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了皇帝的明示暗示, 萧元景和卫长恭也是铁了心要在一起的, 皇帝为了护住面子, 也不好明着说什么, 却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差事给萧元景做,总不叫他们两个人时常见面就是了。

  而卫长恭自然也是要忙着监视那位荣平王府的金珠公主,所以偶尔去见一下萧元景,有时萧元景又被皇帝以各种事物做借口,所以一个多月下来,终究还是没能见上几面。

  初秋的天还是格外炎热的,毕竟是秋老虎, 热也是正常的。

  萧元齐与苏映月的婚事因为将近, 所以这萧元景跟块砖似得,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好在所有的聘礼都送去了苏家, 这苏映月也就等着嫁人就好了。

  七月十七,平都王萧元齐大婚,娶妻黄门侍郎之女苏映月。

  京城中的大街小巷都传着这门婚事, 可以说是惊奇万分了, 想当初皇帝娶妻的时候, 正妻的娘家是庆国公,就连宠妾的娘家也是齐国侯府, 就连如今的荣平王娶妻, 正妃都是宁国侯府的姑娘。

  可到了萧元齐这里, 娶的却是一位黄门侍郎的女儿, 这样的门第悬殊,顷刻间便成了人前人后的谈资。

  原本他们以为这黄门侍郎的女儿在王府中不过是个妾室,可最后得知竟是正妃,都开始惊讶这苏映月是攀了高枝。

  萧元景在火锅店里的办公室里坐着,一脸愁绪的看着楼下那些吃吃喝喝的客人,再次叹了口气。

  楼下的客人们听着萧元景的那声叹息,纷纷回头看了他一眼,最后跟自己桌上的客人聚到一起:

  “第十二声。”

  “这长平王是怎么了?”

  “莫不是长平王也有心上人了?”

  “嗯,多半是,长平王也想成亲了。”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开了,纷纷开脑洞解释萧元景为什么叹气,直到又一声传下来,他们再次异口同声说道:

  “十三声了,唉。”

  他们话音刚落,就瞧见立冬小哥儿急急忙忙的从店门跑进来,直接奔着二楼的办公室而去,凑近到萧元景耳畔轻声道:

  “殿下,小的打听清楚了,卫世子这段时间都在部署捕蛇收网行动呢,所以才没来找殿下。”

  萧元景转头警惊讶的看着立冬:“什么捕蛇收网,他没说他要去打猎啊,有没有说搁郊区哪块儿捕蛇啊。”

  立冬被萧元景的话问懵了,萧元景也才反应过来轻拍了脑门儿。

  捕蛇收网肯定是他们之间的暗语,他怎么就想到去打猎捕蛇呢。

  萧元景扶额笑了笑,遂抬头看着立冬道:“对了,过两日是二哥的大喜之日,怎么样,贺礼可给我备好了?”

  立冬骄傲的拍了拍胸脯道:“殿下吩咐的,奴才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绝对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萧元景笑着,随后问道:“那小王爷也会去的哦?”

  立冬点头:“这个奴才也打听过了,小王爷肯定是会去的,殿下放心吧。”

  萧元景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到立冬的面前,挑眉道:“打探消息辛苦了,这点辛苦费你拿去好好玩儿一天,天不黑不许回府。”

  立冬有些惊讶,却还是点头应下,拿着银子就溜了,如风一样,只能看见一道身影闪过,便无影无踪了。

  萧元景望着立冬消失的店门,勾唇一笑。

  既然是在做捕蛇行动,那么久等萧元齐大婚再见他吧,顺便问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出手。

  如此一想,萧元景也就是满面春风,一点也看不出唉声叹气的模样了。

  七月十七一早,萧元景一早便将衣柜里所有的夏衣都拿了出来,让立冬一件一件选择为他搭配,不光是衣服,就连束发的发冠与脚上的鞋子都得选择最好看的。

  立冬看着眼前只穿了中衣的萧元景,有些无奈,今日是平都王大婚,又不是他大婚,他穿那么体面做什么。

  可立冬只能心里这么想想,身体却格外的诚实为萧元景挑着衣服,藕荷色的圆领大右衽锦袍,胸口的团花刺绣也是绣娘绣了整整两个月,束腰的腰带也是镶了玉石,格外的珍贵。

  束发的发冠更是萧元景向来最喜爱的紫玉玉冠,萧元景手里握着纸扇,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这个身材,以及身上的这身衣裳,真是帅极了。

  除了卫长恭,就数他最帅。

  萧元景不止一刻这么认为,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萧元景刚刚出府,便瞧见了侯在府门外的马车,车帘撩开,萧元景一眼便瞧见了里面坐着的人,也也不等人搭上马车的凳子了,直接来个助跑,一蹦就上去了,伸手快速,直接钻进了马车,在车帘放下的瞬间扑进了卫长恭的怀里抱着:

  “你怎么才来看我。”

  卫长恭靠在马车上,搂着怀里的萧元景安抚道:“毒蛇预备出窝,我得伺机而动。”

  萧元景噘了噘嘴:“那你想不想我。”

  卫长恭含笑凑近蹭了蹭萧元景的鼻尖,贴上了他的双唇:“自然是想了,无时无刻不在想。”

  萧元景搂着卫长恭坐到他身边,靠在他肩头道:“那你收拾完毒蛇,是不是就要回边城了,你还会不会回来找我。”

  卫长恭郑重其事的点头:“说过要陪你一起面对,自然是会回来找你的,我舍不得把你拱手他人。”

  萧元景笑着,直到马车停下,他们便端端的坐直了身躯整理衣襟下了马车。

  平都王府外宾客可谓是络绎不绝,王府门外挂着是红绸红花格外耀眼刺目,看的萧元景格外心动,他静静地站着,望着门楣上的红花道:

  “我也想当一次新郎官。”

  话音刚落,便朝着卫长恭投去了目光,卫长恭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笑着回应道:“我许你这个愿望。”

  萧元景嘿嘿一笑,这刚迈步往王府门前的台阶走去,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将他唤住。

  萧元景敛起脸上的笑意,转头看着身后走来的萧元昌与王妃,还有萧元恒。

  几个人相互见了礼,萧元昌依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着萧元景,视线也落在卫长恭身上片刻后,才道:

  “方才瞧着四弟你从卫世子的马车上下来,还真是意外,竟然不知四弟何时与卫世子这般熟稔,真是意外啊。”

  萧元恒道:“大哥,这事儿可一点都不稀奇,四弟有能力收拢二哥与五弟,那收拢一个卫世子又有何难。”

  萧元景并没有想搭理他,转身要走,便听到萧元昌道:

  “四弟何故这样着急走呢,既然一起来的,便一起进去吧。”

  萧元景驻足回首,脸上挂着假笑面对着眼前的两人道:“谁同你们一起来的,谁要和你们一起进去?”

  萧元恒瞧了一眼身边的萧元昌,忙上前一步抓住萧元景的手臂道:

  “这便是四弟你的不对了,大哥怎么说都是大哥,当初刺杀你的事也的确与大哥无关,况且,父皇已经惩戒过了,四弟为何还要这样咄咄逼人,不肯原谅大哥。”

  萧元景看着萧元昌抓着自己衣裳的手,有瞧着这平都王府门前有不少官员前来送礼,因瞧见他们的拉扯而停下脚步,萧元景便明白萧元昌这是故意要让他在这些官员面前与他争辩了。

  他萧元恒已经将他们的处境说的难堪至极,若是萧元景再不识趣,便是落井下石。

  萧元景望着萧元恒,不由小声问道:“三哥你说什么?”

  萧元恒见他这副无赖模样,便知道自己的计谋是不成功的,便抽回了手,岂料萧元景却借机大呼一声,往后跌了半步,拽住了卫长恭的衣袖,惹得卫长恭也是一脸惊讶。

  而萧元景的这一声惊呼自然也是吸引来不少目光,纷纷以看好戏的模样看着这里。

  萧元景见着目的达到后忙道:“三哥你这就不对了,当初遇刺我的人身上明确是有大哥府兵的腰牌,况且,我又不曾说过一句大哥的不是,惩罚他的也是父皇,三哥如今怎么还能来怪我,莫不是要那些刺客杀了我,你才开心么?”

  萧元恒被这突变的局面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是……”

  一旁的萧元昌忙道:“够了,三弟少说些,今日是二弟大喜的日子,不要说些不高兴的。”

  既然萧元昌想做这个中间人和事佬,萧元景自然也是要成全他的,这才站起身朝着萧元昌与萧元恒恭敬揖礼道:“大哥既是受了委屈,我便向你赔罪便是,只盼着大哥日后莫要行差踏错,最后还要怪我咄咄逼人。”

  萧元昌一愣,刚要解释,便瞧见萧元景直起腰拉着卫长恭便朝着平都王府走了进去,根本不理这府外的一段小小插曲。

  卫长恭侧首看着身边的萧元景,不禁有些不解:“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元景依旧是一副委屈巴拉的表情看着卫长恭道:“这里人多,当然是谁更委屈他们就更站谁,我这样一走了之,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他们自然是有嘴也说不清。”

  卫长恭颔首浅笑:“嗯,果然是只狐狸。”

  萧元景挑眉,得意的笑着:“他萧元恒想找我的不愉快,我自然也不能让他愉快,萧元昌是个假笑伪君子,最不喜欢的就是他的假和气,只怕萧元恒至今都不明白,他其实就是萧元昌手里的一颗棋子,就连他的那条腿,若是没有萧元昌,他只怕也不会残废。”

  卫长恭听着萧元景说话,见着萧元齐一身红衣喜服自王府正殿朝着他们走来,忙抱拳一礼恭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