乎还不明白她的心思,看起来也不想参与这场幼稚的游戏。

  这让她忍不住有些不满,她觉得就算季青柚觉得她们的谈话幼稚,也不应该如此表现,“季青柚,你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一句话都不说?”

  “嗯?”季青柚这才好像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眼睫颤了颤。

  “怎么了?”虞沁酒有些担心,将她的手牵紧,在飞扬的风中捋了捋她的发,“是不是伤口痛了?”

  “不是。”

  季青柚摇头否认,看了纪西阮一眼,然后又在极具流动感的风里看向虞沁酒,目光温和,竟然没忍住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也和她们一起变得幼稚,“我只是突然在想……”

  “也许我该给你加上喜之郎果冻的,虞沁酒。”

  纪西阮愣住,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虞沁酒也愣住,过了几秒,竟然跟着季青柚笑,弯腰笑够了,又很可爱地配合季青柚的说法,

  “吃了喜之郎果冻会变成太空人吗?”

  纪西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怪。

  “不知道。”季青柚却认真思考,“可能要试一下?”

  直到季青柚和虞沁酒又牵着手往商店那边走,纪西阮把自己手里的旺旺碎冰冰嘬完,脸上仍旧写着那四个大字——我不理解。

  可目光仍旧停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身上。

  落日熔金,她们并排走在人群中,一个穿着病号服,脖颈上还贴着纱布,步伐缓慢,另一个在逐渐变得温暖的春天还戴着围巾,刻意配合着对方放慢步调。

  她们牵着手,却好像又是在支撑着对方。

  这让纪西阮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虞沁酒在扶着季青柚,还是季青柚在扶着虞沁酒。

  这个晚上。

  快要二十九岁的虞沁酒拥有了掰成一半的旺旺碎冰冰、一大袋阿尔卑斯棒棒糖、以及一大袋喜之郎果冻。

  虽然她没办法变成太空人。

  虽然她将果冻分给了纪西阮,并且纪西阮被甜甜的果冻酸皱了脸,亦或者是被她们的幼稚酸皱了脸。

  但虞沁酒觉得刚刚好。

  原来对千疮百孔的成年人来说,幼稚的话一起说,幼稚的事情一起做。

  就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

  这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却因为“一起做”,而被加上了某种魔法。

  这像是她们之间的某种有趣暗号。

  这个时候,虞沁酒很难想到,不仅是二十九岁,就算是到了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

  她和季青柚,仍然会幼稚得这么刚刚好。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喜之郎果冻太空人这个梗,对我们90后来说应该很熟悉,以前电视上经常放喜之郎果冻的广告,广告词真的咳烟吸肺:

  ——长大了要当世界冠军,爸爸妈妈可高兴了,给我爱吃的喜之郎;长大后我要当太空人,爷爷奶奶可高兴了,给我爱吃的喜之郎果冻。

  ——————

  感谢在2023-04-24 12:03:43~2023-04-24 12:1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hx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