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秋节之后秦霁便又忙了起来。

  今年是他登基之后第一回举行科举考试, 很多地方他都亲自盯着,不敢松懈,生怕自己哪里没有做好弄出了问题来。

  秦霁很清楚, 无论如何他也比不过他的父皇清明能干, 是全国上下都称道的好皇帝, 就那么几年的时间,就留下了一个足以支撑没有亲政君主却还能正常运行的官僚体系, 他留下的人,至少可以支撑到秦昭成年。

  如果自己还是没能回家的话。

  秦霁觉得他父皇已经做了很多了, 作为父皇唯一的一个孩子,总不能给父皇丢脸,特别是这是当政的第一年, 要做出些成绩来的。

  不过鉴于秦霁实在太烦人,严重影响了监考官们批改试卷的进度,因此胥子业这个帝师做主,将秦霁从批改试卷的地方给赶了出去。

  “你功课做完了就找点别的事情干,别在这里待着。”

  秦霁:“……”再一次为他们单薄的师生情留下了泪水。

  他原本是想亲自看看这些考生的试卷是怎么批改的,奈何他在那里待着,谁都压力大, 导致试卷批改的速度减慢了不少。

  还好总考官是胥子业, 可以光明正大地把秦霁给赶出去。

  “我这么兢兢业业,他们不夸我吗?”秦霁很不理解, “居然还要把我给赶出来。”

  卫瑜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盖在了秦霁的头上:“你没事就看看书, 别去欺负那些大人们了。”

  秦霁把书从头顶拿下来:“我哪有欺负他们, 我是去学习的。”

  “你先学点别的。”卫瑜敲敲桌面, “就这本, 看完了我抽问。”

  秦霁这才休了去盯着监考官们批改试卷的心思。

  监考官:感谢感谢哈。

  试卷数量不少, 要改完也需要不少的时间,秦霁就算是再急也没用,还不如认认真真地处理他的政务。

  有卫瑜压制着,他也没有机会去嚯嚯苦命的大臣们,愣是在宫里拘着读了不少的书。

  当秦霁又一次看完了一本晦涩难懂的书之后,秦霁只感觉自己升华了,还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升华。

  试卷改完之后送到秦霁这里来,已经是九月初了。

  九月初,都城的天气便真正凉快了下来,不再炎热,走在路上吹到的都是带着一股子清爽的秋风。

  这是一个适合出门游玩的天气。

  只是秦霁没那个时间带卫瑜出门,监考官们齐心协力批改完了试卷之后便密封好送到了紫极殿的书房,堆了高高的一摞。

  原本这些试卷用不着秦霁亲自一一看过,一般来说皇帝只看监考官们批改出来的前十名,在前十名的试卷里,由皇帝来拟定一甲,也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

  可秦霁的情况不同,他把这些试卷给要来,自然不是不信任大家的改卷水平,而是他需要学习。

  他要学习的东西那可真是太多太多了。

  “我陪你一起看。”卫瑜不会去劝秦霁减少工作量,他知道秦霁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秦霁从来都没有要做个无能皇帝的想法,为了当好这个皇帝,秦霁很努力。

  要将这么多份试卷一一看完,还要加以分析讨论,需要用的时间不少,就连早朝秦霁都催着朝臣们少说废话,有事就说,没事就退朝,他还得回去接着看试卷。

  秦霁的勤劳连胥子业都打动了,在这些天里免了秦霁的课业不说,还难得的叮嘱了秦霁要劳逸结合。

  当胥子业这样对自己说时,秦霁还以为自己的老师是被夺舍了。

  得亏他没有将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否则可能胥子业得拎着戒尺打上紫极殿。

  在自己的一通操作之下,秦霁得以从早到晚和试卷作伴,连和卫瑜亲近亲近都没有时间,顶多也就是睡前亲亲他。

  “我这段日子,太禁欲了。”秦霁为自己的小兄弟感到难过。

  “幸好还给你筛除了些试卷,不然叫你看到天荒地老去。”卫瑜笑道。

  此次前来都城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共计二千八百人,将这两千八百人当中试卷直接被判定为不合格的考生给剔除掉,连试卷都没有送到秦霁的面前来。

  为官多年的监考官们和考生之间自然有着极大的差距,以考官的眼光去看考生的试卷,本来就会挑剔,可是能被考官们判定为不值一文的试卷,那确实没有必要留下来,反正试卷写成这样的考生,在乡试里也只是一个落后的名次,到了会试考不过再正常不过。

  况且这两千八百个考生也只录取几百人,剩下的两千多人还是得打道回府。

  “这一篇文章的观点我觉得不错。”秦霁小心地拿起试卷,“阿瑜你看,他在试卷里提到了要扶持农业,用改良作物产量的方式来增富百姓。”

  这不就是提高生产率么?

  卫瑜将试卷接了过来,将全篇文章一字一句地浏览完。

  “他的想法的确是不错,只是想要改良作物并非易事,要花的时间久,而且成功率也未必高,倒是可以在小范围内进行尝试,若是真的尝试成功了,再推广到全国也未尝不可。”卫瑜看完此人的试卷后不禁笑了笑,“他的文章辞藻比较乏味枯燥,也不爱引经据典,难怪他的名次在这么后面。”

  大多的官员走的都是科举的路,而且都是中规中矩的科举路子,在写文章上常常用典,而且不爱直抒本意,总是隔着好几道弯来说事儿,像这个考生这么简洁明了的,的确少见。

  “我问过老师,秦国二甲进士出身的多有留在都城任命为主事或者外放到地方担任知县,这人我看可以放到工部去当个主事,就让他带人好好地研究研究作物。”秦霁翻看了一下这个考生的名字,庞书文,他要记住这个考生。

  “的确不错。”卫瑜将试卷归拢放好。

  秦霁又拿起了下一份试卷来看。

  ……

  秦霁将最后一份试卷给看完,已经是九月底了,被这些试卷给折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秦霁现在是看见试卷就想原地晕过去。

  而在将这些试卷看完之后,秦霁也终于拟定了一甲的三人。

  状元的文章写得比所有考生的长,而且是一篇兼具文辞与议论的文章,废了不少的笔墨,将他所思考到的每一个方面都给提了出来,陈述利弊,还有各种解决方法,光看文章就是一个能办实事的人。

  秦霁觉得这么一个人放在翰林院其实是浪费人才了,就应该把他放到地方去历练实践,等他所提之法都有了效果之后便将人给调到中央来,直接出任手握实权的官员,比在翰林院待着更能人尽其才。

  只是不知道这个叫盛商的状元郎,愿不愿意放弃在他跟前打转的机会去地方,毕竟很多官员为了不外放,那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不过要是盛商不乐意的话,秦霁觉得自己以后也很难会提拔这个盛商了。

  既然已经想过了这么多的政策,不去实施一番,就拿来作科举考试用,那不是浪费么?

  相比之下,榜样和探花的文章在盛商的文章面前就没有那么出彩了,不过也只是跟盛商相比,跟别的考生比起来还是很厉害的。

  然而越是厉害能干实事的人,秦霁就越想将人给派到能做事的位置上去。

  翰林院……他压根就不会去翰林院,也不会找翰林院的人到自己的面前来晃,他有卫瑜,哪里还用得着别的人?

  他在位的这些年,翰林院的官员想要跟之前一样容易出头,难搞咯。

  总之,秦霁在九月底定下了状元、榜样和探花三名,二甲一百三十人,其中就要那个庞书文,三甲一百六十七人,剩下的考生便只能打道回府,今年没有考上。

  放榜那日,秦霁又偷偷摸摸地和卫瑜出宫去了,这些日子天天看试卷,他也需要出个门放个风,而且都到了这一步了,他也想听听考生们都在讨论些什么。

  “明彻,你难道没觉着,你的行为很幼稚?”卫瑜坐砸马车里,认真思考秦霁到底是怎么能做到成熟与幼稚并存的。

  秦霁兴奋地道:“这可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题目,很有意义嘛。”

  卫瑜心说,要不了几年你就不会觉得有意义了。

  毕竟你天天惦记着秦昭赶紧长大了你好退位当闲散太上皇。

  今天去的是茶楼,之前陈玄文带着去过,说书先生很会说的那一家。

  这会儿刚刚放榜,又不是吃饭的时辰,考生们不在酒楼聚会,那便会在茶楼聚会。

  作为都城里最热闹的茶楼,秦霁刚上楼就已经听到了好多考生在交流自己的名次了。

  落榜的考生打算收拾包袱回家,中了的考生要等着吏部的安排,一甲的那三个还得等着皇帝的接见。

  没中的祝贺着中了的,名次低的恭维着名次高的,说书先生营造的热闹氛围还是不如考生们来的热闹。

  “小二,来一壶茶和两份茶点。”陈玄文见秦霁支着耳朵偷听凯盛们谈话,便自己做主点了单。

  “好嘞!”

  他们这边刚点完单,就有另外一桌的客人点单:“小二,给我上两壶酒。”

  店小二为难:“客官,我们这里是茶楼,只供应茶水,不供应酒水。”

  那人身穿靛青色的长袍,听着店小二的话极其不高兴:“没有酒就不知道去买来?”

  店小二脸上笑得勉强,上他们茶楼来找酒喝,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

  “许遂,这里是茶楼,你要喝酒,便自己找一处酒楼去。”有人冷声道,“你为难人家一个小二做什么?”

  那人对店小二道:“你且去准备其他客人的茶水点心,不必管这里。”

  店小二道过谢,麻利地溜了。

  “盛商,你中了状元了不起,就要来多管我的闲事了是吧?”名叫许遂的那青年男子猛地一拍桌子,“还没有下圣旨任命你呢,在我面前摆什么官架子?”

  秦霁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盛商,这不是他钦点的状元郎么?

  那这个许遂是谁?他怎么毫无印象?

  “阿瑜,我们看过的试卷里,有许遂这人的名字吗?”秦霁看了上千份试卷,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忘记了。

  卫瑜摇头:“并无此人试卷。”

  秦霁相信卫瑜的记忆力,没有许遂的试卷,那就是试卷答得太差,在考官们那里被毙了,并不曾递到他跟前来。

  直接被考官们给毙掉的试卷,那写得是有多烂啊?

  “要不是看在姑父的面子上,你以为我要管你?”盛商也很不客气。

  “你还有脸提我爹?要不是我爹收留你供你读书,给你盘缠让你上都城来考试,你能中得了这个状元?”许遂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也不管丢不丢人了,直接在茶楼里骂了起来。

  周围的其他考生,和两人都是认识的,便上前劝和:“行了行了,许兄,你们打破骨头还连着筋的表兄弟,吵什么吵?”

  许遂才不认盛商这个兄弟:“谁跟他是兄弟?他不过是我们家的一个仆人而已。”

  秦霁:“……”

  “这个许遂考不上是有缘由的。”秦霁为此人的智商感到悲哀。

  自己的表兄弟考上了状元,就算是不亲近也不带去得罪人的吧?

  秦霁心想,得亏许遂的试卷写得也差,才没有考中,不然他还是得下旨撸了许遂的功名。

  “许遂,你在家里爱如何闹腾就如何闹腾,别在都城给你爹丢人。”盛商深知自己这个表弟的德性,也不劝,只警告道。

  “要你管?”许遂恶狠狠道,“你不过是运气好才考上了状元,我只是备考备错了方向而已,不然这状元指不定是谁的呢!”

  陈玄文默默地把头给埋了下去,他怕自己听得太多,被陛下给误伤到。

  秦霁也气笑了,他怎么老是出门遇到奇葩?

  这奇葩还敢质疑他出的题目?

  不服?不服也得给他憋着,谁让他是皇帝,他说考什么就考什么?

  “许遂!”盛商的脸色沉了下来,“慎言!”

  在都城的地界上这么嚷嚷,是担心你爹的官当得太顺利了不成?

  许遂打小就不服自己的这位表兄,盛商越是要管他,他就越是要反着干。

  “本来就是!换个考题我怎么就不能比你考得好了?”许遂依旧梗着脖子和盛商吵。

  盛商突然上前给了许遂一巴掌,直接把许遂给打懵了。

  “你要是觉得你脖子上的玩意儿待在你脖子上太久了,你就尽管继续胡言乱语!”

  “嘶……听起来就很痛。”秦霁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人敢打他。

  卫瑜桌下的手伸过去,抓住了秦霁的手:“你代入许遂想什么呢?”

  秦霁趁机握住了卫瑜的手:“才没有代入他,他多蠢笨我多聪明。”

  卫瑜扬眉,不可置否。

  许遂终于老实下来了,可能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可能是怕盛商再打自己一巴掌。

  盛商头疼不已,他这表弟自小缺乏管教,才养成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在家里也就罢了,姑父官职高,旁人都要给姑父几分颜面,然而这里是都城,天子脚下。

  “你今天就收拾好行李,明天回家去。”盛商寒着脸道。

  许遂不大吵大闹,却不意味着他就不跟盛商对着干:“我不回去,我倒是要看看陛下要给你安排个什么官儿!”

  秦霁也想去打一顿这熊孩子,他要给盛商安排什么官,轮得到你一个考试落榜的人来管吗?

  许遂不走,盛商也不能叫人把许遂给绑回去,只好再次警告许遂:“你要是再敢胡闹,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盛商就到了更远的地方坐下,大概是气得狠了,灌了好几杯茶水下肚。

  许遂也憋着气灌茶水,仿佛是要跟盛商比一比谁喝的茶水更多似的。

  两人的身边都围了一些考生,有高中的也有落榜的。

  “许遂啊,你也别跟你表哥赌气了,你表哥管你是为了你好,你自己想想看,你那些话是能随便说的?”有人坐在许遂旁边开解许遂。

  许遂凶神恶煞地说道:“凭什么盛商从小就事事顺遂?而我什么都比不过他?就连我爹也向着他,我看啊我的名字就该给他!”

  秦霁:“……”许遂到底是个什么小学鸡?

  卫瑜已经听不下去了,道:“你回宫之后还是下旨申斥一番许遂的父亲吧,让他好好管教管教孩子。”

  秦霁点头:“确实,这么大个人了,咋还这般不懂事?”

  陈玄文默默地啃着茶点,还好陛下没有动怒,不然以盛商对他这个不成器的表弟的在意,指不定愿意用自己的功名来换人,那不就亏大了么。

  陛下可欣赏这个状元郎了。

  许遂还不知道自己回家之后就会挨一顿竹板炒肉,还在疯狂地灌水生闷气,不过嘴巴确实严谨了很多,没有拖着自己全家往砍头台上送了。

  盛商到茶楼来也主要是为了捡自己这个不听话的表弟,不过遇到了认识的考生才一起坐下喝个茶,顺便盯梢表弟。

  “这茶楼,可真是太热闹了。”秦霁站在皇帝的身份之外,纯属是个乐子人,专门来找乐子看。

  “哟,这不是许兄?”茶楼又来了一撮人,看起来和许遂还挺熟。

  许遂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兄?别乱认兄弟。”

  那人才不管许遂的冷脸,自顾自地坐在了许遂订的桌子旁,还擅自动了许遂点的茶点。

  “给我放下。”许遂冷冷地道,“我的东西是你想吃就能吃的?”

  那人神色尴尬了一瞬:“许兄,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至于这般小气吧?”

  许遂抬头,拿鼻孔看人:“我再考不上,也不如你崔远真啊。”

  崔远真也变了脸:“许遂,你这是何意?”

  许遂在盛商那里受了气,正没找到地方发泄呢,崔远真就凑了过来点火,纯粹是自找苦吃。

  “你崔远真多厉害啊,考题问富国,你崔远真说多多征收赋税,放榜前你还好意思到处说你用了多好的一篇文章来阐述多从百姓身上征收赋税的好处,呵,我再不要脸也比不上你。”许遂一口气说完,下巴抬得更高了。

  秦霁: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儿?

  卫瑜见秦霁那眼神便知他在想些什么。

  “此人的试卷肯定第一眼就被考官们给刷下去了。”卫瑜道。

  秦霁不明白:“他们改到了如此离谱的试卷,为何不告知于我?”

  卫瑜安慰道:“叫你知道做什么?不是污了你的耳朵?”

  秦霁握拳:“自然是告知我之后好下旨骂他!”

  卫瑜:“。”

  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许遂,同样没考上,你有什么好嘲笑我的?”崔远真和许遂对峙起来。

  许遂大抵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踩得了的人,便疯狂地踩崔远真,那嘲讽简直是信手拈来。

  秦霁很好奇,到底是何种家庭,能养出许遂这么个奇葩孩子来。

  崔远真也不服输,就在茶楼里闹了起来。

  盛商才坐下没喘几口气,又得起来去拎自己那个不省心的表弟。

  “许遂,你给我闭嘴。”盛商往许遂面前一站,板着一张脸。

  许遂立刻护着自己挨过打的脸闭上了嘴。

  一个人闭嘴了,另外一个还在闹着,盛商只得转身过去,让崔远真也少说两句。

  “你不过就是中了个状元而已,想要当上大官还早得很呢!”崔远真可不管盛商和许遂这两兄弟的感情好不好,反正是亲表兄弟,干脆就一起怼。

  盛商倒是淡定得很:“不劳你费心。”

  崔远真跟许遂能骂起来那是因为许遂会跟他对骂,像盛商这样的,你说任你说,根本就不接招,有再多的话想骂也无济于事。

  秦霁无声叹气,果然,即便大多数考生都是正常人,可还是会有那么些个不正常的。

  看来他到宫外来走走看看,还是很有用处的。

  这不就又多了一个他要下旨责罚的吗?

  “阿瑜,你说,这个崔远真,我该怎么罚?”秦霁低声问。

  卫瑜:“三代以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崔远真此人,就连在科举考试时都敢答加大力度征收赋税了,那让他当官了那还得了?

  是该罚重一些。

  况且是真的很没有眼力见,国家都把赋税降到一成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怎么敢提多加赋税的?

  秦霁看崔远真很有周扒皮的气质。

  “你们两个人窃窃私语地在议论我什么?”崔远真骂不了盛商这个不接招的,而且也不敢和盛商对视,目光便到处乱转,没想到转到了两个男人正在小声说些什么。

  崔远真立即转移了火力:“你们是不是在背地里嘲笑我?”

  秦霁莫名就从吃瓜人变成了瓜田里的瓜。

  “没错,我就是在嘲笑你蠢。”秦霁姿态怡然。

  陈玄文喝了一杯茶,压了压茶点,准备着随时动手。

  白鹭今天没有跟出来,动手都只有他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霁:事先我声明,我没有要打脸的意思,是他先将脸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