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公主惑心>第52章

  按照顾弦思原本的打算,他们要在京郊的温泉庄子里住上数月,直到顾承逸身体无碍了之后再回到京城里去的。

  到时候也无需再叫顾承逸回宫,直接请旨开府便是了,左右瑞王府早就建好,倒也方便。

  可他们离京不过十日,伏寿便亲自携圣旨而来,恭请顾承逸回宫。

  与此同时,太后因瑞王离宫忧思成疾的消息亦是传遍了京城。

  伏寿带来的圣旨上附着皇寺高僧替太后批命之语,上述太后今年命犯刑煞,须幼子居于身侧相佑方可化解,而先帝的三个儿子里,瑞王的命格最是尊贵,是为太后化解煞气的不二人选。

  顾弦思看过那圣旨,冷笑一声将其丢回伏寿的身上:“还真的是难为你们想出这么个借口来!瑞王乃是先帝嫡子,出身尊贵,除了我母后之外,何时认过别人为母?太后可没封过皇后!况且她有那么大一个儿子摆在勤政殿里,凭什么叫瑞王替她挡煞?”

  伏寿进来的时候,随行之人皆被挡在大门之外,他回身张望了一下,见四处没有旁人,低声说道:“批命一事虽不可信,但太后让瑞王回宫的心意已决,此事已然传扬开来,若瑞王不肯回宫,必会传出闲话。”

  “那又如何?”

  顾弦思不屑的道,“难不成让瑞王回去,天下人就能说他孝顺了?你回去告诉太后,若她当真信了那批命,本宫倒是不介意,给她收拾一间屋子住。”

  如今没有什么比给小逸治病更重要的事情了,就算太后以此为由发难又如何,只要小逸平安健康,区区流言蜚语,又有什么妨碍呢?

  伏寿看着顾弦思,终是叹了一口气,他了解公主的性子,也知道如今以他的身份,是定然劝不动公主的,可若叫他眼睁睁的看着公主和瑞王落入太后的圈套里,那也是决计不能的。

  “奴婢出来之前,太后便说过,若是瑞王执意不肯回宫,那她便亲自来温泉庄子上小住。”

  伏寿看着顾弦思的眼神里饱含深意,“若是当真叫太后前来,那这里必然要被禁卫军接管,那时瑞王才是真的不得安宁。”

  他的话没说透,但顾弦思听明白了。

  太后一早便想到她不会同意小逸回宫,所以打得就是亲自带人过来的主意。

  若是当真让太后出宫,不说外面的流言蜚语,至少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禁卫军接手庄子上的防卫,到时候这里会完全落在太后的掌控之中,比之在宫里,更加凶险。

  宫里各方势力混杂,太后没有十足的把握反倒不敢轻易下手。

  顾弦思握紧了双手,皱眉不语。

  小逸是她的软肋,使得她不得不被太后拿捏着,可若是现在送小逸回宫,也许治病一事就前功尽弃了,当真是进退两难。

  “既然太后让瑞王回宫,那瑞王便回宫里去调养好了。”

  浮游从殿内缓步出来,不在意的说道,“反正要想用药,还需要许多功夫调养,回宫里去准备药材还方便些,只需每日叫人前来取温泉水回去便是了。”

  顾弦思回头看向浮游,见他微微颔首,心知定是无碍,这才又转回来对着伏寿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去复命吧,明日本宫便送瑞王回宫。”

  伏寿俯首应是,躬身退了出去,临走时他突然抬头与浮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眼神交汇之间,却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只是顾弦思着急进去查看顾承逸的情况,并没有注意到。

  殿内,顾承逸已经穿戴整齐,见到顾弦思进来,径直扑了过去。

  顾弦思将他揽住,仔细打量着,只见他双眸有神,脸颊红润,却是从来没有过的精神。

  “药引已经给他用过了,接下来只需每日按时服药,不出三月,他便可入常人一般自由活动。”

  浮游跟进来解释道,“回宫之前,我会给他用针压住气血,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况,宫里那些个庸碌的太医,可没本事看透,放心吧。”

  顾弦思用力握着顾承逸热乎乎的手,这是她第一次在弟弟身上感受到生命的活力,仿佛往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叫她不由得眼眶发红。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顾弦思端端正正的对着浮游深深一礼,她正想叫顾承逸给浮游道谢,却见顾承逸自己上前一步,对着浮游拱了拱手,亦是口中称谢。

  浮游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行了,这是我欠你们父皇的,倒也不用你们来谢。这段时日我会留在宫里看顾瑞王,等他痊愈之后再离开。”

  顾弦思自无不允,乐呵呵的道:“那不如叫箫泽跟着服侍先生吧,总要有人帮着熬药,宫里的人我信不过。”

  浮游一向最喜欢看美人,更何况是箫泽这般乖巧听话的绝色,带在身边每日看上几眼,便是在那无趣的宫里,也能叫他心情愉悦些。

  故而对于顾弦思的安排,浮游并没有拒绝,只是道:“既然如此,那还是叫蓝穹跟着公主回府,他虽然愚笨了些,但救救急还是能行的。”

  ……

  夜里,花蔓服侍了顾弦思睡下后,方才回了自己房里,一进门,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却见箫泽竟是坐在她房里,伏案睡着了。

  “阿泽,你怎么睡在这儿了?”

  花蔓轻轻推了推箫泽,“明日你要随瑞王入宫,还是早些回去睡吧。”

  箫泽似醒非醒的坐了起来,眼神迷茫的看着花蔓,那懵懂的模样,却像是孩童一般,逗得花蔓笑出声来。

  箫泽揉了揉眼睛,支着下巴看着花蔓,柔声道:“我想着你定是有话要交代,所以特意过来等你的。”

  花蔓抬手帮箫泽顺了顺睡的有些杂乱的发丝,眼神中满是温柔:“我确实想要嘱咐你几句,这次进宫虽然名义上说是让你服侍浮游先生,可实际上还有一层深意,你可知道?”

  “我知道,公主想要借我引出当年那件事的幕后之人,毕竟我的身份很好查,与其我在公主府里让他们够不着,到不如我自己送上门去,到还能省些功夫。”

  箫泽拉着花蔓,让她坐在身边,“有浮游先生在,我不会有危险的,你别担心。”

  箫泽本就是个心思通透的人,根本无需花蔓点透,便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花蔓继续叮嘱道:“嗯,你明白就好。进宫之后,凡事不可强出头,你只需要引出他们,后面如何处理,公主自有安排,切记万不可鲁莽行事。”

  箫泽乖巧的点着头,肩膀却是偷偷靠紧了花蔓,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见花蔓没有任何躲闪,才敢伸出手,将花蔓揽进怀中。

  花蔓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轻轻将头靠在箫泽的肩膀上,这个曾经哭着向她救助的男子,短短数月,已然蜕变成一个可靠之人了。

  花蔓不是矫情的女子,喜欢便是喜欢,没什么需要遮掩的,他们同病相怜,以后也必然能相濡以沫,只要他心里有她就好。

  温香软玉在怀,箫泽脸色的笑意更浓,花蔓的纵容让他再没有什么顾忌,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我这一进宫,怕是数月见不到花蔓姑娘了,花蔓姑娘可怜则个,送我件东西,叫我有个念想如何?”

  箫泽这话却是让花蔓一愣,她直起身来,一时间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倒不是不愿意送他东西,只是她如今身上着实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能当得起他的念想。

  花蔓在自己的腰间摸了摸,终是将那装着她自己调配的秘药药瓶的香囊摘了下来,亲手挂在了箫泽的腰间。

  “我身上着实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只有这香囊是我亲手做的,里面的这支药也我亲手调配,虽然其中主药与秘药相同,但因调配不得法,所以并没有什么药效,吃了大概只能去去火气而已,便,便给你吧,也不至于会有什么忌讳。”

  花蔓有些羞涩,“我倒是还有个家里留下来的玉佩,可却放在府里了,等你从宫里回来,再给你吧。”

  箫泽用手捏了捏那香囊,笑的开心极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支朴实的银镯来,捧到花蔓的面前:“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是当年先皇后赏赐给她的,虽然不名贵,但对我来说却是最珍贵的东西了。”

  花蔓伸出手来,任由箫泽将那银镯套在她的手腕上,银镯古朴大方,没有过多的雕饰,却衬的花蔓皓腕如雪。

  “我会好好保管的,”花蔓再次靠进箫泽的怀中,“我在公主府里等你回来。”

  ……

  顾弦思将顾承逸送回宫中之后,一切重归于平静。

  太后对于顾承逸的病情自是猜疑良多,几次三番派太医前来探查,但有浮游在,再多的太医也看不出异常来,而顾承逸每日喝的药方,亦是被太后命人取走,可那不过是温补的药方,虽然精妙,却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许是信了顾承逸的病尚未有气色,太后渐渐不再一直盯着佑安宫,只是命太医继续留心,而她的心思,却是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北境传来消息,北戎想要向大安购买粮食,为表诚意,北戎王会派使团前来,并想要与大安联姻。

  这联姻方式,自然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便是大安将公主嫁去北戎,要么便是北戎将公主嫁到大安来。

  内阁的辅政大臣们属意迎娶北戎公主入京,如今襄王、瑞王都未成亲,皆可作为和亲人选,但太后和天禄帝却不愿如此。

  襄王顾承桓虽然纨绔,但毕竟是成年亲王,太后和天禄帝一向打压他,自然不肯叫他攀上北戎这个靠山;

  而瑞王顾承逸出身更为尊贵,若是浮游没回来之前,太后和天禄帝或许还会因为顾承逸命不久矣而利用他联姻,可如今却是绝不可能了。

  若是顾承逸当真恢复了健康,以北戎王的野心,必会支持顾承逸,挑动大安内乱,虽然蓝羽军与北戎世代为敌,可如今蓝羽令在顾弦思的手中,若顾弦思执意支持顾承逸夺位,兰家未必不会顺从。

  与北戎联姻一事本就是双刃剑,太后虽然也担心北戎狼子野心,但却绝不肯将这柄剑交到顾弦思的手里,所以即便是内阁一致认为娶公主更上算,太后还是坚持要将公主嫁到北戎去。

  而这位和亲公主的人选,自然不会是太后的亲生女儿顾澜,只能是灵犀长公主顾涴。

  顾涴自从那日在宫宴上出了丑之后,便一直深居简出,不肯在人前露面,可却不想祸从天降,即便是圣旨未下,但宫里消息一向灵通,和亲之事,根本瞒不住。

  “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顾涴用力将桌上的贡品扫落在地,哭红了双眼,“我那样侍奉她,处处讨好顺从,只为求一个好归宿,可她却叫我去那蛮荒之地和亲!她又不是没女儿,怎么不叫顾澜去?”

  温太妃放下手中的佛珠,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顾涴说道:“先帝只得了三个公主,琼辰长公主曾和亲西岐,如今又赐婚给平原侯世子,自是不能和亲北戎,昭华长公主虽未出阁,但太后早想与兰家联姻已久,而兰家下一任家主兰清霖也对昭华长公主有意,她自然也不能去和亲。”

  顾涴气道:“她们都有人惦记着,自然都有好归宿,偏就我没人管!你们一个个都只知道自保,恨不得缩到壳子里去,谁会管我的死活!”

  “阿涴,休要胡说!”

  顾承桓皱眉斥道,“母妃事事替你打算,何时不管你了?你不要胡闹,此事尚未有定论,还有转圜的余地。”

  “转圜转圜,你说的倒是好听,可你这京城第一纨绔,有什么法子替我转圜?”

  顾涴冷笑了一声,“你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哪里干过半点正事,如今竟是有脸说我胡闹?好好好,你们不管我,我自己想办法!”

  说罢,她竟是直接转身跑了出去。

  “快,跟着她,别叫她胡闹。”

  顾承桓赶紧叫宫人去追顾涴,温太妃却是神情不变,淡淡的道:“桓儿,让她去吧。她自小便看不起我们,你便是再劝,也是无用的。”

  顾承桓叹了口气:“那也不能真的叫她去和亲吧?母妃,其实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

  温太妃语气强硬的打断了顾承桓的话,“你隐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快要能离京去属地了,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将当年的事情挑出来。”

  温太妃抓住了顾承桓的手:“孩子,母妃知道你心疼妹妹,可母妃了解太后,你若以当年之事威胁太后,只会叫她狠下心来除掉咱们母子三人,决计讨不得半点好处。”

  “可是母妃,北戎太远了,”顾承桓亦是握紧了温太妃的手,“长姐能从西岐回来,是运气好,亦是因为有兰家护着她,可阿涴没有人护着,若当真让她去了北戎,怕是今生再无相见之日了。更何况北戎王狼子野心,若有朝一日两国开战,那阿涴这个和亲的公主,又哪里还能有活路?”

  温太妃闭了闭眼睛,却依旧摇头:“再等等,和亲之事没有那么快定下来,而浮游已经在给瑞王治病了,若是他能康复,琼辰长公主必会有所作为,到时候母妃便不再阻拦,任你想如何都好。”

  他们母子两个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眼看着就要有机会了,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

  如今只希望浮游当真是神医,能治好瑞王的弱疾,只要瑞王能站出来与太后母子分庭抗礼,那他们母子三人便还有活路。

  ……

  随着北戎使者将于兰家世子兰清霖一共返京的消息传出,京城里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于此,而与此同时,为了与蓝羽军制衡,天禄帝下旨令苏傅楚承袭平原侯爵位,并将幽禁多日的苏若南放了出来,以作安抚之意。

  苏若南这些日子着实并不好过。

  太后派去的嬷嬷日夜守在她身边教导规矩,便是像如何奉茶研墨这样的小事,都能叫她重复数百次,直累的胳膊抬不起来了,才肯罢休。

  若是放在从前,苏若南早就闹起来了,可如今她却只能咬牙忍着,因为她知道,哭闹对她并没有任何好处,她只有安抚好了太后,才有重新获宠的机会。

  或许是苏若南驯顺的姿态取悦了太后,在苏若南不需要禁足之后,太后便将那些教导规矩的嬷嬷们遣走了大半,只剩下两个在她身边日常提点,倒是叫她轻松了许多。

  然而天禄帝可不是什么有长性的人,在苏若南禁足的这段日子里,沈贵妃重新获宠不说,更是又有了其他新宠,所以当苏若南可以再次侍奉之时,天禄帝对她的那股子新鲜感早已经过去,相见之下,竟是无趣,见过一次,便不再召见了。

  被禁足学规矩的时候,苏若南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凭自己走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上,可如今却眼看着失宠,她又如何能甘心,可她在宫里却是孤立无援,一时间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苏若南思虑再三,最终也只能选择求助于苏傅楚,无论他们是否感情深厚,都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如是苏傅楚肯帮她,那等她飞黄腾达以后,也会施恩于他的。

  苏若南想的很长远,然而却没料到,自己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苏傅楚却迟迟没有出现。

  琼辰长公主府里,苏傅楚揽着顾弦思倚在躺椅上,二人一起看着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你当真不管苏若南吗?”

  顾弦思晃了晃手里的密信,“这已经是她送出来的第三封信了,你若再不理她,就不怕她胡闹惹出麻烦吗?”

  苏傅楚将剥好的一瓣橘子塞进顾弦思的嘴里,笑道:“怎么,公主竟还会担心她?她在宫中没有任何倚仗,便是想闹也闹不出什么事情来。我明日要出京去见一见靖安军的人,等回来之后再去瞧瞧她要做什么吧。”

  “见靖安军的人?”

  顾弦思咽下橘子,惊讶道,“过完十五之后,他们不是已经回西北去了么,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苏傅楚继续一边投喂一边解释:“我叫人将苏淮病逝的消息传过去了,叫苏淮的旧部都回来奔丧,正好趁机将靖安军清理干净。不过我明日却不是去见他们,李莽带了一支精兵秘密遣回来,如今已经到了京城附近,我要去安置一下他们。”

  顾弦思再也无法淡定了,她倏然坐直,瞪大了眼睛看向苏傅楚:“你私自调兵回京?你到底要做什么!”

  苏傅楚微微一笑:“公主,天气暖和了,要变天了。”

  顾弦思直直的盯着苏傅楚,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她一直都知道苏傅楚有能力也有野心,但他在她面前太过于顺服,让她总会不经意的忽视他的锋芒。

  其实想想,他如今是平原侯,手握靖安军军权,即便是在权贵林立的京城,亦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再不是当初那个被人欺负到需要她庇护的小可怜了。

  “阿楚,你长大了。”

  顾弦思突然之间有些怅然,“我好像,再也不能把你拘在身边了。”

  苏傅楚滑下躺椅,跪在顾弦思的脚边,轻轻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膝盖上。

  他有些卑微,又有些虔诚,一如往昔,丝毫未变。

  “公主,我永远都是你的阿楚。”

  苏傅楚的语调柔软极了,“我只想守护着你,替你扫平一切障碍。无论您想要什么,我绝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因为在我心里,这世上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了。”

  苏傅楚微微抬起头,目光里满是虔诚:“公主,我想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人。”

  顾弦思倏然一惊,这是她从未曾想过的事情。

  她恨太后和天禄帝,可却尚未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因为从小受到的教导,使得在她的心里,大安的安定,更为重要。

  外有西岐北戎虎视眈眈,逼宫夺位绝非儿戏,顾弦思下意识的就想开口驳斥,可却被苏傅楚突然起身,吻住了要出口的话。

  苏傅楚半跪在软塌上,直到顾弦思完全红了脸颊之后才肯放开她,等顾弦思怒目瞪向他的时候,他又重新顺服的跪回地上。

  “我知道公主担心什么,您放心,无论到何时,我绝不会是那个挑起战乱之人。”

  苏傅楚坦然承诺,“我调兵回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您信我,北戎此次和谈绝非善意,即便是大安答应和亲,他们也不会就此罢手的。”

  顾弦思气鼓鼓的瞪着苏傅楚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舍不得的将他给拉了起来,叫他坐在身边,十分认真的说道:“我信你,可我也得叫你知道,我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兴趣。”

  顾弦思重新靠回苏傅楚的怀中,眼睛看着窗外,仿佛看到了父皇那熟悉的脸庞:“我自小看着父皇为了朝政呕心沥血,每日起早贪黑,一年到头都没有几日空闲,这样的日子绝非我所愿。”

  苏傅楚想要开口,却被顾弦思反手捂住嘴,顾弦思继续道:“我知道你会帮我,但我所愿,却是一生自由自在。若是将来有一日,你我再无牵绊,那我们便一起走南闯北,游历江湖,总比一辈子关在那个四四方方的皇宫里好吧?”

  苏傅楚拉住顾弦思的手,轻轻吻了吻,笑道:“知道了,阿楚一切都听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