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公主惑心>第51章

  第二日一早,在顾弦思带人出发去宫里接顾承逸之后,苏傅楚便离开了公主府,回平原侯府治丧去了。

  绿水的伤势未愈,苏傅楚不准他折腾,将他留在了公主府里静养,好在还有个熟悉平原侯府的青朗随行,倒是叫苏傅楚省了不少心。

  如同苏傅楚所料,有苏淮病重的传言在前,又有他这个身负战功的世子在,根本没有人怀疑苏淮的死因,最多只是怒骂几句西岐贼心不死,京都衙门无能之类的话罢了——

  那日盗匪闯进侯府一事,已经被京都衙门定性为西岐不满战败,派人前来报复。

  而这样的结论,是各方都能接受的,即便听起来有些不可信,但只要天禄帝和平原侯府都没有意见,那其他人也都不会多事。

  按规矩,身为贵妃的苏若南是不能替苏淮守丧的,依旧得一身华服侍奉君王,而天禄帝也没有体恤她的意思,虽然恩宠仍在,却从未曾提及过,让她出宫吊唁。

  还是太后担心会被质疑天家无情,在苏淮入葬之日,准苏若南出宫送他最后一程。

  几日不见,苏若南比之强闯公主府那日仿佛瘦了些,她不能戴孝,只是穿了一身素雅些的衣裙,头上依旧是珠翠满头,与这样的场合有些格格不入。

  苏淮早已入馆,苏若南能做的,除了上一炷香之外,再没什么了。

  她没有哭,因为她不敢。

  她知道,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即便她的哥哥必能承袭爵位,但终是不同了。

  苏若南死死咬着牙,忍着害怕忍着难过,叫自己保持仪态,目送着苏傅楚重孝摔碗,引领着送葬的队伍离开平原侯府。

  苏淮曾为靖安军统领,死后的归宿自然在灵山,而那里,却是身为贵妃的苏若南,不能踏足的地方。

  送葬的队伍离开后,平原侯府里一下子就变得空落落的了,只余下几个扫地的仆役,在满府的黑白之色中,麻木的清扫着地上的香灰纸屑,精美华贵的平原侯府,如今却看起来分外的阴冷。

  “贵妃娘娘早些回宫吧。”

  一道清润的声音突然从苏若南的背后传来,她回头看去,却是同样没有去送葬的青朗。

  一连忙了数日,青朗有些憔悴,他没有穿丧服,只是一身青色常服,看起来跟她一样,与这个平原侯府格格不入。

  “你,为什么不去送他最后一程?”

  苏若南看着这个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男子,强忍了许久的泪意却突然忍不住了,慢慢红了眼眶。

  “就算他将你赶走了,可毕竟养了你一场,你就如此记恨,连最后的情面都没有了吗?”

  无论苏若南如何装着与苏傅楚亲近,可还是难以改变他们之间的陌生,而如今再见青朗,却叫她的伪装骤然崩塌。

  苏朗叹了口气:“如今,我却是没资格去送他了。而他,大概也不想再见到我了。”

  “他对你那么好,他收养了你,教你读书教你武功,他还想将我嫁给你,苏朗,你但凡还知道感恩,就不该心有怨怼!”

  苏若南面对青朗,从来都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直到今日,她依旧觉得,自己可以理直气壮的骂他,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青朗一向都是默默承受,任她发泄的。

  可如今的青朗,却不是当初那个满心感恩的平原侯义子了,对于苏若南,他虽然谈不上恨,但也再不会那般迁就。

  “贵妃娘娘,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不想再提起,只是今后请不要再提起养育之恩,我也不欠他什么,如今我帮他操办好后事,也算是恩怨两清,今后无论是你还是平原侯府,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身为人子,虽狠不下心来亲手替父母族人报仇,但也绝不会再记着苏淮的好,让爹娘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了。

  苏若南没想到青朗会这般绝情,心里腾然火起,一把抓住青朗的胳膊,怒斥道:“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为了那个贱人竟然记恨至此!我告诉你,你跟那个贱人休想好过,我堂堂一个贵妃,想要弄死一个贱人还不容易?你等着,我必会与你们好好算账!”

  青朗怒目瞪向苏若南,斥道:“你是不是疯了!你害的月明全家遭难还不够,如今竟还想报复?苏若南,你若敢动她,我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苏若南冷哼道:“你不甘休又如何,这天下人谁不知道是你忘恩负义背叛了我爹,我要帮我爹讨个公道,即便是皇上,也不会拦着我!”

  “苏若南,你够了!”

  青朗终是忍不住了,“若是你敢胡来,我必将苏淮的真面目公之于众,让世人看看,沽名钓誉的平原侯,背地里是个杀人如麻的伪君子!”

  “你胡说!你竟敢污蔑我爹爹!”苏若南目眦欲裂,看向青朗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青朗冷笑了一声:“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肯给他戴孝送他入葬吗?那我便告诉你,因为是他派人杀死了我全家,他是与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苏若南完全不相信:“你胡说,我爹爹是看在与你爹爹的情谊上才收养你的,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杀你全家?”

  “因为我娘信了你娘的话,将宫中秘药给了你娘。”

  事到如今,青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不欠苏淮的,更不欠苏若南的,他决不能让苏若南再去伤害月明。

  “而你娘是为了让你一生受宠,才将这秘药放在了你爹的酒里,让你爹一生为寒毒所困,再无子嗣。”

  青朗嘲讽的笑着:“我全家为了你而被害,我却认贼作父,甚至,甚至他还想让我娶你!”

  “不可能!”

  苏若南尖叫道,“我爹最爱我娘,我娘才不会害他!我娘她不会的,她没必要这么做,我爹本来就是很宠我的!”

  青朗同情的看着无法接受事实的苏若南,心中却有了几分报复的畅快。

  虽然下令杀人的是苏淮,可罪魁祸首却是那位苏夫人。

  明明是她自己要害人,却骗了他无辜心软的娘亲,她明知道以苏淮的狠辣不会放过他的家人,却为了她的女儿,让他全家赔命。

  而如今,他就是要让她女儿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觉得苏淮是真的疼爱你吗?”

  青朗的话几近残忍,“若他真的疼你,他会不好好教养你吗?会想将你许给仇家的儿子吗?他难道就没想过,将来有一天我发现了真相,会如何对你吗?他当然想得到,只是他不在意,他只需要你替他生下苏家的后嗣,至于你我的死活,他从来都没在意过。”

  苏若南无法接受的往后退去,可青朗却不肯放过她,步步紧逼。

  “你娘害他断子绝孙,甚至当不了一个男人,你就觉得他会不恨吗?若他真的疼你,又为何会在寻回世子后将你送进宫替苏家固宠?苏若南,你好好看看如今的形势吧,你若是还不知收敛,等失去了倚仗,你真以为自己还能在宫里活下去?”

  青朗的话直中苏若南的要害,她看似骄傲,实际上早就察觉到苏淮对她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爱,只是她一直自欺欺人,不肯承认罢了。

  如今被青朗这般点破,苏若南气的浑身发抖,她看着苏朗的目光像是要喷火一般,可苏朗却依旧目带嘲弄的看着她。

  终于,苏若南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她愤然拔下头上的金簪,对着苏朗扎了过去。

  苏若南急怒之下用的力气很大,尖锐的金簪瞬间刺破了苏朗的衣衫,可苏朗却并未躲闪,只是有一种怜悯的眼神盯着苏若南看。

  而这种眼神,却是苏若南完全无法承受的,刺激的她拔起金簪一下下的扎在苏朗的身上,直到血色蔓延,染红了苏朗的胸口,苏若南才突然回过神来,惊骇的后退几步,坐倒在地上。

  ……

  “时至今日,你心里还惦念着那几分旧情吗?”

  苏傅楚看着胸前包扎着绷带,面色苍白靠在床上的青朗,很不赞同的说道,“就算是想要保全她,也不大可必伤了自己。”

  青朗惨然一笑:“就知道瞒不过公子。如今苏淮已去,她在宫里再那般出挑,必会遭人暗算。如今这样且叫她安生些,等——,再想办法,叫她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安稳的过下半辈子吧。”

  “你为她打算,她却未必肯领情,我也曾劝过她,可她却依旧一意孤行。”

  苏傅楚叹了口气,“罢了,你既然已经做了,现在再多说也无益,明日我叫人将你送去庄子上,浮游和蓝穹都在那儿,正好能照顾你。”

  苏若南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虽然手持金簪乱扎,看似惨烈,但实际上也不过是皮外伤而已,苏傅楚要送走青朗,说是治病,其实是要将他送给月明看管,省得他再乱来。

  而皇宫之中,苏若南此时却是素衣散发,跪在慈恩宫中待罪。

  “也不是什么大事,母后不必操心了,”天禄帝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是个背主的东西,贵妃惩治一下而已,这有什么的。”

  太后却不肯轻饶:“堂堂贵妃,便是要惩治人,需要亲自动手吗?若是她今日叫人将那苏朗拿下,哀家倒是还高看她几眼,可你瞧瞧她做了什么,亲手用发簪差点将人扎死!”

  天禄帝继续帮苏若南说话:“母后息怒,朕问过了,是苏朗故意口出恶语,贵妃急怒之下才会出手伤人的,看在苏侯的面子上,朕就不追究那个苏朗了,母后也不要再责怪贵妃。”

  “哀家不怪她惩治苏朗,哀家是觉得,她出手太过狠辣。皇上你想想,那苏朗就算言语上有些不敬,也毕竟是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义兄,她竟能亲手刺他那么多下,这得是如何狠辣的心肠?”

  太后有些激动了起来:“皇上不在意,哀家却不能容许这样一个女子陪在皇上身边,若是有一天,皇上与她起了争执,她岂不是要弑君?”

  天禄帝心里觉得太后是在危言耸听,但也明白,这是为了他好,故而不再强求,而是顺着太后的话道:“朕知道母后是为担心朕,不若先叫她禁足在自己宫里,让嬷嬷们好好教导她规矩,等她将规矩学好了,再放出来,行吗?”

  如今苏淮刚死,太后也不可能真的在这个时候处置他的女儿,勉强点了点头:“对外就说贵妃哀伤过度,需要静养吧。阿蒲,你去挑几个信得过的嬷嬷,送到苏贵妃宫里,定要好生教导她。以后宫里嫔妃侍寝加一条规矩,决不许带利器,发簪也不行!”

  苏若南浑浑噩噩的回宫,浑浑噩噩的被带到慈恩宫罚跪,连一句话都没能说上,又被浑浑噩噩的送回了南懿宫中。

  直到宫门紧闭之后,她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大声哭了起来。

  到如今,她依旧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做,青朗血染胸口倒在她面前的模样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可当惊恐散去之后,她的心里竟是有几分激动。

  当迷茫和恐惧发泄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能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畅快。

  苏若南停下了哭泣,抹掉了脸上的泪,她看着紧闭的宫门,突然笑了。

  就算苏朗说的是真的又如何?

  她并不觉得,她娘做错了。

  苏傅楚回府之后发生的一切,已经说明的当初她娘亲的担忧完全是对的,她的爹爹,有了一个私生子就可以将她抛之脑后,若娘亲没有下药,让爹爹早有子嗣,恐怕她都活不到现在吧。

  而如今,她虽然被封了贵妃,看似风光无限,可就因为她伤了一个无功无名的苏朗,太后便将她给关了起来,这还不是因为爹爹故去,看她再无倚仗来欺负她的?

  苏若南的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怼,她蜷缩在冰冷的宫殿一角,告诉自己,绝不能就这么认命了。

  没有爹爹做倚仗又如何?

  太后旁支庶女出身,如今还不是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只要她能得宠,等她生下皇子,她也可以像太后一样母凭子贵,走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到时候她便再不用仰人鼻息的活着,爹爹不爱她又如何,哥哥不在乎她又如何,她要让他们看看,不需要依靠他们,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苏若南扯起自己的袖子,用力的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她站起身来,傲然的走到门口,高声道——

  “教导的嬷嬷到了没有?本宫恭候多时了。”

  ……

  京郊的温泉庄子里,顾承逸刚下了马车,就被灌了一碗浓浓的药汤,塞进了滚烫的温泉池子里,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顾弦思守在外面,心里既忐忑又期待,浮游却是一派悠闲,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支鱼竿,竟蹲在温泉边上钓鱼。

  “先生,这温泉是热的,里面能钓到鱼吗?”

  花蔓一边给顾弦思和浮游倒茶,一边好奇的问道。

  顾弦思撇了撇嘴:“这温泉源头处的水能烫死人,有活鱼才怪,花蔓你别理他,他就是闲极无聊罢了。”

  箫泽端了食盒过来,将里面的点心摆在顾弦思的手边,低声回禀道:“公主,世子叫人将朗公子送了过来,他受了伤,月明姑娘去照料了。”

  顾弦思点了点头:“知道了,那这几日就叫她照看青朗吧,不必过来伺候了。”

  说罢,她又看向浮游:“这位神医,您没听到有人受伤了吗?怎么一点救死扶伤的神医风范都没有,竟是视若无睹呢?”

  浮游连眼睛都没睁开,懒洋洋的道:“那点儿小伤也值得我去看?也就能哄哄月明这种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心疼罢了,我才不去惹人嫌呢。有那功夫,我倒不如多看几眼美人,说不准心情一好,还能多活几年。”

  说罢,他当真睁开眼睛,盯着箫泽的脸看了一会儿,那直白的眼神,叫箫泽这种见惯了风月的人都不免红了脸颊,可这美人含羞的模样,却是引得浮游得意的哈哈大笑了几声。

  顾弦思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心念一转,笑眯眯的对箫泽道:“箫泽,既然你有幸入了先生的眼,那这段时间,你便去服侍先生吧。先生若是心情好提点你几句,倒是你的福气了。”

  箫泽心思通透,立刻明白顾弦思这么说的意思,立刻凑过去给浮游递茶,浮游收了笑容没好气的瞪了顾弦思一眼,却还是接过了茶杯:“小思儿,你倒是越来越会给我找事儿了。也罢,看在这小子还算养眼的份儿上,就让他跟着吧,能学到几分,端看他的造化。”

  箫泽赶紧躬身道谢,花蔓转了转眼睛,亲手将点心盘子捧到浮游的面前,娇声道:“先生喜欢甜汤点心吗?奴婢的手艺可好了。”

  浮游哈哈笑了:“你着丫头,跟小思儿一样的鬼机灵。我于毒道虽然不算精通,但也略知一二,想学什么,只管说便是。”

  花蔓将点心盘子放好,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一只精巧的药瓶,递给浮游:“奴婢一直在研究皇室秘药,自己胡乱配了一支,却总觉得不得其法,先生可否点拨一二?”

  浮游接了过来,有些好奇的打开闻了闻,摇头笑道:“你这药徒有其表,未得精髓啊。来来来,我与你说说其中的关窍。”

  浮游和花蔓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药理,顾弦思对这个不感兴趣,而是对着箫泽招了招手,叫他走近。

  箫泽被顾弦思折腾了几次,再不敢有丝毫的冒犯举动,乖巧的停在离顾弦思两步远的地方,半跪下来,等她的吩咐。

  “上次你回忆起的那些人,我都叫人暗中去打探过,其他的倒是都没什么,只有你父亲的一个同僚有些意思。”

  顾弦思将一封信递给箫泽,“这人原本是你父亲的手下,出身不显,能力也不足,可自从你家出事后,他先是顶替了你父亲的位置,后又一路平步青云,接连得到提拔,可奇怪的是,他官位虽高,却一直都是个闲职,如今不过还在闲散宫殿值守罢了。”

  箫泽低头仔细看了看那信上所写的事情,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对着顾弦思恳求道:“求公主详查此人,属下一家蒙难,若是因为娘亲的过错,那自是罪有应得,若是为人所害,还请公主做主。”

  顾弦思宽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乳母蒙冤的。如今告诉你此事,便是叫你心里有个机警,你的身份我能查得到,其他人自然也查得到,你将来出去办事的时候,说不定有人会蓄意接近,怎么应对,你要心里有数。”

  箫泽点头称是,花蔓却悄悄踢了他一下,嗔道:“傻子,公主这是许你可以出府做事了,你还不谢恩?”

  箫泽惊讶的抬头看向顾弦思,顾弦思点头笑道:“我总不能一辈子将你拘在公主府里吧?碧渊说你的功夫进步的很快,西院的先生也夸你天资聪颖又肯用功,既如此,等我们回了京城之后,你便先帮着管一管府里的差事吧。”

  “公主,属下,属下怕给您惹麻烦。”

  能出门做事,箫泽自然是愿意的,可他心里却还有顾忌,“属下在竹贤馆时日虽然不长,但见过的人却不少,若叫人瞧见属下出去办差,怕是会给您惹来非议。”

  “非议?”

  顾弦思嗤笑了一声,“难道如今京城里对我的非议还少吗?”

  说话间,恰好天上有一只飞鸟盘旋而过,顾弦思用手指了指那飞鸟,问道:“箫泽,你看天上那只鸟,长得丑不丑?”

  箫泽不解的看着顾弦思。

  “我觉得它丑极了,翅膀上都没几根完整的羽毛,”

  顾弦思边说着,边拾起一颗石子用力往天上丢去,她力气小,那石子根本不可能碰到那只鸟,甚至连叫那只鸟回头看一眼都做不到。

  “瞧见了没,即便是我说它丑,我用石头丢它,可只要它飞得够高,我就伤不到它。”

  顾弦思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继续道:“人也是一样的,只要你有本事站的够高,那些笑话你的,对你不怀好意的人,都无法伤到你分毫,他们只能仰望你,说一些惹人发笑的酸话而已。”

  箫泽盯着那只慢慢飞远的鸟看了许久,直到它消失在视野里,方才回过神来,重新面对顾弦思,双膝着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属下明白了。公主放心,从今日起,属下绝不会再自轻,总有一天,属下一定不负公主所望,会像那鸟一般俯瞰众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