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自家神明不允许就没法子精准定位的兰堂, 或者是纯武斗派专业不对口的中原中也,从发现重力使异常表现起太宰治已经盯着横滨外来人员半个月了。

  当然,像他这种懒到某种程度的人是不可能自己随时盯着的, 要盯也得是让情报贩子来。

  至于他兜里有没有钱…?不,对太宰治来说, 情报交易是不需要钱的。

  挖一挖东边组织, 刨一刨西边的公司,回想一下老东家的边角情报…可以拿去卖的情报到处都是。全方位捏几个马甲, 剩下的操作那不是简单得要命。

  津岛家的很可疑, 盯着。

  和津岛雪枝认识的那些家伙也是重点关注对象, 盯着。

  倒是不排除某个神明直接靠双脚飞回来/走回来的可能性,这部分就自己任劳任怨地盯着点市内吧。

  而从熊本县乘飞机到东京,再一路乘车飚到横滨需要多久呢?

  ——大概最多也只需要半天吧。

  在见到兰堂的当天下午, 太宰治的手机里便传来了情报贩子的简讯。

  “诶…赤司家的继承人居然跑到横滨来了啊。”两根手指捏着手机,太宰治用很低的声音自语道。

  挺有意思的,一个财阀的继承人特意跑到黑手党盘踞的港口城市来, 怎么看都很奇特。

  而且…

  看着照片上的红发少年,以及那粉色头发的少女, 太宰治嘴边浮现出一丝笑意。

  太明显了吧, 这张是在左边,这张是在两人中间, 啊,这张是在花店门口蹲着看花…这两个身边有一个电子设备没办法收录进来的存在。

  “居然在路边逗狗, 幼稚死了。”

  *

  “哈…哈湫!”

  蹲在花店门口的雪枝用袖子遮着口鼻, 小声地打了一个喷嚏。等她打完喷嚏,自己先懵了。

  桃井五月担忧地看着她:“早上散步时着凉了么,小雪。”

  雪枝摸了摸鼻尖, “按道理来说,我是不会生病的…”

  雪发少女的话把正站在店门口整理花草的店主逗笑了,眉眼微凉的女性笑起来时却很温柔。

  “小姑娘不能仗着年轻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哦,来…这个送给你。”说着,店主女士将一朵盛开的白玫瑰递给雪枝。

  在温室里违背季节生长的花有些脆弱,那上面还挂着水珠,热烈地盛开着。

  看雪枝有些犹豫,她又将花往前递了递,“拿去吧,这朵花很快就要凋谢了,已经不能当做商品啦。但是鲜花配美人,它能被你带走也是好事哦。”

  没,没想到您是这样的店主!

  桃井五月露出了仰望高端玩家的眼神。

  雪枝接过这朵玫瑰,笑眯眯地谢过了店主,“谢谢,祝你今天能生意兴隆。”

  三人没走多远,便有一对情侣走进花店,买了一大捧红玫瑰。

  “啊哈哈…别人祝兴隆就只是祝福,小雪祝兴隆是真的兴隆。”桃井五月的嘴角一抽。

  “不过比起这个,这么大一个横滨,要怎么去找认识小雪的人啊。”

  “不知道…”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挪到某个红发少年身上。

  赤司征十郎说:“首先去那家有名的武装侦探社一趟吧,比起蒙头乱逛,去那下个委托要方便一些。”

  雪枝立刻点头,一百八十个赞同。而桃井五月则抿了一下嘴巴,目光游移着打断了他们俩。

  “我们可以先去逛一逛么?”说着,桃井五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明显是不好意思了,“等找到小雪认识的人之后,我们也快回去了对吧?所以,那个…”

  “啊,我不管啦,我就是舍不得小雪嘛!”

  看着自暴自弃的好友,雪枝眨巴着眼睛扑进她怀里,用脸蛋和对方贴贴。面对着两双闪闪发光的眼睛,赤司征十郎随手灭掉了手机屏幕。

  “走吧。”

  “好耶!”

  三人在街上逛了许久,一路逛进了公园。

  雪枝对人类社会里的大部分东西——主要是食物——都很感兴趣。虽然她一次也没有直接说自己想要之类的话,但是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桃井五月依旧一次又一次地奉献出自己的钱包。

  “来吧,我打工赚钱为的就是这一天!包养小雪,我可以!”

  站在人员稀少的小路上,粉发少女气势汹汹地捏着瘪下来三分之一的钱包。

  赤司征十郎默默地为两个旧友做保镖。

  他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脸,看起来却很难接近,用一种无形的气场拒绝了路边蠢蠢欲动的女孩子团体。

  

  “小雪,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么!”桃井五月问她,“唔,我们家宝贝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两只手往身前一捧,仓鼠一样的小口小口地啃…看着都让人快融化了。

  雪枝试图反驳她:“我不是故意那样吃东西的,不捧着的我拿不住。”

  毕竟她一直用袖子盖着手,不能随便碰东西。

  在森林里时还好,周围都是各种花草树木泥土石块,就算长植物了,最多也是被人说一句大自然真神奇。

  等到走进城市后,她身边各处都是工业制品。如果她不小心让混凝土墙壁开花,或者让包装纸袋发芽…会被围观的。

  “嗯嗯,那我去买冰淇淋给你吃,好不好?小雪可以在长椅上坐一坐,等我一会儿。”

  说完,桃井五月便拽着雪枝的袖子,把她按在了长椅上。赤司征十郎看粉发少女双脚飘忽,整个人好像已经理智蒸发的模样,只能无奈地跟着桃井五月一起去冰淇淋车那边排队买东西。

  “横滨啊…”

  双手撑着长椅,雪枝仰起头看向天空。无云的蓝天那般明媚,它像一块被精心修整过的蓝宝石,倒扣在苍穹上。

  为了不惹人注目,在乘上飞机之前,雪枝便套上了足袋和木屐。她喜欢肌肤与土地接触的感觉,但也不排斥为了融入社会而穿上鞋子。

  而且鞋底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很好听。

  这样想着,雪枝低头看向自己脚上浅木色的木屐。鞋底的木齿撞在石板地面上,发出的声音风雅得像音符。

  在她的余光中,一块砂土色的衣摆越靠越近,最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给,草莓味的。”

  一支凉丝丝的粉色甜筒被送到雪枝面前,她下意识地从那只缠着绷带的手中接过,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并不是桃井五月或赤司征十郎。

  “谢谢,我不能…收。”

  最后几个字变得比风吹过的声音还要轻。

  坐在她身侧的男人生着一张俊秀的脸,他的身体应该不太好,以至于看起来有那么一丝苍白。那头棕黑色的卷发有些凌乱,微卷的额发下方,男人的眼睫又密又长,好像两只黑色的凤蝶落在那。

  “是么,看来你已经过了喜欢草莓的年纪了?”

  这样说着,男人眯起眼睛,露出了好看到不得了的笑容。

  他其实无所谓自己的长相,但是从小到大都格外善于利用自己这张脸。所以他知道怎么笑最好看,最没有攻击力和压迫感。

  “怎么这副表情,你难道把我的事连同你三分之一的人生,全部忘记了?”

  “雪。”

  稻荷神殿下的脑袋里当场“嗡”得一声。

  怎么会忘掉,怎么可能完全忘记。

  【你要一直思念着我,即使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死掉,尸体烂成泥浆,你也得爱着我。】

  【所以绝对不能忘记我,我们约好了。】

  “…哥哥?”

  太宰治笑了,他向已经死去的妹妹张开了双臂:“要抱——”

  根本不需要他说完嘴里的话,雪枝已经下意识地扑进了他的怀中。她那么轻,落进怀里时几乎是一片云朵。

  “哥哥。”

  她跪在长椅上,瞪大着双眼,拼命地抱着太宰治,将他往自己窄窄的怀中搂。

  少女雪一样的长发从肩头滑落,遮住了太宰治的脸。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自然也不知晓他到底是在笑,还是面无表情。

  “…哥哥。”

  太宰治从鼻子里发出轻哼,作为回应:“嗯?”

  “哥哥。”

  ‘津岛修治’在津岛雪枝的生命里有多重要呢?

  ——她作为人类出生,在这世上活了16年之久,这其中有整整六年的时间是和兄长一起度过。

  从嗷嗷待哺的婴孩,到能够抱着手球从廊下跑过的幼童,在这期间不管是开心也好,悲伤也罢,甚至是愤怒或失落,都是在长兄的身边第一次品味。

  “噫,好蠢。”太宰治开始疯狂嫌弃,“你脖子上这个缎带什么玩意,这颜色不行,一股蛞蝓味!不好看不好看,快摘了。”

  是不是哪里不对?

  猛地捡起了六岁前的记忆,雪枝整个人都懵懵的。她松开自家兄长,跪坐在长椅上思考了两三秒,才缓慢且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喜欢这个,不摘?”

  “难道!你现在已经不听哥哥的话了么!我的妹妹!居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变成这样任性的孩子了么!”

  一句话用了好几个重音,把本来就很迷茫的雪枝震得更加茫然了。她盯着太宰治看了一小会儿,然后像小时候向哥哥撒娇那样,小心翼翼地捏着对方的小指晃了晃。

  “求求你了,哥哥。”

  哦呼,挺可爱的。

  “就算你这样撒娇,我也不会输哦。”

  “哥哥大人,求求你啦。”

  “什么什么,你想要冰淇淋?可以哦,来,吃吧。这个缎带我就先取下来啦。听好了哦,以后一定一定要离黑漆漆的小矮人远一些,太危险了。”

  被剥夺了自己最喜欢的缎带,手里又被塞了一个粉色的甜筒。雪枝茫然的看着太宰治把那个蓝色缎带团起来,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我是不是被糊弄了?

  这一刻,因为记忆突然复苏而短暂失智的雪枝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我像个被人哄骗的弱智儿童。

  雪枝眯起眼睛,露出了‘你哪里是我哥,明明就是个三岁儿童’的表情。

  抢别人东西你不害羞么?

  “完全不会。”太宰治斩钉截铁地说道,“哎呀,我妹妹真的变了,以前那个捡了花花都要送给我的雪跑去哪里了?”

  “我五岁之后就不会那样干了…”

  “是呀,你换成掏鸟窝,捡鸟蛋给我了。”

  “!!”

  “而且还自己忘记在口袋里,全部弄碎了。”

  “哥哥!”

  “你是谁啊!!!”

  诶?

  雪枝和桃井五月的大吼声混成一团,让雪枝刚刚竖起来的眉毛再度拉平了。她看了看拿着两个冰淇淋满脸防备的粉发少女,又看看自己身边笑得像渣男一样的亲哥。

  阿这…

  “桃子,这是我的哥哥。”

  “他绝对是在骗你,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哥已经死了八百年了!”

  太宰治做出胸口中箭的动作:“啊啊确实,如果顺利的话,我应该已经在黄泉比良坂了,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有自杀成功!”

  桃井五月的表情越来越凶。

  “真的是我哥哥,同父异母的亲生哥哥。真的,我不是被骗了,我刚刚想起来小时候的事了。”

  打破这种局面的是赤司征十郎,他仔细打量着太宰治的脸,说:“…你就是津岛家的六男,津岛修治么?”

  “诶,好怀念的名字啊,我以前难道是叫这个来着?”

  “津岛先生和津岛家前主母的确非常相像。”

  “哦哦,不愧是差点和我家妹妹酱结婚的人,知道的很清楚嘛。”

  只有赤司家与津岛家内部知道的消息被太宰治随口丢了出来,让人的后脑勺都隐隐发凉。

  而赤司征十郎清楚,自己之所以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抵触感,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这男人带来的氛围。

  他不像是在和一个对等的活人说话,而是和笑容中淬了毒的‘魔镜皇后’对话。鸢发男人手中捧着毒苹果,而白雪公主被他揽在怀中。

  “那么我和桃井先一步回去了。”赤司征十郎说道。

  “…”桃井五月看了看气氛奇怪的三人,作为局外人,她只能苦笑了,“早知道给小雪准备一个手机了。”

  “如果想见她,直接给武装侦探社打电话。这样你也能放心吧,赤司君。”

  “如果是那个武装侦探社,我的确很放心把雪枝交给你。”

  “很好,那我们走了。”

  “小雪…拜拜?”

  看着勉强微笑着的桃井五月,雪枝只能歉意地抱抱她,“下次再见吧…我绝对不会让这次变成永别的。对不起,我之前抛下了你。”

  “住手啊,这样一说我更想哭了。”

  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桃井五月强打起精神,“好,走了!这个冰淇淋我一个都不给你,馋死你。”

  “过分…”

  两个女孩完全把雪枝捧在手里的草莓甜筒丢在了目光的死角。

  告别了桃井五月和赤司征十郎,雪枝沉默地跟在太宰治身边,小口小口地啃着有一些融化的冰淇淋。他们俩一路走出公园,像两滴水汇入河流,隐去踪影。

  然而,她只是垂着眼睛舔了舔甜筒的功夫,再抬起头,她亲哥就没影子了。

  ………?

  雪枝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哥,你真是我亲哥。

  小孩子和家长走散的时候要在原地等对方找过来,不能随便走动。雪枝一向奉行这个道理。

  虽然就目前这种状况,她真的很怀疑走丢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她哥。

  “你还在这里等我呀,好乖。”

  半晌,太宰治终于从路边的一家商店里晃了出来。

  他左手拿着黑色的缎带,右手拎着一个类似猫咪颈环的装饰品,问雪枝:“你想要哪个?我是哪个都喜欢啦,右边这个可以给名牌上刻字哦。”

  报警,绝对要报警!

  已经有路人开始摸自己的手机了。

  “我会乖乖把缎带戴上的,麻烦下次不要再用这种方式逼我选你想要的那边了,哥哥。”

  “嗯嗯,我完全理解了。”

  不,你什么都没理解。

  生活不易,雪枝叹气。

  “是因为长大了,所以视点也改变了么?为什么小时候的我完全不会反抗你的恶趣味?”

  “因为你蠢蠢的?”

  雪枝默默地鼓起了脸颊,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太宰治哼着歌,三两步超过雪枝,拽着她的衣袖带路,而目的地是他之前为自己准备的安全屋。

  没人知道的绝佳藏宝地,用来放妹妹酱有问题么?

  没有。

  懒洋洋地趴在窗边,望着远处的大海,雪枝觉得自己快要在海风中睡着了。

  “嘶…”头皮传来的痛觉让雪枝倒了一口凉气,“哥哥,你在干什么?”

  正用手揪着她发丝的太宰治露出无辜的表情,投降似得抬起双手,“我没干什么呀。”

  “真的?”

  “嗯,真的。”

  在雪枝看不到的地方,被太宰治丢在身后地板上的发丝一点一点地化作金色的光点,消散了。

  挺有意思的。

  “来,我给你系缎带。”太宰治用高昂的语调说,“现在的人啊,没有审美,摆在架子上的缎带根本没有棕黑色的,差评。”

  太宰治三下五除二地把缎带系好,自我认同感极强地点点头,感叹道:“不愧是我,选得真好。”

  雪枝觉得不太对劲,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缎带。然后雪枝纠结地发现,对方嘴里所谓的‘系缎带’,就是用它在她脖子上缠两圈,然后绑一个很小的死结。

  “嗯!和我很搭,一看就是兄妹俩!”

  “…真的是搭调,而不是你故意把它当成绷带绑了么?”

  “因为我只会这种系法!”

  不要用这么自豪的语气啊!

  雪枝轻轻拽了一下缎带,没能拽开它。在确认了这东西除非直接剪断扯断外没法取下来后,她干脆放弃了。

  “来,雪之后住在这间房里吧!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哦,我给你准备。”

  “那哥哥呢?”

  “我也住这间。”

  雪枝盯着屋里看了一会儿,再三确认了一下房间里真的只有一张双人床。

  “…我不要。”

  “!?!你明明小时候还会半夜钻进我被窝里的!”

  “所以说那是小时候啊!”

  “但是你刚才捏着我小拇指撒娇了,所以你还是幼儿园儿童!太过分了,呜呜,雪已经不是我的小甜甜了。”

  “那是我突然捡起记忆,脑袋不清醒!”

  啊,这个人,在把我最喜欢的手球弄破时也是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反应。

  新仇加‘旧恨’,雪枝转身就要跳窗户逃走。

  “我不要和你一起住了,再见。”

  “啊,拜拜?”

  “…我真的走了。”

  “嗯?”

  “你不挽留我么?”

  看着一脚踩着窗沿,频频回头看自己的雪枝,太宰治掐着对方的腰,把轻飘飘一只的女孩放在地上。接着,他双手插进口袋里,张开双臂,用自己的风衣把雪枝裹进怀里。

  “好吧好吧,我挽留一下。咳…你为我活下来,长到这么大真的很了不起。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殉情?”

  最后这个问题,太宰治是用一种玩笑般的语气说出来的。

  在十岁出头时,他曾经颓废地从家里逃出去,与路边认识的某个女性一起殉情。当然,最后是对方死了,而他还活着。一身水迹的少年被父亲责罚,苍白着脸色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对懵懂的幼妹说:‘我们一起去黄泉吧’。

  他不是一个能给予人幸福的男人。

  从那时起,津岛修治就深知这一点。

  比起担心伤害到他人,怕疼的他似乎时刻排斥着自己被弄伤。在他幼小的内心中,所有人都在笑眯眯地向他举着刀,用幸福和爱伪装这一切。

  ——今天爱着我的人,明天就会爱上别人。幸福越是积累,最后失去的时候越是痛苦。

  在最容易产生爱的年纪,还隐隐渴望着至亲爱意的男孩将刚刚满月的雪枝拢到自己的身边,用细小的爱浇灌这朵花。又在与渐渐长大的妹妹不断交换‘爱’的过程中积累恐惧和厌烦。

  你绝对不会幸福的,因为我是这种的人嘛。

  所以在你看透我、厌倦我,或者我将你变成另一个我之前,不如让你怀揣着对我的爱,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这样一来,等到我死去的那天你就会抱着爱意站在黄泉的彼岸等我。

  即使我先你一步死去,我也可以快乐的想着:啊,我的妹妹在为了我而在痛苦中挣扎呢。

  ——所以,在小小的雪枝拒绝了他的死亡邀请时,他就决定了要离开那个家,将妹妹留在鸟笼中。

  “我不要,”眼下,雪枝再次拒绝了他,“就算是开玩笑,我也不会答应和你一起死的。但是…我现在比小时候强了很多,所以我会保护你的。因为,虽然我还想不起来比作为雪枝更遥远的过去,但是那个过去一定非常的寂寞。我还不想干脆地死掉,然后回到天上去。”

  “为什么,这个人间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因为这里有哥哥,还有我超喜欢的大家啊。”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让太宰治嗤笑出声。他用下巴蹭了蹭少女的发顶,感叹道:“我妹妹是神啊,真厉害,我以后干脆信仰你吧。”

  “不,不,哥哥不能信仰妹妹的,太奇怪了。”

  “好呀,我答应你…那相对的,雪哪里都不要去。”

  “哥哥?”

  “我来给你准备一个宝石盒吧,漂亮的,舒适的,让你的眼中除了春日美景之外,没有任何丑陋的东西。”

  雪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露出了有些哀伤的表情。

  当晚,太宰治没有回侦探社的宿舍,而是选择了安全屋的沙发。

  虽然嘴上说着要和妹妹一起睡,但那是玩笑啦…他又不是什么鬼兄,对变成谷崎兄妹那种模式也完全没有兴趣!

  男女状态反过来也不行。

  凌晨,万籁俱寂。

  正双手垫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出神的太宰治听到了一阵机车轰鸣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接近着他的窗口。

  “…不是吧,不管我是不是人,你是真正的狗吧。”

  在太宰治的自言自语中,中原中也大喊着他的名字,直接破窗而入,气势汹汹地驾着机车冲进他的安全屋。

  “太宰!!!!”

  “滚出去!”

  “你才给我滚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

  一章更比两章强,我双更了!

  …

  雪枝:原来我是白雪公主么wwwww

  哒宰:我也是白雪公主www

  中也:…什么玩意?

  哒宰:中也是小矮人(挨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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