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58、58. 疼吗

  一个早上, 全人杂货铺忙得不可开交。

  在二宝给一位客人做手术的时候,又逢两拨客人分别咨询签捐和器官修复的事宜,东哥儿便顾左不顾右,两间咨询室来回跑。

  至于另一个伙计, 他压根儿没沾场, 不知道跑哪儿闲溜达去了。

  这关头, 一个病人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摔倒在咨询室门口。东哥儿和客人都吓了一跳, 连忙七手八脚将人扶了起来,一看脸色灰败, 站都站不稳了, 便又直接抬进了手术室。

  东哥儿大喊:“老板!有个急诊!”

  二宝在隔壁手术室应答:“来了!”

  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接急诊了。

  好在这边的手术已经接近尾声,二宝给客人喂了一粒“能量弹”, 叮嘱客人先休息片刻, 等待药效发挥,然后洗净手去接急诊。

  “怎么回事?”一见病患, 二宝也是好生吃了一惊。

  只见他灰突突的脸皮上零星散布着几个血疮, 手背上也有, 揭开领口能看到更多, 简直密密麻麻溃烂不堪。

  二宝这才留意到,此人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 大热的天一滴汗都没有淌,体温却还凉凉的, 要不是胸口剧烈起伏, 这副模样就该是个死人才对。

  东哥儿把好心帮忙的客人请了出去,二宝便开始为这病患做详细检查。

  “你别怕,我现在要把你的衣裳剪开, 给你清理疮口。”二宝一边说一边做,小心翼翼剪开了贴在他皮肉上的布料。

  有许多血疮都和布料粘在一起了,撕的时候比较麻烦,须得先用药水浸湿再动手,这样可以减轻痛苦。

  “你还挺能忍痛的,都没吭一声,”二宝试着和他说话,又引着他涣散的目光看过来,伸出两根手指,“能看清这是几吗?”

  病人答道:“二。”声音沙哑,喉咙里像是也有疮口似的,气流擦过会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二宝点点头,“还好还好。别急,马上给你喂些药,你就能好很多。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长疮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或者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人、物品、环境?”

  病人呼哧道:“水,水。”

  二宝说:“如果是喝了水才变成这样,你可得把那水源地告诉我。这个像是疫病,我暂时不确定是不是有传染性,就算没有,如果别人也喝了那水就糟糕了。”

  病人却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嘴说:“水,喝水。”

  二宝恍然大悟,想叫东哥儿接水,听见东哥儿还在给客人讲解签捐事宜就自己跑出去接了。

  接了一杯水回来,却发现病人没在手术台上,身后传来喘气声,扭头一看,这人竟然躲到了门后。

  “你怎么下来了?别怕呀,我只是出去给你接水了,来,快喝一点。”二宝说着把水递给了他。

  他目光戒备地接了水杯,仰头灌下一大口,结果呛着了,又捂着肚子咳了出来,顺带咳出了一滩被水稀释的淤血。

  他的后背上也是血疮,二宝不能给他拍背,只能在旁边看着,等他自己把水咳出来。所幸呛得不严重,咳着咳着声也便小了许多,看样子是没事了。

  见手术台上新换的白色棉布已经被染红,二宝便又铺了一层,说道:“你快躺回来吧,别乱走动。水也要一点一点喝,这么急肯定会呛着的。初步诊断你的胃腑有穿孔,情况不乐观。先把这两粒‘能量弹’吞下去,我观察一下恢复情况。”

  谁知他话音未落,那病人突然丢掉水杯,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极大,根本不像垂死的病人,还张开了嘴,企图咬下来。

  二宝想起了火头军刚醒来那会儿,掐他的脖子也是这么用力。但火头军的体魄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又有一颗心脏加持。

  这人体格并不算多么强健,在虚弱的情况下居然也有那么大的力道,就叫人匪夷所思了。

  勉强躲开獠牙,二宝伸手抵住了对方的嘴,拼命往外推。可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就像铁打的,怎么都挣脱不掉。

  窒息,头晕眼花,脑袋发胀,成千上万的小白点和小黑点都在眼前乱晃,马上就要喘不过来气。

  忽然急中生智,二宝一脚踢中了此人裆部,想趁机挣脱。然而出乎意料,这人仿佛根本不觉得痛,手头只是稍微松了一下,又立即蓄上力气,狠狠一口咬住了二宝手掌的虎口。

  脖子上缓了劲儿,二宝得以大叫出声。他虽然不痛,却也不愿意随便挨咬,这便喊来了东哥儿,从后头把这病人钳制住了。

  惊魂未定,二宝喘着气道:“还好有你在,东哥儿,你挺厉害的,我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拿下他。”

  东哥儿却松了手,说道:“不是啊,我也没使多大劲儿,他好像脱力了,自己滑下来的。”

  二宝奇怪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病人,不敢靠近,便远远问道:“你干什么恩将仇报,为什么咬我?”

  面对二宝的质问,这人先是不吭声,而后捂住了脸。他咬破了二宝的手,尝到了宝血的滋味,本该恢复精神生龙活虎,此刻却长长呼出一口气,像烂泥一样萎顿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仰躺在地上,连声道歉。

  二宝和东哥儿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回事。东哥儿看见了自家小老板血淋淋的手,登时倒吸凉气,“老板,你受伤了!我去给你拿药水消毒!”

  二宝没有告诉过东哥儿自己的血能解毒,也没说那些“能量弹”里装的就是自己的血,只好由着他去了。

  但等东哥儿回来的时候,他的伤口业已复原,就接了药水和纱布,背过身去自己处理。最后包了挺厚一层,其实只是擦掉了血迹而已。

  东哥儿瞧见那病人的血疮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惊讶得不得了,叹道:“老板,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你的手艺,好厉害啊!这到底是怎么弄的,他怎么康复得这么快?”

  二宝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中复杂的因果,就简单糊弄了一句:“没什么,我有秘药,方才接水的时候给他喂过了。”

  “哦,那要不要报官?”东哥儿问道。

  “不用了,我这铺子今年出了太多事,要是惹得官家对我印象不好,往后想拿授权更难。不过也不能叫他走,得盘问清楚这些烂疮是怎么得的,万一是疫病更得提早预防。”

  说到这里,咨询室那边又传来了客人催促的声音,二宝叹道:“看来我们人手还是不够,往后器官库建起来了,咨询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火头军呢,一半天没出现了,都不知道来帮忙。”

  东哥儿一大早就从松鼠那里得知了昨夜的事,便小声问道:“老板,听说有夜行者去南溪村监视你啊,人抓住了吗?

  ”

  二宝说:“我也不清楚,将军没告诉我。我吹个哨喊他回来,他应该擅长盘问。”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病人呼隆一下爬了起来,大约是听到了他们说要盘问。

  二宝和东哥儿像猫被踩了尾巴,同时弹起,缩到后方,各拿一把手术刀对准了此人。

  此人倒是没再发狂,而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又看了看手背,睁大了眼睛,似乎惊异于自己的伤病已经好了。他抬头看了二宝一眼,什么都没说,忽然拉开门冲了出去。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等主仆俩追到铺门外时,这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东哥儿反应过来,“老板,他都没提给钱的事啊,吃霸王餐啊!”

  二宝:“……”

  吹哨子吹哨子,喊火头军堵人去!

  火头军其实也没闲着,正在大宅子里审问夜行者呢。

  原本夜行者被一头狼拦路,倒也有把握安全撤离,却没想到另有两个高手先后赶到,一番缠斗之后还是败下阵来。

  他是江湖人,拿钱办事,没有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气节,但也知道被抓住之后会是什么下场,活着不会比死舒坦。因此他想吞针自尽,结果下巴被卸脱扣了。

  几个豹旗军围在他面前,其中一个正一勺一勺往他嘴里喂水,看似好心,实际不知道往水里加了什么东西。

  “你知道自己惹了谁吗?胆子挺肥。我给你喂的这个不是一般的水,这水里溶了一种毒,名叫‘肠穿肚烂凝血散’,一炷香之内不服用解药,你的血液就会凝成棉絮一样的东西,浑身犹如万蚁啃食,疼痛难忍,生不如死。”

  夜行者没法说话,一个劲儿往下掉哈喇子,对方便又说道:“先别急,待会儿会让你开口的。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看见很多蝴蝶在飞,小鸟在叫,自己身处一片大森林里?”

  夜行者当真慌了一瞬,点了头,听见对方说:“这就对了,这是血液凝结的初症状。想要解药吗?想的话就老实回答问题。”

  夜行者又是几个狂乱的点头。之后咯吧一声,下巴被接上了。

  “第一个问题,是谁派你来的?”

  夜行者憋回泪花子,活动了一下关节,说道:“你先给我解药,不然我头晕眼花,怕是会说错话。”

  一粒药丸被塞进嘴里,夜行者咕咚一声吞下。没过多会儿,虚无缥缈云里雾里的感觉果然消失了。

  但他也得以定心思考起来,不由面露为难之色,“干我们这行的有规矩,不能透露主顾消息,否则也是一个死。”

  “死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这种人,最怕的不该是生不如死么?”

  “我是不怕死,但我有把柄在主顾手里。我要是死了,好歹家里人能活,可要是出卖了主顾,那我家里人就死定了。”

  “这么说,我白给你吃了解药?”

  “对不住了几位,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只是奉命行事。看得出来你们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要么直接给我个痛快吧,九泉之下我也牢记你们的恩德。”

  给他喂水喂药的人气得拍桌子,旁边另一人便走上前来,卷起袖口,说道:“没有你这样拷问人的,闪开点儿。”

  说完就是一记重拳袭到了脸上。然后第二拳,第三拳……直打得他满脸是血,晕得天旋地转,耳朵里只能听见嗡嗡嗡的鸣声。

  “豹七,留活口。”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这声音低沉,切金断玉,仿佛铁马踏冰河,在夜行者的脑袋里轰隆而过。但夜行者很快明白过来,马蹄踩踏的是他的脑浆。待金属的嗡鸣散去,他辨识出来了,这声音昨夜听过。

  出现在豹旗军后头的人,正是昨夜在屋顶上和他交手之人。原来此人一直歪坐在榻上,被豹旗军挡住了身影,这一站起来,身量超出他们半个头,想不让人在意都很难。

  “你是慧人,替恒文帝办事?”此人问道。

  夜行者打量他。夜晚不辨样貌,只觉得他武艺高强难对付,这一看竟不知自己运气到底是太好还是太差,因为此人身上尽显贵气,藏都藏不住,竟比他的主顾更像个君主。

  夜行者说:“没错,你猜对了。”

  不想对方却笑了一声,“不对,你替鳞甲王办事。”

  夜行者知道他是在挨个乱猜,便又道:“眼光不错,这回猜对了。”

  对方却笑得更开了,“你替百肢王办事。”

  夜行者心里咯噔一下。

  明明没露出什么破绽……

  不,没道理的,他怕还是在乱猜而已,不必紧张。

  想到此处,夜行者没把情绪显在脸上,只呸掉了滑进嘴里的鼻血,歪头往肩膀蹭了几下,然后跟着呵呵笑起来,“是啊,六族之王的活我都接,继续猜。”

  对方不再猜了,脸色微微变了一变,又朝外面看了一小会儿,像是在分辨什么细微的声音。

  夜行者听不到特别的声音,只有聒噪的蝉鸣声。

  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转身走了,出门前留下两句话:“他替百肢王做事。我先去铺子里帮忙,你们继续问,问出结果及时汇报予我。”

  见他走了,夜行者稍稍松了口气,因为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剩下这几个比那位好糊弄些。但百肢王的事被戳破了,得想办法扰乱他们的判断。

  于是装模作样地说道:“的确就是百肢王,百肢王花钱找我来的。别的我就不清楚了,一族之王不会对一个江湖人说太多。你们要是不信就给我个痛快吧,我实在交代不出别的了。”

  刚才喂他水的人却哼笑一声,“还想混淆视听呢,你以为我们主子是什么人,你以为他是瞎猜的?”

  另一人道:“飞针术难练,想练好舌底功夫更难,你当也算是个豪杰,怎么替人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我问你,百肢王有什么计划,想对小老板做什么?”

  夜行者摇头,“不知道,不认识。”

  刚说完,又是一个铁硬的拳头招呼到了脸上,然后一个接一个。先前打他的人还没打够,这下算是逮着机会了。

  二三十个拳头下去,对方终于被拦住。

  夜行者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只能透过一条缝来观察状况。他甩甩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豹七,这么打没意思,江湖人不怕打。你看我的。”

  “有没有搞错,这不是你拿来逗豹五玩的东西么。”

  “胡说,我可没见过这个。”

  “你没见过?那天晚上是谁笑得花枝乱颤,我在隔壁听了半宿。”

  “你,你怎么听人墙角?!”

  夜行者看不清对方拿的到底是什么,却察觉到对方抬起自己的双脚,捆到了另一张椅子上。之后鞋袜被脱掉,脚心传来了难以忍受的麻痒触感。这群人,竟然搞搔脚心这套!!

  “哈哈哈哈哈!别挠了!哈哈哈哈哈!”

  “说不说?”

  “啊!啊!你们有没有节操!哈哈哈哈!不要,别挠了!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我受不了,我怕痒!”

  “说不说?”

  “你们真不要脸!啊哈哈哈!救命,来人啊,救命!啊哈哈哈哈,好痒!”

  “这宅子里没别人,再叫也没用。到底说不说?”

  夜行者本以为自己能扛住这种小伎俩,却没想到,以柔克刚真能克得死死的。先前说的那什么万蚁啃食,大抵也不过如此。

  “啊哈哈,啊哈哈,别挠了!我说,我说!就是百肢王!百肢王知道小老板的血能起死回生,快速愈合伤口,他要,他要得到小老板,他怀疑小老板和异妖族有关系!”

  对方动作却不停,问道:“百肢王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是不是和鳞甲王私相授受了?”

  “你们,既然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就别问我了!啊,停!停停停!是!他和鳞甲王一直有往来,还知道第五军也在昆仑大街埋了眼线,所以才先派我来打探消息!”

  “哈哈,哈哈,我,我跟了小老板一天,发现守着他的人都撤了,正准备回去报信,好叫他们趁夜来截人,没想到……反正,我没回去,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但一定还会再找机会下手。”

  “百肢王这个老龟孙。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继续说!”

  “没了,真没了!啊啊啊,真没了!痒,好痒,好难受,哈哈哈哈哈!别,我说,还有!百肢王秘密训练了一批军队,他想把这些人打造成金刚不坏之身,不是真正的金刚不坏,而是不怕痛不怕伤,就像异妖族人一样,是没有痛觉的怪物。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呢?”

  “还有,哈哈哈,他已经研究好长一段时间了,也成功提炼出了一种能够起到这种效果的药,但副作用很大,吃了以后不到一个月就会浑身溃烂,就像你们说的,肠穿肚烂而死。目前,哈哈哈,目前还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从鳞甲王那里得到小老板有宝血的消息后,就找到了突破口。啊!啊!啊哈哈哈哈!”

  “然后呢,继续说!”

  “然后,然后他和鳞甲王联手了。哈,第五军只发现了一座私矿而已,其实鳞甲王扣着三座没报,暗中给百肢王提供了很多原油,那种药就是从原油里提炼出来的!哈哈!”

  “鳞甲王有条件,他要配方,要没有副作用的新药配方。但百肢王不肯,便承诺用冷兵器和士兵来换。冷兵器已经给了,士兵还没,一万名,那种金刚不坏的士兵!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他因为大笑,说得凌乱,但在场几人很显然都听明白了,且一个比一个脸色凝重。

  “你一个江湖人,怎么知道这么多,怎么证明没在骗我们?”

  “我是江湖人不假,但鳞甲王的儿子很喜欢招揽江湖人,他身边的那个‘四眉怪客’就是我师兄,这些都是师兄跟我说的。”

  夜行者没撒谎。撒不了谎,他实在太怕痒了。等到搔痒停止,他心里便冒出了一个念头:完蛋,什么都捅出去了,这回真死了。

  然而搔他脚心的人却道:“你家人还在百肢王的手里,想活着回去,把家人救出来吗?”

  夜行者倏地攥紧了拳头,诧异道:“你们要放我走?”

  几人互递了眼神,“不但放你走,还给你从良的机会。”

  藏弓在半路上就收到了暗语哨传递的审问结果。

  豹五那家伙,用毒蘑菇诓骗夜行者的把戏没奏效,豹七的拳头也打在了棉花上,最后竟然是靠着豹三搔脚心给制服的。

  叫人叹为观止。

  不过他们的处理办法还算不错。

  百肢王需要知道小老板已被圣主严盯死守的消息,这个消息须得由夜行者转达。夜行者服下了七八种奇毒,要想医治,每个月必须来昆仑报到一次。

  他若不怕死,当然也可以向百肢王说明一切,但凭百肢王的心胸,怕是不会放过他的家人。只要他不像自家小老板那样傻,必然不会把自己泄密的事情捅出去。

  即是说,他成了己方安插在百肢王身边的暗线。

  藏弓也未料到,百肢王居然还有这么一招。不怕伤不怕痛的金刚不坏士兵,不就是照着异妖族人的特性来开发的么。异妖灭亡了,他们就自己造,还真是胆大包天。

  这么一来就需要加紧筹备自己的计划了,除了军需和人手,他还需要可靠的盟友。

  除此之外,二宝的安危成了重中之重,他再不能离开二宝半步,哪怕恒文帝亲自带兵来要人也不行。

  回到铺子里,藏弓问道:“二宝?在哪间房里?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东哥儿率先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告状似地迎上前道:“将军,小老板又被人欺负了!”

  不等他说完,藏弓大步迈进手术室,看见二宝正在整理房间,一只手上包了厚厚的纱布。

  “怎么回事,谁干的?!”怒火上涌,根本压制不住。

  二宝被他握住手腕,心里虽然还在为刚才的事发怵,但也生出了汩汩暖流。被人在意,被人关心,感觉真好。

  “我没事。先前有个病得很重的人闯了进来,我没留神,被他咬了一口。”二宝说着瞅了瞅门外,发现东哥儿不知何故没有跟进来,就放轻音量说道,“那人身上都是烂疮,我本来打算先给他吃‘能量弹’的,结果他咬了我,喝到了我的血……”

  把经过合盘说完,二宝解开纱布给藏弓看了一眼,本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却不料藏弓的脸色更难看了,握着他的手,半晌不肯放松。

  “疼吗?”

  这火头军,问了个傻问题。

  二宝说:“不疼啊,没事的。”

  藏弓说:“你不疼,有人替你疼。”

  二宝左右看看,“啊,谁替我疼?那纯属瞎操心。”

  藏弓:“……”

  这小兔崽子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呢!

  恨得人牙痒,又舍不得打,只能薅兔毛,再揪一把兔耳朵。

  “虽然你不疼,但我不想再看你流血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咬你,要是有别人敢要你,我弄死他。”

  天下共主从来都是颐指气使,绝不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人说话,但对着二宝的时候却丝毫不觉得违和,反觉得本该如此。

  “这次被人欺负,你首先就想到要找我,做得对,做得好,以后都要这样。从今往后我哪里都不去,就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二宝有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怪怪的,让人产生一种寒毛倒竖的受宠若惊的惶然,甚至还不如恶言恶语听着顺耳。最主要,脸有点烫,心跳有点快,很不舒服……

  二宝打哈哈:“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啦,只是被咬了一口而已。我找你其实是想叫你把那人追回来的,因为他还没付我钱。而且他有可能是得了疫病,须得把病源查出来,防止疫病扩散开。”

  藏弓知道那不是疫病。

  他虽没亲眼见到那人的症状,但从浑身溃烂、力气极大、不觉得痛这几点上看,十拿九稳就是百肢王炼出来的金刚不坏士兵。

  那人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怕也不是偶然,而是被刻意放出来取二宝的血,试验修复副作用效果的。今次试过了,后续一定还会再来,再来的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然而此刻藏弓不想思考这些,他更在意的是二宝的话。合着小没良心的吹暗语哨不是因为需要他的保护,却是要追债。

  就算只是为了追债,为了大公大义,就不能憋在心里不说吗?叫人开心一小小会儿都不行吗?

  怎么那么气人呢!

  天下共主仍然受不了这等委屈,干脆砰地一声关上了手术室的门,足下一崴栽倒在二宝的身上。

  “啊!将军,将军!你怎么了,是不是虚脱了?稍等啊,我,我割、割、割血给你!”二宝惊慌失措,使劲浑身解数才把他搬到手术台边坐着,心中焦急万分。

  “不要。”

  握住白皙细弱的手腕,藏弓一把将人揽到了怀里,然后翻身压住,低头覆盖下来,“我有更好的办法。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搔脚心搔脚心,作者没有亲自试验过,小可爱们可以模仿一下试试。

  感谢“剜心削骨”小天使的营养液!

  感谢“画西风”小天使的营养液!

  感谢订阅,给小可爱们跳钢管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