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金鸟笼盖着丝绒红布,不怎么透光,里面很暗。

  洛荀盈略微有些困意,抬头捂住口鼻打了个哈欠,手腕上的细链又随之响动。

  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这个哈欠而眼角微微湿润,眼睫像染上蜜一样,泛着浑浊又晶莹的水气珠光。

  就这样,过了很久都没人来碰过这个金鸟笼,洛荀盈也没有察觉到其他的异样,他也不在乎,干脆侧身躺在地上。

  黑暗之中没有时间概念,不知什么时候,终于有人回来,再揭开这一层红丝绒。

  笼子打开了。

  洛荀盈依然闭着眼睛,瞳孔中却也渐渐渗入若有若无的光线。

  他感觉自己被从刚捂热的地上抱了起来,又被放到冰冰凉凉的棉花上。

  他不在乎自己是被谁抱了起来,又是不是真的被放到了,棉花上。

  靳利坐在床边,手中端着一杯红酒,看着床上熟睡的洛荀盈,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是笑意还是恶意的东西。

  靳利以单手为铐,锢住洛荀盈柔软无骨的双腕,扣在他的头顶,另一只手高举着酒杯,缓缓摇晃着酒杯中猩红粘稠的液体,然后将杯子递到洛荀盈唇边。

  洛荀盈察觉到异常,但一动不动。

  靳利嘴角微微扬起,更深一步,把红酒慢慢灌入洛荀盈口中。

  “咳……”洛荀盈没反应过来,被呛醒。

  看着眼前被呛得满脸通红,眼角泛泪的洛荀盈,靳利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把高脚杯放在床头柜上,腾出手来帮他轻轻拍打背部。

  “咳……你干嘛?”

  靳利不答,又端起床头柜上的红酒,递到洛荀盈唇边:“我敬你。”

  洛荀盈现在还被呛得难受,有些抗拒:“等下……”

  靳利并没有理会,握着他双腕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另一只手再次将高脚杯中的液体强行灌进他口中。

  呼吸不畅,挣脱不开,一绺儿头发微微遮盖住洛荀盈迷离的右睛。

  单薄的唇瓣棱角分明,此时的洛荀盈,也现出难以察觉的冷笑,隐藏着一股野性难驯的美。

  靳利把高脚杯又重重放回床头柜,从腰带上拆下一条长长的银色细链:“张嘴,咬住。”

  洛荀盈听话照做,低垂下眼帘,主动送上自己的双唇。

  洛荀盈咬紧银链子,而靳利咬紧他的唇瓣。

  他在齿缝中挤出一句话:“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亲别人。”

  “不如你,”洛荀盈道,“你的喜欢才更狠。”

  他想的是,对于靳利这种桃花泛滥的情场浪子来说,亲亲抱抱之类的应该是司空见惯了。

  毕竟再往上色一层,对靳利来说,也都是玩过了、玩剩下的、玩腻了的事情,没什么意思。

  但靳利却眉心一动,好像听到了什么让他极为惊异的话。

  他微微起身,咬着牙道:“说这话你有没有良心?”

  言外,有他怕被笑话,所以不好意思说的话:

  上次在小黑屋,洛荀盈就那么撩了一下,不经意间夺走的那个吻,是他的初吻。

  很可笑吧。

  这样的人初吻还在。

  做了那么多次爱,初吻还在。

  很可笑,他自己都要自嘲自己,看待初吻比初‖夜还觉得重要。

  之前,他侮辱谭信乐是贞洁处男的那些话,让他用在自己身上骂自己,一样行得通。

  正如洛荀盈之前说的,如果没点事先准备的话,很容易受伤。

  而靳利做这个就是为了爽啊,为了刺激啊。

  越痛越好,越痛越爽,越痛越刺激。

  所以他不怕受伤,所以也从来不进行事先准备。

  亲吻和爱抚对靳利来说矫情得要死,而靳利压根不是矫情的人。

  每次吃饭之前,还要擦擦供他一日三餐的桌子?可以,但没必要。

  他成大事者,从来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毕竟又不是没人替他擦。

  所以对这种事情他向来狂热又冷淡。

  作为一个天生注定,继而主观决定自己孤立无援的床伴,半点多余的行为,对他来说,都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爱要做就做,饭要吃就吃,整那么多没用的破事儿干什么?

  但是洛荀盈闯入了靳利的世界,打破了靳利在骨子里这条铁律。

  那他就必须得负责。

  可是现在,洛荀盈不光不承认是他自己勾引的靳利了,还倒打一耙。

  说靳利更喜欢?

  说靳利更狠?

  真是没有良心。

  既然没有良心,那就用惩罚弥补。

  这次换靳利夺走他的吻。

  洛荀盈道:“我要良心干什么,我要你的心。”

  靳利没有答言,一边亲吻一边啃咬,把他的话硬生生堵回喉咙里,暧昧缠绵的气息绕在嘴边。

  他咬人是真咬,很凶,仿佛一只野兽一般,粗暴而野蛮,完全不把洛荀盈当个人来看。

  鲜血渲染了洛荀盈的整个嘴唇,很痛但只咬着细链泄愤,眼神空洞冷漠。

  而彼此时不时说出一些暧昧撩人的极限拉扯或者明嘲暗讽,也是从链子和牙齿中见缝生生咬出的。

  说起来,洛荀盈明明没有任何反应,靳利却好像十分满意他的反应,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弧度,眼神变得更加疯狂。

  中途,靳利突然起身,冷不丁地说出一句了莫名其妙的话:“想谈恋爱了。”

  洛荀盈的绅士手从他身上滑下来,摸到他的口袋,轻轻拍了拍:“给她打电话。”

  闻言,靳利眼尾微微上扬,眼神妖冶,宛如罂粟危险:“找你不行吗?”

  洛荀盈举手投足皆散发着清冷高贵气质:“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重要吗?”靳利俯身,“你就说我配你,够不够。”

  洛荀盈极限拉扯:“看你究竟想怎么配了。”

  靳利被他扭扭捏捏绕弯子的聊天方式惹恼,忍不住笑了一声:“那我再问一遍。找你,不行吗?”

  洛荀盈以退为进:“空手套白狼,我怕你吃亏。”

  靳利微眯了眯眼睛:“你这张嘴是真他妈不错,又能亲又能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的阴暗都爬到脸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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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了血的银链抵在二人唇齿之间,磕碰出清脆的响声。

  生且艰难,死也不易。

  灭顶的窒息感袭来,洛荀盈整个人像是一朵被摧残过后却无力凋零的花朵,绝望脆弱又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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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骗你玩的。”

  红色的液体滴落在白色床单上,慢慢地晕染开,不知道是浓稠的鲜血,还是黏腻的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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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人最擅长撒谎和出尔反尔。”

  头皮传来阵阵酥麻感。

  “放弃你?”

  靳利的嘴里,不断溢出着支离破碎的话语。

  “我他妈弄不死你。”

  洛荀盈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像耳朵里进了水似的,在朦胧中听着这些声音,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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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荀盈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呢喃,断断续续。

  最后一丝意识也逐渐消失,只剩下本能。

  你去死吧。

  你去死。

  去死。

  死。

  (审核,这章也没有行为,是咬得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