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公主惑心>第34章

  泽公子虽然站起身来,却依旧不敢上前,更不敢落座,顾弦思也不难为他,含笑问道:“本宫只听大家都唤你泽公子,不知你姓什么?”

  泽公子恭声回道:“奴本姓萧,进了竹轩馆后,老板给换了姓氏,取玉箫的箫字为姓,唤作箫泽。”

  罪奴进了妓馆改名换姓是规矩,难得他只换了字却不换音,可见对于家族并没有什么不满,也不知道当初是因何获罪的。

  这是箫泽的痛处,顾弦思自然不会当面问起,只是与他随意闲谈几句,箫泽恭敬小心,问什么答什么,并不多说半句,与那日在竹轩馆淡然自若的模样判若两人。

  顾弦思觉得无趣,便不想再多谈,叫他下去,箫泽依旧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退出了门外。

  花蔓悄悄的对碧渊道:“你叫人送他一程,这幅模样,别又被人给盯上了。”

  碧渊点了点头,对着窗外招了招手,自有府中侍卫暗中随行,护送了箫泽回去。

  于顾弦思而言,箫泽的出现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她根本不在意,不管箫泽是故意欲迎还拒还是真的不想攀附于她,都不重要,因为她救他本就是因为花蔓求情,而不是真的对他有什么兴趣。

  然而顾弦思没想到的是,碧渊对箫泽详查之下,竟是带回一个让她不得不在意的消息——

  箫泽竟是她乳母的儿子!

  顾弦思的乳母何氏出身内廷,本是宫中婢女,后被许配给一名侍卫,生子之时正赶上皇后兰氏有孕,便自请进宫,做了顾弦思的乳母。

  何氏是个极其温柔的女子,相貌比之宫中的妃嫔亦不遑多让,可她却老实本分,从不肯打扮自己,也尽量不出现在先帝的面前,一心照顾好顾弦思。

  顾弦思是很喜欢这个乳母的,她记得小时候母后怀了弟弟,胎像不稳,总是卧病在床,没有闲暇顾及她,只有乳母日日陪着她,从不曾离开她半步。

  后来,母后难产而亡,身边的宫女多被牵连,何氏也被赶出宫去,那时顾弦思还小,并不了解其中内情,后来她长大些想起乳母,派人寻找时才知道,乳母一家被贬为奴,流放边关了。

  顾弦思从西岐回京之后,还曾派人打听过何氏一家的下落,却是杳无音信,不想那竹轩馆的箫泽,竟会是何氏的儿子,她的奶兄。

  “走,去竹轩馆!”

  顾弦思毫不犹豫的起身说道,她要去问问清楚,乳母如今是否安康,更想知道,当年她母后难产而亡是否另有隐情。

  毕竟以她父皇的性子,单单是伺候不周被牵连,不至于将乳母全家流放,其中怕是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竹轩馆依旧是门庭若市,甚至在顾弦思来过之后,名声更加出众,毕竟京城里谁人不知琼辰长公主府里美人如云,连长公主都来竹轩馆,可见其中必有绝色。

  门口迎客的还是那日接待顾弦思的老鸨,她一眼就认出了顾弦思,赶紧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赔笑。

  花蔓示意她闭嘴,不要点破她们的身份,低声问道:“泽公子有空吗?我家小姐想见见他。”

  老鸨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面前这位可是长公主殿下,她要见,哪有人敢说没空不让见的?

  可这泽公子如今的情形——

  “他有客人?”

  顾弦思侧头看向老鸨,语气平淡而冰冷,吓得老鸨浑身一抖,连忙道:“没有没有,您里面请,奴这就去安排。”

  依旧是最里面的潇潇居,可顾弦思等人进去之后,却不见箫泽,老鸨努力保持着笑脸,赔罪道:“殿下请稍等片刻,泽公子马上就到。”

  这一马上,竟是叫顾弦思等了一刻钟,随着顾弦思的脸色深沉,老鸨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心中暗骂手下人动作太慢,若是惹恼了这位祖宗,他们这竹轩馆也不用开了!

  就在顾弦思等的不耐烦,想叫人直接去找人的时候,箫泽终于出现了。

  一日不见,他竟是比昨日在街上被人欺负时更加狼狈了。

  一袭白衣遮掩不住他的狼狈,他应是刚刚匆匆洗了澡,发丝还在滴着水,单薄的衣衫挡不住寒气,冻的他唇上没有一丝血色,他努力的控制着不叫自己失了礼数,却难以抑制浑身的颤抖。

  箫泽一进门便跪倒在地上,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却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恭恭敬敬的请安。

  “怎么这般模样?”

  顾弦思走到箫泽的身边,蹲下身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直面于她。

  她认认真真的观察着箫泽的脸,想要从中找出乳母熟悉的影子,可乳母离宫时她还太小,早已经记不清乳母的面孔,只记得乳母长得极好,眼前这箫泽若是乳母的孩子,也确实该如此好看。

  箫泽并不敢与顾弦思对视,也不敢躲闪,垂着眼眸任凭顾弦思打量,还守在一旁的老鸨赔笑道:“既然泽公子来了,奴就不打扰殿下的雅兴了,潇潇居里有暗房,殿下只管尽兴。”

  说罢,她也不管箫泽听到这话之后浑身抖得更厉害,急忙退了出去。

  呼,可算是叫这位祖宗满意了,至于箫泽会被如何对待,那都无所谓,不过就是个罪奴罢了,长公主若是喜欢,竹轩馆里要多少有多少,随便她玩!

  “暗房是什么?”

  顾弦思松开了箫泽,好奇的问道。

  箫泽又是一抖,却不敢不答,再次俯首道:“暗房就在后面,公主若想——,奴,奴愿意伺候公主。”

  他这话一出,顾弦思也明白了,那所谓的暗房,估计不是什么好地方,八成是用来折磨人的,才会叫箫泽这般惧怕。

  顾弦思重新坐了下来,花蔓走到箫泽的身边,伸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推到顾弦思的对面,手上用力,叫他坐下。

  箫泽不敢反抗,顺势坐了下来,却是咬紧了牙关,脸色更加惨白。

  “诶,你身上有伤?”

  花蔓看他不太对劲,赶紧开口问道。

  箫泽勉强一笑,答道:“昨日奴私自出馆,犯了规矩,受了些责罚,无碍的。”

  花蔓不满道:“碧渊这个没用的,叫他派人送你回来,就是怕你受罚,他的人倒好,当真看着你进门就不管了,真真是榆木脑袋。”

  “既然有伤,你便随意些吧,不必如此拘着,”顾弦思知道了箫泽的身份,对他倒是多了几分耐心,“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你祖籍何处,父母以前是做什么的,家里又是因何获罪?”

  箫泽没想到顾弦思会问他这些,楞了一会儿,去不敢不答:“奴家里本就是京城中人,娘亲曾在宫中伺候,爹爹做过侍卫。家中获罪之时,奴年纪尚小,知之不详,只依稀听说是伺候不周,才被发落的。”

  “那你爹娘如今在哪里?”顾弦思继续问道。

  箫泽面上露出一抹伤痛:“奴的爹娘染了时疫,已经故去多年了。”

  碧渊查到箫泽的奴籍之时,上面只写了他的出身来历,却并未记载父母双亡之事,所以顾弦思抱有一丝幻想,说不定乳母如今还健在,可现在看来,果然是她想的太好了。

  乳母虽然是宫女,但却很得母后爱惜,从不叫她做粗重的活计,就是比寻常官家夫人也不差什么,哪里受得了流放之苦?

  只可怜了箫泽小小年纪便被贬入奴籍,也不知道没了爹娘,他这些年是如何艰难的。

  “我叫人查过你的奴籍,你生母姓何,曾经是我的乳母。”

  顾弦思心中对箫泽多有怜惜,语气也十分的温和,“我之前派人去寻过你们一家,却一直没有音讯,却不想乳母早逝,竟无再见之日。好在如今叫我寻到了你,今后有我护着你,也叫乳母能安心些。对了,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箫泽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家里竟曾经与长公主有旧,呆愣在了当场,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最终还是没忍住低泣道:“得蒙公主惦念,娘亲在天之灵,也定然万分感念,只是奴一家命薄,时至今日,是剩下奴孤身一人而已。”

  顾弦思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箫泽更是多了几分心疼。

  当年母后故去,身边伺候之人皆遭牵连,可怎么也不至于罪及家人。

  可怜这个本应该在爹娘宠爱下快活长大的孩子,因此承受了太多的伤害,他能撑到今日,也着实不易。

  “好了,别难过了,”花蔓蹲在箫泽的身边,掏出帕子替他擦眼泪,“如今你回到公主身边,便没人再会欺负你了。”

  箫泽泪眼朦胧,哭的有些狼狈,却难掩绝色,他这样的相貌又是罪奴之身,自是饱受欺凌,又何曾有人这般替他擦过眼泪?

  这算不得什么的关心,却叫箫泽哭的更加厉害,他本就挨了罚受了罪,身子很虚弱,这般痛哭之下,竟是当场哭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身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这屋子虽然不算大,却干净整洁,屋里烧着火盆,暖和的紧。

  “你醒啦?”

  花蔓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正好药好了,快喝了吧。”

  箫泽也不问是什么药,顺从的接过来,自己轻轻吹着,一口一口的喝了个干净。

  花蔓看着箫泽如此,更觉得他像极了自己。

  当初她刚刚被公主救回来的时候,也是这般小心,不敢多问,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生怕多说半句就被送回去,后来还是被公主骂了一顿,哭了一场,才安心了下来,明白公主是不会不要她的。

  所以如今,她对箫泽很是耐心,因为她明白他的畏惧,愿意做那个带他走出心中桎梏的人。

  “这里是长公主府,公主买了你的身契,今后你就是长公主府的人了。”

  花蔓柔声给箫泽解释着,“公主说了,你的名字不错,不用改了,等你伤好了,便跟着府中的朗公子学习管家,先在府里做个管事。”

  并非是顾弦思小气,不肯叫箫泽脱了奴籍,而是因为按照大安律例,因罪罚没奴籍者,非赦三代不可脱籍,故而不止是箫泽,就连花蔓和月明、月星如今也依旧是奴籍。

  没有顾弦思在场,箫泽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他将喝光了的药碗还给花蔓,又重新靠回枕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没想到,我竟也会有如此幸运之时,”箫泽依旧有些不敢置信,“亦或者不过是大梦一场,等明日醒来,我又会回到竹轩馆了?”

  花蔓掩嘴柔媚的笑了:“要不你睡一觉试试看?”

  箫泽也笑了:“还是别了,即便是梦,也叫我多做一会儿吧。”

  箫泽身上的伤并不重,他毕竟是竹轩馆的头牌,老板还指望着他接客赚钱,又怎么舍得轻易打坏了他?

  只不过妓馆惩治人的手段向来阴毒,刑罚用在让人难以启齿的地方,外人不好帮他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上药,只能叫他自己动手,将养了五日,才算是痊愈了。

  这五日里,箫泽也没闲着,他住在西院,倒是认识了几位西院的公子们。

  箫泽长得好,被带回府中尚未经过西院的调.教便有了管事的身份,在外人眼中自是极为受宠的,西院那些个想要出头的公子乐于奉承他,他问什么便说什么,特别是伺候顾弦思的规矩,更是说个了清楚明白。

  所以当箫泽伤好了,顾弦思叫他到寝殿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身穿轻纱腰带银铃的绝色美人。

  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但当一个人的皮相美到了极致的时候,无论他如何打扮,都能叫人惊艳。

  轻薄微透的薄纱衬的箫泽肌肤如玉,甚至比什么都不穿更加魅惑,他的仪态极好,腰间的银铃随着步伐发出很有节奏的叮当声,仿佛变成了为他伴奏的乐器,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蛊惑。

  顾弦思咽了下口水,转头看向花蔓:……这是什么情况?

  花蔓叉腰怒道:“是谁叫你穿成这样过来的?!”

  箫泽没想到会遭到斥责,不敢再走近,停在了原地,乖巧的跪伏下来,他本就纤瘦,又穿的极少,这样一跪,腰肢完全显露了出来,平白多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其实除了苏傅楚之外,很少有男子敢在顾弦思面前蓄意勾引。

  公主府西院的公子虽然众多,但却是自进府以来就活在重重的规矩之下。

  他们这些人身份来历各有不同,有人是走投无路,有人想平步青云,而更多的,则是各方势力送进来的暗探。

  顾弦思之所以留着他们,一则是故意放出她放荡好色的名声,麻痹天禄帝,二则是为了给幽梦香找些香炉。

  这幽梦香是大安皇室的秘宝,无人知晓它的来历,亦无人知道它的用处。

  幽梦香似金似石,寻常不会发出任何味道,必得放于特制的香炉之中,以人的体温暖着,才会激发其中的香气。

  这香气有味而无形,即便是神医浮游也无法判定其功效,只能察觉出有安神的作用。

  恰逢顾弦思夜不安寝,初时是苏傅楚整夜将这香炉放在胸口暖着,好让顾弦思安眠,可香炉沉重,苏傅楚又担心会打翻,经常一夜不敢安睡,顾弦思实在心疼他,说什么都不肯再用幽梦香。

  所以苏傅楚便想出了个用西院那些公子做香炉的主意,反正这些人养在府中也是闲着,到不如人尽其用,给他们找些事情做。

  不过他们出身不明,为了防止他们夜里起了歹心,才有了这么多伺候的规矩,叫人身穿薄纱是为了不能藏兵器,叫人跪在冰冷的地上,是为了让他们整夜保持清醒,不会被幽梦香气所侵袭,打翻了香炉。

  而将香炉放在腰窝,又垂下银铃,则是为了限制行动,这样他们便无法动弹,不能做出任何危害到顾弦思的事情来。

  香炉沉重,地面冰冷,甚至苏傅楚不许他们在寝殿内随意开口说话,而犯了规矩的,回去便是重罚。

  在这一重重的规矩下,前来伺候的人又哪里还敢有其他心思,一个个都乖顺听话,只盼着好生熬过一夜,第二日不受责罚便是万幸了。

  所以顾弦思还是第一次见到,像箫泽这般,看似规矩行礼,实则暗藏诱惑之人,可偏偏箫泽对她而言有些特殊,她又不能像对待其他西院公子那般动则责罚。

  “箫泽,有一件事你记清楚了。”

  顾弦思的语气冷了下来,“我将你带回府中,是看在与乳母的情分上,想救你出苦海。若是你一心只想着自轻自贱,那便回你的竹轩馆去,至少在那里,你曲意逢迎还能赚些银子,在公主府,却什么都得不到。”

  箫泽不敢抬头,却端正了姿态,身上的媚态消去,只剩下顺服。

  “今日看在你初入公主府,还不懂规矩的份儿上,我饶你一次,但仅此一次,若敢再犯,你便自己去刑堂领鞭子吧。”

  顾弦思确实对箫泽有可怜有心疼,她将他救出来,是希望他能从过去被迫承受的命运中解脱出来,好好的生活。

  无论他是想学文还是学武,她都会为他安排良师,但他若是还想靠谄媚逢迎过活,那她便当他是寻常的西院公子一般,不会再为他费心了。

  箫泽以头杵地,颤抖着道:“奴知错了,再不敢了,请公主责罚。”

  顾弦思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吓他,放缓了语气道:“那便罚你在西院闭门思过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然后她转头对着花蔓说道:“你送他回去,好生与他说一说。”

  花蔓俯身应是,又一次伸手将箫泽从地上抓了起来。

  她扶起过箫泽数次,这是最粗暴的一次,下手没有丝毫的怜惜,箫泽身上的轻纱差点被她扯掉,银铃发出一串急速的响声,可花蔓却丝毫不理会,就这么拖着箫泽,直接将他扯出了门外。

  “花,花蔓姑娘,您慢点,我衣服——”

  如今已经入冬,天气寒冷,离开了温暖的寝殿,箫泽立刻被冻白了嘴唇。

  他本来身上就没穿什么,唯一的轻纱外衫还被花蔓扯得变了形,就这么衣不蔽体的被拖着往前走,急的他开口求饶。

  花蔓却不理会他,毫不怜惜的就这样将他一路拖回了西院,甩进了房中。

  箫泽冻的浑身颤抖,肤色青白,可脸上却羞的泛红。

  这一路上虽然没遇到什么人,但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这般赤着身子在外面走,即便是箫泽,也接受不了。

  箫泽稳住身形,正待开口说话,花蔓却是一巴掌挥了过来。

  箫泽不敢躲,硬生生的受了,重重的一记耳光打得他一个趔趄,耳边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箫泽,你若是不要脸面,那谁也救不了你!”

  花蔓气的眼中泛出了泪光,大声吼道。

  这几日她日日给他送药,开解他宽慰他,想要帮他走出来,可今日他的举动,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明白她根本就是对牛弹琴,白费了心思。

  她以为他像她,虽被迫流落风尘,却是不甘心的,会牢牢抓住能挣脱出来的机会,可她错了,他其实一点都不像她。

  他明明已经被救出来了,却还想要以色侍人,简直是自轻自贱!

  “你若是想以色侍人,那便去找蓝公子好好学学西院的规矩,别把妓馆里那一套带进公主府来!若是再叫我瞧见你故作媚态,你这张脸,就不用要了。”

  花蔓当真是失望极了,甚至不想再去瞧箫泽半眼,转身就要离开,在她出门之际,却听到后面传来箫泽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也不要我了吗?”

  花蔓倏然回头,却见箫泽挺直了脊梁,直直的盯着她。

  他的泪水划过了红肿的脸颊,脸上没有了习惯的笑意,仿佛一只被人抛弃了个小兽,眸中有万般的委屈和不知所措。

  “你说的对,我是想以色侍人,因为我只会以色侍人。我从小学的,只有如何伺候人,脸面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从未曾拥有过。你说我自轻自贱,可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箫泽的语气里慢慢染上了绝望:“除了这张脸这个身子,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从未有人教过我,除了以色侍人,我还能做些什么。”

  花蔓的眼泪潸然而下,是啊,他只是想活下去,又做错了什么呢?

  眼前这个纤瘦的男子,他早已低如尘埃,自尊自重对于他来说,太过于奢侈,他以前要不起,如今也不懂得怎么要。

  是她太急了,凭什么觉得自己几句关怀就能拯救他,她想要帮他,得慢慢的教会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