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萧元景醒来的时已是日头高照了,身边的人早就不知去了何处。

  萧元景只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跟拆了重组过一般, 疼的要命,尤其是腰部以下,完全是动弹不得的,稍微翻个身都能给他疼出一脑袋汗来。

  萧元景半支着身体,屁.股刚刚挨上床板, 就疼的他立马弹了起来, 红着一双眼睛,在心里骂了卫长恭千八百遍。

  昨晚是爽的三魂七魄都不知道飞去哪儿了, 只是双腿缠着卫长恭的腰, 一遍又一遍的无度索要, 就连这会儿,他连开口说话都觉得累。

  他正委屈着, 卧房的门便开了, 衣着整齐的卫长恭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瞧着萧元景紧抿双唇红着眼,卫长恭连忙焦急的走了过去,将汤碗搁在床边的小几上,再伸手扶着萧元景:

  “景儿怎么了, 想要什么跟我说, 我去给你拿。”

  萧元景张张嘴, 声若蚊音, 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萧元景忽然想起昨晚他那放浪形骸的放肆呻吟, 不由的脸又红了,卫长恭坐到床边,将萧元景抱进怀里揉捏着他的腰:

  “痛啊,无妨,多做几次习惯了就好。”

  萧元景抬手朝他的嘴便招呼了过去,卫长恭连忙握住他的手,亲吻了手心:

  “我一早就给了熬了人参乌鸡汤,这两天你只能吃些汤汤水水的,燥热的东西不能吃,我得在这里监督你。”

  萧元景在卫长恭的怀里蹭了蹭,抬眸看着他:“你要在这儿住多久啊,不会再怼我了吧。”

  卫长恭朝着萧元景的屁.股看了一眼,他立马伸手去捂,却牵动了某处,疼的他立马红了眼睛。

  萧元景不满意的看着卫长恭:“疼死我了。”

  卫长恭轻点这他的鼻尖:“可你表现也很爽啊。”

  萧元景瞪着他,卫长恭没忍住,颔首笑: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你快喝点汤,然后再睡一觉。”

  萧元景这才满意的点头,趴在卫长恭的腿上喝着汤,卫长恭含笑看着萧元景,眸色中的温柔能够融化一切寒流,他曾经拥有过很多东西,无论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都握在自己的手里。

  唯有萧元景,是他最想要,也得到的人,他或许会一辈子都记得萧元景的那句醉话,就算他当了太子,自己也是他的太子妃。

  既然这样,他卫长恭便也要为他豁出去才能对得起萧元景的那一番深情了。

  萧元景醉酒一夜险些给自己整残废了,除了他自己,他对外的一直口径都是,自己喝多了摔着了腰,不要紧,也要不了命,只要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而卫长恭也从侧面证实了萧元景这句话的真伪,为此皇帝还亲自来探视,送上了好些个赏赐补品,就连萧元齐也是找了不少的好东西送到萧元景的府上。

  日渐西沉,皇帝问候完萧元景后,瞧着时辰也准备该回宫了,只是在出卧房门的时候,视线落在了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卫长恭身上。

  皇帝的神色凝重,旋即道:“长恭与朕一道出府吧。”

  卫长恭抬头看了皇帝一眼,旋即应声跟在他的身后,朝着长平王府外走去。

  一路上卫长恭都在揣摩皇帝的心思,只是皇帝一直不肯开口,他也就不说了,直到出了后院,站在长信殿下的回廊上,皇帝才驻足回首看向他,眸色幽深:

  “长恭你比初回京城时,气色好了很多了,想来你征战多年,也唯有今年才好好休息了一番吧。”

  卫长恭揖礼道:“陛下严重了,臣虽留在京城,却始终想着云中边关,过不久便是太后寿辰,祖母特特地叮嘱过,要好生向太后贺寿。”

  皇帝点头:“姨母与太后是嫡亲的姊妹,又分别多年,自然是想要你代她好生贺寿了,只不过边关之事最为要紧,太后寿辰一过,你便回云中去吧。”

  卫长恭抬眸望着皇帝,他的神色冷清,语气也仿佛是在命令一般,丝毫没有让卫长恭回绝的机会,卫长恭再次行礼道:

  “云中之事只有父亲与小弟在处理,臣也的确该回云中了。”

  皇帝很满意卫长恭的答复,不由笑道:“嗯,届时,朕还有赏赐,你一并带回云中交给镇北王。”

  卫长恭抱拳:“臣领命。”

  皇帝转身要走,可没走出两步,便又停下来,转头看着卫长恭道:

  “长恭你是镇北王世子,是我大梁最年轻的的战神,这有些事朕不得不说,眼下大梁民风的确开放,许多事也都是心照不宣的,可你与景儿到底是不同的,他将来是太子,你也会承袭镇北王的爵位,所以,该避嫌的时候,就要学会避嫌,虽说都是男儿,可这有些事朕还是不想有人传扬出来,你可明白?”

  卫长恭自然是明白皇帝这番话的意思的,他倒是很想阿谀奉承,或者假意回应,说与萧元景只是兄弟之情,朋友之谊,可一想到萧元景对自己的付出,卫长恭便再也说不出口。

  即便是假意答应,他也觉得这是对萧元景的侮辱。

  故而朝着皇帝一礼道:“我与长平王堂堂正正,不削他人流言,若真有人想要传扬一些对长平王不利的言论,那么我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皇帝眉头微蹙:“流言猛如虎,你杀的完么?”

  卫长恭道:“若是实情,便堂堂正正的介绍,若是虚言,臣也自有办法证明清白,我会护着长平王,这也是陛下您当初的嘱托,臣不敢忘记。”

  皇帝握紧了拳头,隐忍着怒意道:“可朕要你护着他,不是要你跟他……总之,你好自为之,太后寿辰一过便回云中去,朕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如若不然,朕便要让镇北王好生教养你了。”

  卫长恭朝着皇帝恭恭敬敬一礼,目送着他离开长平王府的大门,可这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忧的。

  若他现在带着萧元景私奔还来得及么?就顺着丝绸之路,走遍全世界也好。

  只不过,这事儿还得征求一下萧元景的,实在不行,就真的只能把萧元景敲晕带走了。

  等再次回到卧室,萧元景已经盘腿坐在床上等着卫长恭了,只是瞧着卫长恭神色如常,他心里倒还有些奇怪。

  卫长恭一撩裳摆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凑到萧元景的面前看着:“皱着眉头做什么,不好看。”

  萧元景握住他的手,直视着他:“父皇跟你说什么了?”

  卫长恭还故作疑惑,可一想到这里是长平王府,他在府里有几个眼线也是正常的,也就笑了笑:“没什么,只是问我何时回云中去。”

  这样一听,萧元景就不乐意了:“凭什么啊,不行,咱俩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我不让你走。”

  卫长恭伸手捏住他的下颚,凑近蹭了蹭他的鼻尖:“我说了,等太后的寿辰过了我再走。”

  萧元景连忙用力将他推开:“要走现在就给老子滚,你当老子是什么,任你玩弄的么,吃干抹净就想走,你咋那么能耐呢。”

  卫长恭看着突然生气的萧元景,几次想抓他的手,都被他躲开了,最后实在不得已,卫长恭扶住他的肩头就按倒在了床上:

  “景儿,我只是这么说,这段时间总能想到别的办法的,我只是回去云中,又不是要跟你分开,京城的事我还没了,我暂时还不会走。”

  萧元景侧过头不看着他:“我管你呢。”

  卫长恭捏着他的下颌摆正他的脸,认真道:“因为你,我不愿意去假意哄骗陛下,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所以,陛下才让我走的。”

  萧元景有些惊诧的看着他:“你……你怎么说的。”

  卫长恭略想了想:“大约是,我和你堂堂正正的,不惧流言,实情一起担,虚言也有办法证明清白,总之,我就是不要和你保持距离。”

  萧元景愣住了,望着卫长恭的神色也有些复杂:“你……你真这样说的?”

  卫长恭点头:“陛下说,若我不知悔改,还会让镇北王惩罚我。”

  萧元景的心瞬间揪到了一起:“那怎么办啊。”

  卫长恭轻捏着萧元景的鼻尖道:“你方才不是那般豪气么,还让我滚。”

  萧元景瘪了瘪嘴:“我不是担心你嘛。”

  卫长恭浅笑着抱着萧元景,埋首在他颈间,许久后才道:“只要与你在一起,刀山火海我亦往,地狱油锅我不惧,天奈我何。”

  萧元景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里格外踏实,伸手将卫长恭抱的更紧一些。

  如果皇帝给他逼急了,他就带着卫长恭私奔,沿着丝绸之路一路向西,穿过沙漠,遇水乘船,遇山翻山,反正他就是要和卫长恭在一起。

  至于京城会是什么样的,皇宫会是什么样的,本来就不干他的事,他从前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所以,只要卫长恭愿意,他可以舍下这里的一切跟他远走高飞!

  萧元景拍了拍卫长恭的肩头,提议道:“实在不行,咱们私奔吧。”

  卫长恭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去哪儿?”

  萧元景与卫长恭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走一遍丝绸之路怎么样?”

  两个人说完,便抱在了一起低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