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昀斐紧抓着扶手正起身,惊诧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站稳后,差点又被他的话惊的蹲回去。
他说:“我就是秦承靳。”
什么?
他说他是秦承靳?
扶在扶手上的手指已泛白,宁昀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关于他是秦承靳这件事,他认为顶多是个巧合。
重了姓名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这只是一个梦魇。
宁昀斐脑子一嗡,想起先前碰见秦承靳的时候,他那么紧张皇上,还询问他跟皇上是什么关系。
他是怎么说的……
他桀骜不驯的放言:我喜欢他不行啊……
喜欢他不行啊……
想到这儿,他嘴角微微抽搐,一腔热血瞬间拔凉。
宁昀斐硬是自顾的,给自己找出理由安慰自己。
没事,不就是一个梦吗,你虚什么?!
没事,不就是一个嗝屁的皇帝吗!
等给他搞活回来,再下手欺负他!
秦承靳无动作,负手在背后站在原地,一双眸子紧锁于他,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一会儿皱着眉冥想苦思,一会儿又一脸的奸诈。
看的着实让人好奇,他这脑子里都在想一些什么。
此人能看见他,正好可以借机一用,或许是天意降临,知晓他死的冤枉派了人来帮他。
只凭那女人,借她十个八个的胆子都不敢下毒。
现如今朝中表面看似平淡,实际风起云涌,而这下场搅和的,离不开他那残疾胞弟秦桓驰。
“你找我有何事?”
秦承靳开口问道,语气微冷带着丝戾气,好似对面做出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下一秒就要治他的罪。
宁昀斐岂是被吓大的,对他来说,这语气简直称得上温柔。
最起码也是比他爸,发火的时候温柔多了。
“没事,就是看你”
他耸肩表示无辜,把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脚下却是停不下来。
在寝宫转了一圈后,才晃晃悠悠的走到龙床边,明黄的帷幔中。
一个如秦承靳穿着一样的人,躺在里面。
其面部泛黄,脸颊突出嘴唇发黑紫,整个身子看上去臃肿不堪,皮肤上隐约看得出,一条条黑线在里面游动。
看的宁昀斐跃跃欲试,看样子又是降头,这个他还没试过!
“你……喜欢这样的?”见他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之情,秦承靳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
这副丑样子光是他,都没眼看下去。
“太丑了,有点下不去手。”宁昀斐连连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嫌弃,他却无能为力反驳,虽然,确实丑的他有点不想要。
“中毒前,朕的相貌也是一等一的。”秦承靳心中还是不服气,他嗫声嘟囔着。
小到宁昀斐没听清,几乎以为他是在骂自己,咬着牙在小本子上记了一笔。
等活了,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正想着要如何下手,要救总得要碰一碰,看看他现在到什么状态了。
边上也没什么帕子,宁昀斐干脆一把将明黄的帷幔拽了下来,布料摸起来滑滑的,手感异常的好。
看着手上暗暗赞叹,皇家用的东西料想也不会便宜。
不过这不是他的东西,用起来自然不会感觉心疼,“哗哗”几道声音过后,整个帷幔变成了几条布块。
随手拿起一块扔到他脸上。
还没开始动作,宁昀斐察觉到脖间一左一右的凉意,就知道这事得拖。
“你是什么人!说!你想对皇上做什么!”声音从背后传来,除了急切外还夹着庞大的杀意。
随着他话落,脖间利器也更靠皮肤,似乎等他说完就要殒命此地。
“秦承靳管管你的人,今天我要流一点血,你就死着吧。”宁昀斐直起身,直白的说道。
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他的人。
只不过从他进门开始,就有人一直在盯着,见他要动手这才出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先转一圈的原因,他在京城这么几天,对皇上的暴虐也略有耳闻,论一个暴君的寝宫,除了明面上,暗地里为什么会没人把手。
秦承靳答:瓮中捉鳖。
运气好点,出现的说不定是害死秦承靳背后的人,严刑拷打逼供出来,直接逮住杀一波。
运气差点,是个过来探风的话,原地杀了。
暗卫听到他口中说提到的人,身形一顿,迅速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还是与之前那般无异,不可能有所动作。
暗卫警惕的抓住他肩头,他怒气冲冲厉声说道:“别玩把戏,快说是谁派你来的!”
暗卫声音的极大,他耳边刺耳不已。
宁昀斐心中忍不住的想骂人,这个有能力的罪魁祸首,他扭头瞥向在旁看戏的男人,不帮忙就算了,还看戏!
他这都是为了谁,还要受这种罪!
秦承靳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抱臂靠在盘龙柱上,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不远处,被暗卫押着的人。
半响后,似乎是看够了,这才开口说道:“你跟他说,不想在朕身边呆着,不如去青纭崖陪齐案好了。”
宁昀斐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早说不就好了,还用得着他被俩刀逼这么久。
“你们主子说了,我要是少一根毫毛,就让你们滚蛋,全都送到青纭崖陪齐案。”
两人听闻,按着他的手抖了抖,互相看向对方,对视一眼后即刻便收了手。
齐案被送往青纭崖这件事,只有他们随性的暗卫跟主子知晓。
这人怎么会知道的,莫不是,莫不是主子最信任的人?
是他们的主母?
“主母莫生气,今日之事是我二人之错,不知是主母您到此处,还请主母恕罪。”两人一同跪在地上低着头,语气虔诚无比。
“这几日,夜夜都有探子来,但都未进来,只有您寻着密道进来,我们还以为是背后对主子下毒手的人。”个子稍高的男子说道。
宁昀斐算是明白了,这狗暴君被下降头了之后,就没上过早朝,也没在外面出现过。
可是你解说就解说,为神马叫他主母?
虽他鬼魂面如冠玉气质清俊,可现在床上躺着的还是中降头的。
这么丑的暴君他可要不起!
他想起刚才还把他,当探子动手逼问的暗卫,说了暴君的话后,直接变了副样子,惶恐至极的跪在地上。
哪怕他们的主子躺在床上,哪怕已经死了,还这么有震慑力。
看来有主母这层身份,能让他省了不少的麻烦。
探子无非两类,一类看他有没有真的中招,一类则看他在偷摸做什么,为什么不出现。
就是不知道两类人来的时候,有没有碰见对方,有没有动手打起来,宁昀斐唤人起来,幸灾乐祸的说道:
“想杀你们主子的,还不少,应该挺热闹吧。”
两暗卫被他迷之问题听的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听声音,主母好像还挺……开心?
宁昀斐站的腿生累,转身把秦承靳的身体往里推了推,拿起干净的帷幔放在底下扑上。
铺好后坐在床边,看着脸不断变黑的秦承靳,别提有多爽,他得意扬起眉毛。
没事找事他还是行一点的。
“主母,主上被人下毒害死了……若是消息传出,必定朝纲大乱。”顿了顿,他声音压抑的说道:“若是,若是真的瞒不住了,该怎么办。”
“那就瞒不住了再说。”反正到时候,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吧?
移动秦承靳的时候,身体上摁起来不算太硬,只是这降头去起来有点麻烦,渗透起来还是很快的。
通常都会分为三种,初段摁起来比正常的,柔软度更软一些,中段摁起来,是偏硬的状态,重段则如磐石般硬。
跟石头碰起来,石头都不一定能完好无损。
秦承靳现在的状态,介于中段与中段之间,接下来怕是要准备几天了。
“秦承靳。”宁昀斐想到什么,朝他勾了勾手。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秦承靳闻言还是朝他走了过去,直视着宁昀斐的目光,他嗤笑道:
“死都死了,你觉得还能把朕救活过来?”
这些天,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没死,可现实无一不在告诉他真相,透明的身子,床上肿胀的身体,就连他说的话也没一个人可以听见。
今夜,他遇到了个鬼鬼祟祟的男子,他能看见他,还扬言说喜欢他。
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识,现在又一副要救他的模样。
他声音坚定,“我让你活,你就必须得活。”为了让我赶紧能出去,给点力!
秦承靳微微怔住,随后笑道:“你是神仙吗?说让活过来就活过来。”
一人一鬼的对话,总是不顾别人的死活。
一个暗卫昏了又昏,另一个竖着耳朵,看宁昀斐几眼,又寻着他的目光去看“空气”主上。
他心中震惊,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主母方才又叫了主上的名字,莫不是主上的灵魂还在,就在这寝宫之中吗?!
主母丝毫不慌,那是不是就说明,主上还有可能活过来!
宁昀斐仰起头,正要跟他说什么,就被一道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看过去。
暗卫看向他的眼中,不仅带着感激,还带着一丝看不明的目光,“主母,您和主上慢慢谈,属下先退下了,有事您唤我。”
在他诡异的目光中,宁昀斐艰难的点了点头,暗卫立马将地上的同伴拖了起来。
不过片刻消失在房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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