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公主惑心>第33章

  顾弦思撑着身子坐起来,垂眸打量着跪在自己眼前的男子。

  他一如她记忆里的柔顺,看向她的眼神仿佛看着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就是这样的眼神迷惑了她,叫她全心全意的信着他,然而如今她却发现,她其实并不是完全懂他。

  “为什么?”

  顾弦思的脸色尤有泪痕,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为什么瞒着我?”

  她语调中的委屈和难过,让苏傅楚的心猛然揪在了一起,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解释,最终只能道:“是我的错,请公主责罚。”

  苏傅楚的话叫顾弦思心里的火气涨得更高,他竟是连解释都不肯,就这么认了!

  顾弦思纤手扬起,重重的挥向苏傅楚,却被苏傅楚抬手挡住了,苏傅楚握着顾弦思的手腕,眼神中全是愧疚,却还是道:“公主要罚,阿楚不敢不受,只是别叫我伤在明处,否则被苏淮发现,我无法解释。”

  苏傅楚握住顾弦思的指尖冰凉,却叫顾弦思心中的怒火烧的更旺,他一向是温顺的,无论她要对他做什么,他都会纵容着她,她已经习惯了他完全属于她,他的反抗,叫她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陷入手掌之中。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甘愿受罚!”

  顾弦思挥开苏傅楚的手,双手抓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扯,却未能扯开。

  苏傅楚握住顾弦思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双手,柔声道:“公主当心伤了手,你要做什么,我自己来。”

  “把衣服脱了!”

  顾弦思现在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伸出了尖锐的爪子,就想往苏傅楚身上去抓,可偏偏又要顾忌他的处境,不能随意发泄,气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在地上乱转。

  苏傅楚依旧是极其顺从的,当真自己解开腰带,一件件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甚至连贴身的中衣都没留。

  顾弦思在寝殿内没头没脑的乱转着,抄起了桌子上的镇尺,觉得太重了又丢到了一边;摘下了墙上的马鞭,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摔在了地上。

  她转回头去看苏傅楚,只见他乌黑的发丝散落在看似纤细却并不瘦弱的腰肢上,跪的挺直驯顺,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歉意和纵容。

  他就是吃定了她不会把他怎么样!

  顾弦思气恼的走回榻边,余光扫到了她之前与花蔓玩笑时,被花蔓插在床头瓶子里的几支细细的枝条。

  那时苏傅楚写信暗喻她吃醋,她便叫花蔓准备了这枝条,说要等苏傅楚回来的时候,叫他知道厉害。

  他一直未曾回来过,所以那枝条便一直插在了那里,没有丢掉。

  顾弦思一把将一支枝条从瓶子里抽了出来,对准苏傅楚的后背就抽了过去,纤细的枝条在苏傅楚白皙的脊背上留下一道红痕,红痕的旁边却是一条条早已痊愈却无论如何都除不去的鞭痕。

  那是他在西岐王庭时被人鞭打留下的伤疤,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他伤痕累累的后背时那惨烈的场景。

  这么多年,她给他穿最柔软的丝绸,用最珍贵的药膏,养得他一身肌肤如玉,却怎么也抹不平他曾经伤痛的痕迹。

  唰。

  又一道红痕出现在苏傅楚的肩膀上,那是她在西岐时,经常倚靠的位置。

  那时她受了欺负,却不想叫他瞧见自己哭泣的狼狈模样,就会叫他背过身去,趴在他的肩头,任凭自己的泪水打湿他的肩膀,他肩头的温度,总是能安抚她的委屈和伤痛。

  顾弦思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与苏傅楚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手上的枝条一下下在苏傅楚的背上留下凌乱的痕迹。

  那枝条极细,顾弦思又没有多大力气,这点疼痛对于苏傅楚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他的心却随着这一下下抽打,越来越痛,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而下,一滴滴坠落在地上。

  她打的不疼,却每一下都打在了他的心上。

  因为他知道他的公主有多么在乎他,心疼他。

  西院的公子们整夜跪在冰冷的地上做“香炉”,公主都丝毫不在意,而他哪怕是躺在榻上,将那香炉放在胸口暖着,都会叫她心疼埋怨,怕他会睡的不舒服;

  公主府内规矩森严,即便是亲密如碧渊风飒,做错了事一样要受罚,可只有他,无论他做什么,公主都是纵容的,从不舍得罚他,哪怕只是罚跪,都未曾有过;

  他名义上是公主府的公子,是管事,可实际上公主府里人人将他当成主子一般尊敬,她叫所有人都挂上象征着身份的银铃,却总是将他的铃铛偷偷藏起来。

  他知道,那是因为在她的心里,他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他可以悄无声息的靠近她,因为她总是能分辨出他的气息。

  即便是他欺骗了她,利用她的信任,离开了公主府,甚至瞒着她要去上战场,气得她生了病,她却依旧舍不得重责于他。

  她不用镇尺,不用马鞭,选了这无法伤人的枝条,却叫他痛彻心扉。

  他宁肯狠狠的挨一顿责罚,叫她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可到此时,她却依旧将他视若珍宝,叫他如何能安心离开她?

  苏傅楚的心痛的难以呼吸,他一只手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捂住胸口,泪水难以抑制的滚滚而落,却叫身后气喘呼呼的顾弦思立刻停了手。

  顾弦思是第一次动手打苏傅楚,她只瞧见他的脊背被她打的红痕遍布,却并不知道这样的伤到底有多疼。

  见到苏傅楚突然这般模样,她心中一慌,手里的枝条跌落在地上,直接扑到他的身旁,焦急的去抓他捂着胸口的手,她的脸上亦满是泪痕,声音里却全是担心。

  “你怎么了?你身上有伤吗?还是我下手太重了?”

  苏傅楚的泪滴在顾弦思的手腕上,叫她心疼极了,她有些懊恼的道:“我也不是真的想伤你,我,我就是气你瞒着我,这些年来,但凡你想要做的事,我什么时候拦过你?你若是提前与我说清楚,我也不至于会如此生气。”

  对不起,我的公主,是我懦弱,我不敢说。

  因为我怕面对你的怒气和眼泪,我会动摇自己的决心,会舍不得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苏傅楚握住顾弦思的手,缓缓低头,虔诚的吻了上去,他的唇是热的,她的手背是凉的,可轻触之下,他却仿佛被她的手背灼伤了一般,一触即离,好像再多用些力气,便是对她不敬。

  苏傅楚就这样捧着顾弦思的手,他的泪水沾湿了她的手背,将她心里的怒意冲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声叹息。

  “你早已经想好了,一定要去是不是?”

  顾弦思终极还是妥协了,她的阿楚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说了千言万语一般。

  她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他这般可怜的模样,她还能如何呢?

  难不成真的将他用一条铁链锁在床上,从此不许他离开半步吗?

  她是既担心又害怕,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没来的时候,她胡思乱想,恨他欺瞒哄骗,可此时见他如此难过,她还是心软了。

  苏傅楚慢慢抬起了头,原本清润的嗓音里带上了鼻音,再加上红通通的眼睛和鼻尖,看起来分外的可怜。

  “对不起,公主,我——”

  顾弦思抽出被苏傅楚握住的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仰着下巴带着命令的口吻:“行了,你想去就去吧,我又拦不住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敢伤到自己,就算你是平原侯世子,本公主依旧能治得了你!苏傅楚,你给我记住了,但凡你回来的时候,身上多一道伤痕,本公主就叫你好好尝一尝,我公主府西院调.教人的手段!”

  色厉内荏的小猫吓唬不住狐狸,只会叫他觉得分外的可爱。

  苏傅楚被顾弦思逗笑了,见她释怀,他心中的难受也减了许多,他俯身向前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公主是打算叫我给你做‘香炉’吗?”

  顾弦思却不肯饶他,伸手拧住他的耳朵,恨声道:“快,说你绝不会受伤,否则你别想走出这寝殿半步!”

  “疼,疼,公主饶了我吧,”苏傅楚识趣的开口讨饶,“我保证,我保证会完好无损的回来行吗?”

  顾弦思这才满意的松开手,又轻轻帮他揉了揉被她拧的泛红的耳朵,苏傅楚大着胆子再次探身向前,慢慢凑近顾弦思。

  苏傅楚在顾弦思面前一向是被动惯了的,总是任凭她处置却不敢主动,生怕冒犯了她,可这一次,他忍不住想要多靠近她一点点,就一点点。

  苏傅楚的动作很轻很慢,他时刻注意着顾弦思的反应,但凡她有丝毫的不愿,他便会立刻停下来。

  可顾弦思却没有躲闪,反而有些期待的看着他,她的阿楚难得这般主动,她为何不愿呢?

  今日一别,怕是数月不得相见,她喜欢他的忍不住靠近,因为这让她觉得,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要占有他,她亦在他心里,是他真心想要的。

  顾弦思的纵容叫苏傅楚的胆子更大了,他试探在顾弦思的唇畔轻啄了一下,见她眼神中带着鼓励,又贴了上去,彻底占据了她的朱唇。

  这是苏傅楚第一次这般强势的掠夺,顾弦思很快便沉沦在了他那炽烈的攻势中,再无旁人的寝殿内,二人唇齿相依发出的声音分外的明显,很快,便又多了顾弦思和苏傅楚压抑的喘息。

  而此时,苏傅楚突然放开了顾弦思,引得她不满的一拳锤在胸口,他低声闷笑,抱着她站起身来,将她放在了榻上。

  殿外艳阳高照,殿内却是春宵美梦,累极了的顾弦思再没了胡思乱想的力气,搂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她却知道苏傅楚要走了,嘴里还嘟囔着:“不许受伤。”

  苏傅楚将顾弦思整个人用被子裹好,方才拾起刚刚放在地上的衣服穿戴整齐,他看到桌子上那个被顾弦思摔的变了形的面具,微微勾了勾嘴角,拿起来放回顾弦思的枕边,又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公主若是生气想要拿面具出气,便用摔的,不要再划伤了手指了。”

  顾弦思没有睁眼,哼唧了一声:“啰嗦。”

  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因为她并不想看着他离去。

  苏傅楚终究是不能久留的,即便是心中再不舍,也只能踏出寝殿,暂时离开他心爱的公主。

  殿外,风飒、花蔓、碧渊、蓝穹甚至是青朗、月明和月星都守在门口,见他出来,蓝穹递上了一个布包。

  “这里面是我准备的伤药,还有我师父留下的护心丹,你收好。”

  花蔓这几日对苏傅楚很是不满,此时也没什么好脸色,却还是将一个荷包丢给他,道:“大包的是迷药,能让闻到的人数息之内失去行动能力,小包的是解药,提前和水服用能抵御大半的迷药。”

  苏傅楚将二人的心意放入怀中,拱手道谢:“多谢关心,我此去只怕要数月时间,还请诸位好生照顾公主。”

  风飒点头道:“公子放心,只要我在,必保公主无恙。”

  碧渊却道:“公主自有我们守护,公子还是操心自己吧,您这身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下再走?”

  刚刚殿内动静可不小,自然逃不过碧渊的耳朵,他仗着苏傅楚如今没空收拾他,故意调笑,却又在苏傅楚走向他的时候,噌的一下窜到了风飒的身后,举手告饶:“我就听了前半段,后面可什么都没听见!”

  苏傅楚站定脚步,对着风飒道:“劳烦风姑娘多盯着他些,若他偷懒,只管送去刑房,公主那儿便说是我吩咐的。”

  风飒眼睛一亮,抱拳道:“公子放心,我定然会好好看着他的!”

  这碧渊整日里以调戏她为乐,如今可算是被她捏住把柄了,有公子这句话,看他还敢言语轻薄!

  苏傅楚无视碧渊委屈的控诉,又走向明显瘦弱了几分但精神尚好的青朗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交到他的手中。

  “我在苏淮书房的密匣里偶然看到了一些信件,这是我记下来摘抄的,如今我却是没时间去查证了,你且去求了公主,想办法查一查吧。”

  青朗不知这是什么,但见苏傅楚说的郑重,点头收下,也递了一张纸给苏傅楚,道:“我在平原侯府十数年,也接触过一些靖安军的军务,这上面是我这些年来了解到的靖安军将领的情况,希望能对公子有所助益。”

  苏傅楚收下谢过,然后不再耽搁,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轻身提气,消失在了公主府的围墙之外。

  花蔓看着苏傅楚的身影消失,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寝殿大门,叹了口气道:“多情自古伤离别,当真是可怜了公主。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我去膳房给公主做些甜果子,她醒来必是要吃的。”

  月明握着青朗的手,与他对视了一眼,却道:“我也去,我上次做的蜜饯差不多好了,正好给公主尝一尝。”

  风飒和碧渊一言不合,相约到园子里比武,蓝穹不爱热闹,更是早就独立离开了。

  只剩下月星一头雾水的扶着青朗,纳闷的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公子干什么去了,要去这么久?”

  青朗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带着他转身离去,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若不是月星非要跟着,他今日也是不想叫他来的。

  楚公子此去边关图谋不小,等他回来之时,怕是要在这京城里掀起轩然大波来,倒时义父他——

  哎,他如今是没资格过问这些事了,只希望这父子两个,不要闹到无可化解的地步就好。

  ……

  数日后,大安京城西门大开,禁卫军清开从皇宫至西门的主道,百姓们自发而来,守在道路两旁,等待着送那位新封的平原侯世子率领靖安军诸将领远赴岐山,守家卫国。

  大安尚武,百姓亦是崇尚英雄,而顾弦思那日在竹轩馆里说的话,更是激起了京城百姓心中的血性,男儿既能身披战甲,腰带吴钩,又何须女子舍身取义,远嫁敌国?

  靖安军的此次出征,正选在了民心最盛之时,百姓们都盼望着能有一场大胜,来一血数年前被迫将公主远嫁的耻辱,故而一时间竟是众志成城,平原侯世子初封便领兵出征,亦是传为美谈。

  苏傅楚一身银甲,外披白色披风,威武中透着儒雅,正是历代靖安军统领的打扮,他眉目如玉,清雅俊朗,引得围观的少女双目泛光,脸颊微红,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的鲜花丢向了那俊美的年轻将军。

  “招蜂引蝶。”

  长街旁视野最好的酒家里,顾弦思倚着窗口向外看着,闷闷不乐的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花蔓笑弯了眼睛,故意调侃她:“今天宫中的践行宴公主本该出席的,您却说什么都不肯去,偏要跑来这里看,不然您就能早些叫公子带个面具,挡住了俏脸,也不至于当真被砸了一身的花。”

  顾弦思不肯移开眼睛,一直盯着下面的白袍将军,口中嗔道:“那干脆将他的面具还给他,叫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来历得了。”

  “倒也是不错的,至少没人敢惦记公子了不是吗?”

  花蔓也走到窗口探头看去,此时苏傅楚已然走出很远,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而百姓们自发的在后面跟着队伍相送,街上开始混乱了起来。

  “咦,那不是竹轩馆的泽公子吗?”

  就在她们所在的酒家楼下,似乎起了争执,其中一个头戴幂蓠的男子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强行掀开了幂蓠,露出了底下一张绝美的面孔来。

  顾弦思好奇的往下看去,却见其中一个浑身痞气的男人竟伸手摸向泽公子的脸颊,泽公子隐忍后退,却又被身后的一个男人在腰上摸了一把。

  “公主——”

  花蔓咬了咬嘴唇,有些迟疑的开口。

  顾弦思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想救他?”

  花蔓点了点头:“他手上有山茶花的烙印。”

  顾弦思心下了然,手上的烙印是花蔓难以抹去的痛,她这是觉得与泽公子同病相怜了。

  “碧渊,把人带上来。”

  顾弦思对着下面的人群高声喊道,人群里,碧渊正一脸好奇的看热闹。

  碧渊答应了一声,走出了人群,一把推开还想对泽公子动手动脚的人,那些人也不过是欺软怕硬之徒,见碧渊抽出了半截佩刀,立刻作鸟兽散。

  不多时,包间的门被推开,泽公子跟在碧渊后面走了进来。

  他被那几个男人拉扯了一阵,衣衫有些凌乱,然而配上那一张超脱性别的绝世容颜,却有种别样的美感,叫人有一种想要欺负他的冲动。

  顾弦思撑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心道怪不得那几个男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不知廉耻的做出这等事,实在是这位泽公子太过诱人了。

  “奴叩见长公主殿下,多谢长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泽公子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深深的俯首磕头,他是罪奴出身,在长公主的面前,是丝毫不敢僭越的。

  “今日泽公子倒是不装作不认识本宫了。”顾弦思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乖顺谦卑的男子。

  泽公子不敢抬头,维持着俯首的姿势答道:“那日在竹轩馆,奴见公主未曾明示身份,故不敢说破,冒犯了公主,请公主责罚。”

  他虽是替自己辩解,却并不求饶,而是甘心受罚,完全将自己置于尘埃之下,倒是叫人不忍心再逗他了。

  “本宫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泽公子不必害怕,起来说话吧。”

  顾弦思刚送走了苏傅楚,心中正是郁郁之时,难得眼前这个男子身上竟有几分当初她初见苏傅楚的感觉,倒也乐意跟他说说话。

  泽公子并没有起身,仿佛有些畏惧的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立在顾弦思身边的花蔓,这小心翼翼的一眼,让花蔓的心一颤。

  与其说泽公子像楚公子,不如说他像当初的她。

  她初遇公主之时,也是这般被人欺负却不敢抵抗,被公主所救之初,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生怕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贵人开的玩笑,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公主叫你起来,你起来便是了。”

  花蔓难得对一个男子有好脸色,她甚至伸手扶了泽公子一把,泽公子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来,对着她柔柔一笑,眼神中充满的感激。

  顾弦思对着碧渊使了个眼色,碧渊会意点头。

  公主这是叫他好好查查这个泽公子的来历呢。

  啧啧,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啊,他还是第一次看的花姑娘对一个男子这般温柔。

  他可得仔细查清楚,不能叫他们府里的姑娘吃了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