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中降头那天干了什么?”配引子的话,最好先弄清楚源头是什么,可以更好的对症下药。


秦承靳闻言蹙起眉,降头?


从未听说过这是什么,不过他记得很清楚,那日他并未做什么事,要说有问题,他怀疑的人就是高婧雪。


他从书房回来,听暗卫说她与左丞相之子私底下有联系,便想着去试探一番。


高婧雪仿佛早就知晓他要来一般,叫人摆了一桌的膳食,自始至终从未动过筷子,只是突然口干喝了杯水。


问题就处在这里,或是杯中有毒,亦或是水中有毒,于杯于水,她都逃不了干系


这女人虽不是他的女人,跟人私通也无所谓,坏就坏在她长着一双眼,却不舍得用。


左丞相可是他那好皇弟的人,到底是拎不清谁才是掌控者。


他当初逼宫杀光了所有人,独独留下了他,也只是瞧着他可怜的模样怪好玩的,想着日后养着解解闷。


谁知道可怜小狗,现在变成了贪心的狼狗。


做的事,也让人不悦。


“在月下宫喝了杯水。”他简明扼要的说道。


有没有什么相应的预兆?


空气有没有奇怪味道?


那杯水有味吗?


杯子干净吗?


几点喝的?


大哥你讲话你不讲清楚啊你!


宁昀斐听的快要纠结死,但每个人给每个人感觉又不一样,他还是比较喜欢亲自实地勘察。


只有亲身经历的感觉不会欺骗自己。


“我需要去趟月下宫。”也不知道现实中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很担心……宁昀斐懒得跟他磨时间,直接说道。


“你想去便去,当心点高婧雪。”


秦承靳站在他身前神色未变,伸出一只手试探性的戳向他胳膊。


温热柔软的触觉,让他微不可见的怔了片刻,才几日没有接触过温软,却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秦承靳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宁昀斐能感觉到,他在旁边安静的坐了一会儿。


也仅仅一会儿。


又伸出手指在他胳膊上又戳了一下。


宁昀斐闭着眼靠在一侧床柱上,不想搭理他,这几天在时蓉家里,除了跟人寒暄就是陪她爸下棋唠嗑。


半夜还要防止她妈来突击,饭里净是一些大补的东西。


天天吃的他晚上睡不着,等三更半夜出去跑圈。


第二天早上又困又累,开始无限循环,不循环的只有来自时蓉的嘲笑。


时蓉倒是欢快的不得了,明面上拉着他出去玩,实际上每次出门都约了人,今天是这个明天是哪个的。


只有他还在艰难的维持,这个即将支离破碎的家!


戳了几下见他没反应,秦承靳动作大胆了起来,从一根手指戳他,到后边变成了捏他脸上的肉。


不知道过了多久。


宁昀斐转醒,整个脖子都极其酸爽,就连脸上也不知名的疼。


在他胳膊上上戳戳戳的人,还在乐此不彼的继续戳,戳到宁昀斐都开始怀疑人生。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外面早已艳阳高照,温和的阳光缕缕打在寝宫内,天已经亮了。


而他内心的小灯快灭了……


不是暴君吗?你拿出点气势啊!


不是阴晴不定吗?你快变身啊!


人谁暴君大半夜不睡觉,专门戳人别人胳膊!


几下也就算了,还戳了一宿?


戳的他胳膊都快没知觉了,宁昀斐深刻怀疑,他是不是来错国家了。


或许,他是不是应该去邻国?


宁昀斐直起身子来,他的醒来并没有打扰到秦承靳,忍受着胳膊上的戳戳,他忍无可忍,一把拍掉他的手。


“你没完了?滚蛋!”


“……”秦承靳默默收回,挨了一巴掌的手,跟没事人一样站起身,“不是要去月下宫么,不早了。”


你也知道不早了?


从半夜戳到白天怎么不觉得早?


宁昀斐无言以对,用另一只手捏了捏胳膊,酸胀感中带着刺痛。


男人艰难的捏着胳膊,疼的龇牙咧嘴,一张俊脸上秦承靳都看出了扭曲,心间一股憋闷,又说不清不的感觉在蔓延。


他微微皱起眉头,他拽起宁昀斐的手臂。


还以为暴君这是要发飙了的宁昀斐,求饶的软话都放在了嘴边,还没说出来,就感觉到他在给他揉胳膊。


手指上冰凉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他身上,着火似的灼热的皮肤在他揉动下,很快降了温。


“谢谢。”宁昀斐挑眉看向他。


也不算太坏,还算有点良知。


甩了甩胳膊后直直的向外走去,寝宫中走了一半想起来,他不识路。


“你暗卫叫什么?”


“……”


秦承靳看了他一眼,好像再说,有我还用叫暗卫?我一个皇帝还比不过一个暗卫?


“我知道你牛x,但是你现在是个死人。”一个人出去多不保险,万一后宫套路深,再给我搞死了怎么办。


秦承靳沉默的看着他,确实,他现在只是一个死人,别人看不见摸不着的死人。


若是让他一人出现,光是出了寝宫,怕是就会被乱刀砍死。


“你唤声清一,他就会出现。”


“清一。”


宁昀斐当即叫人,有人不用是傻蛋。


清一闻声出现,站在宁昀斐身前,他抱拳行礼,“主母。”


“嗯”宁昀斐应声,“你在宫中抛头露面的多吗?”


“禀主母,属下虽出现的不是很多,但绝大部分宫中人都见过,知晓属下是皇上的人。”清一如实说道。


主子一定是跟主母商量好了什么事,现在需要在宫中行走。


清一一身黑衣,脸上并未蒙着布,身形端正模样看着也顺心。


“就你了。”他满意的说道。


宁昀斐推开寝宫房门,还没开始大肆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守的侍卫像是看见了虎豹一样。


“刺客!”


“有刺客!保护皇上!”


“来人……”


一阵短促的声音后,无一不是慌乱惊的拔出手里的剑,朝他围了过来,似是要将他拿下。


“我看谁敢动手!你们都瞎了?连我都不认识了?”清一冷呵道。


此话一出,暴动的侍卫停下来,看着眼前的清一自觉的退回一旁。


即便是有不服气的,也不敢表现出现。


宁昀斐不禁感叹,不愧是秦承靳的手下,连说话的调调都差不多,主仆二人都巨横!


“让您受惊了。”清一歉意的说道,同时也摸不准他的脾气性格。


也不知道主子在不在,若是知道他让主母受惊,醒来会不会给他加训……


“有点刺激。”宁昀斐兴奋说道。


“……”主母真不是一般人,胆大包天的高贵妃,都曾被这阵仗吓的瘫在地上。


领头的一个太监,等两人说完话凑了过去,“这么久没见清侍卫了,咱家还有些想你。”一副套近乎的模样。


老太监浑浊的目光,在宁昀斐的身上看来看去,眼底是算计的目光,“这是?”


“是谁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惹了他,皇上扒了你的皮都算轻的。”清一冷哼一声。


这宫里的太监,当属他是个老滑头,平日里对宫中的妃子,收点儿礼也就罢了。


现在还敢把主意打到祖母身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咱家明白了,您放心咱家一定好好同他们讲一讲,让他们这下好好长长眼。”老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里边带着一丝颤抖。


他这棒子,看来是打到骨头上了。


宁昀斐站在月下宫门口,看着上面富丽堂皇闪眼的牌匾,黄金打造,边围还带着银做的装饰品。


清一见他停下,以为他是对这牌匾好奇,他道:


“您不要多想,主子当时喝多了,胡言乱语命人打造的。”


“纯黄金吗?”宁昀斐好奇问道,这厚度看起来,比他的金牌匾还要厚上一大半。


“对,主子后来酒醒了之后,完全就把这事忘了,有天路过的时候看见,还在这门口站着看了一会儿。”


“!”


宁昀斐转身看向秦承靳,“真是好阔绰的手笔,也得到了好阔绰的回礼。”直接被下降头。


哈哈哈哈哈好惨,好想笑。


他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看的秦承靳脑门不住的黑线。


喝酒随口一说而已,谁知道真找人去做了,还挂上去了。


那么一大块黄金从手里出去,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很痛心,怎么就没把高婧雪打到冷宫。


若是不看高方海念过七旬的面子,直接将她打到冷宫,更不会给她机会出手。


秦承靳脸色变得难看,宁昀斐不再逗弄他,踏进院落直逼寝宫大门。


没料想到,宁昀斐转了一圈都没看着贵妃,反而跟着秦承靳的提示,将屋里都探查了遍。


桌上香炉有些怪味,只是经过泼水与挥发味道已经很淡。


“带走。”


博古架上摆放整齐,中间唯独空了一格,格外引人注目,问了侍女才知晓,说是打碎埋在了后院树下。


清一奋力直挖,终于在挖了将近三米后,磕到了物件出现响动。


不过一会儿终于挖出,是红木的盒子,正中挂锁的地方,被红线紧紧缠住,里边像是放了石头一样,非常沉重。


宁昀斐拿在手中,正要打开。


“不能开!你们不能开!里边有鬼,里边有鬼……”一个穿戴华贵的女人,冲了进来,她的声音急促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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