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手中的帕子细心擦去阮星舒额上的汗水,他低声道:“做噩梦了?”

  阮星舒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接着若无其事的笑道:“可不是,我梦到沈克那家伙又活了,可真是吓死我了。”他坐起身,对霁林道:“娘子,给我倒杯水。”

  放眼整个沧澜洲,敢这么使唤霁林的,也只有阮星舒一人。霁林依言起身给阮星舒倒了杯水,阮星舒是真渴了,接过杯子大口喝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霁林道:“昨晚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阮星舒心里打了个突,险些被水呛到,霁林拍了拍他的背,“慢点喝。”

  “我没事。”阮星舒悄悄打量霁林的神色,很快反应过来霁林说的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件事,心下稍定,说道:“我是看你太忙了,我们这边也没什么问题,就不想去打扰你。对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白竹恰好从外面进来,回答道:“沈琪目前下落不明,属下已经命人全力搜索,另外却非殿的宫人也都交给欧阳先生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阮星舒松了口气,应是沈琪走的太急,没来得及对那些宫人下手。不过这沈琪毫无修为在身,是如何从重重宫墙内逃出去的?

  阮星舒往寝殿外看了一眼,发现天色蒙蒙地,还未完全亮起,他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他应是没睡多久,霁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阮星舒心里疑惑的同时也就问了出来。

  “是这样的。”白竹刚说了几个字,就被霁林截住了话头:“我不放心,就回来看看,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阮星舒颇有些心虚:“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霁林笑道:“陆笙跟师姐都在这儿,你们几个凑在一起,就没有好事。”

  阮星舒不服气了,听听,这叫什么话,不过细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阮星舒摸摸鼻子,也就不反驳了。

  “昨晚是我们轻敌了。”阮星舒靠在床上,“没想到那沈琪看起来柔弱,竟如此有手段,连陆笙都着了她的道。”

  霁林嗯了一声,阮星舒想到什么,坐直身体道:“对了娘子,我还病着的时候,沈琪就曾撺掇我去玄月湖的小岛上看看,昨日沈琪操控陆笙也是往玄月湖的方向去,那小岛上到底有什么?我听宁宇说,那里是老……是岳父爱去的地方。”

  霁林替阮星舒掖了掖被子,神色淡淡地:“没什么,父皇过世后,那里就空下来了,魔族应是想多了。”

  阮星舒还想说什么,就听霁林道:“清宁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阮星舒眨眨眼,明白这是清宁在替他打掩护,毕竟他现在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想要瞒过霁林,是不可能的。

  阮星舒见霁林面露担忧,便笑道:“不严重,那陆笙有几斤几两重你还不清楚?要不是我让着他,就是一百个他也别想摸到我一片衣角,更别提打伤我了。”

  霁林笑了笑,只是眉宇间似是藏着一丝忧愁。

  受伤的话题过去之后,阮星舒又提起玄月湖的事。霁林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安心养伤。”

  阮星舒知道牵扯到他的身体状况,霁林是不会做出让步的,他也不想让霁林太担心,便点点头:“好,我老实待着,不过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总得告诉我吧。”

  霁林也未隐瞒,将魔族最近的动向都告诉了阮星舒。

  当阮星舒听到探子探查到魔族这几日动作频繁,姜容似是也出关的消息后,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别想了。”霁林道:“再睡一会儿吧。”

  阮星舒拉住霁林的衣袖,“你陪我躺一会儿吧。”

  霁林神色柔和道:“好。”

  阮星舒拉着霁林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后他同霁林出了寝殿,一出屋子就嗅到了浓郁的食物的香味。

  阮星舒深深吸了一下气,扭头对霁林笑道:“今日有口服了,清宁亲自下厨。”

  说话间两人来到饭厅,果真就见清宁正解下身上的围裙,笑着同他们打招呼:“大师兄,林林,早啊。”

  “早。”

  阮星舒看了一眼桌子,就见上面摆着各种精致的早点,有虾饺、春卷、包子、糖糕,团团手里还拿着一根茴香小油条,吃的正香。

  清宁将盛好的豆浆放到阮星舒和霁林面前,阮星舒嗅着豆子的香醇味道,笑着说:“这么丰盛。”

  清宁在团团旁边坐下,给霁林夹了一个春卷:“咱们师兄妹可是许久没一起吃过早饭了。来,林林,尝尝看。”

  霁林将春卷吃了,清宁期待的看着他。霁林道:“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样,好吃。”

  清宁笑开了:“好吃那就多吃点,也不枉我起了一个大早。”

  霁林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陆笙伸着懒腰过来了,一见满桌子丰盛的早饭,陆笙眼睛都亮了。

  “这一看就是清宁做的。”陆笙拿起筷子吃了夹起一个虾饺,满脸幸福道:“好吃。”又对旁边的宁宇道:“对了,昨晚的事,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已经知道自己昨天动手迷晕宁宇和一众影卫的事了,现在提起来颇有些内疚和不好意思。

  宁宇道:“没事,陆仙师您也不是有心的。”

  陆笙道:“是我大意了,如果注意点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清宁夹了个包子放到陆笙面前:“好了二师兄,瞧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杀了人呢。宁总事都说没事了,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

  陆笙道:“去,我这诚恳反思呢,别捣乱。”说着将面前碟子里的包子吃了,一边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瞧着还有几分可爱。

  众人都笑起来,气氛重又变得轻松起来。阮星舒忽道:“对了宁宇,我的酒呢,今日怎么没有?”

  为了保持“清醒”,他每日都饮酒,喝的不多,都是定时定量的。

  陆笙捏着筷子“嗯?”了一声:“大师兄,这一大早就喝酒不好吧?”

  清宁也道:“是啊大师兄,你的伤还没好呢。”

  “什么伤?”陆笙道:“大师兄你受伤了?”

  清宁悄悄看了霁林一眼,毫无心理压力地将锅甩给陆笙:“还不都是二师兄你,大师兄为了阻止你,又不想伤你,就被你打伤了。”

  陆笙眨眨眼,搁下筷子起身道:“真的吗,我看看,严不严重。”

  阮星舒身体微微后仰,看着走到跟前的陆笙:“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好像有点高兴?”

  “没有没有。”陆笙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大师兄你看错了,你受伤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高兴。”

  阮星舒微挑了一下眉,仍看着他,明显是不信。

  “嗨,好吧。”陆笙最后绷不住了,说道:“说实话吧,我是有一点高兴。大师兄,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来都没赢过你,虽然……但也赢了不是。”

  说完见清宁捏着拳头过来,忙吓得包头飞窜,阮星舒笑骂:“瞧你那点出息。”

  宁宇终于有时间说话了,他道:“阮仙师,陛下吩咐说您这伤还没好,酒就免了吧。”

  清宁把陆笙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闻言说道:“是啊大师兄,等伤好了再喝也不迟。”

  阮星舒有些为难,陆笙瞧出端倪,整了衣袖过来道:“是什么酒,非喝不可?”他看看霁林又看看阮星舒,最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宁宇。

  见霁林和阮星舒没有阻止的意思,宁宇便将团团改动阮星舒记忆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后,陆笙摸着下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我一直查不出什么。”

  清宁秀眉紧锁,一时间忧心忡忡,可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实在是难受极了。

  霁林对阮星舒道:“你先安心养伤,这酒等你好了再喝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020:00:02~2020-04-2317:2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oney~honey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