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甜味酒精(GL)>第48章

  ◎“你可以牵着我的手吗?”◎

  虞沁酒怔了好一会。

  她没想到季青柚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和她说这件事。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季青柚很少打电话,也很少聊微信。

  因为职业的关系,季青柚和她的空闲时间都不确定。因此当她们身处于不同空间之时,就很难进行实时的对话。

  可是这个让她们精疲力倦、受伤的夜晚,在几近被恐惧和焦躁裹挟的夜晚,季青柚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和她说: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漂亮。

  说完这句之后,季青柚没有再说话,只是在电话那头静静地等候着,呼吸放得轻轻,温顺得仿若就在她的耳边。

  莫名的,虞沁酒也跟着季青柚的呼吸节奏在呼吸,她抬头看了看圆灯的位置,按照季青柚所说的,站在圆灯下,抬头往右边看……

  于是看到了月亮。

  拨云见日,朦胧了夜色,没想象中那么皎白,散发着淡黄色的光晕,却穿越了宇宙缝隙和大气层,弥漫在她的世界。

  “像一颗咸蛋黄似的。”虞沁酒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比喻。

  大概是没有听过这种比喻,电话那边的季青柚轻笑出声,可才笑了一下又顿住。

  “怎么了?”虞沁酒有些急切地问,“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季青柚持续停顿了十几秒,才缓慢地将自己刚刚屏住的呼吸泄出来,轻轻地说了一句“没事”。

  很微妙的动作,顺着电波信号传过来,好似一种近在咫尺的接触。

  “小心一点。”虞沁酒忍不住有些担忧,“你最好还是不要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虽然说是没有伤到气管那些,但毕竟伤口也这么深——”

  “虞沁酒。”季青柚打断了她的话。

  “嗯?”虞沁酒应答一声,有些疑惑,“怎么了?”

  季青柚静了几秒,轻轻地说,“你可以打开一点窗户,如果不冷的话。”

  虽然不知道季青柚在卖什么关子。

  虞沁酒却还是打算照做。

  站在落地窗面前能以俯瞰的姿态,凝视着远处那成片的建筑,在静谧的夜里,每个建筑上都亮着细细密密的亮灯。

  她打开了一些窗户,风便从敞开的窗户里大摇大摆地飘进来,不大,却还是掀起旁边白色如同薄纱的窗帘。

  窗帘轻薄,晃动着夜色。

  耳边的季青柚又发出柔轻的声音,问她,“怎么样?会不会觉得呼吸畅快一点?”

  有那么一秒。

  虞沁酒觉得季青柚就站在她旁边,穿着空空荡荡的病号服,黑发柔顺地散落在肩头,眉眼携带着极为淡的笑意。

  与她并肩,共享这一片弥漫在她们世界的月色。

  她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稍微往外伸了伸,感受着风的流动,仿佛触碰到季青柚的温度。

  “感觉是要好一点。”她说的是实话。

  电话里的季青柚轻缓地呼出一口气,声音轻得像是某种呢喃,仿若近在眼前,

  “现在可以稍微闭一下眼睛,专心听。”

  虞沁酒没问听什么,因为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许多静谧的,让人心神平静下来的声音。

  微弱的轮船鸣笛声,频率比较低,不刺耳。

  河流缓慢流淌的声音,潺潺又纯净。

  微微拂过窗帘的风声,轻缓。

  连同季青柚刻意放轻的呼吸声,全都嵌入她的耳膜。她甚至都没再说话,因为不忍心打扰在她耳边入驻的平静。

  耳边偶尔出现的嗡鸣声被其他声音全都掩盖,全都被季青柚带来的存在感掩埋。

  不知过了多久。

  季青柚的声音再次隔着电流传过来,却传递着某种独一无二的安全感,“你可以睁开眼睛,往外看。”

  虞沁酒BaN照做。

  轻轻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没有聚焦。

  可正巧,是因为这种没有聚焦的模糊,她看到远处成片建筑里的小小光亮似乎在闪烁,连同着天边的疏星和明月,都一同倒映在可以眺望到的那一条澄净河流里。

  像世界翻转,星球淌在她触手可及的河流中。

  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微风掀起摇晃的窗帘,月影侵占视野,电话里的季青柚轻轻呼吸,喊她,

  “虞沁酒。”

  似乎在这一瞬间,穿越距离和时间缝隙,抵达她的身旁,微微侧头,发丝被风轻轻扬起,用着温顺的眼望她,柔软的声线递到耳边,

  “现在我们看到的整个宇宙,都已经和我们站在同一边了。”

  在这句话里,她说的是,我们。

  -

  考虑到季青柚的伤情,这通电话的持续时间并不长,尽管季青柚说没事,但虞沁酒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于是季青柚只能认输,并告知她,“这是我妈之前给我新买的手机和办好的手机号码,你可以保存一下。”

  “知道啦。”虞沁酒应着,视线又瞄到了天边的月亮,以及淌在河流平面的星星。

  她又突然想起接小猫的事情,于是郑重其事地说,

  “等你出院了,我们去接小猫吧。”

  季青柚怔了几秒,又突然问了一句,“你还没告诉我我们的小猫叫什么名字呢?”

  “对哦。”

  刚刚在病房里刚打算说,就被进门的秦白兰打断,于是没来得及将那个想好的名字说出口。

  当季青柚好奇地问起,虞沁酒心情却莫名变得轻松,“要不等我们去接小猫那天再告诉你,这样你才好看看合不合适。”

  她不是不想告诉季青柚。

  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对“约定”这个词语妄自添加某种恐惧和创伤。

  这大概类似于某种脱敏治疗?

  她不能因为这件事,让自己又成为一个畏惧许多事物的人,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季青柚变成她所认为的下一个“林映香”。

  相反。

  她想在这件事情之后,慢慢去克服这些,逐渐做一个什么都不会惧怕的人。

  也想在这件事情之后,重新去考量自己和林映香的关系。

  这是今晚与Salist的交谈所带来的,也是与季青柚的这一通电话所带来的,她想尝试着去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才能不愧对她和季青柚这段健康的亲密关系。

  似乎是知道她心底所想。季青柚没反对,只是也在挂电话之前,用着轻轻的声音,回应却也像她那般郑重其事,

  “好,等我出院,我们去接小猫。”

  -

  挂了电话。

  虞沁酒没急着入睡,她知道治愈病症的过程并不是下定决心就能马上抵达终点,可她却的确因为这种“决心”在心底的清晰,感受到了某种久违的兴奋感。

  很长一段时间内。

  她都处于与病症的抗争之中,之前的态度说不上太消极,也算不上积极,只是觉得这是她生活里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但是现在。

  莫名的,好似体内正在燃烧着某种对抗性的热情,她想让林映香拥有一个健康的女儿,也想和季青柚继续维持这种健康关系,不想让年纪尚小的Brittany还要在与她外出时照顾她……

  许许多多这样的期望涌来。

  她没办法说全是因为季青柚,也没办法说全是来源于心理医生Salist的劝服,更没办法说是因为此时此刻认知到了她和林映香关系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只知道。

  这一瞬间,她拥有了强大的热情去抵御这一切。

  关上窗的前一秒,她再一次看到了河流里流淌的星光,于是突然明白: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全宇宙的星星都和她并肩战斗。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透,灿白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飘进来,映在脸上,晃晃悠悠。

  虞沁酒认知到。

  昨天晚上为了看星星,为了听轮船鸣笛声和河流流淌声,她没将窗户和窗帘紧紧封闭起来。

  说来也奇怪。

  她因为轮船鸣笛声和河流,以及书房窗外那成片的建筑搬到这里,却没有一次像昨天晚上,那么认真地聆听过。

  如果不是因为季青柚。

  她将永远不会发现,她们能看到的每一个星球,都会在每一个晚上,与她们站在同一边。

  Brittany过来喊她起来吃早饭,也发现了她没有将窗户紧紧关上,而是敞开着,而且房间里也很亮。

  这应该是Brittany记忆里头次见到的场景,她大惊失色,将窗帘翻来翻去,又将她的床翻来翻去,将还在赖着床不想起来的她翻来翻去,最后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着说,

  “Debby,你没有生病吧?”

  虞沁酒将Brittany刚刚摸过油条的手从自己额头上拿下来,极为耐心地说,“Brittany,你得先去洗手才能摸别人昨晚刚洗过的头。”

  Brittany有些为难,将油花花的手糊了过来,“那我帮你洗头。”

  在被那双手糊到脸上之前,虞沁酒起了床,林映香给她倒好了牛奶,放在她趁手的位置。

  她洗漱完出来,只将牛奶抿了一口,便放在一旁,没再喝,等林映香疑惑着望过来时,她顿了几秒,说,

  “今天不太想喝牛奶。”

  “嗯?我记得你每天早上都要喝的,怎么今天就不喝了?”林映香随便地问了一句,却也马上将那杯牛奶拿到另一边放着,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她看上去不会因为虞沁酒的行为而感到伤心。

  这让虞沁酒意识到,原来不喝林映香给她倒的牛奶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她愣愣地看着林映香的动作。

  林映香反而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又想喝了?那我再给你倒?”

  说着,她打算起身。

  虞沁酒却摁住她的手,低了一下眼,又抬起来,朝她笑,语气一下轻松下来,

  “不要,我今天不爱喝。”

  这是她十年间,唯一一次拒绝喝林映香倒给她的牛奶。说来也奇怪,她一直不知道,原来拒绝一杯牛奶,也会是这么轻松的事情。

  吃完饭,虞沁酒收到季青柚的微信:【今天周六,你会过来医院吗】

  虞沁酒想了想,回过去:【上午公司有个项目会议,结束后过来看你?】

  有了充分的休息时间,季青柚的微信很快回复:

  【都行】

  简短到只有两个字。

  虞沁酒抿着唇,想再回复,攥着的手机便又“嗡嗡”振动了一下,她看到白色气泡跳了出来:

  【到医院之前和我说一下】

  虞沁酒没有反对:【好】

  结束聊天,虞沁酒便前往公司之前定好的项目会议。会议的持续时间比她想象得要长,中途甚至还点了饭送上来,边吃饭边开,一直到了下午。

  她有些疲劳地走出会议室,直属上司纪曼倩走在她身旁,看了她好一会,才犹豫着说,“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是觉得国内工作节奏太快吗?”

  虞沁酒怔了几秒,摇头,“不是,只是我的睡眠一向不太好,有些失眠。”

  “在国外也是一样。”她补充了一句。

  “那就好。”纪曼倩松了口气,这才将自己手里的资料递给了她,“这是我们分公司目前的项目介绍资料,你可以看看。”

  虞沁酒接过来,有些不解,“和我们现在的项目有关吗?”

  “那倒没有。”纪曼倩的声音听起来很干脆,“其实是老板和我都觉得你在目前的项目里表现得很好,想把你留下来。”

  “虽然我们也知道你在英国待了很多年,这次仅仅是回来休假然后临时上任。但我们分公司的项目体量也不差,最近接到的也有许多大型项目,你可以看看这些资料,考虑一下,也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可以参与的,毕竟这才是你的家乡,不是吗?”

  虞沁酒抿着唇,翻看着自己手中的资料。

  “当然,你可以不用现在给我们答复,离这个项目结束的时间还有一周。”纪曼倩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就算想去那边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不会说什么。”

  没等虞沁酒回答,纪曼倩正想转身,却又想起来一件事,回头掏出两张票递到她手里,

  “这是我们之前打造的文化展厅项目,已经建成,过几天开业,你要是在这边有朋友的话,当然要是有爱人的话那更好了……”

  她耸了耸鼻尖,

  “也许你可以去约个会什么的。”

  -

  于是。

  虞沁酒只能带着纪曼倩给她一大叠资料,以及那两张文化展厅的票,前往医院。

  又经过与昨天一模一样的马路。

  经停那个堵车的路口,密密麻麻的人声和车流声涌入脑海,虞沁酒有些心悸,双手紧紧扣着方向盘,缓慢地停在红绿灯前。

  才彻底松了口气下来。

  视线瞥到副驾驶上扔着的那叠资料时,她顿了顿,紧抿着唇,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她是想过要让自己和林映香的关系变得健康起来,她是想要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只有这样强硬的分离措施,才能让她们的母女关系变得正常吗?

  十年前,她分明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强硬的分离,如今回想起来,在那段时间里的,只有认定自己没有效用的痛苦。

  短短的红灯时间无法让她想清楚这个问题,在车后其他车辆的催促下,她只能深吸口气,重新踩着油门,试图将这个已经摆到她面前的问题抛之脑后。

  抵达医院的路线和昨天完全一致。

  拐弯的路口,停下来的车,密密麻麻的人群,医院门口的那座女性雕塑,甚至是暖黄调的柠檬色夕阳……

  一切景象,都和昨天并无二致。

  而虞沁酒和季青柚,已经安然度过了昨天。将车停好,虞沁酒下车发了微信给季青柚,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到住院大楼的消息。

  她低着头发微信,结果那句“我到楼下了”才刚刚发出去,就不小心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肩,包掉了下去,她蹲下来捡,一个陌生小男孩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你是昨天手术室门外那个——”

  完整的句子尚未说完,尖锐的声音就被捂住,依稀可听到“神经病”两个字。

  记忆被这句轻飘飘的话唤醒,虞沁酒偏头躲开他们的视线,蹲在地上的脚麻了一下,没能站起身来,面前就又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个夹杂着歉意的女性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孩不懂事。”

  话落,脚步声也跟着走远,还伴随着那个母亲教育自己小孩的声音,

  “乱说什么呢!”

  “不要随便看到陌生人就上去搭话!”

  声音缓慢飘远,却仍旧窸窸窣窣地传到耳边。

  虞沁酒却还停留在原地,很久很久,在喧哗的人群里,只是用垂落下来的发遮住自己的视野,安静地低头注视着自己的鞋,没能站起身来。

  在后面持续的几分钟里,她的思绪好似飘到了昨晚在手术室门外的那个自己身上,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抽搐、被摁住,然后又被注入镇定剂,被围观,被外围的手机闪光灯闪到眼睛……

  好像一条上了岸却无法喘息的鱼。

  无力地瘫倒在林映香怀里。

  她意识到,尽管今天早上起来她下定决心战胜恐惧,可她的情绪就是会不稳定到这种程度。

  只是一句小孩不懂事的戏言,就会让她不受控制地回忆着这些画面。在难以克制的情绪冲击下,她无法避免地产生某种消极想法:要是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呢?

  住院大楼前门人来人往,不停地有人路过她。也有人停住脚步,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她摇了摇头,有些费力地站起身来,然后朝那人笑了一下,说,“谢谢,我没事。”

  路人打量了她一会,点了点头离开。

  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她才艰难地迈开步子,刚走几步,却又被一个表情看起来不太情愿的小男孩拦住。

  “给!”

  小男孩将手里的棒棒糖递给她,犹豫了好一会,扭扭捏捏地说,“姐姐对不起,我刚刚不该说你的,是我误会了,神经病是骂人的常用词,而且姐姐你也不是神经病,我瞎说这些是不对的……”

  说着,他看起来好像是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掂了掂脚尖,看了看自己手掌心里写好的小抄,才继续往下说,

  “虽然姐姐你在生病,但我也不应该用那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你,更不应该在不知道什么是神经病的意思下,就跟着其他人说你是神经病,这样是不对的。”

  他一本正经,喊着虞沁酒“姐姐”,一字一句地念完了掌心里抄好的几个字,又飞快地鞠了一躬,然后在虞沁酒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跑走。

  留下手里还拿着棒棒糖,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转折得这么快的虞沁酒,手里的棒棒糖却在彰显着存在感。

  她低头,凝视着那根棒棒糖,糖纸在廊前透进来的光束下泛着金光,是草莓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

  没急着拆开糖纸。

  虞沁酒茫然地看着小男孩跑远的身影,抿了抿唇,说了一句迟到的“谢谢”。

  对不起归对不起。

  但收到糖果,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一句谢谢。

  虽然不知道小男孩为什么突然跑来道歉,虽然这个道歉还看起来有些不太情愿,虽然道歉这种事还被小男孩打了小抄。但虞沁酒的情绪的确因为“得到道歉”这件事缓和了一些。

  她拿着糖果,脚步重新变得轻快。

  于是在昏黄的夕阳下转身,一不小心,就看到了身后那个纤细柔软的身影。

  人被罩在宽大的病号服下,肩上还盖着一个外套,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浑身笼罩着柠檬色的暖调夕阳,黑色的长发被巨大的风掀乱,在这一瞬间占据着她视野里所有流动的色彩。

  修长脖颈还绕着一圈白色纱布,站在她的身后,镶嵌在所有变成灰色调的人群之中,很具有存在感地,很专注地望着她。

  “季青柚……”虞沁酒捏着自己手里的草莓味棒棒糖,思绪开始将刚刚小男孩道歉的事与突然出现的季青柚联结。

  “你怎么下来了?”她愣愣地发问。

  季青柚推着吊瓶走了过来,迎着包裹着夕阳的风,动作很轻地将她手里的棒棒糖接过,

  “我本来带了两根棒棒糖,而且都是给你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用自己刚拔完针的手撕开棒棒糖的包装,但尝试了几下都没做到,最终只能又将棒棒糖递还给她,安静地注视着她,好似一种温顺小动物的求助。

  虞沁酒明白了季青柚的意思,她将季青柚撕不开的棒棒糖包装撕开,送到季青柚手里。

  季青柚接过,又拿着棒棒糖递到她唇边。

  草莓味的甜润糖果香传来,虞沁酒怔了几秒,低头,咬住那根被递到唇边的棒棒糖,眼眶有些发热。

  糖果清香在口腔弥漫。

  她看到眼前的季青柚与她安静对视,没什么表情地说,“但是现在有一根归那个小男孩了。”

  虞沁酒愣了几秒,还没反应过来。

  季青柚就转身缓慢地走到垃圾桶旁边,将手里的糖纸扔到垃圾桶里。

  而后又从自己空荡荡的病号服里掏出湿纸巾擦了擦手,反复擦了几遍,才走了几步。

  走到离垃圾桶比较远的位置了,才像是找到了觉得合适的位置似的,回头看她,有些犹豫地开口,

  “我刚刚是想提前过来接你的,但是我错误预估了自己的体力和速度,还有等电梯的时间,平时五分钟不到的路,我走了十分钟,所以迟到了。”

  “而且,我目前还是一个病人,走这么远的距离实在是有些累,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地走回病房。”季青柚像是在解释着什么。

  软风萦绕在她们中间,落日熔金。

  “你觉得在这个时候……”季青柚望着虞沁酒,手缓缓在湿纸巾上擦了擦,

  “我要是牵住你的手的话,会给你带来什么困扰吗?”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她好纯情,还要把自己的手擦得干干净净,还要先问一句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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