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德国队的名单是这样安排的:单打三是鬼,

  双打二是杜克和仁王,单打二是幸村,双打一是种岛和临,

  单打一是平等院。

  这份名单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但是那几个为了手冢特地去找三船教练的国中生可就不淡定了。

  他们没有一个人在这份对战德国队的名单上。

  三船哼了一声,拿着酒葫芦咕噜咕噜的灌了两口酒。被胡子遮住的嘴角翘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

  “你们都为了德国队来找我,这很好。”外形魁梧的中年教练点了点头,

  “但是我又不知道手冢会在哪一场比赛上场,

  万一把你们安排上场却碰不到手冢那岂不是更不好?”

  “所以你们还是好好的在休息室观战吧!”三船教练一锤定音。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对于这样的结果也只能接受。即使他们知道三船教练说的这些话都是糊弄人的,

  也拿教练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晚上,

  对于被选中作为单打出战的三名选手来说,

  算是十分惬意的一晚了。尤其是跟杜克仁王和种岛临这两组被三船教练安排成双打的人来说。

  “半决赛的对手是德国队,他们热身赛输了这回肯定想着一雪前耻。更何况,他们还有一对称霸世界的职业双打组合。”临用手指点了点u17世界杯四强赛的宣传页,神情凝重。

  德国队的比赛他们去看过,那对由职业选手组成的双打的确不可小觑。排名15的南非甚至不能从他们手下拿到一盘。

  而三船教练安排的这两组双打,跟德国队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技术和阅历上的差距一晚上当然是无法弥补的,

  但是默契上的差距是可以通过这一晚的时间来缩小的。

  关于默契配合的练习结束后,

  临思索再三,

  还是开口说道:“明天的比赛,

  如果德国队不别出心裁的话,

  那对世界第一的双打应该会在双打二出场。”

  杜克和仁王对于这点倒是不意外。德国队毕竟已经称霸u17世界杯九年了,能够在高中生和国中生接连毕业的情况下还稳稳保持着霸主的宝座,

  德国队对于出场顺序上一定有着最谨慎和最独特的安排。

  将施耐德和贝尔蒂这两名职业选手组成的双打组合放到双打二的位置上,德国队多少也是抱着“打日本队一个3-0”从而一雪前耻的想法。

  倒是种岛靠在墙上朝他投来了感兴趣的目光,平等院的表弟跟他完全是两种类型嘛!

  跟平等院呆在训练营两年(毕竟平等院高二的时候不在训练营而是出去流浪了),

  种岛多少也算清楚平等院是个什么样的人。

  平等院凤凰,高一就被选入国家队名单作为单打一征战u17世界杯,败给法国之后背着包袱去了世界各国流浪,回来后成功把自己从美少年折腾成了中年大叔的形象。种岛之前私底下跟大曲吐槽说,平等院现在跟鬼站在一起也不显得违和了。

  要知道,之前平等院跟鬼站在一起总让人感觉那两人之间差了一个辈分。由此可见,平等院去国外流浪了一圈回来之后到底有多沧桑了。

  不过,回来以后的平等院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训练营里的教练和知道往事的一军都说:“平等院这是有了心结了”。但种岛总觉得,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可是更深的他也探索不出来了。

  想了几天后,种岛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无论什么事都要追根究底的人。

  不过,平等院回归训练营以后,作风更加狂放就是了。一言不合就会冲人砸发光球的那种。

  而临不一样。自从那次洗牌站之后,种岛关注过这个名叫的场临的国中生一阵子,发现原来表兄弟之间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种岛还有个十分疑惑的地方:临这个性格,真的不会被平等院欺负/死/吗?

  与德国队比赛的那天,天气格外晴朗。乘坐大巴前往场地的时候,仁王蔫蔫的趴在前头的椅背上,唉声叹气的请求等会轮到他上场的时候能够阴天,或者多云也行。

  “我不挑的piyo~”

  坐在仁王旁边的临拽了拽他的小辫子,“你当然不挑,你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太阳罢了。”

  仁王的祈愿目前看来还没有达成。双方列队结束,单打三比赛开始的时候,太阳依旧高悬于天空之上。

  没有阴天,也没有云彩。

  单打三的比赛,鬼十次郎的对手是德国队的qp。

  “这场比赛看起来不会轻松啊。”临感叹着。同时也明白自己昨晚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以。刚刚列队的时候他就看明白德国队的出场顺序了,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德国队的确是奔着3-0去的。

  不过……

  临想起了双方单打二的选手,心底摇了摇头。单打二手冢对战幸村,这胜负还很难说呢。况且,就临个人来看,他觉得还是幸村赢得面更大一些。

  “鬼前辈看上去应对的有些吃力,”幸村说出口后很快又摇了摇头,“也不一定。毕竟鬼前辈还没用出他的‘鬼神’呢。”

  临有些惊异的看了眼幸村。

  幸村自然注意到了临的目光。他从场地上激烈的比赛中分出一点心神问临:“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看着我?”

  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斟酌了一番语言才开口问他:“就是有点意外而已……因为精市之前对异次元这类招数的评价并不是很高。”鬼前辈的“鬼神”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异次元了。

  幸村一向是个实用主义者。不管是无我境界还是异次元,他其实都是掌握了的,只不过由于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的原因,他总是很少用出来而已。

  这还是临第二次听见幸村对一个人的异次元有这么高的评价。

  ——第一个得到这么高的评价的人是他的表哥,平等院凤凰。

  幸村偏过头看着临,略显苦恼的皱眉,“怎么说呢……用不用是自己的选择,但是能不能掌握好是一个人能力的问题。”

  临懂了。幸村的意思是,他用不用异次元是他衡量过后的选择,但他并不会因为认为某个招数不实用而不去学习和掌握。

  单打三的比赛落败的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要快。以7-5的比分拿下第一盘比赛的鬼十次郎,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接连失利。无论是技术还是“鬼神”,面前统统不起作用。

  总比分1-2,日本队输了半决赛第一场。

  在休息室内通过实况转播关注比赛现场的其余成员见此情景,不由地沉默。

  与他们成鲜明对比的,是会场观众席一波高过一波的欢呼声。

  听着观众席传来的欢呼声,临莫名有些感慨,“即使是客场作战也能有这么高的呼声啊……”

  顺顺利利的卫冕和波澜万分的黑马夺冠比起来,虽然人们更喜欢后者,但谁不想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呢?

  更别提王者德国队还赢了。

  九连霸的德国队,在u17世界杯的地位,可以近似的类比为立海大在关东的地位。一支队伍称霸的久了,人们从一开始“盼着他下去”的心态渐渐的就会转变为“他们继续呆在那里也不错”。

  更何况,今年的德国队实在是太厉害了。职业选手级别的双打和职业选手级别的单打,以及准职业级的国中生,统统让观众对于德国队卫冕十连冠有着莫大的信心。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队其实是不被看好的。所有人都认为,热身赛日本队的胜利,只是德国队轻敌防水之后的结果。

  十五分钟的中场休息结束后,双发队员已经站在了球场两边。

  杜克和仁王在看见鬼第三盘不占优势的时候这对双打搭档就出去热身了,所以他们其实比德国队的那对双打要先站在场上,只不过两个人是站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商量策略。

  开局发球权是在杜克仁王这边的,对方采用的是最常见的澳大利亚阵容,而杜克仁王采用的是前后场错开的、双打中初学者的阵容。

  捏了捏手里的网球,仁王半弓着身子,唇角微微勾起的同时,象征着精神力的白光裹住了他。

  对面的施耐德和贝尔蒂丝毫不敢放松。比赛之前,他们向手冢打听过关于日本队国中生的资料。手冢当时沉默了几秒,告诉了他们几个需要注意的人的名字。

  仁王雅治就是其中之一。

  “球场上的欺诈师”吗?能得到手冢这么高的评价的人,可不会是什么软柿子。

  大约三四秒的时间过后,白光散去,站在原地的人是个令德国队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茶色的头发,清冷的面容。

  是手冢国光。

  施耐德和贝尔蒂在看到仁王“幻影”的人选之后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过来。贝尔蒂扭过头冲站在他后面的施耐德使了个眼色,施耐德则冲他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两人中,对精神力更敏感的是身材相对纤细的施耐德。就在刚才仁王变成手冢的时候,施耐德放出精神力去探知,发现对面的那个国中生,精神力波动的频率居然跟真正的手冢一模一样!

  开场第一局,仁王选择先用手冢的招数试试水。毕竟,手冢可以算是他所有幻影的人中最熟悉也最熟练的人了。

  他本来是不会采取那么“豪放”的打法的,不过上场前杜克前辈跟他说,“放开了打”。

  那我就听前辈的话好了,顶着手冢的壳子也不妨碍仁王内心活跃的心理活动。毕竟我一向都是一个乖巧的后辈啊!

  手冢的招数在第一场比赛的前几局的确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中间仁王还配合着幻影成迹部的样子,配合着杜克前辈的攻势用出了“迈向破灭的轮舞曲”。第一局以7-5的比分顺利拿下。

  但是杜克和仁王丝毫不敢大意,他们都明白,第一盘只不过对方在试探而已。

  “他们在试探,但我也留着底牌呢。”

  第一盘比赛打完,仁王到场边喝水的时候,额头只是出了一层薄汗。u17训练营的练习项目的确让他的体力得到了大幅提升。

  “这就是所谓的‘欺诈师总是保有底牌’吗?”临笑着打趣,下一秒却认真起来,“可别玩脱了啊。”

  仁王摆了摆手,“放心啦puri~”

  第二盘比赛,德国队从一开局就拉快了比赛节奏,再加上从这一盘开始,德国队不打算留手。是以第二盘很快就输掉了。

  4-6,比分还不算太难看。

  第三盘比赛开始前,临问仁王,“你真的打算用那个?”

  仁王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他:“你猜?”

  临哽了一下,然后多少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说:“你要真打算用那个,小心表哥比赛结束后找你算账。”

  今天的单打一·同样坐在场边·耳聪目明的平等院凤凰抬起头精准的找到了正在谈论他的两个人。

  平等院看了临一眼,眼神的意思很明确:你注意点。

  临耸了耸肩,坐回到椅子上。希望等会你看见仁王的“幻影”之后还能这么淡定。

  第三盘刚一开始,仁王还是使出了“幻影”。场边的观众和场上的选手都屏息等待着,他这次又会“幻影”成谁呢?

  白光散去,金发的青年拎着球拍站在了原地。

  无论场外还是场上的人在看到仁王“幻影”的角色后都悚然一惊。

  谁也没想到,仁王这次“幻影”的对象竟然会是平等院凤凰。

  “这大概就是三船教练让仁王和杜克前辈组成双打的原因了吧。”

  休息室内,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

  “这算是最强双打了吧?——不过,三船教练是怎么知道仁王能够幻影成平等院前辈的啊?”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休息室内没人知道答案,而知道答案的几个人此时都坐在比赛现场的椅子上呢。

  仁王“幻影”成平等院的确出乎了施耐德和贝尔蒂的意料之外。但他们并不觉得一个国中生能做到什么地步。最起码,不会像“幻影”成手冢那么顺手吧?

  可是事实给了他们狠狠的一击。

  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仁王“幻影”的平等院只是表象的时候,他用出了发光球;在他们觉得“啊就是这样的程度”的时候,这个国中生再次让他们大吃一惊。

  ——他连同平等院的异次元也一同“幻影”了。

  “这个时候,真希望临在这里啊。”白石由衷的感叹道。他们可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呢。

  而杜克渡边在发现仁王幻影的人选是平等院之后,战力几乎是翻倍飙升的趋势。

  啊啊,特殊的羁绊吗?pupina。

  双打二的第三盘,日本队以6-4的比分战胜了德国队。整个双打二的三盘比赛,日本队赢了第一盘和第三盘,所以总分2-1,日本队获胜。

  目前半决赛的比分是1-1平。

  单打二的比赛与双打二比起来,可以说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梦幻”了。

  “幸村和手冢的对决啊,整个国中三年这两个人在正式比赛中一次都没有碰上呢。”忍足这么说着推了推眼镜,往前走了几步,一看就是对这场比赛十分感兴趣。

  丸井笑嘻嘻的说:“毕竟我们立海大最不缺的就是单打选手啦~!而且是真田一直心心念念要跟手冢打一场,幸村对手冢可没那么大的执念。”

  在休息室内的国中生不约而同地向前移动的时候,坐在原地的立海大的几个人就比较显眼了。

  不二好奇的问:“你们不担心比赛结果吗?”

  柳生语气平静的反问:“担心什么?——总之,赢得人会是幸村。”

  丸井更是摆了摆手,“别担心啦,幸村可是对上博格也赢了的人啊!”

  其实不二有很多话可以反驳丸井和柳生。比如手冢去德国接受了更专业的训练,比如博格输了是多方面因素。

  但他最终只是张了张口,一句话也没说。

  因为在他开口的一瞬间,他突然不确定手冢能不能赢了。

  幸村这个名字,带着立海大独霸国中网球界整整三年了。

  “神之子”的名头并不是浪得虚名。从开赛季就被博格寄予厚望的手冢在幸村手里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手冢的一系列招数对幸村造不成什么影响。即使幸村从未在正式比赛上跟手冢打过比赛,但他对手冢的招数再熟悉不过了,毕竟部内有一个天天念叨手冢的副部长,和一个成天幻影成手冢气真田的仁王。

  而幸村的招数却实打实的对手冢产生了影响。“灭五感”和“梦境”的结合使用,把手冢拉到了一个极为真实的、让他真假难辨的世界;而热身赛双打时灵光一闪的“预感”让幸村的异次元得到了进一步的进化。

  那个兼具美与力量的男/性/异次元形象给在场的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2-0,单打二日本队胜利。

  双打一的比赛是由种岛临的组合,迎战德国队的俾斯麦和塞弗里德的组合。

  对于塞弗里德这个人,临真的是印象深刻。热身赛现场闹内讧的队伍,托他的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u17世界杯采取轮换发球权。所以双打一的发球权在种岛和临这边。

  临本想跟种岛前辈商量一下,他们两个人谁来发球。但是,刚一站到场地上,种岛就推着临往前场的方向走去,他自己则留在了后场的位置。

  明摆着就是想先看看比赛的形式再做决定的意思。

  而临想起上场前表哥说的话,心底叹了口气。

  “你给我好好打,放开了打!别枉费我天天拉着你练球!”

  被表哥天天拉着练球……这样的机会即使是德川前辈也不想要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临还是在开场第一局就认真了起来。开局四个发光球冲着对面的塞弗里德就过去了。理所当然的拿下了第一分。

  塞弗里德脸气的通红。

  发光球不是平等院凤凰的招数吗?怎么上一场哪个白毛国中生会,这一场这个黑头发的也会?!

  网球还讲世代传承吗?!

  网球当然讲世代传承,不过这个世代传承跟临和仁王以及平等院并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第一场的前几局,临主要的攻击对象都是塞弗里德。与俾斯麦相比,脾气暴躁易怒的塞弗里德算得上是软柿子了。

  但是俾斯麦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任塞弗里德失分下去。5-4交换场地的时候,俾斯麦直接让塞弗里德站到了一边,塞弗里德只需要管好他的发球局就行了,其他所有的球都交给他。

  俾斯麦做出这个决定后,种岛和临顺势交换了前后场。日本队都到赛末点了,当然要加把劲顺势拿下了。

  平日里看上去吊儿郎当的no.2,比赛的时候却意外的可靠。不仅靠着“无”成功回击了对面打过来的球,甚至还反过来利用球上的旋转破掉了对面的发球局。

  第一盘比赛最终以6-4的比分告终。下场的时候,俾斯麦脸色如常,而塞弗里德的脸色很不好看。整盘比赛都被对面的国中生摁着打,换谁谁都笑不出来。更不要说,这次双打一第一盘失利,绝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

  种岛和临站在场边喝水,商量着下一盘的策略。而德国队的那对搭档下场后完全是两幅模样,俾斯麦都懒得跟塞弗里德说话了,而塞弗里德还坐在一边生闷气呢。

  第二盘比赛重新开始后,赛况比起第一盘要激烈得多。这一盘比赛,无论是日本队还是德国队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拿下。毕竟,德国队要是这盘再输了,就不仅是双打一输了的问题,而是九连霸的德国队将无缘决赛的问题了。

  这是俾斯麦和塞弗里德都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而种岛和临在第二盘比赛拿出全部实力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