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家?”

  谭信乐不敢相信,把烟啐在地上,质问靳利,道,“你脑子没泡吧?你真以为自己多硬啊,不怕狗仔?”

  靳利笑着说:“我就是硬啊,比你硬。”

  谭信乐嗤了一声,“我又他妈不吃那口饭,你呢?你不吃那口饭你就得死!”

  别看谭信乐嘴这么毒、这么碎、这么能叨叨人,实际上人家可是开公司的。背靠父母不说,自己也有本事,手上资源强大,人生如同开挂。不然也不会有这个底气。

  靳利咬肌微微动了一下。

  翘臀黑皮猪又生了顾虑:“利哥,你就不怕嫂子看见生气?”

  “嫂子?”光头刀疤脸狐疑道。

  他显然平时不怎么在乎娱乐圈的事,压根不知道翘臀黑皮猪说的是谁。

  翘臀黑皮猪提醒说:“就那个影后,傅什么,宥仪啊!”

  “她?”靳利冷笑一声,轻轻慢慢地说,“她最近大姨妈来了,怕我不高兴,还主动帮我找小姐呢。”

  几个人口中的傅宥仪,其实称得上是靳利的金主和贵人。

  靳利刚刚踏上演艺这条路的时候,懵懂无知,还想依靠自己的演技闯出一片天地。

  当时,靳利的经纪人何瑜丽——丽姐——给他接了一个戏,让他去试。

  这一试,不得了。

  剧组想让他当主角。

  就是这一部戏,改变了他在圈内行走的演员生涯轨迹。

  这部剧导演姓傅,是娱乐圈的第一把交椅,叱诧风云的人物。

  年轻的时候,傅导就对自己特别狠,从服务员、摄影师、群演、演员,到影帝、导演,什么都干过,什么都精通,二十几年,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

  现在火遍内娱了,曾为扬名国内外的著名摄影师和大导演,傅氏经纪公司的CEO,不知道多少人对他虎视眈眈垂涎欲滴呢!

  多好的机会啊!

  靳利当然也不例外,对这个机会非常珍重。

  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靳利简直兴奋得睡不着觉,睡觉之前都不忘跟丽姐说:“不尝试一下,你都不知道自己多优秀!”

  丽姐笑笑不说话。

  这圈子出头难,她知道背后的原因,但不好打击新人自信心,所以只好看破不说破。

  进组以后,靳利才知道自己海选成功是因为被傅导演的女儿傅宥仪看上了。

  傅宥仪也是刚入圈,没有作品,演技也很烂,使劲扒着亲爹要演戏机会,才有的这个剧拍。

  大小姐嘛,宠着!

  试戏的时候,傅宥仪一见钟情,喜欢上了靳利,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傅导把他也招进来,让自己跟他一起搭戏,说什么也不撒手了。

  从此,傅宥仪对靳利疯狂示爱,被婉拒以后还混搅蛮缠。

  靳利一开始对她狂轰滥炸的追求不屑一顾,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没必要舔着别人上位。

  后来这件事傅宥仪闹到傅导演那里去了,傅导演给他施加压力,说不接受的话,男一号就换人了。

  现实给了这位纯情大男生重重一击,他这才知道娱乐圈这口涝金池水有多深,又有多脏。

  但也能理解。

  毕竟,每个圈子都多多少少因为利益链条盘根错节,深度绑定,几个人就能掌握大多数底层人员的生杀大权。素质又参差不齐,也没有具体规范,所以也几乎每个圈子里都有这样的一言?堂。

  既然有掌握资源和权力的人,就永远不乏渴望资源和权力的人。打击后者毫无意义,毕竟渴望资源和权力是本性。

  资源掌握在人家手里,新人就得身不由己,要么妥协,要么改行,要么就得饿死自己。

  想要反抗,就唯有虎口夺食,想办法把资源抢过来,紧紧地握在自己手里。

  一个不健康的行业背后必定有着不健康的竞争规则,并不是所有人都图赚钱,也有不少人是真心热爱表演职业的?,只是有人想靠这个上位,比如靳利自己。

  随遇而安嘛。

  靳利选择当这个小白脸,坦然接受了傅宥仪的示爱。

  自然,傅导演在靳利心里的形象也随之破裂。

  靳利在心里自嘲,亏自己以前特别崇拜他,把他照片裱在墙上,还天天对着照片自言自语呢。

  有够丢人的。

  不过靳利也该感谢傅家,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给他提供了展示自己的平台。

  因为这一场戏,他火了。

  后面又接了很多广告,大把大把的片酬进袋子,钱花都花不完。

  火了以后,靳利硬气了,就跟傅宥仪闹分手,但是傅导又开始在两个人之间插手了。

  这个宝贝闺女他是真疼,当祖宗供着。

  傅导演把靳利约到一家私人餐厅吃饭,准备作妖发话,靳利赴约。

  进门之前需要接受身份验证和安检,靳利觉得不对劲,浑身不自在,但还是一脸不

  在意,尽全力配合着检查。

  到了傅导演面前,靳利发现桌子上只摆着两杯咖啡。

  “手机拿来我看看。”

  这是傅导演的第一句话。

  心思细腻如他,是为了防止靳利录音。

  检查过靳利的手机,发现没问题以后,傅导演端起了那副前辈的高傲包袱和架子。

  两个人平时没打过交道,刚才验证安检靳利就没料到,接下来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稍微有点紧张,手足无措。

  “来都来了,”傅导演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指了指对面的咖啡,说,“先坐会儿,喝杯咖啡吧,专门给你订制的口味,我家真真说,你爱喝这个。”

  真真是傅宥仪的小名。

  靳利谨慎的坐了下来,端着咖啡的手有些颤抖。

  傅导演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你是有影帝天赋的,可不要自己浪费掉。”

  咖翁之意不在啡,靳利听懂了。

  傅导演的意思是,只要靳利乖乖听话,跟傅宥仪继续在一起,他就能让靳利继续发光发亮,表现好了还能让靳利做影帝。

  傅导演以为自己这两句话会像一根一根的钢针一样扎在靳利的心上,但是他没想到靳利会把这根钢针再拔出来,并用它绝地反击。

  靳利是个聪明人,但他也不可能乖乖听话。

  既然意图说明白了,他也就完全不紧张了。

  靳利低下了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拿着手机刷视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就为的这个?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傅导演愣了一下,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他猛然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

  还是在一个新人面前!

  这不可能!

  他试图调整自己的心态,表情也变得严肃了很多。

  “你要看清楚是谁让你走到今天的,”傅导演一点也不客气了,直白地说,“我能把你扶上去,也能毁了你。”

  话说到这份上了,靳利也不打算给傅导演装模作样留脸面了。

  他笑了一声,道:“什么剧的男一号我都可以不要,就看你女儿你想不想要了。”

  其实,靳利并不讨厌傅宥仪,因为她这个人又疯又贱,长得也漂亮身材也好,胸大有脑,还是恋爱脑,所以特别听靳利的话,靳利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再加上靳利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所以两个人沆瀣一气,臭味相投,莫名挺合拍的。

  但是,靳利也不喜欢傅宥仪,因为她爹活着,靳利觉得自己窝囊。

  他可以吃软饭,但是要把软饭吃得很硬气,所以如果能把傅导演也握在手里,靳利对感情其实无所谓的。

  依他来说,女人,可以有,没有也行。

  但是依傅导演来说,女儿也可有可无吗?

  不见得!

  靳利把话挑明了这么说,就是赌,赌他和傅导演看谁能掰得过谁。

  靳利知道傅宥仪很爱他,知道他自己就是她的弱点,也知道傅导演溺爱女儿,傅宥仪就是他的弱点。

  弱点等量代换定理成立的话,靳利也就可以成为傅导演的弱点。

  “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傅导演为此不止一次跟傅宥仪吵过架。

  “你真是把我的老脸都丢光了!”

  因为他也骄傲了一辈子,可傅宥仪却执迷不悟,顽固不化。

  没办法,傅宥仪真的太爱靳利了,死心塌地。

  没办法,傅导演真的太宠女儿了,也死心塌地。

  偏激至此,这场风波于是最后以傅导演的妥协作为结局而收场。

  后来,傅导演没动靳利戏里的角色,靳利也没跟傅宥仪分手。

  你给我提供钱和机会,我给你回馈情绪价值。

  理所应当,合作愉快。

  尽极扭曲的生活最终又回归平滑。

  在傅导演的带领指导下,靳利跟傅宥仪一起炒作,一起演戏拍电影,在娱乐圈内掀起过不少波澜。

  外界鸡叫连连,都说他们是“从一开始的小透明两个人互相扶持成为影帝影后”,被戏称为“内娱卷王情侣”。

  光鲜亮丽,羡煞旁人。

  仅仅一年时间,靳利这个Bking就斩获多少大奖,拿到了别人十几二十年才拿到,甚至一辈子都拿不到的荣誉。

  靠的是这口有点硬气的软饭。

  可他一炮走红,势头太猛,速度太快,打乱了一些同行的计划。作为眼中刺肉中钉,难免被人家往死里打压,网上的键盘侠层出不穷。

  靳利挨骂,傅宥仪就心疼。傅宥仪心疼,傅导演就开始护短了。

  他发动全部资源,联合各种工作室和团队公关给他安排通稿澄清,愣是把他的黑料全部压了下去,还多给了他很多机会,让他在圈子里叱咤风云,狂揽盛名。

  在圈子里获得的盛名越来越多,靳利的心理也

  就越来越扭曲。

  法律在上,傅导演早就已经不再是能让他有所忌惮的人了,至于傅宥仪,他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过。

  靳利的心理越来越扭曲,在圈子里获得的盛名也就越来越多。

  靳利出演的所有电视剧里阴冷疯批的角色,都很出彩,被观众戏称是“本色出演”,收获好评无数。

  可粉丝们不知道的是,他那真的是“本色出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靳利开始为所欲为,也丝毫不克制自己的欲望发泄了,就算当着傅宥仪的面跟别人do,他都觉得无所谓。

  这些事情傅宥仪都知道,但她不会找他的麻烦,只会找别人的麻烦,怕靳利不再爱她。

  靳利不爱她,所以根本不怕她,还用娱乐圈内高浓度的恋爱氛围为理由反复建立又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别人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里,别人的喜怒哀乐为他所践踏。

  靳利享受这种感觉,如痴如醉。

  靳利把全身还伤痕累累的洛荀盈带去了一个只有他、傅宥仪还有恶友谭信乐知道的地方,他管这里叫“小黑屋”。

  这间小黑屋修筑在距离他家不远,但非常偏僻的地下室里。

  屋子里面里面没什么东西,一张床,四面墙。

  这里一览无余,但是不知道已经见证了多少靳利不为人知的秘密。

  床是绵软松弹的全实木豪华大床,一张床就占了半间屋子。

  洛荀盈被靳利放到床上,如卧绵上。

  他闭着眼睛,用心感受着靳利小心翼翼替自己褪下破烂的衣物,还用沾了水的湿毛巾细致地替自己擦拭身体上残留的污渍。

  等靳利出了门,洛荀盈才缓缓坐起身,上上下下打量着这里。

  莫名其妙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洛荀盈知道,自己的第一要务是活命。

  尽管他适应能力很强,但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还没领悟到如何面对,才能活命。

  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让他受到了昨日那等奇耻大辱,但依然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那是荡妇羞辱,是阴谋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先学会含垢忍辱,这一点他必须承认。

  “你醒了。”

  门口传来一声问候,洛荀盈头皮一紧,自己居然连五感都不再灵敏了,这个人进来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洛荀盈强制着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嗯”的应了一声。

  “穿上,”靳利给洛荀盈拿来一套衣服,顺手给他扔在床上,“一丝不挂的话,我不太喜欢。”

  是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灰色休闲裤,上面还残留着一丝靳利的味道。

  洛荀盈老老实实的把裤子穿好,看了看衬衫。

  这种衣服他从来没见过,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他猛然想起昨天被凌辱的时候,靳利解开衣服扣子的样子,自己也就照猫画虎穿好衣服,试图把扣子系上。

  他动作很慢,靳利在一旁看着都着急,不耐烦了,上去一把拽过他的手里攥着衣服,拨开他的双手,亲自给他系扣。

  见状,洛荀盈不管那扣子和扣眼合不合得来,扣不扣得上,先凑上去,用自己的下唇轻轻扣了靳利的上唇一下。

  靳利:?

  “有意思。”

  他推了推眼镜,就连声音都变得粘稠甜蜜。

  靳利还是头一次见这种人。

  突袭吻过靳利以后,洛荀盈还冲着他微微地笑,很勾人。

  洛荀盈嘴唇苍白,脸色也不好看,头发随意的披散着,柔弱得好像,稍不注意,那一头乌发都能把他自己给压垮了。

  几分放肆,几分放荡。

  长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被凌辱以后还主动激惹挑逗凌辱者。

  这是守德者的悖论,圣洁又堕落。

  靳利热爱这种具有张力的快感。

  靳利开始怀疑面前这个人是他的私生男饭。

  扩展了新思路的靳利仔细一想,其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这个人不择手段打探自己的行踪,打探到以后,就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蹲点,故意穿成这副露骨的模样,其实,就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