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醒起身,点上灯,只见皮皮睡眼惺忪地坐在上铺,唤了声干娘。
“别怕,许是有人瞧见老鼠了。”我安慰道。
开门瞧了瞧,外面闹哄哄的。
跑堂小八跌跌撞撞,边跑边疯癫般地嚎叫:“死人啦,我们掌柜被人杀了……”
我当下心一哆嗦,出大事儿了!
柳掌柜丧了命,死关极其惨烈。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扑入鼻,柳掌柜穿着一身中衣,散着发,躺在卧房的地上血泊当中,心口上碗大一个血洞。
心是生生被剜了去的,瞪大的双眼里,呈现惊恐的目光,龇牙咧嘴,脸部狰狞,让人瞧了甚是不安。
看伤口不齐,伴有手指的指痕,这手法似乎跟杏花村那四个死者,如出一辙。
难怪又是流璃之干的?
“啊~”门外跑来看热闹的房客,只瞧了一眼便叫他腿软,喊叫着跑开。
我胆儿算大的,细细地观察了尸体和现场痕迹。
柳掌柜身上除了心被剜去,其他部位并无伤痕,卧室里也并无打斗和翻乱的痕迹。
床褥子应是睡过,我摸了摸还是热乎的,茶几圆桌上,放着一盘只剩糕渣子的空盘子和一壶热水。
我凑近瞧了瞧盘子上的糕渣子,又闻了闻味道,像雪花糕,柳掌柜平日里最好吃雪花糕。
看到这些,一个推论在我心里形成。
再看圆桌边上的椅子,共四张,有两张是被拉出来的,这说明至少有两个人。
结合所有线索,我更加笃定了之前的推断,凶手同柳掌柜相熟,大半夜同桌吃糕点,不过桌上只有一个杯子被使用过,杯里头还有些余水残糕。
故此,很有可能只有一个人吃了雪花膏。
我捏开柳掌柜的嘴,瞧了瞧里头,又闻了闻,没有雪花糕的味道。
照这样看来,雪花糕定是凶手吃了。
柳掌柜大半夜请进卧房的人,她还将自己最喜爱的雪花糕,请那人吃了,而她自己一块都没吃。
她是有多喜爱凶手?
如此一来,倒又不像流璃之。
很快,官府来人了,现场被封锁。
我想同捕快说说我对案子的推论,可人瞧不起我,才靠近,便遭到呵斥。
“妇道人家看什么死人,走开走开。”
“讲什么讲,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走开,别妨碍我们办案。”
他们将最早发现尸体的跑堂小八寻来,问了话,就在过道上,很随意地问了几句。
捕快问:“你是如何发现尸体的?”
江小八回答:“我听到刘掌柜房里传出叫声。”
捕快问:“她叫什么了?”
江小八哽咽着回答:“妖~怪~”
捕快愣了愣,脸上颇为嫌弃,明显不相信:“然后呢?”
江小八继续说:“然后柳掌柜‘啊’的又尖叫了一声,我立时冲了进去,然后就看到柳掌柜,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样子了,吓死我了,呜呜呜……官爷,你们可要我们柳掌柜作主啊!”
他们把客栈所有的房客,都给叫了出来问话,我自然也在其中。
皮皮引起大胡子捕快的注意,指着皮皮说:“大半夜戴什么斗笠?摘下来,过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