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辞推开门,就看见林风眠坐在屋内的小桌前看手中的书册,一派闲适之态。

  林风眠听见声音抬起头见是他,难免错愕的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林敬辞蹙着眉头,上下打量了父亲一番,问道:“您没事吧?”

  林风眠放了手中的书册,沉下脸来,斥道:“胡闹!你身体还没好就这样乱跑?”

  林敬辞胡乱的摇摇头,林风眠将儿子拉到椅子旁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微微叹道:“没事的时候不见你来,偏偏……你就回来了。”

  林敬辞小口的喝着水,“爹,听太医来报说您累病了……”

  谢戎负着手,声音从门口幽幽传来:“不这么报上去,你也不会来。”

  林风眠原本面上见到儿子的担忧之色顿时收了个干净。

  林敬辞抿了抿唇,问道:“谢戎难为爹了吗?”

  林风眠微微摇了摇头,将林敬辞往身侧掩了掩,对谢戎冷冷道:“林府不是什么大门大户,跟成王殿下比不得。我这儿子是我的独苗,没有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学问。如今落在成王殿下手中,我只求殿下放了我儿,他身上伤还没好……”

  “瞧您说的,我也没说要拿敬辞如何。”谢戎打断林风眠的话,眉目含笑,瞅着林敬辞道:“敬辞身子受了伤我也是听说了的,怎么会拿他的身体开玩笑?”

  林风眠知道谢戎是为了虎符来的,也早就打定主意绝不交出去,哪怕拼了这条命。

  可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偏生林敬辞一头撞了进来。

  林敬辞冷笑一声,“以往是我求你,现在是我爹也来求你,成王应该很是爽快吧。”

  谢戎心头一苦,却一句话也说不了,只能冷着脸道:“林尚书若是想林敬辞毫发无损,那便将虎符交出来。”谢戎食指与拇指在身后轻捻了几个来回,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道:“虎符总能换一条命出去。”

  林敬辞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轻声道:“虎符真的在宫里,我给你偷,你放……”

  “你还想骗我?”谢戎冷笑,“你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林敬辞原本想拖延时间,希望谢渊能察觉到不对劲来。可是看谢戎举手投足间一派闲适,一时间林敬辞也拿捏不准谢戎会不会真的伤害爹爹。

  虎符能调动京城十万守备军。纵使樊自清有天大的本事,等他带着兵马从边关回京,也抵不过着十万守备军长驱直入进入王宫。

  虎符的下落本就是机密,只有谢渊与爹爹,樊自清三人知晓。好友临走时告诉了他,他才知道的。而林风眠被谢戎扣在府中,樊自清自然是绝不可能投靠谢戎,那便只有他自己有嫌疑了。

  之前他钟情谢戎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八年的感情说收便收,他若是局外人他也是不信的。

  林敬辞苦笑。

  如果谢戎逼问虎符的消息传了出去,即便是谢渊相信他不会,林敬辞也一样是百口莫辩。

  甚至之前的刺杀挡箭也可以说是林敬辞的苦肉计。

  林敬辞手微微颤抖起来,缓慢在袖中攥成拳头,低声道:“爹,虎符在哪?”

  林风眠诧异的看他一眼,眼神渐渐盈满了失望,不可置信道:“你、你居然……”

  林风眠抚了抚心口,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似嘲似笑道:“我竟然教出了这样的儿子……也罢,虎符我不会交出去,一条贱命罢了,殿下想要拿去便是。”

  林敬辞双目赤红,退后两步跪下认真的磕了三个响头,哽道:“孩儿不孝。”

  谢戎紧皱着眉头,看着林敬辞跟林风眠二人一唱一和,倒是真的像不要亲爹了一样。

  他不能对林风眠动刑,也不能杀了他,否则等他大权在握登基为王,林敬辞绝不会原谅他,这会变成他与林敬辞之间跨不过去的隔阂。

  谢戎闪身到林敬辞身后,左臂微勾扣住林敬辞洁白的颈项,强迫他抬头,右手执着一把匕首抵在他颈间,冷眼瞧着林风眠:“我说了,虎符怎么也能换一条命。既然林尚书不愿意给,那我便先杀了林敬辞,再制成肉丸,请您吃下去了。”

  林敬辞的命好不容易才捡回来,林风眠顿时慌了,“你别……”

  林敬辞闭了闭眼,对着林风眠笑道:“看来是儿子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就往匕首上撞了上去。

  谢戎没料到,手被撞的一晃,锋利的刃就要割到林敬辞,谢戎一急,侧过一些用手隔在匕首与林敬辞颈侧之间,顿时血流如注。

  谢戎借势将人拢在怀中,别过林风眠的视线,眼疾手快将林敬辞打晕,揽着腰身将人递给门外的影卫。

  林风眠瞧不真切,只看见血流如注,心口像揪起来似的,被影卫拦住了,只能声嘶力竭的叫喊着:“谢戎!你放了他!你放了他!你冲着我来!”

  林风眠眼睁睁见林敬辞软软倒下,魂都吓飞了。咬牙犹豫了一瞬,只好对谢戎道:“好,我给,我给,你先给他止血!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谢戎将手心的伤口攥成拳掩住,甚至还故意捻了捻指尖腥稠的血迹,“你先去拿。”

  林风眠深深看了林敬辞一眼,只好去将虎符拿了出来,伸手递给了谢戎,“我给你了,你先救救我儿子。”

  谢戎反反复复认真看了几回,确认了虎符的确是真的,这才伸手抹去林敬辞颈侧沾的血迹,干净的左手轻轻抚了抚林敬辞略显苍白的脸,轻声道:“他受伤,我跟您一样心疼,又怎么舍得他再伤到一根汗毛。”

  林风眠这才明白他被谢戎的障眼法给骗了,怎奈虎符已经落入他手,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戎抱着林敬辞走出院子,影卫重新将卧房的门锁了起来。

  林敬辞醒过来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初一还昏沉沉的横在一边,毫无反应。

  “醒了?”谢戎似笑非笑,手中轻摇着折扇给林敬辞扇风,“我不会动林尚书,我也不会伤害你。”

  林风眠:儿子太蠢了…

  林林(揉了揉要哭不哭的红眼睛):?

  谢戎:……

  谢渊(摔碗):已经两天了我老婆还没回来…

  (我迟但到(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