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安洛先

  离他们出发的前一天,有人写信给米迦勒。

  那是米迦勒高中时候的好朋友,他写信说想要来拜访米迦勒。米迦勒自然满口答应,他还记得他们在高中学校里,在树林里打闹的样子。米迦勒回信说,他们要去一次远行,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下个月没事,随时可以来拜访。

  飞机停在费米齐诺机场,从机上下来,天空中飘着雨丝。加百列打了车,他们到了预定的酒店住下来,加百列说:“等雨停了我们再出去。”

  雨越下越大,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明天再出去吧。”米迦勒望着窗外说。

  清晨,罗马市内传来一阵阵钟声,这里有着700多座教堂,它们一起敲响晨会的钟。罗马的每一个居民都能听到这个钟声,他们在钟声中醒来,从床上下来,穿着睡衣跪在窗前,朝着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跪拜。

  加百列拦住一辆出租车,他们坐进去后,加百列对着司机说:“你往前开,要往哪个方向走我指给你。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地方,只能这样了。”

  司机按他指的方向,左拐右拐,拐进了一家藏在餐馆后面的小教堂。教堂很小,只有一栋两层高的小楼,大门前是两座天使的雕像。教堂院子的左边是一个告示栏,上面贴着政府发放的各种通知。

  进门没走几步就到了大厅门口,里面是六排刷着朱红色漆的长椅,左右墙上挂着主的画像、天使的画像、先知以诺的画像……大厅很小,只能容下三十多个人,正对着门的台子上放着一张搭着白布的讲坛,上面放着一盆塑料假花,后面是一个大约两米的十字架,上面帮着一个男人的雕塑,应该就是为了人类牺牲了自己的神子耶稣。

  安洛先就坐在椅子中间,他的脸像狮子的脸,皮肤是红色的,身上穿着金甲。见到米迦勒。加百列和贝利尔,他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声音如雷,加百列一进来,他就背对着他们说:“我昨天用星星占卜,卦象显示有人来找我,看来就是你们了。”

  “你好,安洛先。我是加百列,我要将你封印进魔神柱里。”加百列说。

  “真是直白,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安洛先说。

  安洛先召唤出自己的战马,跨上马朝加百列冲去。贝利尔挡在加百列面前,背后黑色的双翼展开,飞快地扇动双翼,一股强烈的旋风由贝利尔的脚边升起,将安洛先挡在前面。贝利尔双手伸出,手心燃起地狱火焰,火焰如链条飞起,将安洛先围住。安洛先的战马不安地动着蹄子,火焰越收越紧,将战马烧得仰头哀鸣。

  安洛先一跃而起,跳到空中,火焰紧跟着他飞起。安洛先从窗户跳了出去,到了院子里。贝利尔从他撞破的玻璃洞飞出来,火焰又追着安洛先在院子里四处跑动。安洛先召唤出一面黄金做的盾牌,挡住火焰。

  火焰冲在盾牌上,将它烧成了黑色,黄金做的盾牌渐渐被烧得通红,安洛先只能将它丢在一边。贝利尔操纵着火焰围住他,安洛先跳到屋顶,火焰尾随其后,安洛先只能尽快加快速度不让火焰追上自己。他没发现的是,火焰之所以一直在他身后追着他,是贝利尔控制了火焰的速度。像玩猫追老鼠的游戏一样,贝利尔控制着火焰的速度,玩弄着安洛先。

  安洛先从屋顶跳下来,落到院子里,大口喘着气,一边喘气一边绕着院子狂奔。他的样子十分疲惫,狮脸上一双浓密的直眉紧皱,嘴唇干渴,眼睛盯着火焰。贝利尔玩够了,火焰一下窜到了安洛先前面,形成一个大的圆形将他围住,圆形慢慢缩小,把安洛先困在里面。

  “我认输了,请教阁下尊姓。”安洛先低下头说。

  “贝利尔。”贝利尔说。

  “我们是被神抛弃在人间的,我对人间并没有什么留念,但我肩负着神的任务。”安洛先说:“作为恶魔,要凡人的灵魂并没有什么用,是神要我们清除不信奉他的人类,这些人类在人间界不守信用、贪婪自私,与恶魔并没有什么不同。”

  难怪七十二位魔神会被解开封印来到人间界,如果这一切都是神要求的,那神对人类的惩罚早就开始了。可他又同意米迦勒下来拯救人类,还允许加百列以人类的身份帮助米迦勒。神也许对人类还存有一丝的期待,才会对加百列帮助米迦勒的事袖手旁观。

  “路西法大人同神做了交易,要我们听从神的命令来人间界带走这些自私自利、贪婪懦弱的灵魂,我听从了他的命令才会留在这里。”安洛先说,“抱歉了,贝利尔大人。我在地狱听过您的名字,对您以一人之力抵挡一万天使大军的事也有所耳闻。我一定不会是你的对手,但我对路西法大人的忠心让我对死亡也无所畏惧。所以请您动手吧。”

  贝利尔收回火焰,懒懒地问:“这么说来,你们是听从了路西法大人的命令才留在人间界?”

  安洛先点头,说:“路西法大人让我们在人间界与人类结成契约,帮助他们实现愿望,条件是他们要把灵魂交给我们。”

  路西法同米迦勒缔结契约,愿意成为米迦勒的使魔帮助他拯救人类,却和珅达成了某种协议,又驱使地狱的恶魔来引诱人类堕落。贝利尔想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但他是加百列的使魔,帮助加百列封印恶魔就是他的任务。

  火焰又出现在安洛先周围,贝利尔手一挥,火焰就变成了黑色的锁链捆住安洛先。安洛先拼命挣扎,黑色的锁链越来越紧。安洛先眼睛里冒出火焰,烧着锁链,锁链又变成一股水流困住安洛先。火焰撞上水结成的锁链发出滋滋的声音,很快就熄灭了。水又变回黑色的锁链,安洛先被绑得动弹不得。

  贝利尔从他的胸膛拿出安东尼沃伦的灵魂,又将他封印回七十二魔神柱。他飞回大厅,加百列拿着安东尼沃伦的记忆正等着他。他们将安东尼沃伦的灵魂和记忆合二为一,蓝色的光束和绿色的光束缠绕在一起,很快消失在空中。

  加百列听了贝利尔转述的安洛先的话,沉思了一下,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你的记忆,米迦勒。只有找到你的记忆,才能知道神或者路西法究竟要做什么。”

  当初神和米迦勒约定了只要他能以人类的身份拯救人类,就不会降下神罚。可神又和路西法做了交易,交易的内容只有神或者路西法知道。当前的紧要任务就是恢复米迦勒的记忆,让他召唤出路西法来,才能知道所有的真相。

  他们回到加纳利群岛,加百列又下了几次水,米迦勒也去公共关系室继续他的文书工作。贝利尔无聊时,会跟着加百列下水,他像一条鱼一样在水中来去自如,不需要背着沉重的下水设备。一次加百列不小心带错了要更换的氧气瓶,他拿的不是装满氧气的那瓶,而是氧气被用光的那瓶。

  当他发现时他的氧气已经快没了,这时他已经下潜到了一百米的水下。贝利尔发现他不对劲,带着他像梭子一样穿过水,浮到了水面。

  他救了他一命。加百列抓着贝利尔的手,拿下氧气罩,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贝利尔伸出双手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差一点他就要看着加百列在他面前像一个脆弱的人类一样死去了,这个想法让他一阵后怕,只有紧紧抱住加百列,才能确定加百列没事。加百列挣扎了一下,被他抱得更紧,就随他去了。

  “没事吧?”抱了很久,贝利尔说。

  “没事。”加百列拍拍他的背。

  贝利尔这才放开了加百列。

  死亡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尤其对于生命短暂又脆弱的人类来说,任何一个小的意外就能夺去他们的生命。经过这次生死危机,加百列再下水前,也开始慎重起来。他早该这么做了,只是没想到人类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

  有空的时候,加百列就四处打听米迦勒记忆的下落。他写信给认识的人,从他们那里探听到了几条消息。工作一完,加百列就开着车到他们说的地方去看,好几次去都落了空。这次又打听到一个消息,某一处洞穴里发现了天使的壁画,画的正是大天使长米迦勒。

  那里很远,又没有飞机,只能自己开车去。来回在路上的时间也要半个月,路况也不好。加百列辞去了下水的工作,准备开车去那里看看。

  米迦勒也辞掉了公共关系室的文书工作,收拾行李同他一起坐车去那里。

  他们日夜都在开车,米迦勒和加百列换着开,加百列晚上开车,白天睡觉;米迦勒白天睡觉,晚上开车。路上遇见城市,就停下来买水和食物。这样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目的地附近的一座城市。那个洞穴在这里的原始森林,没有当地人带来是找不到的。他们只好在城里打听有没有人能做导游,带她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