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也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握着锤子的手隐隐颤抖,咽了咽口水,望着祁清让道:“这位老爷,您打算加价到多少?”

  祁清让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良久才道:“100亿。”

  “二百亿!”

  话音未落,话音又起。

  全场沸腾,定睛一看,喊出二百亿的,竟然又是那个贵族夫人。

  拍卖师惊掉了下巴,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女士,您加价到二百亿,对吗?”

  “对,二百亿!”

  “人民币,是吗!?”

  “英镑!”

  “二百亿英镑!?”

  拍卖师很想扇下自己嘴巴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祁清让脸上的消失也瞬间消失了,错愕地看着那个贵族夫人。玩这么狠?

  拍卖师几乎是拿出了自己有史以来最快的反应速度,把锤子敲响了三下。

  “二百亿英镑!!!还有没有人加价!!!”

  “二百亿英镑一次!”

  “二百亿英镑两次!!”

  “二百亿英镑三次!!!”

  又重又快又稳,他的三声锤音,为这场疯狂的竞拍彻底划上休止符号。

  “好,成交!”

  “让恭喜这位贵族夫人,成功以二百亿英镑拍得这件商品!”

  面对着全场最痴迷最执着最疯狂的收藏家,洛荀盈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分明是自己提出来的加价,但他此时却显得毫不在乎。

  洛荀盈貌似对二百亿英镑的高价只觉得差强人意。甚至说,他可能对此并不满意。

  他居高临下的望了祁清让一眼,好像在说:看来,我似乎有点太高看你了。

  黑暗之中,祁清让捏紧了拳头。

  分明洛荀盈才笼子里的金丝雀,但他的心却忽然被鸟啄了一下似的剧烈跳动。莫名的兴奋和实在的屈辱一齐涌上心头。

  拍卖师抬手,立刻有几个高大的会场保镖上台,将金鸟笼重新盖上丝绒红布,送下拍卖台。

  工作人员也来到贵族夫人身边,带领他去办公室。

  贵族夫人在保镖的带领下朝办公室方向走去,眼睛却沉迷地锁定着金鸟笼。

  途中,路过金鸟笼的时候,她还好像如痴如醉一般,隔着丝绒红布用手轻叩鸟笼栏杆,发出闷闷的响声。

  会场的人都要起身离开了,拍卖师拿着锤子再次兴奋敲下,声音高昂:“那么各位老爷夫人先别急着走,紧急通告!我们接下来,还要进行最后一件拍品,这,才将是真正的大轴!”

  全场困惑,还有什么?

  “就是……”拍卖师故作神秘的顿了一顿。

  “就是刚才买下长发美人的那位贵族夫人!”

  “……”

  祁清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低声嘲讽道:“穷且志坚,没有钱居然还敢在台面上跟我叫嚣,真以为拍卖掉自己,就能凑得到钱买下那位美人么?”

  “真有人会把这个败家娘们买回去吗!别把我笑死!”

  “把她买回去的话,是不是同时拥有刚才那个小美人了!”

  场上的放肆询问声此起彼伏,几个管理员试图维持秩序,但根本压不住燥热的人心呐喊。

  “宝贝,你真是让我靳某人开眼。”

  宝贝!

  你看见了吗?

  你要是去当个鸭子会多受欢迎!

  靳利喃喃自语,漆黑深邃的眼眸中也荡起一丝兴趣盎然。

  他突然站起身,用淡淡的语气宣之于众:“我又不想卖了。”

  我有钱,有眼光,有机缘。

  你们有钱,但没用。

  你们肯花两百亿英镑买的东西,我一分钱都没花就可以据为己有!

  “靳先生……”

  拍卖师瞬间有一种到嘴的鸭子飞了的感觉,欲哭无泪,“可您已经交了五千万的预付金……而且,而且这可是二百亿英镑啊!您真不卖了?”

  怕委托人违约,平台会事先要求委托人支付起拍价格的百分之五十作为预付金,在这里就是五千万。

  如果靳利半途而废选择不继续完成交易的话,那他就算违约了,不仅带不走二百亿,连五千万都带不走了。

  同样,这里的每一件拍品,会场都会拿至少十个点的佣金,拍卖师再从最终成交价格里抽走一成作为提成。

  现在靳利反悔,就像入室抢劫的土匪,拿刀子架在拍卖师的脖子上,叫他把碗里藏的几亿块钱交出来。

  但是对于靳利来说却不一样。

  虽然他自己表面亏了五千万,但实际上血赚。

  捡漏,是所有收藏家都梦寐以求的极致享受,是所有收藏家都渴望抵达的最高境界,也是收藏行为本身,最迷人,最富有魅力之所在。

  靳利在真赝混杂、凶险万分的拍卖会场,向所有人昭告,他识人所

  不能识的难能可贵,舒舒服服地享受所有人的艳羡目光,这样就已经够了。

  “不卖了,我不缺钱,”靳利起身,缓步朝幕后走去,又回眸一笑,推了推眼镜,道,“我缺德。”

  声音和步伐都随着他的离去而渐行渐远。

  拍卖师瞬间人生大起大落落落落落,

  好像自己在并夕夕玩提现,

  还差一颗钻石!

  再邀请最后一个人!

  马上就能提现成功了!

  结果被老鼠偷走了!!!

  “你他妈不光缺德啊,你还他妈缺心眼啊!!!”

  拍卖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能狂怒,突然觉得整个人生都成了灰暗无光的。

  他是在一瞬间成熟的,却也是在一瞬间苍老了。

  过山车一般的惊心动魄,事到临头也死到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