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阴谋算计都到了尾声, 徐原青已经不想再捧着他们演闹剧了,是时候该落幕了。

  “郡主还和沈玉泽同谋,可想清楚了, 东窗事发,你与他同罪。”他说的直白并不含蓄,见她神色如常继续道,“他原就是白衣至深, 无论成与不成舍的都只是自己,郡主与他不同, 怀国公之罪止在他一人,陆家并未受累, 郡主是想以陆家基业为他陪葬吗?”

  “世子怎知一定是陪葬。”

  见她油盐不进,徐原青冷笑,“就算事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他会娶一个臭名昭著的郡主做正妻吗?还是说, 郡主与他感情甚笃, 即便无名无份, 作为妾室、外室于你而言也无所谓?”

  他字字句句想刀剑一样戳人心, 陆秋灵神情终于僵了, 她自小娇生惯养,骄横跋扈,习惯人都捧着她,一心只想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对旁人不屑一顾, 陆家败落后,她受尽欺辱, 心里的傲气逐渐被磨平,想着只要能报仇,什么委屈她都可以忍受。

  现下徐原青只言片语就挑动起她内心的欲望,她凝视着他,冷声道:“世子就认定我一定会做菟丝子?依附男人才活得下去?”

  她眼里满是嘲讽意味,徐原青看见了她眼底还未消散的傲气,扯了扯嘴角,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要听一听她此番前来道真正目的。

  陆秋灵与他的仇怨最不可原谅的是蛊毒,她将她母亲的死归咎于李英身上,和她父亲一样想将李英痛苦难过,所以他知道他中了蛊毒,就从药方上下手,加剧他的痛苦,眼睁睁看着他每况愈下。

  要说有多恨她,徐原青在目睹怀国公身死时就已经不想再追究了。

  “我与世子仇怨是上一辈的人积累来的,从我知道我母亲因何而死,我们之间就不可能握手言和,如今我爹死于你手,没错,是他先害你在先,你想让他死并没有错,可是世子,我亲眼目睹我爹受你折磨惨死,午夜梦回我不得安宁,就此作罢,九泉之下我更无颜面对爹娘。”

  她说的坦然,神情也镇定,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张牙舞爪,她早已经消化好了一切,看的也十分通透,她自小的梦想大殿上被关昭狱中就已经破碎了,现在能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念头只有沈齐文和徐原青。

  沈齐文已经败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徐原青。

  她做这一切,与其说是为了已故亲人,不如说是为了她后半生能好好活着。

  徐原青没想和她不死不休,怀国公已死,他蛊毒也清,陆秋灵只是沈玉泽的一颗棋子,只要她还想和沈玉泽同谋,她就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她最后是何种结局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为自己选的是死路。

  “我来只是替沈大人传话。”

  徐原青挑了挑眉,静静地看着他。

  “世子相救哪一个?”

  这是要玩二选一的老梗,徐原青冷笑,不做选择。  ”沈大人料到了,世子自满不会选,所以他再问世子,救至亲还是心上人?”

  不等徐原青思索这句话的意思,就见陆秋灵从袖口取出一个拨浪鼓,徐原青瞳孔立刻放大,此物是他送给姐姐的东西,是他知道姐姐怀有身孕后自己偷摸着做的,技艺差劲,皮上他不小心划破了几个口,不会有假。

  他心里被恐惧占满,张嘴几次都发不出声。

  柳谦的长剑已经先一步别再了陆秋灵颈部,他神色凛然,咬牙切齿,“皇后娘娘有事,我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陆秋灵修长的脖颈出了一道血线,抬眸看这个丝毫不会怜香惜玉的杀手,他身上的戾气不容忽视,她是绝对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她扭头看向徐原青,他脸色苍白,眼中是惊怒和担忧之色,目的达到她淡然的笑了笑,“我们不得已才以此要挟,若是世子肯帮忙,我们自然不会走绝路。”

  徐原青拳头紧握,怒目而视,“要做什么?”

  陆秋灵:“要世子一件信物。”

  徐原青微微皱眉,心中有了猜测。

  “向公子做事谨慎,若是有世子一件信物,想必他会更快完成陛下交代的差事,世子也能早日与他相见不是吗?”

  “呵!”徐原青冷笑,这是要以他威胁向长远了,他目光凌厉,“郡主看来真要做亡命之徒。”

  “嘶~”柳谦的剑推进,陆秋灵吃痛,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颈部流淌,她仍不退缩半分,淡然的继续道,“所以,世子这是选了向公子而非皇后娘娘?”

  徐原青微微闭眼,思绪波涛骇浪翻涌不停,一颗心被狠狠的揪着,有无数的刀剑在逼近,他一呼一吸都在逼近那些刀剑,半寸之差他恐就落入深渊。

  晚春风没有湿濡的气息,夹着这夏日的沉闷和燥热。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嘈杂声此起彼伏,他静心就能听到无数家穿插着的叫卖声,忽远忽近,他却完全记不下卖的是些什么。

  他以为自己脑海里浮现的会是姐姐和向长远,意料之外,他脑海里想的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院子里的黄梨树春夏秋冬的样子,左越怀里的白狗一天天长大,朱雀街上川流不息,四季轮转,万物生死轮回。

  云在动,风在动,人在动。

  不过一瞬,他脑海却像过四季。

  他缓缓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桌上的茶盏,泡烂了的茶叶零星两片,静静地躺在茶杯之中。

  他抬手从头上取下发带递给她,这条发带他与向长远同床共枕那日,他的发簪不知落到何处寻不见,他就借用了他的发带,后来就留着自己用了,向长远见了一定记得。

  陆秋灵接过。

  柳谦见状才不情不愿的收了剑,立在一旁不肯撤去。

  陆秋灵抬手抹了抹颈部,指腹是鲜艳的血迹,她起身要走,忽然又转回身来,她垂眸凝望,颈部的血液滴落在桌上,她不紧不慢的用手帕按住,神色冷冽,“我很好奇,世子要如何破此局。”

  她垂眸看着手上沾染的血液,温热黏腻,不久前这双手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洁白如玉,如今透过血液也能见茧和浅薄的小细口。

  她眼睛映着鲜红的颜色,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的话也让人捉摸不透,“同样的错我不想再犯一次,还请世子多加思忖,此局怎么破。”

  徐原青凝视着桌上的血滴,复杂的神情收敛,神色如常,他往后仰了仰,抬手摸了摸眼下的红痣,眼神逐渐消淡,现在只有情绪激动时才可隐约见红。

  他侧目看向气怒的柳谦,沉声问,“人救到了吗?”

  柳谦点头,“嗯。”

  徐原青拍桌站起身,淡然的理着袖口往前走,看他神色凛然,低声道,“我阿姐那不会有事,你放心。”

  “嗯?”柳谦微惊,幸好他是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即便惊讶也只是眼神微动,离远了的人看不出他的神情来,暗中的眼线更是不知。

  徐原青抬手拍拍他肩膀,压低声音吩咐他,“你进宫一趟。”

  柳谦紧张徐皇后迫不及待要走,徐原青一把拉住了他,凑在他耳边说了一个人才放他离开。

  他前脚刚走,寻娘后脚就来了,气喘吁吁的拦住了他的去路,“世子。”

  徐原青看她满头大汗,看来是有急切的事要说。

  寻娘:“北疆没消息了。”

  “怎么?”

  寻娘也不知道为何,她刚从肖予安那回来,说是没有一点消息,想尽办法也没有打探到,看来是北疆那边出了问题,使臣都被囚禁了,北疆封锁消息,所以外面打听不到。

  如此一来,两国谈判不利,怕又要起战火。

  徐原青冷静下来,安抚她,“别急。”

  “我们去向府一趟。”

  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向府,正遇到出门的向长泊,他着了官袍,看来是要进宫。

  他见两人来微微一怔,不等出声询问就被寻娘拉回来府里。

  徐原青没空耽搁,着急问道,“老将军呢?”

  两人都是可信任之人,向长泊没有虚言,如实道,“我们兵分两路,他去军营,我入宫面圣。”

  闻言,徐原青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一边往外跑一边道,“寻娘按住他。”

  他卸了马车,利落的翻身上马,顾不得其他,立刻打马往军营方向冲去。

  上次向长远骑马带他后他就下定决心要学马术,病好后他叫徐叔找了小马给他练过几次,马术非一日之功,他练了不过几次,每次都有人替他看着马,这还是头一遭自己上手,还是高壮的马。

  他紧握着缰绳,咬着牙往前,幸好向府不在朱雀街上,人流较少,听着马蹄声人群自动散开,他心里的害怕稍微减轻一些。

  一路直奔郊外驻扎的军营,徐原青一刻不敢耽搁,出了城区就不要命的打马,心里只求老将军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最好是半路累了渴了歇息一下。

  打马太急,小路坎坷。

  马蹄踩在了石头上磕绊,徐原青还没学会马背上平衡,一下就慌乱起来,紧抓着缰绳也停不下马。

  “吁!……”

  他叫也无用,马已经失控了听不见他的指令,拼命的往前冲去,一头栽进茂密的林丛中,徐原青脸被树枝树叶刮的生疼也不敢松手,马掠过阻路的石坎,在林中翻腾起来。

  徐原青紧闭着眼睛,心里跳动如擂鼓,全身紧张起来。

  “呼~”

  耳畔划过风声,徐原青眼前一亮,他试探性的睁开眼一看,马带着他穿出了丛林,却没有一点要停下的趋势。

  突然从天而降一抹黑色,马蹄腾空一下就被制服住,徐原青定睛一看,才看清是个黑衣男子。

  他将马制服后一个翻身又消失不见。

  徐原青很快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翻身下马,查看了马身无异样后又想继续赶路,手抓住缰绳的一瞬愣怔住,寻着声响看去。

  马蹄声响,他后面晃晃悠悠来了几人。

  越近越能看清,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穿着甲胄,正是徐原青大费周章寻的向儒老将军。

  向儒勒马,垂视他,“何人?”

  徐原青大喜过望,扔掉缰绳行礼,“晚辈徐原青,有事想告诉将军。”

  闻言,向儒微惊,条件反射的打量他,“你就是徐世子?”

  徐原青看他身后带的都是全副武装的将军,严肃请求,“还请将军移步,晚辈有要事相告。”

  向儒看他神情紧张,回头看了看带来的人,“无妨,你有事直说,诸位都是老夫信得过的人。”

  徐原青一一看过在场的将军,有些他见过,有些他没有见过,他心中自然有疑虑,但向儒此时来军营带的是他们,说明对他们万分信任,他思想一下据实相告,“长宁无事,她现在北疆的一家客栈里。”

  “什么?”

  不止向儒震惊,随行的将军们都震惊不已。

  徐原青再次重复,“向长宁安然无恙。”

  向儒与随行的将军面面相觑,确定没有听错,他翻身下马到他近前,“此事事关重大,你若……”

  “将军,长宁去北疆就是一个局。”徐原青着急的打断了他的话,生怕他不信自己所言,将所有事情托盘而出,“京中有人与太师和国舅传信,设计调走长宁,他们想以长宁为谈判筹码,扳倒向家。”

  “向长泊受伤和阿远去剿匪,一切都是他们布的局,为的就是牵制向家,他们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沈齐文一事,崇明帝整治了朝局,大臣人人自危,此时向家再出事,不仅朝中大乱,北疆也会蠢蠢欲动,崇明帝无将帅可用,他们就能把控朝局,立何人为太子他们说了算。

  徐原青:“将军此刻去军营,正中他们下怀!”

  向儒闻言眉头紧皱,衰老的面容一牵动所有,整张脸都露出了苦相,他欲言又止。

  徐原青看他听了进去这才松了口气,正色道,“长宁已经救出来了,太师和国舅的算盘落空,我已命人将消息传出去,长宁是陛下亲派的后援,北疆不敢在对她如何。”

  “阿远那我已传信告诉他,长宁无事他不会轻举妄动。”

  只要北疆和允州无事,崇明帝就不会对向家起疑,就不会落入圈套。

  徐原青说完有些呼吸不顺,他微微喘息着,全神贯注的盯着向儒,时刻准备着与他再说道一番,直到他明白了此刻自己不能去军营为止。

  向儒一双已经被北疆的风沙侵染,早已经浑浊不清,看不起神情,只见他眉头动了动,忽然抱拳下跪,沉声道,“世子深谋远虑救我向家,不,救的是天下百姓,老夫拜谢。”

  他一跪,随他而来的将军们也下马跪拜。

  猝不及防,徐原青惊住,扶他不动忙跪下,“将军言重了。”

  他没老将军说的那么正气凛然,他一直想的只有身边的人,这一拜叫他一颗心悬着,实在受不得。

  他将向儒扶起来,郑重其事的承诺,“将军信我,我不会辜负将军。”

  向儒欣慰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手。

  将人劝住,徐原青长出了口气,扶着他上马,向儒与他并马而行,其他将军在后跟随。

  徐原青马术不行,歪歪扭扭几次险些撞到向儒的马,他尴尬不已,想找借口先行一步,还未张口,就听向儒道,“我记得阿远刚学骑马时也是这般。”

  “……”

  徐原青更尴尬了。

  “我听阿远提过你。”

  徐原青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好。

  向儒在马背上如鱼得水,透过岁月侵染的面容,可见少年时的潇洒恣意,他侧目看着徐原青,眼神柔和,“世子贵人,是我儿高攀了。”

  徐原青咽了咽口水,忙道,“是我配不上阿远。”

  平心而论,他这样的人能遇到向长远那样的傻子,是他的福气。

  这个世界,恐怕没有谁能经得住他的忽远忽近,说话阴阳怪气,睚眦必报,阴险狡诈。

  向长远坦然道接受着他的一切,愿意一点一点的暖化他。

  念着他,徐原青眼神柔和许多,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向儒笑了笑,“世子,此事了结,我带阿远去贵府拜见侯爷夫人。”

  “啊!”徐原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喜不自胜,“多谢将军。”

  说完闲话,向儒先走了,留下一个将军护送他回家。

  他将得到长辈认可的喜悦藏在心间,想着向长远回来该如何告诉他,又想着,他们何时才能再见。

  深夜子时,柳谦缓缓而来。

  徐原青不等他喝完茶,着急的追问,“何人?”

  “宣妃。”

  果然,沈玉泽想成事,宫里必须有一把利剑,宣妃膝下有三皇子,与她筹谋最为便宜。

  三皇子痴傻,母子俩在宫里受尽冷眼,时日久了,宣妃心中存有怨气,沈玉泽适时抛出橄榄枝,她必然会紧紧抓住。

  徐原青倒是不可怜宣妃,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在怨气滔天,得宠不过朝夕。

  若是恶念朝着始作俑者倒也罢了,偏爱为难同困在深宫的人,怨天怨地,仇怨就是不朝着皇帝发,莫名其妙的牵连着无辜之人。

  只是可怜了那三皇子,成了大人们争相夺利的傀儡。

  徐原青手指在石桌上敲动,如今沈齐文废黜,朝中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储君之位,三皇子痴傻,四皇子尚在襁褓,崇明帝还在壮年,他们都不敢妄言立储君。

  沈玉泽想用三皇子做傀儡,前提是备受宠爱的皇后没有诞下嫡子。

  他在宫外,没办法时刻盯着敌人,又怕稍有不慎就出意外,心里焦急,徐原青抬手揉着眉心问,“消息告诉那人了吗?”

  “嗯。”柳谦点头,看他愁眉不展,宽慰他,“娘娘知道了,会更加小心谨慎。”

  徐皇后体弱,调养多年好不容易才再怀上,胎还未稳就让她忧心这些事实在不该。

  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起身往屋里走,到书桌前打开糖盒子,手深入盒中,从五颜六色的糖果中抽出来一块玉珏。

  徐原青握着玉珏,扭头问跟进门的柳谦,“你之前说过,沈玉泽身边有一个高手,你打不过。”

  柳谦抽空倒水喝,听到他问,点头示意,他一饮而尽一杯水,问,“要除掉吗?”

  “他死了就打草惊蛇了。”徐原青摇了摇头,几步上前到他身前,将玉珏递给他,“有把握避开他除掉眼线吗?”

  柳谦没有立刻答应,他瞥了一眼玉珏,谨慎的询问,“多少人?”

  徐原青抬起右手,张开五根手指,手指弯了弯。

  “妥。”柳谦答应,看他手掌还抬着,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人来,鬼使神差的抬手击掌,清脆的“啪”一声,两人都怔了一下。

  柳谦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徐原青看他同手同脚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这不明晃晃欺负他家阿远不在嘛,秀什么秀。

  “阿嚏!”

  允州,向长远带着人躲在山洞里,揉了揉鼻子,继续盯着外面。

  他身边的一个小将,小声的抱怨,“将军,咱这都躲两天了,兄弟们都快饿死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向长远一如既往的回答:“拿赃。”

  小将动了动嘴没敢骂出来,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将军,求您给刺史低低头吧,带兵把这些逆贼围了,到时候你想怎么谈不得你说了算。”

  启程初,向长远手下有一千精兵,他想对付尚未成规模的匪徒绰绰有余。

  来允州后才知是他见识浅薄,这些匪徒不是三两聚集占山为王那么简单,他们不止有允州匪徒还有其他地方的集散流氓地痞,连战乱之时的流民也聚集在一起。

  不过半年时间,就已经发展成了允州的土皇帝。

  向长远不能轻举妄动,尤其是见了匪首,其中几个是他游历江湖时的好友,他心有疑虑,更不能冒然行动。

  允州刺史也几次三番为难于他,不肯调兵借与,他想伏击几波匪徒抓有用的人审问,结果几次都被识破,精兵被消磨成了残兵。

  向长远即便再傻也看得出来,允州匪患,恐怕是有人在助他们,否则不可能这么快成事。

  所以,他这些日子表面和刺史周旋,实际在打探他们之间的交易。

  徐原青的信来得及时,顺便给他送来了几个帮手,正好可以用在刺史身上。

  昨日,打探到了匪首约刺史在山中相谈要事,他立刻就点了信任的人来伏击。

  将士们从昨夜等到现在,一点影子都没看到,精神气都被消磨不剩,昏昏欲睡起来。

  向长远不敢松散半分,全神贯注的盯着外面,眼睛都累的发红起来。

  “大人可想清楚了?”

  外面起了声音,众人一个激灵都清醒过来,喜出望外,相互捂着嘴巴怕激动的发出声来,等都静下来才一齐望向外面,蓄势待发。

  刺史和匪徒交换信物,向长远抬着手,两人东西交换完毕的那一刻立刻下令。

  众人冲了出去,将人团团围住。

  向长远定睛一看,没想到来交易的匪徒竟然是欢雨,有些不可思议,随即想起来什么,眼神骤变,冷笑了一声,眼疾手快的捏住了欢雨的下颚,膝抵她的腹部,将她嘴里的东西逼吐出来,随即将人扔给下属。

  允州刺史吓慌了神,忙找借口,“向将军,我是为了诱敌!”

  向长远眼神阴冷,不留余地的下令,“带走!”

  剿匪半月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有了方向,大家干劲十足,对刺史也毫不手软。

  向长远回城写了两份奏报,都往京城发,也都是给皇上看。

  他叫来徐原青送来的人,吩咐,“立刻将匪徒秘密送去京城。”

  将人送出城后,他叫人把刺史关押,夺了他的印信,“来人!关城!”

  允州兵权在手,无人敢不从,他毫不犹豫的吩咐关城,允州妖魔鬼怪太多,他要关门捉妖魔,一次性清除干净,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