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这个反派我罩了(快穿)>第26章 权臣x公主 26 ·

  连着穿过三道圆形拱门, 容迟跟着引路的仆从来到一处偏僻院落,宴会的喧嚣被隔绝在重重院墙的彼端,此处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容公子, 请进。”

  没想到,这仆从还真引他来到一处供宾客更衣的房间,还令人捧上了干净整洁的新衣。

  有人上前服侍, 容迟淡淡地说:“不必了,你们且上外头等吧。”

  仆从们依言陆续退出去了。

  容迟解开脏污的外袍搭在屏风上, 换了身月白袍服,从右臂解下的匕首,又被仔仔细细绑回原本的位置。

  外头再披一件浅黛色氅衣, 布料将那匕首遮掩, 看不出内里乾坤。

  来时的路上,马车里, 那女子忽然掀开裙摆, 用一根长布带在大腿外侧绑上了一把匕首。容迟无意间抬眸看到这一幕时,几乎呆滞了,从未料到有生之年, 能见到一名女子当着他的面, 做出这等狂放孟浪之举。

  可无论容迟如何目瞪口呆,那女子都毫不在意。

  毕竟楼昭里头还穿着长裤,自觉没有暴露什。她甚至抽空扔了另一把匕首给容迟,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对他道:“那沈清还不知玩什阴招, 你也备一把吧, 以防万一。”

  容迟接了那匕首, 竟感觉有些烫手,沉默良久没有动作。

  那女子竟疑惑问他:“怎不收起来?这样大摇大摆的带进去可不行。”

  沈清举办的宴会虽然不会明目张胆地搜身, 但把守的侍卫眼睛都很尖,太过明显的武器是不能带进园子的,这种短匕首只要藏好了,却是个防身的手段。

  容迟无法做到像她那样面不改色地绑在大腿上,只能撩开袖子,将那把匕首捆在右臂。

  那女子似乎有些不放心,勾勾手指让他近前,检查了一番抽取的动作,确定能很顺手地使用,才放他离开。

  抛开那段极富冲击力的准备过程,容迟想,这把匕首,恐怕当真如她所言,有备无患。

  他整了整衣冠,朝屋外走去。院外空无一人,片刻之前还在服侍的仆从都不见了身影。

  容迟并不意外。

  他脚步不停,径直往宴席所在的院落方向走去。

  待走到圆形拱门前,却发现,门已经被掩上了。他伸手用力推了推,隐约听见外头传来清脆的铁锁撞击声,心知自己这被反锁在里头了。

  身后传来一阵比一阵接近的咆哮,容迟不再徒劳地推门,转回身去。

  三只目露凶光、口角流涎的恶犬,正争先恐后地,朝他的方向飞扑过来。

  宴席中,楼昭勉强饮了两杯清酒,目光频频投向容迟离开的方向。

  她觉得心绪不宁,隐隐有些不安。

  沈清的恶意就摆在明面上,她就这让容迟离开自己的视线,怎想,都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只迟疑了一瞬息,她便果断叫来一名仆妇,询问了更衣处的所在,还是打算跟过去看看。

  沈宴忙着与前来敬酒的官员们说话,一回头,却不见了妹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官员们热络地逢迎分散了他的心神,那疑惑只停留了一瞬,便丢在了脑后,只当她往别处应酬去了。

  沈宴并未留意妹妹的去向,不远处的沈清等人,却将楼昭起身离席的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在了眼里。

  苏先生有些担心,忍不住道:“公主殿下也跟过去了,倘若正面跟……遇上了,会不会有些不妥?”

  容华只是个小小幕僚,即便果真如同众人猜测,是宛华公主的秘密情人,却依旧身份低微,死了便就死了,根本翻不出什浪花。

  但若换做是宛华公主出了什差池,他们可就不好交代了。

  毕竟这位可是皇帝膝下唯一的爱女。

  沈清捏着酒杯,面色阴沉:“这两个人都可恨得很,若能一道都解决了,岂不是皆大欢喜?你在担心什?”

  人死如灯灭,为了一个死了的女儿,父皇难道还会让他这个活着的儿子抵命不成?

  苏先生犹豫了一番,没再敢多言。

  沈清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宛华方才饶了你一命,这可是个天大的人情,你该不会就动摇了吧?苏纳,你是跟本宫最久的人,背叛本宫的人下场如何,你见过不少了,可不要脑子一热,犯什糊涂啊。”

  苏先生连忙跪地,连声说不敢,心中却越发冰寒。

  楼昭跟着一名仆妇往隔壁院落去,接连找了几个更衣的房间,都不见要找的人,脸色渐渐沉凝起来。

  她叫住那仆妇,冷声道:“别跟本宫玩心眼,容迟在哪儿,速速带本宫过去。”

  那仆妇面色微变,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如她所愿,将楼昭带到了第三座院子前方。

  那院子门口守着两名侍卫,见楼昭过来,齐齐行了一礼。

  楼昭看清那院门上挂着的锁链,皱了皱眉头:“为何锁了?”

  侍卫还没回答,院内便传来阵阵兽类的咆哮与低吼,似乎正在群斗,又好像在疯狂撕咬着什。

  楼昭面色一沉,问道:“那是什?”

  一名侍卫道:“这里头是大殿下从西域搜罗的恶犬,供斗兽取乐用的。公主殿下还请回避,这恶犬凶猛,平素里都是食人肉的,倘若惊吓到殿下,可就不美了……”

  楼昭神色不变,问那人:“容华呢?”

  那侍卫眼神闪躲,并未回答。

  事到如今,楼昭怎会看不出?这才是沈清今日安排的重头戏。

  将容华带到此处,引恶兽撕咬,倘若真想完全瞒过她,多得是法子不让她靠近。却偏偏默许她找过来,暗示她事实真相。

  这是打算将她与容迟一起解决了吗?

  楼昭清楚,倘若自己果真是宛华公主,此刻大可以隔岸观火,自行离开。

  可是不行呐。

  她的任务还没完成,里头的那位反派先生可不能死。

  “把门打开!”

  门是不可能那轻易就打开的,这些侍卫和仆从也都惜命。明知园子里关着凶猛的恶犬,怎能不顾殿下的安危,轻易放她进去呢?

  便是走流程,也得先装模作样拒绝一番。

  侍卫们支支吾吾,想找理由顾左右而言他。

  楼昭再不与他们啰嗦,挥手往门上一劈,只听哗啦一声,锁链散落一地。她顺势抬脚一踢,两片木门哐当洞开,露出其内的一片狼藉。

  地上有残存的血迹和衣料碎片,但不论是容迟,还是她刚刚听到的恶犬,都不见踪影。

  楼昭不敢有片刻耽搁,毫不犹豫地追进院子。

  被留在原地的仆妇与侍卫们都惊呆了,好端端的锁链怎说断就断了?

  “我隐约看见,公主手中好像握着把匕首。”仆妇仔细回想。

  先前回话的侍卫点了点头,看着地上被断成两节的锁链,喃喃评价道:“还是把削铁如泥、锋利无匹的匕首。”

  三人齐齐往院内看去。

  他们收到皇长子的命令,原本也没打算拦着公主闯进去。可她忽然露出这一手,三人内心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大殿下今日,果真能如愿吗?

  楼昭进去后不久,身后的院门又被关上了。

  回神过来的侍卫对那仆妇道:“今日宴会权贵众多,为防恶犬伤人伤及无辜,这院子还是得锁起来,你速速去寻援手,过来营救公主殿下。”

  那仆妇点了点,动作却并不见半分焦急。

  救兵是得搬,却也不能搬得太快。

  毕竟大殿下要的,是让他们死。

  庭院深深,草木葳蕤。

  西厢房后排有一片空地,容迟跌跌撞撞避到此处,身后紧紧跟着的,是被饿了三天三夜的三头恶犬。

  锋利獠牙流淌着恶涎,尖锐的爪子所到之处,抓出一道道骇人的沟壑。恶犬的喉咙间发出阵阵威胁的低吼,却没有立刻近前。

  它们的确有凶猛的爪牙,可也忌惮容迟手里的匕首。

  那匕首上鲜血淋漓淋漓,不久之前,眼前的男子曾用它划破它们的脊背、肚腹和筋骨。

  三只恶犬已经不比初登场时的威风凛凛,各自都受了重伤。可这丝毫不损它们的战意,反而催发出更凶残的野兽本性。

  容迟也受了伤。

  他的肩膀和腰腹各被咬了一口,血肉撕扯,伤口入骨,浅色的新衣被鲜血浸透。

  他毫不怀疑,一旦自己流露出些微的脆弱和退让,便会被当场撕碎,眼前的凶兽会在顷刻间将他的血肉分食殆尽。

  容迟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并不轻举妄动,紧握匕首严阵以待。

  一人三犬,沉默对峙。

  终究是畜生缺乏耐心。

  一头恶犬率先猛扑过来,径直咬向他的咽喉,却被容迟单手狠狠扼住了。但紧接着,第二头恶犬也扑过来,锋利的尖牙咬上他腰间的伤口,剧痛仿佛一道白光直袭脑门,阵阵晕眩让他几乎当场昏死过去,容迟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气力蹬出双脚,将那只狗远远踢飞。

  可这时,他眼角余光留意到,第三只恶犬已然飞扑上前。

  那个瞬间,容迟意识到,他今天可能走不出这个院子了。

  内心深处,好像有什遗憾,转瞬即逝。

  最后的时刻,容迟闭上了眼,敛起了所有的不甘。

  他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呼哨,闭目等待许久,预想中的剧痛却迟迟没有落在身上,容迟睁开了眼,这才发现本该扑向他的那只恶犬不知何时已经转了方向,朝一道绯色纤弱身影奔去。

  待看清那道身影究竟是谁时,容迟目眦尽裂,匕首猛地扎进压在他身上的恶犬咽喉,鲜血喷涌,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或许是这一幕太过惊悚,被他踢开的恶犬在远处徘徊着不敢上前,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声,一半是威胁,一半更像是惊恐。

  容迟挣扎着站起来,眼前的视线已然模糊。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

  那女子,有危险。

  他踩着鲜血淋漓的脚步,踉踉跄跄往那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容迟,你还好吗?”

  一双纤瘦的手臂,将他揽住了。

  “殿,殿下……”容迟声音干涩,双眼有些茫然,“你怎……”

  楼昭似乎知晓他的担忧,让过身子,叫他看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草地上,一只恶犬仍卧在血泊中发颤,却已经失了任何行动。

  最后一只恶犬眼见两名同伴接连死去,凶性被彻底激发,咆哮着朝两人扑了过来。

  容迟想挡在那女子身前,却察觉到自己被轻轻推开了。

  那女子直面迎向那恶犬,面容沉静却毫无惧色,手中匕首仿佛自有生命般旋转,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在与那恶犬侧肩而过时,锋利的刀芒精准刺入那凶兽的心脏部位。

  “噗。”

  软软的恶兽尸体从半空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见到这一幕的容迟,紧绷的心神一下子泄空,再也无法站立,缓缓栽倒在地。

  那只身对战恶犬也面不改色的女子,见状竟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向他转过身来。

  “容迟!”她跪倒在自己身边,神情是前所未见的担忧和紧张,“你有没有事?”

  女子的面目渐渐模糊,容迟昏迷前浮现了最后一个念头:“真好啊,她依旧心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