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公主惑心>第30章

  第二日一早,苏淮强撑着起来,带着苏傅楚去了苏家祠堂。

  祠堂中收拾的一尘不染,各色贡品摆放整齐,祠堂内奴仆恭立,为父子二人递上香烛。

  若非苏傅楚探查苏家良久,定会被苏淮所欺骗,以为他对自己非常重视。

  然而实际上,苏家数代人丁不旺,添人进口是大事,开祠堂请族谱那是要焚香斋戒,广邀亲友前来鉴证的,如今这看似架势十足,然则京城中的权贵世家心里都有数,这么草率的认儿子,可见平原侯对这个儿子也没那么重视。

  苏傅楚心中嗤笑,苏淮这老狐狸就是心眼多,生怕将来掌控不住他,竟是在这时候就埋好了伏笔。

  若是以后他有不驯,一句来历不正礼数不全,便可将他苏家人的身份抹去,反正无人鉴证他今日祭拜先祖,是非曲直还不是苏淮一人说的算?

  “傅楚,来给我苏家先祖磕头上香,从此以后你便是我苏淮的长子,是苏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

  苏淮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慈和的招呼苏傅楚。

  不过就是对着一堆牌位磕头罢了,苏傅楚自没什么好忌讳的,他听话的跪倒在蒲团上,恭敬的磕头,又起身接过苏淮递过来的香,亲手插在苏淮刚刚插的香旁边。

  看着香炉中一高一矮两簇线香,苏傅楚轻轻勾了勾嘴角。

  他就是喜欢苏淮这般自负的模样,若非如此,他今日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走进苏家?

  今天苏淮以为用宗族亲情牵绊住了他,却不知他亦是要借这份血缘,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

  “好孩子,如今你可愿改口叫为父一声了?”

  苏淮满怀期待的看着苏傅楚。

  苏傅楚状似有些犹豫,轻轻咬了咬嘴唇,终是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唤了一声:“……父亲。”

  父亲这两个字对于苏傅楚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小时候为了一块糕点,他甚至还管西岐王叫过父亲,如今叫苏淮几声,也是无所谓的。

  “哎,好好好,”苏淮畅然笑了,“今后苏家有你,为父就放心了。咳咳咳——”

  “天这么冷,你还病着,非得这么着急叫我祭祖做什么?”

  苏傅楚一边帮苏淮顺着气,一边埋怨着,好似二人当真是亲昵父子一般,“便是晚几日,我还能跑了不成?”

  苏淮扶着苏傅楚的胳膊,缓了一会儿方才道:“倒不是怕你跑了,只是为父猜想宫中会召见你,想让你名正言顺一些进宫,以免你受委屈。为父已经将请封世子的奏折递上去了,等你今日从宫中回来,也许就会有好消息。”

  “我今日就要进宫?”

  苏傅楚诧异的问道,“昨儿那公公不是说,入宫前要先递帖子进去吗?”

  苏淮点头道:“为父昨儿就叫人将帖子递进去了,今日午后,你便进去去拜见太后,不要怕,太后不会为难你的。”

  还真的是急啊。

  苏傅楚答应了一声,面上似乎有点担忧,但心里却是一片冷然。

  太后急于见到他,是想要看看他是不是个能拉拢的;

  苏淮急于现在就让他进宫,甚至连学习宫中礼仪的时间都不留给他,是怕夜长梦多,亦是不想叫他给太后留下太好的印象。

  他们各怀心思,叫谁如愿,却是他说的算。

  ……

  许是白日里见了苏傅楚,晚上又被他用信调侃了的缘故,顾弦思萦绕在心头的担忧少了几分,昨夜她没叫西院的人来做香炉,亦是一夜好眠。

  可惜这份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宫中便传来了消息——

  顾承逸病了。

  顾弦思赶紧叫人将蓝穹从西院的药房里抓出来,带着他便往宫中去了。

  刚进佑安宫,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儿,顾弦思心里着急,也不等宫女通报,直接闯了进去。

  “长姐!”

  正在泡药浴的顾承逸猛然看到顾弦思进来,吓了一跳,赶紧抓了搭在浴桶边上的棉巾往身上挡,口中喊道:“你你你怎么直接进来了!”

  顾弦思听他声音清亮,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屏风外面,笑道:“我哪里知道你在白日里沐浴,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

  顾承逸拍了拍胸口,安抚一下自己惊魂未定的心,解释道:“这不是中午暖和嘛,太医叫这时候泡的,说阳气重。”

  顾弦思在外间转了一圈,佑安宫里烧着地龙,着实暖和,倒是不用担心顾承逸着凉。

  蓝穹进去查看了一下顾承逸的药浴,又给他诊了脉,出来回禀道:“公主不必担心,瑞王殿下想是昨日有些累到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御医调配的药浴不错,倒是不必另外服药了,只用药浴即可。”

  顾弦思点了点头,又道:“难得进宫一趟,你且去瞧瞧瑞王往日里服用的药物和补品可有不足的,少什么叫人送进来。”

  蓝穹领命而去,顾弦思叫人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屏风外面陪着顾承逸泡药浴,姐弟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日常琐事,倒是难得能如此安静闲适的独处。

  既然已经进宫了,顾弦思倒也不急着出去,便留在佑安宫陪着顾承逸用了午膳,哄着他睡去之后,方才带人离开。

  蓝穹是男子,自然不方便在宫中走动,顾弦思叫他先去马车里等着,自己则是带着风飒去找顾澜。

  另一边,苏傅楚进了宫门之后,便见到太后宫中的宫女候在门口,等着引他过去。

  那宫女虽穿着素雅,却难掩姿色,性子亦是活泼大胆,一路上一直与苏傅楚闲聊。

  苏傅楚一边留心宫中的地形,一边随口敷衍着,倒是叫那宫女有些不乐意的跺脚道:“奴婢好心给公子讲解,公子却一点都不在意,当真是白费了奴婢一番好意!”

  苏傅楚突然停下脚步,那宫女诧异的回头看他,却见他对着她展颜一笑,如惊鸿乍现,叫那宫女心神一荡。

  飞霞染上了宫女的脸颊,她微微低头,轻声道:“公子为何这般看着奴婢?”

  苏傅楚不答,只是抬手指着前路:“劳烦姑娘继续引路吧。”

  伏寿候在慈恩宫门口,见到苏傅楚过来,亲自引着他进正殿等候,而那宫女,却是进了后殿。

  宫女跪在太后的面前,将一路上的情况仔仔细细的回报着,她记性极好,将苏傅楚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仔细讲来,没有丝毫的隐瞒。

  太后听完后,问蒲嬷嬷:“阿蒲,你瞧着如何?”

  蒲嬷嬷道:“奴婢瞧着,苏公子秉性淳朴了些,却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她这话一则是说苏傅楚没有失礼,二则是说看不出他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太后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若真是个惊才绝艳的,哀家反倒不放心。”

  “那太后可要出去亲自见见他?”

  蒲嬷嬷向来摸得准太后的心思,这一句不过就是为了给太后垫话罢了。

  果然,太后摇头道:“苏侯请立世子的奏折已经送进了勤政殿,哀家此时见他怕是会惹来皇上不快。罢了,你与他说哀家身子不适,就不见他了,引他去澜儿宫中坐坐。”

  这安排倒是蒲嬷嬷没想到的,她诧异的问道:“您不是有意撮合苏公子和灵犀长公主吗,怎么又叫他去见咱们公主?咱们公主心中喜欢的是兰家世子,苏公子虽然也不错,可与兰世子却是云泥之别。”

  “兰家拖着澜儿的亲事许久了,哀家就是要告诉他们,哀家的女儿,不是非他们兰家不可。”

  太后的目光中露出一抹嘲讽之意,“兰诏只在意他的女儿和外孙女,却根本不记得,哀家也是兰家的女儿!如今蓝羽令归了顾弦思,澜儿的婚事兰家也是一拖再拖,哀家等得起,澜儿大好的年华可等不起。兰清霖自诩奇货可居,清高的很,如今有了平原侯世子,他亦没那么风光了。”

  “可皇上尚未同意平原侯请封世子啊,”蒲嬷嬷沉吟道,“您是不是太过急切了,毕竟苏家公子出身不正,想要封世子,也没那么容易。”

  太后轻笑:“你且看着吧,如今靖安军与西岐的战事在即,这世子皇上是一定会给的。出身正不正的,又有什么关系,平原侯身中皇室秘药,难道还能再生出个出身正的儿子不成?”

  ……

  正殿中,苏傅楚端坐在椅子上,等待良久,却没有丝毫的不耐。

  伏寿亲自端了茶过来,送到苏傅楚的手边,道:“这是陈年的普洱,不知苏公子可喝的惯?”

  苏傅楚接过茶杯,浅尝一口,赞道:“茶汤浓郁醇厚,当真是好茶。”

  伏寿好奇道:“大安百姓甚少饮用普洱,咋家瞧着公子这模样,竟是喝的惯的?”

  苏傅楚点头道:“我前些年跟着商队去过西南的十万大山,寻了一批上好的普洱回来,就在我京中的铺子里存着,公公若是有空出宫,不妨去我铺子里坐坐,也正好帮忙品鉴一下那普洱是否纯正。”

  “这敢情好啊,等咋家休沐的时候,定去叨扰公子。”

  伏寿与苏傅楚又闲聊了几句,就见蒲嬷嬷从后殿走了出来。

  蒲嬷嬷仔细打量了苏傅楚几眼,笑着恭维道:“苏公子好人才,竟是与平原侯年轻时这般相似,叫奴婢一时竟回忆起往昔来。”

  苏傅楚起身答了一礼,有些好奇的往后殿方向看去,蒲嬷嬷又道:“太后娘娘今日午膳用的不好,如今才刚刚有些困意,今日怕是无法叫公子拜见了。”

  在祠堂听苏淮说已经将请封世子的奏折送进宫,苏傅楚便想到了今日可能会白跑一趟,苏淮赶在太后要见他之前递折子进宫,就是要逼着太后避嫌。

  不过也好,做事不能太心急,如今他在平原侯府尚未完全立住,此时还是要顺着苏淮的意思来才行。

  苏傅楚心里这样想着,面上故作几分懊恼的样子:“如此便太可惜了。”

  蒲嬷嬷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继续道:“公子难得入宫一趟,太后娘娘说,请您往昭华长公主的昭澜宫去坐坐。”

  “我是外男,去长公主宫中,怕是有些失礼吧?”苏傅楚有些迟疑的说道。

  “无妨的,昭华长公主性子活泼,常与世家子弟一起骑射,您只管去坐坐便是。”

  说着,蒲嬷嬷招呼了刚刚引苏傅楚进来的宫女道:“你引着苏公子去昭华宫,等送了苏公子出宫再回来。”

  那宫女应了一声,便往前面引路,苏傅楚自是不能拒绝,只得跟着那宫女身后,离开了慈恩宫。

  等他们走远了,蒲嬷嬷方才问伏寿:“你觉得苏公子如何?”

  伏寿却不答,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蒲嬷嬷对着伏寿的背影啐了一口,怒道:“没根的狗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

  顾弦思是先一步到昭华宫的,她进门的时候,顾澜正在发脾气。

  “凭什么今天不让我出宫?就算不让我出宫门,我去佑安宫看看小逸都不行吗?”

  顾澜将妆台上的首饰掀了一地,“你们再拦着我,信不信我将你们全都抽成大花脸!”

  “又要用兰表哥送你的鞭子抽人?仔细他知道了生你的气。”

  顾弦思缓步走了进来,开口逗她。

  顾澜惊喜的跳了起来,几步窜到顾弦思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撒娇道:“长姐你竟然进宫来看我!不对,你是来看小逸的吧?你看看她们,非得拦着不许我出门,我想去瞧瞧小逸都不行!”

  “小逸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顾弦思拉着顾澜到榻上坐下,“你合该被关几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偷偷去妓馆了。”

  顾澜不依:“别人说我便算了,怎么长姐你也说我?女子去妓馆怎么了,难道只许他们男人玩乐,不许我逍遥?”

  顾弦思拍了拍顾澜的手:“可不是我不许你去,我是怕被某人知道了,又要罚你抄书,我是心疼你这双手,无辜被你连累。”

  “谁怕他了,”顾澜哼了一声,“我那是给外叔祖父面子,否则凭他也想管住我?”

  顾弦思故意叹了口气:“那好吧,看来今日我是白跑一趟了,某人写来的信,咱们昭华长公主应该也没兴趣看的。”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作势要撕,急的顾澜扑过来抢,姐妹两个正在榻上闹成一团的时候,有宫女进来禀告,说平原侯家的苏公子求见。

  顾弦思浑身一僵:……苏傅楚你给我说清楚,你跑来昭阳宫求见顾澜是什么意思?!

  顾澜趁机将顾弦思手中的信抢走,直起身道:“怎么哪儿都有他?不见,我见他做什么。”

  “别啊,人家都来了,叫进来见见吧。”

  顾弦思嘴角勾着一丝冷笑,“你难道不好奇这位苏公子要见你做什么?”

  顾澜一边展开信一边道:“我看是长姐你好奇吧。昨儿我就瞧见你俩不对劲,一直在那儿眉来眼去的,当着小逸的面儿我没敢多问,今儿你得与我说实话了吧?你是不是看上那苏公子,打算带回府里当个公子了?”

  顾弦思瞪了她一眼:“莫要胡说。”

  “啧啧,长姐你竟然也会有羞怯的时候啊,”顾澜瞧着那信上一开头便是教训她的话,撇了撇嘴,直接塞进了枕头下面,歪着头对着顾弦思眨了眨眼睛,“其实以苏公子的身份,给长姐你做个驸马也是使得的。”

  顾弦思抬手在顾澜的额头上拍了一下,嗔道:“叫你不要胡说你偏说。平原侯要是乐意与我结亲,也不会将苏朗伤成那样了,如今人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

  “是是是,长姐你最会怜香惜玉了,”顾澜捂着额头退到顾弦思够不到的地方,“那这苏公子,咱们到底是见啊,还是不见啊?”

  “见,为何不见?”

  顾弦思站起身来,任由同行的风飒帮她整理好衣服,“瞧瞧他的来意,若是他敢打你的歪心思,看我替兰表哥收拾他!”

  苏傅楚跟着宫女走进来,看到危襟正坐一脸冷意的顾弦思时,也是蒙了一下。

  怎么如此之巧,明明都是临时起意去的地方,却偏偏总能碰到公主?

  苏傅楚规规矩矩的对着顾弦思和顾澜行了一个大礼,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正式的对顾弦思行礼,心里觉得有些好玩,嘴角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笑意。

  “苏公子还真是神通广大,竟是在这宫里横行无阻,连长公主的寝宫你都敢踏足?”

  顾弦思并未叫起,任凭苏傅楚跪在下面,语气听着冰冷,却暗含着只有苏傅楚听得懂的调笑之意。

  “公主谬赞了,”苏傅楚拱手答道,“在下昨夜被碎花打了头,今日便有些精神不济,像是在太后宫中失礼了,故而未得太后娘娘召见,叫在下来给昭华长公主赔罪。”

  他这句答非所问,毫无逻辑可言的话,听得顾澜一头雾水,奇道:“什么碎花打头?你在母后宫中失礼了,来给我赔罪做什么?”

  顾弦思倒是听懂了,这是太后召他进宫却又不肯见他,将他打发到顾澜这儿来。

  太后的目的倒是不难猜,不过就是想皆有苏傅楚的身份,故意做出叫他们相看的样子,实际上怕是冲着兰家去的。

  但苏傅楚却故意将事情引到因为昨日妓馆之事前来赔罪上,既叫他跟顾澜传不出闲话,又将太后不见他的事情归咎到昨日的冲突,倒是打了一手好主意。

  不过——

  顾弦思狠狠瞪了苏傅楚一眼:

  呸,你才是碎花!

  “咳,想必苏公子是为昨日的事来赔罪的吧?”

  顾弦思终究是心疼苏傅楚的,见他跪地垂头答话,仿佛当真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神色有些萎靡的样子,便舍不得再为难他了:

  “那赔了罪便起来说话吧。”

  苏傅楚低头掩去嘴角的笑意,恭声道:“是,在下昨日惊吓到了两位公主,向两位公主赔罪。听闻瑞王殿下病了,不知是否是在下之过,在下心中着实难安。”

  “瑞王之事与你无关,起来吧,有什么事坐下聊,别像是我们姐妹两个欺负你一般。”

  顾弦思的语气似有些嫌弃,但苏傅楚却是从她接连的两句起来听出了心疼,心里熨帖的很,自是听话的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顾澜的目光在顾弦思和苏傅楚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总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

  若说长姐看上苏公子了,那一开始便没必要叫他跪着为难他;若说长姐不喜欢苏公子,怎么就随便一句赔罪便叫他起来,还留他坐下聊天?

  哎,长姐的心思,当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虽然说是坐下聊天,但是顾弦思和苏傅楚其实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二人心中都有顾虑。

  顾弦思顾忌自己的身份,怕显露出想与苏傅楚亲近的意思,叫苏淮打听了去,为难苏傅楚;

  而苏傅楚则是发现顾澜神色有异,怕她看出端倪,故而不敢多言。

  毕竟他还是慕容楚的时候,便与经常出入琼辰长公主府的顾澜见过数次,虽然那时他一直带着面具,也难保言多不甚被顾澜看出破绽来。

  昭澜宫中气氛十分的诡异,那个被派来跟着苏傅楚探听情况的宫女在门口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东西,心里暗暗埋怨顾弦思来的不是时候。

  太后娘娘要叫苏公子跟昭华长公主独处,命她将听到的情形稍加“修饰”传扬出去,可如今有琼辰长公主在,她便是再想添油加醋,也传不出什么太后娘娘想听到的闲话来。

  以琼辰长公主的名声,说不定传出去就变成了她跟苏公子的风流韵事,那可就要坏了太后娘娘的事了。

  “苏公子,时候不早了,奴婢送您出宫吧。”那宫女觉得情形不对,在门口开口催促道。

  苏傅楚倒是并不拖沓,听到这话直接起身拱手道:“既如此,在下便告退了。”

  顾澜急着看兰清霖给她的信,立刻摆了摆手示意苏傅楚自便,顾弦思却是站了起来,先一步往抬脚往门外走去。

  行至苏傅楚身边时,顾弦思顿了一下,侧头道:“本宫也要出宫,不如苏公子与本宫同行一段?”

  苏傅楚微微皱眉,状似有些为难,却还是咬牙答应:“是,长公主请。”

  顾弦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昭澜宫,苏傅楚紧随其后,顾澜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全都是疑惑。

  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她长姐就这么跟着苏傅楚走了?

  长姐,我知道您看上苏公子了,但也没必要重色轻妹到这种程度吧?

  至少,您要走也跟我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