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两意相欢朝又暮>第6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那是我十七万岁时极其寻常的一日。

  夜色正浓,月光如丝般倾泻在水面上,如在牛乳中洗涤过般皎皎。水面上腾起了薄雾,微风里有青郁润泽的水汽,在幽深的暗夜中如梦似幻。

  我盯着水面看了好半晌,没想到我居然偷溜下凡这么顺利,幸福来得太突然,一下子让我无所适从。凡间不能使用法术,我又不敢直接降落到闹市里怕吓到旁人,只能一个俯冲扎进这孤山里,想着找个人家借宿一晚。

  山路难行,我在茫茫森林里踩着枯枝败叶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附近没有人家,我又是个不会爬树的水族,看来今晚要在荒山野岭席地而睡了。

  我在附近又走了一圈,正想寻个平坦的地方睡觉,忽察觉小腿一阵刺痛。

  擦,我被蛇咬了!

  我堂堂一个神女居然被蛇咬了!唔,那条蛇有生之年竟能咬了一位神女,约莫再过百八十年便可位列仙班,甚幸甚幸。

  我先布了个结界将自己笼罩起来,只感觉伤口灼痛,借着月光一看,伤口是深而狭窄的齿印,还在隐隐渗血,有没有瘀斑我倒是看不出来。不过可以肯定,咬我的蛇是一条毒蛇。

  用火灼烧让毒素快速变质倒是可行,但此法会把皮肤灼伤,我犹豫着不敢轻试。

  “咔嚓”,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

  “谁?”我本能地警觉起来,根据这力度和声响,来人应当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姑娘别害怕,我并无恶意,只是你被灵蛇咬了,需即刻处理。”如润玉般的男声传来。

  “你是山里的山民?”

  “算是吧。”

  我这才松了口气:“这蛇毒你可有法子解?”

  “是有法子,但需麻烦姑娘跟我回去,寒舍药材齐全,这蛇毒霸道,需要些时日才能将蛇毒彻底肃清。”男子彬彬有礼道,眼睛灿若星辰,像是暗夜的星落进了他双眸里。

  什么情况,他这是想把我拐回家?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若是真见色起意我就用法术把他打趴下。

  “好,劳烦你了。”

  男子俯下身来,告一声:“得罪了。”然后他就轻轻松松地把我抱了起来。

  我抑制住口中的惊呼,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推拒,又反应过来他是在帮我,索性掩饰般紧紧攥着男子胸前的衣服,闻得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青林草药香。

  这人力气甚大,抱着我也走得稳稳当当。

  男子低声笑道:“姑娘不必害怕,林间的路我走惯了,不会让姑娘摔下去的。”

  说着我们已经走到了一个小木屋前,木屋周围围着一圈木制围栏,小院里种着奇花异草,药架上晾着各色草药。翠竹环绕,泉水叮咚,是处好地界。

  这个人怕不是隐居在此的世外高人吧?还是位医者,看来他是真的想帮我肃清体内的蛇毒。

  借着明亮的灯光,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男子。他一身白衣胜雪,超凡脱俗。如墨的发用一条白色丝带松松绑着,一副凡间文士打扮。他额前的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白丝带交织在一起随风飘扬,极为轻盈飘逸。唇不点而赤,眉不画而墨,真真是个俊秀美男子!

  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

  我一时看得呆了。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从遇见到喜欢,一见钟情的速度,也不过是电光火石。

  男子阔步走进卧房,轻轻地把我放在床上,掀起我的长裙。

  “你……你这是做什么?”我慌了,顺带着往后缩了缩,退了半程又觉得这个动作实在太怂,不符合我吊炸天的风格,只得又止住了。待要往前进却又觉得不妥,难不成我还要上赶着送上去?

  男子露出招牌的温和笑容,使我安心不少:“把蛇毒吸出来啊。”

  我想起凡间一向很注重男女大防,这等亲密动作恐大大逾矩,万一事后他要对我负责或我要对他负责都不是什么好事,遂讪笑道:“吸出来?不……不好吧。”

  “姑娘若再耽搁片刻,这蛇毒恐怕就要侵入你的五脏六腑了。”

  擦!这么狠!

  我心下一揪,也不那么抗拒了,呐呐道:“那……麻烦了。”

  男子温热的唇覆上来,带着些湿意。微微的痛意让我的心不由得颤了颤,只觉得心跳快得厉害。

  这蛇毒真是太猛了,我的心跳怎么这么快。

  我想揉一揉发烫的胸口,又觉得不雅,只得讪讪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

  待这一段落终于告毕,我看着男子用清水漱过口方才言道:“我体内的蛇毒已经解了?”

  “你性命已无大碍,只是体内的余毒尚未肃清。”男子答道,“姑娘若是没有重要的事,不妨在这里多住几日。”

  左右我有一年的时间游山玩水,耽搁几日也不是什么大事,遂爽快道:“也好,只是麻烦你了。”

  “并非什么麻烦事,姑娘不必挂怀。你先好生休息,我去给你开个方子煎药。”男子不欲多留,大概是想着男女有别。我细细思忖着,他们凡间对女子的规矩极严,看来这几天我还是得装得淑女一些,免得被看出破绽。

  我蒙眬间听见慕浱在与照顾我起居的侍女吩咐着什么,总不过又是让她们准备醒酒汤之类。

  我无意识地哼哼两声,几个侍女上前极有眼色地扶住我把我往府邸里带。

  我被她们又是更衣又是洗漱折腾了好一阵,大体都还算配合,就是喝醒酒汤我很不乐意。

  “拿走拿走!”我摆摆手让她们拿开。

  几个人有些迟疑,但是也没敢硬灌下去。

  “将军,您喝点吧,这是尊上吩咐的……”一个女声劝我。

  我一听就火大,恶狠狠地捶着床铺:“我凭什么听他那个死变态的话!”

  “哎呦,将军您慎言!”

  “还慎言?去他的吧!”我把被子裹紧一点,挥挥手让她们下去,“困死了,我要睡觉,你们退下吧。”

  几个人诺诺退下了。

  我翻了个身觉得不得劲,又翻了个身,好嘛,我直接“砰”地一声砸在了地板上。

  我闭着眼想要借助腿部力量站起来,却发现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我轻车熟路地摸摸我的腿,得,我又现形了。

  幸亏我是一尾鲛人(1),下半身变成鱼尾上半身还能将就着用。

  我撑着身子挪啊挪,还没到床边就被人抱了起来。

  我不满地甩动着鱼尾,挥舞着鱼鳍抗议道:“放开我,我要去海里面游泳。”

  来人叹了口气:“早知道你能喝成这样就应该拦着你,一口酒也不让你喝。”

  还不让我喝酒!没有人能挡住我喝酒的步伐!

  “喝醒酒汤了吗?”

  我一脸警惕地捂住嘴巴:“我不要喝,酸。”

  他把碗拿过来,命令道:“喝了。”

  “不嘛,不好喝。”我苦着脸。

  “不好喝也得喝。”他并没有多少耐心。

  “那你喂我。”我撅嘴傲娇道。

  他没说话,一手钳住我的双颊迫使我张开嘴,硬生生地把醒酒汤灌下去。

  “咳咳咳……”我呛得五官都皱到一起,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这本来是在大牢给犯人灌毒药的法子,没想到今日在你这里用上了。”他拂去手上的水渍,直接点了我的睡穴。

  我这一觉睡得沉,沉得让我想起我与良润的一段伤情往事。

  我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梦到过他。

  却说我醒来之后的事。

  我是被诱人的饭菜香气给馋醒的。我微微眯着眼打量了眼阳光从窗帘里渗进来的微光,料想着这强度怎么也得到正午时分了。

  果不其然,门外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男子敲了敲我的房门:“姑娘,你起身了吗?到了用饭的点儿了。”

  “好,我换了衣服这就出去。”我急急应了一声,拿过旁边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不用急。”男子声音温润,让我想起父尊常戴在大拇指上玉质通透的古玉扳指。

  我匆匆地拿着发带束发,我通常都是喜欢把头发半披半束着,不喜欢平日梳复杂精致的发髻,因为一梳那样麻烦的发型就必然要被打扮成珠玉满头的样子,想想都觉着被压得头疼。

  我打开房门,不由得愣了一愣。

  男子今天身着玄色锦服,头戴嵌玉银冠,白玉晶莹越发衬得他发如乌墨,柔顺得好似绸缎。

  “走吧,去吃饭。”男子的声音让我突然回神。

  我点点头,跟着男子往外走,懊恼地捂住红彤彤的脸。

  我怎么就犯花痴了呢!

  我专心致志地同桌子上的烤鸡抗争,吃了一半才想起一桩顶顶重要的事:“对了恩人,我一直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

  男子似乎有片刻的迟疑:“我叫……良润,温良恭俭的良,温润如玉的润。”

  我细细念来只觉口舌生香,赞道:“好名字!”

  男子只笑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我想起他们凡人都有姓,遂道,“我姓南,名昭德。你唤我阿德就好。”

  “好,阿德。”良润浅浅一笑。

  “嗯,良润兄。”我痴痴地注视着他温和的笑颜,也笑了。

  “恕我冒昧,不知你为何会独自一人在深夜出现在山上?”

  “我……我本居于城内,家中从商,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近年来生意不好做,我又到了议亲之年,父母为了利益就想把我许给一位财主做妾。那财主都过了知天命之年了,我不愿,便逃了出来。”我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瞎话,说到伤心处还应景地掉了几滴眼泪。

  “那你的体力可真够好的,山路崎岖,你一介弱女子能竟爬到灵山山顶。我在此隐居数年,还从未见过有人能登顶。”

  “我从小体力就好。”我只能这样补救了。

  所幸良润没再追问下去,我松口气赶紧转移话题:“良润兄又是从何处来?”

  “我是修仙之人,不喜人世浮华,便隐居在深山里图个清净。”他如是道。

  原来是个修仙的,难怪看着与那些俗世之人都不太一样。

  我适时地恭维了两句,又道:“良润兄救了我,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不知你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我一定尽全力帮你达成。”

  以我的实力,圆一个凡人的心愿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我刚说完又觉不妥,我现下在良润眼里就是个弱女子,这样说岂不是惹人怀疑我的来历?

  “我也没什么心愿,只是一个人在山里难免孤单了些,总是希望有个人可以陪我一起热闹热闹。”良润嘴角含笑,阳光洒在他身上,看得人心里暖暖的,一如他的声音。

  不是吧大哥,你刚才还说隐居图个清净呢!怎么现在又想热闹了?

  我深思片刻,把他弄到闹市让他当个富翁也不难,给他送几个美人还算简单。

  “不知你未来有何打算?你逃了出来,可还想着回去?”他的目光如荷叶上滚动的水珠,盈盈生彩。

  “不回去了,我觉得山里的生活也挺好,况且我也没有什么计划,不如我就先留下来与良润兄做伴?”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又生怕良润嫌弃我,“你放心,我很勤快的,并且我会一点武功,一定不会给你的生活增加负担。另外,我就待一年,一年后我保证离开。”

  他没怎么思考,答案便脱口而出:“好。”

  这一年来,我同他看遍山水,遍踏江山,看尽人世旖旎风光,领略人间美好,尝遍世间真情。

  闲来醉卧落花,摇舟听雨,煮酒烹茶,一酒一舟一天涯;碌来悬壶济世,除暴安良,扶危济困,一剑一马一江湖。

  一年之期将至,我没有理由再待下去。我掰着手指数着日子,三天,还有三天我就要走了。凡人寿数短,何时能再见?

  我近几日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愣愣地盯着某处出神。

  庭院的生活安然遐逸,我支颐远眺天边无尽泼翠绚烂的晚霞,一股哀愁涌上心头。

  “想什么呢?”良润在我身旁站定,抬起头望蔚然天空。

  我托着下巴,掩饰般地随意道:“没什么,就是想到过几日就要走了,有些伤感。”

  他撩袍坐下,露出腰际的一块白羽纹玉佩,举目看天际含笑道:“你若是空了可以再回来看看。”

  那玉佩的光芒太耀眼,我不由得多扫了一眼。

  据我所断,良润应该出身大户人家,只是家道中落,有几件值钱的配饰也不稀奇。但是这玉佩上长翎鸟雀垂尾作回首状,正是羽族最常见的纹饰。

  我先是一惊,继而一喜,试探道:“您是羽族前任羽君良润仙上?”

  他微微讶然:“你也是出身于神族?”

  我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些:“晚辈是神尊幺女南昭。”

  “原来是昭德神女,神女是来下凡历劫的?”

  我双颊沸热,没接他的话:“前辈医术超凡,何必在凡世久待?不如随我回正统当个医仙,既逍遥自在,对正统也算是福事一桩。”

  他微微点头,应了。

  这是个美好的故事。但他是天上月,我是水中花,隔得远了,就看不清了。

  镜花水月,终不可得。月是他,花是我,打破镜子的是我父尊。

  挺俗套的剧情,才子佳人相爱奈何父母棒打鸳鸯。

  我仍记得我在父尊的生辰宴上求父尊母后为我和他赐婚的情景。

  我对着父尊施礼,雪白的裙裾柔柔散开如同黑夜中的寒月芙蕖,一如我明净的心:“父尊,女儿有一不情之请。”

  父尊心情甚好,抬手道:“你讲便是。”

  我深吸一口气:“女儿与良润仙上两情相悦,恳请父尊为我们赐婚!”

  此言一出,众神皆哗然。

  父尊晃着手里的酒杯,不辨喜怒:“昭儿,你喝醉了,下去歇歇罢。”

  我当时着实痴,真是痴得很,但是在爱情里的女孩哪个不是奋不顾身?于是我毫不退缩,复又强调道:“父尊,女儿和良润早已彼此爱慕,求父尊成全!”

  父尊面色沉肃,对几个侍从道:“来人,把神女带下去。”

  几个侍从上前又被我挣开,父尊向来疼我,我认定他们不敢硬来,真真是应了那句“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我愚蠢地以为威逼就能让父尊母后答应婚事,可我错了,错得很离谱。

  我没见识过当年父尊平定神族的雷霆手段,便理所应当地以为父尊是个施用仁政宽和待下的好领导。

  事实上,父尊的的确确是个好领导,但是宽和待下不代表他不会铲除异己。

  良润被父尊召进宫问话,我也被拘禁在寝宫里与外界隔绝。我等得心焦,完全静不下心来,只能逼自己习字,以求心安。

  这期间母后倒是来探了我一次。

  “你父尊可是气坏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我早说过你和良润的事不成,你怎么偏偏不听呢!”母后的声音带着痛惜,眉头紧锁着。

  “我若一日不挑明,父尊就一日不重视。”我蘸了蘸墨,仍是平平淡淡的口吻,“我对良润的感情是认真的,我想和他携手一生。”

  母后一脸恨铁不成钢:“良润已经有过两任妻子,羽族短寿,绝活不过二十五万岁。他如今眼见没有几日好活,绝非佳偶良配。况此人来路不明,恐有叵测居心,实应防范。昭儿你要明白,你父尊不让嫁的一定不能嫁,并非所谓的在家从父那等束缚女子的封建之论,而是你父尊历过他当今的阶段,又为同性,最能揣摩出他的心理……”

  我心头一痛,打断母后的话:“父尊会杀了他吗?”

  母后又拧了拧眉:“昭儿,你记住,无论你父尊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神族。”

  我不明白我的幸福为什么要与神族扯在一起,难道我乖乖地嫁给一个贵族子弟神族就能百世长安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大人们的思虑总是奇奇怪怪。我是我,南昭是南昭,神尊幺女是神尊幺女。

  可大多数人总是把南昭与神尊幺女混为一谈。

  极少人敢直呼我的名字“南昭”,众神都是恭顺而谦卑地唤我一声“昭德神女”。

  天知道我多不喜欢“昭德神女”这个封号,它象征着尊贵荣耀,却也给我拷上了重重的枷锁。

  因为特殊,所以随性才难能可贵。

  良润若是为了保全性命而放弃我,我不怪他。

  我没等多久父尊便到我的寝宫,看着我正练字笑道:“你倒沉得住气。”

  我嘲讽地勾起唇角:“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父尊断了我的通讯,那我就只能强迫自己耐心等了。”

  父尊又笑了,却没接我的话:“昭儿,为父为你那心上人择了个好去处。”

  我的手猛地一顿,墨汁滴在刚写成的“静”字上晕染开来模糊一片,生生坏了气韵。

  周遭寂然无声,我听见自己颤声道:“什么好去处?”

  “为父想了想,既是你看中的人,那必然也是株好苗子,不若让他去花族戍边,也不枉费他一身能耐。”父尊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却声声击在我心上。

  戍边!

  我腹中已惊涛骇浪,花族刚历了场神魔大战,正是寸草不生百废待兴,他去那等蛮荒之地可如何受得住?父尊一等他离开我的视线就怕会立刻处理了他,而后冠上个为族献身的名儿,至多再极尽哀荣罢了。

  我该怎样才能让他长伴我身侧而无性命之忧?

  真的……只有那一条路可走?

  许是太久没有饮水,我的声音有些发干。:“父尊,我想拜他为师。”

  “拜师倒也不错,”父尊点头,“你当真想清楚了?”

  我只能展颜欢悦道:“父尊费心了,女儿自然乐意之至。”

  父尊的笑虚虚浮在靥上,如同平静水面上的一层寒冷浮冰,便是笑着,笑意也不曾深入眼底:“既如此,那拜师宴就定在三日后。”

  我慢慢低下身行了一礼,动作呆滞刻板如僵硬的木偶。

  我明白父尊为什么同意,不过是因为我拜师后我二人有师徒名分之隔,再不敢旧情复燃罢了。何况在他眼皮子底下,自然比远在他乡方便控制。

  这是既定的,也是最好的结局。

  大约每一个女孩只有体验过喜欢的滋味,才算是真正的长大。喜欢不是冲动,却容易让人冲动。

  年少的迷茫?

  或许罢,花自向阳开,人终向前走。

  活着,就不应该让自己停止生长。

  ——————————

  注释:

  (1)鲛人:又名泉客,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鱼尾人身的神秘生物,与西方神话中的美人鱼相似。[资料来源: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