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仲夏回到食肆后,撸起袖子,颇有一种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她欢快地同赵大婶打招呼:“大婶,寒露,我回来啦!”

宁寒露一听到姐姐的声音马上就飞奔过来,给宁仲夏一个熊抱:“阿姐,你今日怎么那么早就回来啦?”

宁寒露歪着头朝宁仲夏身后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便疑惑道:“阿姐,你今日不是去种菜了吗?怎么不带锄具回来呢?对啦,阿姐你今日种什么菜啊?上一次是生菜,这次是什么菜呢?你怎么不带我去?”

宁寒露嘟着嘴,一脸不满意,湿漉漉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宁仲夏,企图通过这种方式让宁仲夏带她去种菜。

宁仲夏懵了,她没去种菜啊。

她正准备开口解释,但路景行却先她一步开口:“我们下次一定带你去种菜。”

宁寒露一展笑颜,伸出胖嘟嘟软软的小手,示意路景行和她握手:“那我们握手为证,不可以食言哦。”

路景行笑着回握承诺:“不会的,三天后,我们带你去边境种菜。”

边境地理环境虽然比较差,但也有适合种植的农作物,积极开发,因地制宜。

“边境?可以出去玩?”宁寒露瞪大瞳孔,言语都带着欢快之意,“那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去收拾东西!”

宁寒露蹭蹭地往楼上跑,地面响起“嗒嗒”的声音,因为走得太急,没怎么看路,一不小心摔了个跟头,但她立马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还回过头冲他们憨笑道:“我没事,我没事。”

宁仲夏宠溺地笑了笑:“这丫头,太不小心了。”

路景行也笑道:“小孩子嘛,正常。”

宁仲夏回过头,盯着路景行正色道:“我今天明明没有去种菜。”

路景行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今天早上见你不在食肆里忙活,便去你房间找你,没发现你的身影,只发现一块沾带着迷药的白绢,为了不让她们担心,我就说你去城外种菜了。”

宁仲夏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和路景行道过谢呢,忙开口道:“今天,谢谢你啦。”

路景行用手将垂落在胸口的长发撇到后面,手指骨节分明,皮肤白皙光嫩,身形健硕修长,藏青色的衣袍衬得他那张冠玉的脸越发俊逸,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往下看,带着一丝稚气,一脸傲娇道:“不客气,应该的,意外收获,你以后要对我尊重点,我可是曦月王朝的九王爷。”

“……”

宁仲夏给路景行甩了一个嫌弃的眼神,走进厨房,来到赵大婶旁边,她把装满食材的篮子递给赵大婶,和赵大婶一起清洗食物。

赵大婶慈祥地看着宁仲夏,感觉她和往日不太一样,似乎变得更加活泼一些,赵大婶将生菜掰成一瓣一瓣,将它递给宁仲夏水洗,笑着问道:“仲夏,今日看起来很高兴?”

宁仲夏眉眼弯弯:“是呀,因为我们有钱啦,以后就可以多买一些贵重的食材。”

不过,她可能得离开食肆一段时间了。

宁仲夏突然想到什么,她甩干手中的水珠从袖口处取出钱袋,悬拿在赵大婶面前,笑着晃动手中的钱袋,碎银子碰撞,发出细小的铃铃声,悦耳好听。

“好好好,多买点。”赵大婶点头应好。

宁仲夏牵起赵大婶的那双因为长时间劳作而长满茧子的手,她把手中的钱袋放到赵大婶的手中:“大婶,这是给您的,非常感谢您对我们姐妹两的照顾。”

“仲夏,这可使不得。”赵大婶忙推脱,想把手中的钱袋递还回去,可却被宁仲夏用双手紧紧第箍住在她的手里。

宁仲夏微笑道:“大婶,您就安心收下吧,这是您应得的,这些日子都是您在帮我打理食肆,如果没有您,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的,以后,我可能没法陪着您身边了,您要多照顾自己。”

赵大婶听到宁仲夏这话后,以为宁仲夏是要赶她走,脸色骤然一白,低落地垂下头,拿着钱袋的那双手微微颤抖着:“仲夏,你是不是嫌我老了,做事不利索,所以要赶我走?”

闻言,宁仲夏知道赵大婶误会她的意思了,急忙摇手解释道:“大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嫌弃您?您对我们姐妹两的好,我们都可记在心里呢。”

“那你这是?”赵大婶看了看手中的钱袋,又望向宁仲夏,不明白她刚才说那话的意思。

宁仲夏解释道:“三日后,我和寒露两人就要启程去边境了,以后,食肆的事情就得拜托您照顾啦。”

她说得欢快,眼睛像夜晚明亮的弯月,顾盼流转,盛满糖,蓝色的发带搭在肩头,宛如一只水灵秀气的小白兔,清艳脱俗。

赵大婶抿嘴,似乎很抗拒边境这两个字,她不想宁仲夏和宁寒露去那个地方,犹豫片刻,开口道:“仲夏,你们可以不去边境吗?万一你们遇到不测怎么办?”

赵大婶孤寡半辈子,她的丈夫在她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离她而去,原本还有一个儿子相伴,可就在前两年应征入伍,当了一名驻守边境的士兵,一场意外,不幸身亡,只留下她一个人在人间面对疾苦。

宁仲夏和宁寒露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早已经把两人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一想到自己以后就不能陪在她们身边,她很担心她们也……

“放心,大婶,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宁仲夏拍了拍赵大婶的手。

赵大婶见她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就叮嘱一句:“那你们要照顾好自己,食肆就在这里,我等你们回来。”

“哎呀,大婶您不要那么煽情嘛,我这不还有三天才走嘛。”宁仲夏眨了眨生涩的双眼,止住想哭的欲望。她也挺舍不得赵大婶的。

“对啦,大婶,这三天,我要教您做一道特色美味菜,名字叫做酸……”宁仲夏顿声,想了想,决定改名,“名字就叫做夏鱼露星照,您以后要是想我们啦,就做这道菜,满满的仲夏寒露味。”

菜背后的寓意往往比吃起来的口感来得更有意义,它本身的名字太直白了。

赵大婶摸了摸宁仲夏柔软的头发 ,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好,我以后要把这道菜当做我们食肆的招牌菜,满满的仲夏寒露味。”

宁仲夏从盆里捞出一条草鱼,草鱼还是活生生的,它扇摆着鱼尾,黑白分明圆溜溜的鱼眼盯着宁仲夏,仿佛挑衅一般,将尾中携带的水珠扇到宁仲夏的脸上。

宁仲夏拿着刀柄,在草鱼的身上比划几下,诡异地盯着它,阴森森道:“鱼儿,你要因为你的牺牲而感到幸运哈。”

紧接着,宁仲夏手起刀落,给草鱼一个痛快,届时血溅全场,草鱼英勇就义,它瘫在砧板上,一动不动,任由宁仲夏处置,决然没有之前那般生龙活虎。

宁仲夏将它大卸八块,削成一片片的鱼肉,肉质酥软,白嫩嫩的。

将鱼肉盛到盆里,加入适量的盐、已经切成片的生姜、一小勺料酒、一汤匙淀粉、两个蛋清,宁仲夏用带着手套的手抓腌,使其入味。

之后,宁仲夏从一旁的坛子里取出一把酸菜,一顿猛操作,将其剁成一小块一块的,锅中的油已经热腾腾地翻泡了。

她把切成段的大葱头、花椒倒入锅中,“嗞”一声,香味四溢,酸菜加持,腾然间,爆香入味,引人胃口大开。

“仲夏,你厨艺真棒。”赵大婶毫不吝啬地夸奖她。

“嘿嘿,大婶,麻烦您帮撤掉一些柴火,煮鱼片不需要大火。”宁仲夏得意地笑了笑,看来她还是有一技之长的嘛。

锅中的水已经烧开,汤汁已经炖好,宁仲夏用筷子小心翼翼地依次将鱼片放入锅中,这样做,可以保证煮出来的鱼片是完整的。

不一会儿,鱼香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大增,忍不住端盘即食。

宁仲夏和路景行被鱼香吸引,循着香味来到厨房。

“哇塞,好香啊!”宁寒露眼里蹦出星星,吞了吞口水,垂涎三尺,恨不得直接扑到锅里,但她知道,菜得上桌才能吃,“阿姐,我去准备筷子和碗!”

说着,宁寒露便飞奔到放置碗筷的地方,那模样仿佛几百年没有吃过美味的食物一般。宁寒露动作很快,筷子和碗都依次摆在四方木桌上,规规矩矩,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喊道:“阿姐,我准备好啦!”

“这个小馋猫。”赵大婶笑道。

路景行虽然没有宁寒露表现那么急,但是肚子很实在地应和,发出“咕咕咕”的响声,在厨房内听得十分清楚,他舔了舔嘴唇,尴尬地摸了一下肚子,眼睛看向别处,道:“嗯,饿了。”

宁仲夏笑而不语,嗯,确实饿了。

毕竟路景行今天早上都忙着找她,都没有吃饭,不饿才怪呢。

鱼片挨着挤在一起,纷纷浮出汤面,白花花的模样,惹人怜爱。

见状,宁仲夏将其捞到盆里,撒上葱花和香菜点缀其间,一道“夏鱼露星照”就大功告成啦。

菜刚出炉,尽管有盆盛着,但热气一直往外冒,连带着盆都是烫的,宁仲夏取来一块白布围在端盆的位置,以免伤到手。

菜一上到桌,宁寒露就忍不住动勺舀汤,但被宁仲夏止住:“寒露,不要着急。”

“哦。”宁寒露嘟着嘴,虽然不愿,但还是听话地放下勺子。

宁仲夏清了清嗓子:“在开饭之前的,就先由本人,也就是这道菜的缔造者,来为大家讲解一下,此菜名为夏鱼露星照,寓意我们一年四季都能如鱼得水。”

路景行一本正经道:“这不就是一道酸菜鱼嘛。”

“……”

宁仲夏撇了他一眼道:“我说它叫夏鱼露星照,就是夏鱼露星照,有问题?”

感觉到她目光中的杀气,路景行识趣道:“完全没问题,你说的对。”

“好啦,开饭!”

一道“夏鱼露星照”,几人大快朵颐,吃得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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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酸菜鱼的做法参考百度百科~有私设。

仲夏:祝大家一路吉星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