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晌午,辉耀的阳光重捶打在地上,光晕投射在街道的每一处角落,人们仿佛处于烈火焚烧之中,纷纷拾起袖子擦汗,抄起水壶咕咕地狂灌几口以解口中干热之感。

尽管如此,仍旧挡不住人们对美食的渴望,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到食肆内就坐,点菜的声音纷纷响起,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店家,给我来一份海鲜套餐麻辣香锅,要变态辣的那种!”

“店家,老规矩,一份宫保鸡丁,三个炸鸡腿,还有一份莲藕排骨汤。”

。……

厨房的炊烟袅袅升起,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惊天动地,餐桌上,人们笑谈坊间奇闻,一边吃菜,一边津津乐道。

忽的,两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踏入食肆内,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

一个着竹纹白衣,手中携带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剑柄上的流苏缠绕着一个竹林结,清冷俊逸,不苟言笑,他巡视一遍食肆,仿佛在寻找什么。

另一个着烈焰红衣,手持一把水墨画折扇,看起来张扬似火,但由于他长着一张圆脸,眼里笑意盈盈,反而给人一种呆萌可爱又无辜的感觉。

略带婴儿肥的红衣少年走到顾客旁边,他好奇地指着桌上的蛋饺,如水般的鹿眼望着女顾客,开口询问道:“姑娘,请问我可以尝一下这个吗?这个看起来很好吃。”

被问的那个顾客是一名约莫十几岁的少女,她含羞看了一眼红衣少年,见他眨着呆萌的大眼睛等她的答复,忙低下头,拘谨地摆弄着自己手指,捏着嗓子温柔道:“公子,不必客气。”

得到许可后,红衣少年欢笑地从筷筒中拿出一双新的筷子,夹起一个蛋饺,细嚼慢咽品尝起来,忍不住称赞道:“这个好好吃,我很喜欢。”

红衣少年冲咧嘴笑道:“我可以再吃一个吗?”

饭菜的香味勾着他的胃口,让他忍不住食指大动。

少年嘴角旁的梨涡时隐时现,红衣衬得他越发俊俏,微微歪头俏皮地看着少女,嘴唇上还残留着蛋饺油汁,他添了添嘴角,喉部上下滚动。

不知道是不是太害羞了,少女忽地捂住脸站起来,踩着小碎步跑出食肆外。

南封冲着少女的远去背影喊道:“你怎么走了啊?不吃了吗?这还剩下很多菜呢!”

南封又低头看了看眼前这桌没怎么动过的菜:“那得多浪费啊?既然你不吃,我就帮你吃啦。”

说着,他便拂衣坐下,开始吃起来,还不忘招呼白衣少年,夹起一个蛋饺递到他的面前:“于烽,这菜好好吃,你快过来尝一下。”

白衣少年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无视眼前的蛋饺,嫌弃道:“我不需要,还有,收起你那无辜的表情,我看着闹心。”

“切,没趣。”

南封收起呆萌的眼神,换上一副懒洋洋的表情,眼神中的无辜之意消失殆尽,自顾自地将蛋饺送入自己的口中,鼓起腮帮子满足道:“这世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得此一品,死不足惜啊。”

旁边的顾客窃窃私语。

“这两人是何来历?看着气度不凡。”文弱书生问。

“初来乍到,不知。”浪客摇摇头。

“这你们都不知道?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故渣大汉撸起袖子,右脚踩在长凳上,手中的筷子倒拿着,开始娓娓道来。

“着白衣的少年,是我们万祥城城主赵民巡的独子,赵于封。此人剑法精湛,十一岁时,遇人在街头上为非作歹,他二话不说,拔剑相抗,一人抵四五粗壮大汉,将他们纷纷打趴下。自此,城中的歹徒,见到他就得跑,不敢多生事端。”

胡渣大汉说得激情澎湃,眼中流露一抹敬慕之情。

“至于红衣少年嘛,此人是名唤南封,是城主的义子,擅长用暗器,他手中的折扇可不是普通的扇子,其中暗含玄机。一出手,数十根毒针飞射而出,中即亡,但没人见过他用此招。”

浪客和文弱书生:“为何?”

胡渣大汉哈哈大笑:“当然是不屑用此招了,他的武功可高着呢。”

“所以,在我们万祥城有这样的说法,”胡渣大汉喝了一口茶水解渴,“白衣执剑佑我万祥,红衣折扇镇我城邦。”

“如此顶天立地的少年郎,令人佩服!”文弱书生眼睛亮亮的,“希望自己今年进京能高中,略尽绵薄之才。”

“有幸听闻,壮气少年。”浪客也忍不住赞叹。

三人各怀心事,虽不相识,但却志同道合般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三人豪迈地饮下,未留下一滴。

赵于烽找了一圈,没能发现路景行的影子,他夺过南封手中的筷子,将它轻放到桌面上,道:“别吃了,我们是来找路公子的。”

“我再吃最后一个。”

南封以迅雷之势又从筷筒中抽出一双筷子,快速地夹起一个肉丸塞入口中。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强逼着自己的视线远离它。

赵于烽:“……”

从他们进来的时候,宁寒露就注意到他们了,但迟迟不见他们来点菜,还一直东张西望,想来不是就餐的而是来找人,便走上前问道:“你们是来找人吗?”

“是的。”

南封低头看比自己低一个头的宁寒露,她穿着淡粉色衣裙,服饰别出心裁,橙粉色的发带卷着两个丸子头,小脸粉雕玉琢,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他见很多人都是跟宁寒露点菜,想着应该是认识路景行,便蹲下来,笑得妖孽,温柔地问:“小姑娘,我们是来找路公子的,但他好像不在食肆内?”

宁寒露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看着他。

“哥哥,你的脸好像包子,”宁寒露盯着南封的脸看,越看越像自己喜欢吃的小笼包,胖嘟嘟的双手捏住他的脸,揉了揉,“哈哈哈,好软。”

宁寒露喜笑颜开,揉得欢快。

南封:“……”

赵于烽弯了弯嘴角,哑然失笑:“确实像包子。”

南封转头恶狠狠地瞪了赵于烽一眼:“你才包子!”

宁寒露撇了厨房一眼,便看到路景行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她指着厨房的方向说:“景行哥哥出来啦。”

赵于烽和南封两人纷纷朝她指的方向看去,他们见过路景行的画像,确定是他后,两人便走上前俯身作揖道:“路公子,我们两人是奉命来保护您的安全。”

苏子郤在两人来之前就特地叮嘱过他们不能声张,现在还不能让别人知道路景行的身份,所以他们都没有直呼路景行为九王爷,而是称他为路公子。

赵于烽自我介绍道:“在下赵于烽。”

南封:“在下南封。”

路景行皱眉,很不开心道:“你两让一下,挡道了。”

路景行端着两盘刚刚出炉的菜,突然冒出两人杵在他的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刚端起盘子的时候,没感觉到烫,这时停留在这,路景行感觉一股热气侵入皮肤,皙白修长的手指蓦地红肿起来,灼热疼痛感瞬间来袭。

闻言,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但身体还是本能地往旁边站,给路景行让道。

路景行将菜放到顾客的桌子上后,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们,快速地钻进厨房,将烫伤的手放到冷水里浸泡,以缓解灼烧的疼痛感。

徒留厨房外的赵于烽和南封面面相觑。

南封靠近赵于烽,小声疑惑:“我们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怎么感觉路公子好像不太待见我们?”

赵于烽也不知道:“不清楚,但感觉路公子好像不太高兴。”

手中的疼痛感终于得到缓解,路景行掀开帘子,就看到他们两个人垂着头,像两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厨房门口。

“你们两个杵在这做什么?”

“公子,我们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犹豫片刻,南封率先开口,赵于烽虽然不说话,但眼神一直盯着他,路景行失笑,抬起被烫伤的双手,指头上方已然冒出水泡:“没有,是我的手刚被烫到了,我有些着急。”

宁仲夏一直都在忙着做美食,没注意刚才的小插曲,好几道美食都已经做完了,却没见路景行进入内厨端菜,忙唤道:“路景行,快来端菜了!”

路景行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了一下赵于烽和南封,无奈说道:“要不麻烦你两先代我跑一下腿?”

南封很爽快:“当然可以啦。”

赵于烽颔首:“荣幸之至。”

赵于烽和南封随即进入内厨。

宁仲夏看着突然进来的两个俊美少年,一脸蒙:“你们是?”

南封简单介绍自己和赵于烽,并表明自己来意,以防路景行遭遇不测,他们两人被派来保护他。路景行刚被烫伤了手,所以他们是来帮忙端菜的。

“我早就告诉过路景行,让他用布圈起来端过去,这下好了,手指肯定得起泡,都是自己作的,”宁仲夏早预料到会这样,一点都不惊讶,她将两块白布递给他们两人,“你们小心点,别像他一样。”

赵于烽:“谢谢姑娘提醒。”

南封拍了拍胸脯保证:“放心,我们不会的。”

两人干事十分利索,再加上他们两人长得俊逸,深得顾客的欢心,顾客们纷纷多追加几道菜,今日的食肆比以往都来得热闹。

而此时的苏子郤正在和赵民巡商讨筹集物资的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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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写在正文的小剧场:

晚上。

南封:“你有没有感觉九王爷和宁姑娘两人的相处方式像老夫老妻呢?”

赵于烽:“关你什么事?赶紧洗洗睡。”

南封吐槽:“你个榆木脑袋!我都不知道敏思郡主喜欢你什么?小心郡主被拐跑,到时后哭死你,哼。”

赵于烽:“废话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