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主义就是甘愿为了微不足道的理由去杀人或者被杀。」 ---伯兰特.罗素(1872-1970)(译注:二十世纪最有影响力的哲学家、数学家和逻辑学家之一,同时也是活跃的政治活动家,并致力于哲学的大众化、普及化。)

  阿拉冈低声说:「食物。」转过身去追寻诱人香味的来源。他们正身处新墨西哥州中部城市阿布奎基的街道上,他们买好了补给用品,准备动身回道尔小镇。

  马分却思量着停下了脚步,他是阿拉冈所遇见的人当中最小心谨慎的一个。他总是三思而后行。可是烤肉和其他美食的香气却把阿拉冈吸引到右边那栋建筑物的大门前,有人从那里出来之后没把玻璃门关上,正好让他长驱直入。马分在他背后说了些什么,可是他已经走了进去,里面的人都注视着他,那些目光足以使他举步维艰。只见一长排一长排的架子上摆满了形形式式的货物,几乎一眼看不到尽头,这个大仓房里塞满了各种神秘怪异的东西,堆得高高的,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游侠有点不知所措,他退后了一步,不过仓房另一边的几排桌子和闪耀着金属亮光的柜台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也恰好说明了为什么这里对他如此具有吸引力。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人们来吃东西的地方。阿拉冈露齿而笑走上前去,他看到一个放满了馅饼和甜点的玻璃橱柜,还有一个男人站在柜台后面烤肉片和其他东西。

  这时马分走到他身边抓紧他的手臂坚定地说:「不,我们不能在这里吃东西。」

  阿拉冈耐心地解释道:「我有钱。」他说着摸了摸放硬币的小钱包。他心想他打工的薪水足够在这个地方买点东西吃吧。店内装饰得亮闪闪、充满迷人的气氛,他猜这并不是一家简陋的小餐馆。他走上前细看那些红黄相间颜色鲜亮的馅饼,那一迭迭正在烘烤的馅饼的白色饼皮正慢慢地被烤至金棕色。说来有失颜面,可他真是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仿佛他正在伊姆拉崔的大厅上等待着盛宴的开始。

  站在柜台后面的那个男人转过身来冷冷地瞪着他们。

  马分板着脸再次拉着他说:「走吧。」马分说了一句阿拉冈不明白的话,并暗示他们可以到别的地方吃东西。可是现在阿拉冈已经铁了心了,他知道这里有食物,他想买一些来吃。这对于一位谦卑的北方游侠来说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他挣开朋友的手,坐到闪闪发光的柜台旁边的一张红色高凳上。

  阿拉冈叫道:「汉堡包。」就好像他在狂风大作的黑夜里,在跃马酒馆叫一杯啤酒一般从容自然。那是个很简单的词语,他肯定他发音准确。他看到柜台后的男人似乎没有行动的意图,于是他再加了一句:「劳驾?」

  这时一个男人走到马分身边粗声粗气地说:「先生,我很抱歉。」他又说了几个字,马分听到其中某一个字眼时,他的呼吸因强忍怒气而变得急促起来。阿拉冈暗自思量了一下,是了,他以前听过这个字眼——「黑人」。

  阿拉冈敏捷地从高凳上跳下来,一把拉住正要走出大门的马分的上衣。就算把他的胃都饿扁了,他也要耐心地弄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拉冈看着那个陌生人,在他羞涩的词囊里搜索着字句试着去组织他的话语。

  「我是阿拉冈。他叫马分。」他坚定地说着朝身旁的杰佛逊点了点头,「他是个好人。」

  陌生人很快就对阿拉冈的话表示了赞同,好像他对自己的行为也感到心虚似的,

  他以歉意的语气再次提到「黑人」这个字,他还提到什么「伍尔沃斯」,发音听起来好像患了重感冒的矮人在咳嗽。

  阿拉冈沮丧地摇了摇头,平常他总是表现得练达沉稳,这一刻却难抑恼火。「小马分. 杰佛逊黑人?马分是英雄。马分打仗,开飞机,战斗。救人,救很多人。」真该死!词不达意啊。如果他能把马分放在货车上的照片带来就好了…那张马分和他战友的合影照片。那个字怎么念来着?「德基飞行队。」

  那个男人瞇起双眼后退了一步,阿拉冈突然意识到,对方之所以动作僵硬,原来是因为他的一条腿不能够自然地弯曲。那人问马分:「你曾经是德基飞行队的人?」

  马分坚定地说:「是。」,他挺直腰杆,忧虑的双眼中闪现出坚毅的神情。

  那人想了想,然后以尊敬的态度伸出手来说:「我所在的分队曾经在法国作战,先生。」他又说了几句阿拉冈听不明白的话,然后是「…我很荣幸能请您吃午餐。」。阿拉冈非常肯定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可以在这里吃东西啦。阿拉冈连忙忍住笑。那人赶紧向厨子吩咐了一句,当厨子向他提出疑问时,他回答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然后马分与阿拉冈就在「伍斯沃斯」餐厅的柜台前坐了下来。

  「汉堡包!」阿拉冈再次喊道,他真希望刚才的怪事没有发生过。这个叫做「美国新墨西哥」 地方的人,为什么那么古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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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林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着了,还睡得很沉。当他慢慢醒来时,他惊异于四周的漆黑和宁静,特别是他背后那副美妙的身躯…莱戈拉斯跪在柯林的背后,双臂环抱着他的肩膀和胸口,柯林被拥抱在他温暖舒适的怀内,精灵张开强健的大腿,让法鲁尔的背部能舒服地挨在他的腹部。在这寂静树林的寒气中坐在粗糙的地面上,身上只披着大衣的柯林感到此刻比睡在他伦敦家里的床上更舒服。

  莱戈拉斯的脸挨着柯林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他精致的下巴抵着柯林的肩膊,几绺发丝像耳语般轻柔地拂过那位警察的脸颊。柯林肯定精灵又睡着了,曾经有那么一两次,精灵在他跟前打过瞌睡,那时候的他也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柯林只想细细品味和这个超凡脱俗的精灵共度的时光,可是柯林饱受战火摧残的神经,却使他无法全心全意地接受精灵所赐与的祝福。但很快柯林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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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冈正在努力「干掉」剩下的三块馅饼,却听到自已因为吃得过饱发出的呻吟声。他肯定自己一定会因为吃得太多而后悔的。他刚吃过梨子和樱桃馅饼,可是刚送来的这一块却是苦中带甘,尽管他的胃已经撑得要死,可他还是要尽可能地多吃几口。「请问,这是?」他嘴里塞满了食物嘟囔道,他知道他这副德性这并不符合马分的礼仪要求,可是他现在饱得顾不得仪态了。

  「这是柠檬蛋糖霜。」马分耐心地重复道,他往后仰起身子顺了顺他正在细读的报纸的折痕,那份报纸是另一个顾客留下来的。「阿朗,我们今天真的应该回家了。」

  「马上就好了。」游侠说着舔了舔粘在唇上的白色奶油泡沫。他一定要向精灵们推荐这种甜点。爱隆一定会爱上它的!阿拉冈正想问马分这甜点是用什么做的,马分手上报纸的一幅图片却牢牢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低下头凑过脸去细看,又抚平报纸的折痕好让图片更容易看清楚。只见图片上有一群男人面带微笑站成一行,他们都在黑色套装外面套着白大褂,其中一个人拿着一件细小的正方形对象和旁边的人握手。

  阿拉冈五内翻驣,全身的血液好像忽然变得冰冷。他从马分手上抢过那份报纸,好像完全没听见马分恼怒的抱怨。他指着图片上那张正以清白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的熟悉面孔,控制着自已的语调诘问道:「这是哪里?」

  马分很明显在生阿拉冈的气,不过踌躇了一下嘀沽了几句之后,他还是靠过来读出印在图片下面的文字:「新墨西哥州,阿拉蒙哥多,洛斯阿拉莫斯原子弹科学研究团队获认可与本地大学合作研发民用项目。摄于市长辨公室…」

  阿拉冈咬紧牙关戮着站在中间的高个子哑着嗓子问:「这是谁?」那人花白的头发向往梳,露出高高的额头,他正带着冷酷又专横的气势盯着自已的鹰勾鼻。

  「把你的手拿开,」马分抱怨道,「让我看看…嗯,乔治?基思塔科夫斯基,路易.史路金,索尔.哈鲁曼---我猜他就是你指着的那个人。怎么?有什么不妥吗?看你的架势好像准备拿你的剑戮他似的。」

  阿拉冈喃喃低语道:「沙鲁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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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林在矮树丛下急奔,他的心跳得快要从喉咙蹦出来了。他头上象教堂穹顶一样的浓密树荫也无法安抚他内心的忧虑。他把莱戈拉斯独自一个人留在森林里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他必须要回伦敦去,他知道莱戈拉斯饱受折磨的身心需要时间来恢复。

  莱戈拉斯向他保证过他在这里没有别的需要,他会有足够的食物和藏身之处。他还向柯林保证说,他能预测到柯林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柯林离开的时候,莱戈拉斯美丽紫蓝眼眸中的感激之情,足以让柯林珍藏回味一生。可是每日都有各种不安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他很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而毫无防备的莱戈拉斯又怎能应对处理那些他无法理解的状况和事故。

  昨晚伦敦的空袭不算太严重,可是火车运输却因此被中断了,因此柯林抵达依屏森林的时间比预计的要迟,他希望能尽快把补给品带给莱戈拉斯,并陪伴在他左右。他们已约好了再次见面的地点,莱戈拉斯说过他会知道柯林什么时候来的,可是,森林这么广大…。

  柯林忽然停往了脚步,他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快速移动,好像玩跟踪游戏那样,先找了个地方把自己隐蔽起来,等到四周安静下来,他才又开始匍匐前进。又来了,他又再次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了。这次只听到一个人的声音,那人语调急速,还带着一丝怒气。

  …他说的是德语。

  遥远那方第十三章 黑暗里的箭

  「我喜欢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强壮而又孩子气。」----法兰丝瓦.莎冈

  莱戈拉斯站稳马步,随时准备迎击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他不信任这个陌生男人。他在森林里发现了这男人的踪迹后,几乎一整天都在监视他。要找他出来并不困难 ---那男人走路的声音「静」得像一群半兽人走过一样吵---虽然他以为自己很谨慎。那个男人收集枯枝来生火的时候,莱戈拉斯走向了他身旁。

  「嘿,人类。」精灵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他动作夸张地走到空地中,还故意把脚步声弄得很大。莱戈拉斯知道人类不喜欢被跟踪,他们还对精灵抱有偏见,认为精灵都是鬼鬼祟祟的。事实上,精灵保护森林并无不良动机,而且他们惯于在行动之前先仔细观察。

  那男人带着明显的敌意笨拙地举起了拳头。莱戈拉斯看了一会才注意到,那人手上攫住一个金属小对象颇为无礼地指向他。他闻到那小块金属体散发出一股很不自然的呛人味道,那个蹲伏着的男人则显然充满了恐惧和紧张过后的疲倦。事实上,这人身上散发出金属和烟熏的恶臭,有一些气味是莱戈拉斯曾经在「伦敦市」闻到过的,有一些气味则让莱戈拉斯记起他和柯林来这个森林的路上坐过的金属大马车。这男人怎么会以为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森林中穿行呢?他浑身散发出阵阵腐臭和焦臭。甚至连树木都想避开他。

  那男人朝莱戈拉斯说话了,但他一个字都听不懂。「我不懂你的语言。」莱戈拉斯告诉他,虽然他绷紧了神经保持着高度警惕,但他依然尽力做到彬彬有礼。莱戈拉斯耐心地说遍了他认识的每一种语言的问候语,却未能在那个男人愤怒而又充满戒备的眼中激起一星半点认知的火花。那男人又说话了,这次他提高了嗓门,使劲儿地挥着他的手,还从随身物品中摸出一把刀来。看来这人不但恶臭难闻讨人厌,而且还很粗鲁。

  「你从哪里来?」精灵问道,他张开双手摆出一个安抚的姿态。也许他回到树上远距离观察这个男人会更好一点。如果这男人小心照看他的篝火,应该不会对树林造成什么损害,再说他很可能会在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就离开这里继续赶路了。人类似乎都害怕黑夜、而此时天色也快要暗下来了。莱戈拉斯几并不想以牙还牙,他真的很想凭直觉一走了之。

  「莱戈拉斯!」大概三十多步以外的地方传来了柯林急切地呼唤。

  陌生男人猛地转过头去睁大了双眼,他的姿势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意图。

  「我相信你是来这里生事的。」莱戈拉斯说,他暂时没有理会柯林,他为自已未意识到柯林的到来而感到懊恼。他模模糊糊地觉得树林在对他说话,在跟他描述奇异的景像,好像树林和人类混接触太多太久了,因而被腐蚀败坏了。它们肯定对木精灵知之甚少吧。

  柯林一边穿过树丛一边快速地对那男人说着话。柯林显然想引开对方的注意力,因为他的话音特别刺耳。柯林一定是认为那人对莱戈拉斯来说是一种危险,所以他才插手的,但莱戈拉斯并不需要他的帮助。精灵眯起眼睛观察那人的身体语言和他狡滑的眼神。危险确实存在着,这种危险主要是源于畏惧和傲慢自大,但这始终是一种威胁,就像命中注定要接受死亡一样。他注意到柯林正穿过树林,尽力不让自己暴露在微弱的光线里。

  「莱戈拉斯,敌人!」柯林果断地喊道。精灵听得懂这两个字。他已经猜到这两个字的意思了。「德国人!」柯林惊叫起来。

  敌人向柯林发起了攻击,莱戈拉斯冲向前去——他不是要攻击敌人,而是想阻止和化解对方的威胁,然后让柯林好好解译清楚。那人的脸上流露出强烈的恐惧,随着一阵清脆的噼啪声,莱戈拉斯感到他腿上多了一个火烧一样疼痛的伤口。他身体的反应比他的脑筋更迅速,当那个声音第二次响起的时候,他已经扑了上去。等到莱戈拉斯终于弄明白那个敌人对他的威胁到底有多大时,那人已经不会动了,他根本没必要缴他的械了,更没必要把他捆起来。这时柯林已经赶了过来,他急于要保护他唯一的朋友。

  那男人的脖子并不比小孩子强壮多少,已经被莱戈拉斯象折断一根干树枝那样轻易地拧断了。莱戈拉斯棒着那张愤怒的脸,随着死者灵魂的消逝,为夺去他人的生命而致歉,然后他放开了那具了无生气的躯体。柯林刚好来到他的身后,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莱戈拉斯用手捂着腿上的伤口,感到那里的肌肉因剧痛而不停地抽搐痉挛。他想用手拔掉射伤他的羽箭,可事实上那里什么也没有。

  鲜血浸透了衣服,顺着他的大腿缓缓流下,精灵感到一波波撕心裂肺的痛楚。究竟是什么武器把他伤成这样?他摸到他腿后面还有一个伤口。那个“箭头”完全射穿了他大腿的肌肉,后面的穿孔得比前面的伤口还要严重。柯林轻轻推了推那个死掉的德国人,然后抱住莱戈拉斯的双肩,他那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的眼晴搜寻着莱戈拉斯的目光。那种陌生的痛楚使莱戈拉斯感到头晕目眩,他让自已倚靠在柯林的怀抱中,柯林用双臂搂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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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冈给自己定好了目标,他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他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掌握这种语言,好让他能表达出抽像的想法和愿望。小马分.杰佛逊非常乐于帮助他,他给阿拉冈介绍了很多新朋友,其中包括一位曾在阿布奎斯城特殊儿童学校教书的妇人。她的名字叫利碧卡,她的身材象少女一样健美苗条,但她的表情却相当老成威严。她有一头金红色的秀发,鼻子和脸脥带着点点雀班。她对阿拉冈很好奇,就像阿拉冈对这个叫做「美国」的地方一样也充满了好奇。

  同时,阿拉冈尽力打听有关”索尔.哈鲁曼”的事情,以及那个邪恶巫师是靠着什么谎言和诡计来到这奇异世界的。沙鲁曼在这个世界里,那就是说莱戈拉斯也到这里来了---对寻找精灵一事已经死心了的阿拉冈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但这也意味着他未必有办法重回中土世界继续他履行的责任和使命,但为了莱戈拉斯还和他留在这个世界,他还有足够的理由(为了找到他)而留在这里。

  渡过了极度疲乏的一天之后,阿拉冈在飞机修理库里睡着了。他和衣躺在马分给他的帆布床上,虽然他的身体疲惫不堪,然而他的脑子仍在转过不停---他在梦境里徜徉,他好像又置身于令人颤栗的号角堡之战,好像又在洛汗平原上永无休止地奔跑,好像又感觉到目睹波罗米尔被邪恶的魔戒夺去生命时那种锥心的痛苦,他回想起坎坷一生中每一个生死攸关的瞬间。

  他于梦中在萝林之地徘徊,精灵们优雅的歌声减轻了他内心的伤痛。他还记得,当精疲力竭的护戒队员熟睡之后,渴望独处的他不停地在林木中穿行,最终找到了一个安静幽暗的小树林来隐藏他的痛苦。莱戈拉斯找到了他,给他带来了恒古的宁静与支持。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会给你精灵的抚慰。」他的朋友轻声地说着跪了下来,以他强壮而又柔软的双手棒起游侠的一脸风霜。

  「我不配得到你的抚慰。」阿拉冈这样告诉莱戈拉斯。

  「不,倾尽森林里所有的镇痛剂也无法缓和你心中的创痛,杜内丹人之子。可是请接受抚慰吧,暂且不要探究那抚慰源自何方。我会把不在你身边的那些亲人的爱带给你。无论我们的护戒之旅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

  我会替你远在林谷的养父、你北方的手足、深爱你的埃莱丹和埃罗尔、还有把真心奉献给你的阿尔温——我会替所有那些嘱我旅途中保护你安全的人带给你爱和安慰,直到最后---」

  想到阿尔温忠贞不渝的爱,阿拉冈不禁热泪盈眶,阿拉冈由着莱戈拉斯把他拉进温暖的拥抱里。精灵紧紧地抱着他,让他尽情发泄悲疼,他说着抚慰的话语,和躲在树上的精灵们一同唱起歌谣。当阿拉冈不再那么恐惧和伤心的时候,莱戈拉斯出其不意地热烈地吻住了他的唇。

  精灵的抚慰确实是令人愉悦之极。

  他们是多年的朋友和同志,阿拉冈一向非常钟爱这位高贵的幽暗密林王子。他们以前也有过亲昵的行为。但那些都比不上今晚他给予阿拉冈的爱。莱戈拉斯毫无保留地向游侠敞开了他的心扉,把他的情感和肉体都赤裸裸地袒露在他眼前。莱戈拉斯修长雪白的身躯随着热力和激情激烈地扭动着,他温柔体贴的爱抚使阿拉冈觉得他们仿佛是一对历经了几个世纪的恋人。

  阿拉冈在那一夜释放的不仅仅是悲伤。他付出了,同时也有收获,他们互相需要,互相爱抚,互相为对方带去了满足,直到他精疲力尽在爱人的怀抱中沉沉睡去。当新的一天来临之际,他于晨光中在同一个怀抱内醒来,他已经为将来的重任和考验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黎明降临新墨西哥州,阿拉冈在日出之时醒来,他仍然在回想那一夜精灵无私赠予的爱,莱戈拉斯在接下来的日子仍不断给与他安慰与力量。如今他的身体虽然渴望抚慰,但只有当他回到中土世界,回到那位精灵弓箭手的身边才能得到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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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林在整理德国人的尸体,他把他的手脚摆好,还替他合上眼皮。莱戈拉斯拿了德国人的刀,可是他没有去碰那把手枪。柯林拿走了武器,把其它的东西都留下来,让有关当局去验证那个德国人的身份。柯林猜想他是在东部空袭中被击中的德军飞机的飞行员,如果属实的话,肯定已经有人来搜寻这个德国人了,他们迟早会发现他的。柯林当时根本无暇细想人家对他这么快就发现了德国人的行踪有何看法。他会告诉警方该到哪里去找德军,但他绝不会提及其它细节。他最不想让别人知道莱戈拉斯其实有多危险。

  真令人难以置信,身材窈窕的精灵就那样快速轻易地杀死了敌兵。如果莱戈拉斯早就意识到手枪有多危险,他也极可能会避开那第一枪呢。靠着快速高效率的进攻他避开了第二枪。刚才的行动使莱戈拉斯整个人都活跃起来了,现在他更是兴奋莫名,因为他终于有一件他熟知的武器在手了,而且他还辨清了敌人。柯林深知在英国其它地方,没有一个德国兵能活过第二天早上的。可是他现在并不想招惹更多的麻烦。他一定要带莱戈拉斯离开森林,找一个地方给他好好治疗枪伤。这才是现在的首要问题。

  「来吧,我危险的朋友。」柯林对他说。「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小子。天色很快就要黑下来啦。」

  精灵包扎好他的腿伤,有效地减少了出血。这样可以支撑好一阵子了。莱戈拉斯用闪闪发亮的眼眸看着柯林的脸,然后抓紧了柯林的肩膀。柯林以为莱戈拉斯想让他扶他一把,然而精灵却把那位警察拉进了他的怀里,把他们的嘴唇贴在了一起。「Hannon Le。」莱戈拉斯低声说着给了柯林一个响亮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