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公主惑心>第29章

  “哎呦,苏公子,有话好说,您手下留情啊!”

  被踹翻在地上的小厮扶着腰爬了起来,对着苏傅楚连连作揖。

  “您要找苏小姐,小的带您去便是了,您消消气,消消气。”

  原来他是来找苏若南的。

  顾弦思心中的酸意稍退,还不等她开口,顾澜先在她耳边低声道:“那是平原侯刚捡回来的便宜儿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却不想竟是个这般鲁莽的性子。苏若南一向自诩清高,来这种地方定是背着人的,被这小子这么一闹,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顾澜的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我倒要看看,今后苏若南还有没有脸面不屑于长姐你养公子的事情!”

  苏傅楚没有搭理那小厮,而是径直走到了顾弦思一行人的面前,躬身一礼:“在下一时情急,差点冲撞了几位,在这儿给诸位赔个礼。”

  顾弦思心中瞬间明了,他这是来找搭戏的人来了,随即柔媚的笑了一声,道:“苏公子打算如何向我赔礼呀?”

  苏傅楚先是一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皱着眉毛后退了两步。

  顾澜连忙阻拦道:“长姐,这个可不行!”

  苏傅楚跟苏朗可不一样,长姐若是动了苏傅楚,平原侯怕是要发疯的!

  顾弦思依旧盯着苏傅楚看着,眼神中带着外人都能看得懂的意思:“怎么,苏公子冒犯了我,只打算口中说一句赔礼了事?也不知道是苏公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呢,还是平原侯府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

  话说到此处,她亦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了。

  虽然大安朝玩乐之风盛行,像竹轩馆这般招待女客的妓馆亦不少,但为了名声,女客们通常都不会自报家门,而其他人即便是认出她们的身份,也不会明说。

  可今天竹轩馆的客人们算是长见识了,前有平原侯府的公子不顾自家妹妹的名声,公然前来找人,后有眼前这位不知是哪位公主,就这么大喇喇将身份说了出来,丝毫不避讳。

  看年岁,莫不是那位府内美人如云的琼辰长公主?

  是了,也只有这位公主会如此不顾忌身份,公然为难平原侯家的公子。

  “肯定是那位,昨儿我亲眼瞧见平原侯将义子血淋淋的送到那位府上,那位心里有气,今儿为难平原侯的儿子也是正常的。”

  “伤风败俗,一个女子强抢侯府义子,又公然来妓馆寻衅,像什么样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诋毁公主?那平原侯府算是什么好东西,自家义子不护着,儿子女儿一起来逛窑子,要我说,公主干脆将这个也一起带回来得了,看看苏侯舍不舍得对亲生儿子动家法!”

  “你这婆娘竟敢骂我!光天化日你一个婆娘来妓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好不知羞!”

  “老娘就是骂你了怎么着?就许你们男人花天酒地,我们女人就不能逍遥快活?老娘有的是钱,乐意怎么玩就怎么玩,你管得着吗?”

  顾弦思跟苏傅楚这边的戏还没演下去,竹轩馆的客人们倒是打了起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女子操起一把椅子跟几个男子站成一团,竟是不落下风,挥舞之间砸碎了不少碗碟,惊得主楼里的其他客人纷纷躲闪,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顾澜和顾承逸目瞪口呆,顾弦思偷空看了一眼苏傅楚——

  还演吗?

  苏傅楚亦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这下好了,倒不用他费心思宣扬,今日这场面怕是不出半日,便会传遍整个京城了。

  老鸨欲哭无泪,喊着小厮快上去阻拦,可混乱之中难免误伤,被牵连的客人有暴脾气的,也加入了战局,本来是一个女人和几个男人的战斗,打着打着就变成了数十人的大混战。

  竹贤馆的小厮又哪里能控制得了这样的场面?

  他们能做的,不过就是想办法将陪客的姑娘和公子们抢出来,叫他们别被打伤了罢了。

  “风飒,去帮帮那位替我说话的姐姐,别叫她吃了亏。”

  顾弦思见苏傅楚不再演下去,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若真闹出人命,却是不美。

  风飒应声而去,几步翻到那女子身边,刀未出鞘,只以刀背相击,便叫那些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男人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其他人被风飒的身手所震慑,亦是停下了打斗的动作,一起看了过来。

  那壮硕女子将手上已经支离破碎的椅子丢到一边,豪气的对着风飒拱手道谢:“多谢女侠援手。”

  风飒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顾弦思的方向,道:“我家公主多谢您仗义执言。”

  那女子眼中放光,跟着风飒走到顾弦思的面前,有些笨拙的小心翼翼行了个礼,顾弦思伸手拉住她,笑道:“姐姐今日这无妄之灾是因本宫而起,倒是要多谢你肯替本宫直言。”

  那女子面上泛红,有些不知所措:“哎呀,我就是个粗人,可当不得公主这一声姐姐。公主为国和亲,是我大安的功臣,我就是看不惯那些受了恩惠的人还诋毁您的名誉!再说了,他们男人能三妻四妾,寻花问柳,凭什么咱们女子就不能养男人了?公主您放心,以后有人胆敢在背后非议您,我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

  这是顾弦思归京之后,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是大安的功臣。

  想她初回京城之时,天禄帝身边那些胆小懦弱之辈,怕西岐报复,竟想将她送回西岐给新帝为妃。

  若不是父皇留给她的蓝羽令和外祖家态度坚定的支持,恐怕她会再入虎狼之地。

  而如今,眼前这个普通的女子却说她于大安百姓有恩,实在是让顾弦思心中感慨万千。

  那些领着朝廷俸禄,号称博学多才的朝臣们,竟是不如一个市井妇人有见识,当真是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有姐姐今日一席话,本宫便心安了,”顾弦思摘下腰间的玉佩塞进那女子的手中,“今后若有事,姐姐可往长公主府去。”

  这一枚玉佩,代表的是她的一个承诺,也是她对于维护自己的百姓的感激。

  她自幼受教于父皇,深知身为公主的责任,她自问无论何时,都做到了一个公主应该做的事情,她问心无愧,当得起百姓的供养。

  那女子的话也让在场的百姓们沉默了,很多人都在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琼辰长公主心怀不满的呢?

  先皇在时,这位公主曾经也是百姓们心中的明珠,在人们的期盼中成长,又为了守护百姓的安宁而远嫁和亲。

  当年公主出嫁之时,京城里的百姓们携手相送,直送出京外十余里,为何她回归故国之后,却是流言不断,皆是骂名?

  就算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又如何,那可是敌国的太子,杀了他的人不该是大安的英雄吗?

  就算她府内美人如云又如何,她可是食邑万户的长公主,凭什么不能活的恣意一点?

  有些流言是三人成虎,却经不起点破,百姓们虽然人云亦云,却也不是傻子,当真仔细想想,却不难发现,自己往日里仿佛是被什么人引导了,才会对流言信以为真。

  “公主,是我错了,”一位并未下场争斗的中年文士开口说道,“这位大姐说的对,公主为我大安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我等受公主的恩惠,却不该妄议公主是非。今后若是有人再敢诋毁公主,我必与他争论清楚不可!”

  “对,公主放心,我们以后一定会护着公主的!”

  “再有人敢辱及公主名誉,我定会叫他好看!”

  顾弦思从未想过,今日偶然来这竹轩馆,会遇到这样的情形。

  即便如今在这里的只有数十人,即便也许他们只是一时被那女子感染,出去之后可能还会听信谣言,但她此时却觉得,他们真的很可爱。

  天禄帝和太后为了毁掉她的名声不择手段,可这天下总有眼不瞎心不盲之人。

  父皇曾经说过,皇族受天下百姓供养,自该反哺于他们。

  所以即便她并不认同牺牲公主和亲是对的,她恨胆小懦弱逼她和亲的天禄帝,但若能一己之身保大安百姓安定太平,她亦是无怨无悔。

  “我顾弦思自幼承教与先皇,受天下供养,若牺牲我一人,能换得大安百姓安定,我自是无悔,”

  顾弦思往前几步,朗声道,“然西岐狼子野心,所求从不是一个和亲公主而已,如今西岐王军蠢蠢欲动,大有犯我边境之意,望平原侯和靖安军能不忘军魂,御敌于国门之外,不要再因边军无能,让无辜的百姓受苦了。”

  顾弦思转头看向的苏傅楚,既然今日适逢其会,那她便帮他一把。

  苏淮不是最喜欢煽动舆论吗?

  那就让全天下的百姓督促他出兵西岐吧。

  若是苏淮去了边境,那阿楚想要掌控平原侯府,就会容易很多吧?

  苏淮病重之事,苏傅楚刻意的瞒下了,所以顾弦思完全不知道苏淮根本无法督军,亦不知今日自己这几句话,到底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苏傅楚知道,但他不会说,也不敢说。

  他只是用虔诚的眼神看着他的公主,仿佛她会发光一样。

  对不起,我的公主,可我必须得这样做,因为我不想再等了。

  ……

  如同顾弦思所预料的那样,她在竹贤馆里说的话很快传扬了开来,身在宫中的天禄帝亦是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

  一道圣旨送到了平原侯府,可苏淮喝了药正在昏睡,苏傅楚出府去寻偷跑出门的苏若南尚未回来,一时间平原侯府竟是无人能接旨了。

  前来传旨的太监被管家引着在门口看了一眼面色苍白躺在榻上昏睡的苏淮,终是只能放下圣旨,回宫复命去了。

  天禄帝本在勤政殿等着苏淮进宫商议出兵西岐之事,却不想传旨的太监独自归来,气的他当场摔了茶杯,起身去了太后的慈恩宫。

  太后这边正听伏寿公公汇报着顾澜带着顾承逸偷偷溜回来了的消息,见到天禄帝气冲冲的走进来,挥手示意伏寿下去。

  “哀家与皇上说过多少次了,要学会制怒,”太后微微眯着眼睛,语气平缓,“身为帝王,自该喜怒不形于色,方才不会叫下面的人猜到你的心思。”

  “朕觉得,朕这个皇帝当的也没什么意思!”

  天禄帝也不行礼,直接坐了下来,满身的怒气吓得前来上茶的小宫女浑身发抖。

  太后睁开了眼睛,皱眉瞪视过去,斥道:“满嘴胡言!又出了什么事,叫你如此失了分寸?”

  天禄帝灌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丢到一边,方才道:“母后您没收到宫外的消息吗?顾弦思公然与朕叫板,说边军无能才叫她为国和亲,朕传平原侯进宫商议,结果他竟然敢避而不见!这一个个的仗着自己手握兵权,全然没有将朕放在眼里,朕的皇帝当的又有什么意思?”

  “原来是为的这个,”太后无所谓的道,“那顾弦思都已经全须全尾的回了京城,她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是骗骗那些愚昧的百姓罢了,皇上只管叫人稍加引导,明儿就变了风向。“

  太后的语气转为嗔怪:“倒是苏侯昨儿病倒了皇上你不知道吗?什么天大的急事,非得这时候叫他进宫!赶紧叫太医去瞧瞧,送些补品,莫要让苏侯以为皇上不在意他。”

  “苏侯苏侯,母后您就只知道苏侯!”

  天禄帝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涨红,“朕倒要问问,您跟苏淮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就那么关心他的死活!边军之事难道还不是天大的急事吗?朕是皇帝,朕要见他,他便是要死了,也该叫人抬进来!如今他这般轻忽于朕,与那顾弦思又有何区别?”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被他气的浑身发颤的太后,竟是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冤孽啊!哀家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不明事理的混账来!”

  太后被气的哭了出来,“哀家一心为他打算,他倒好,竟是怀疑起哀家来了。顾弦思手持蓝羽令虎视眈眈,哀家不倚仗平原侯还能倚仗谁,难道去倚仗那些随风倒的文臣吗?”

  蒲嬷嬷赶紧上前轻拍太后的背帮她顺气,口中劝慰道:“太后莫急,皇上还年轻,一时意气罢了,亲生母子,哪里还能真的离心呢?奴婢这就去准备补品,叫太医送去,平原侯想必会明白太后您的心意的。”

  “罢了,哀家又能如何呢?”

  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叫伏寿去吧。跟他说,见见苏侯新寻回来的那个公子,若是个能用的,明儿便叫进来给哀家瞧瞧。对了,顾涴何时回京啊?”

  蒲嬷嬷笑道:“太后这是想念灵犀长公主了?她出京才多久,还没到普陀寺呢,等替您祈福归京,怕是要过年了。”

  “那孩子是个有心思的,她肯孝顺哀家,哀家也想给她寻个好前程,”太后重新恢复了一贯平和的模样,“也不急,哀家先瞧瞧苏家那小子如何,若是个能成事的,哀家倒是可以做一次月老。”

  ……

  平原侯府内,苏傅楚拉着苏若南刚进了正院,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刚醒来的苏淮关切的问道,看着苏傅楚的眼神中都是慈爱。

  苏傅楚轻轻揉了揉鼻子,心里想着是不是公主在惦记他,口中却道:“我没事,许是屋里药味浓了些激到了。”

  苏若南浑身酒气,双颊酡红,嗤笑了一声:“矫情。”

  苏淮刚刚已经听管家说了发生的事,怒道:“你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去妓馆,当真是一点颜面都不要了吗?”

  “光天化日不去,难道我要月黑风高的时候去?”

  苏若南心中的委屈被酒劲所激,凭空生了胆子,竟然连苏淮都不怕了,直接顶了回去。

  “若不是苏傅楚大闹竹轩馆,又有谁会知道我去了?你不骂他,凭什么骂我!”

  “你若不去那种地方,你兄长会去寻你吗?”

  苏淮气的连连咳嗽,苏傅楚赶紧上前帮他拍背。

  “此事是我处置不当,您别怪妹妹,”

  苏傅楚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我追过去的时候,本没想闹大,可那小厮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实话,我觉得不对劲,怕妹妹着了歪门邪道吃了亏,才会动手的,却不想竟是正好撞上了琼辰长公主,闹成了如今这样,是我的不是。”

  “咳咳,这不怪你,”苏淮顺了气,抓着苏傅楚的手拍了拍,“今日之事为父叫人打探过了,实属巧合,琼辰长公主是去寻瑞王的,却不想正叫你们兄妹撞上。说到底还是若南不懂事,为父身体不好,今后你还得多管着点她,不能叫她这般胡闹了。”

  “凭什么!”苏若南醉的站立不稳,扶着椅子摇晃,“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爹爹你竟然叫他管我?我才是您的嫡女,我娘是您的嫡妻,他在我面前合该跪着伺候,凭什么叫他管我!”

  她这话一出,苏傅楚神色黯然,苏淮气的又咳了起来,可苏若南兀自不肯罢休,继续嚷嚷:“苏傅楚我告诉你,平原侯府是我的,你给我趁早滚出去!”

  “你这个孽障!”

  苏淮咳得双目通红,挺起身子怒喝,“来人,给我将她关到暗室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给她饭吃,叫她好好清醒清醒!”

  守在一旁的侍女应声上前,伸手去抓苏若南,苏若南自然不肯屈服,可苏淮身边的侍女皆会些功夫,她又哪里挣脱的开,几下功夫就被侍女们拖了出去。

  苏傅楚看着苏若南被拖走的背影,叹了口气,劝道:“若南醉了,一时口不择言也是有的,你也不用与她计较,我,我也不会生她的气的。”

  “傻孩子,为父是不想你受委屈,”苏淮又重新变回慈父模样,“为父已叫人打扫祠堂,明日便带你前去祭告先祖,让你重归我苏氏门墙,等过些日子,为父寻个好时机,上书为你请立世子,到时候,再没有人敢嘲笑于你了。”

  苏傅楚深深地看了苏淮一眼,却又立刻低眉敛目,似乎并不想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感动,苏淮心中满意,自不会强求,只是笑着叫他继续帮他念信。

  宫里的太医和捧着赏赐的伏寿一起到了平原侯府,苏淮并不起身,而是叫苏傅楚出来相迎。

  苏傅楚虽然不懂得接赏的礼节,但有管家在一旁提点着,也没出什么大错,太医进屋去给苏淮看诊,伏寿则是站在门口与苏傅楚说着话。

  “咋家来之前还在想,以苏侯的谨慎,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认回了公子,今日一见,却是明白了,”

  伏寿含笑打量着苏傅楚,“但凭公子的长相,便叫人无可置疑。公子与侯爷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想必太后娘娘见了您也会惊讶的。”

  太后这么快就忍不住要见他了吗?

  苏傅楚故作有些怯意的拱手道:“在下恐怕是入不了太后娘娘的眼的。”

  伏寿的目光深处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他脸上的笑容不减,继续道:“公子莫怕,太后娘娘甚是慈和,与苏侯也算是故友,公子只当是去拜见自家长辈即可,若是太拘谨,反倒辜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负了太后娘娘一番慈爱之心了。”

  “公公的意思是,太后要召见我?”

  苏傅楚显得十分犹豫,“不知我要何时进宫,可否让我与,与父亲商议一下?”

  伏寿依旧笑着:“不急,公子只管与苏侯商议,提前叫人往宫里送个帖子便是了。”

  送走了太医和宫里的人,平原侯府再次恢复了平静。

  苏淮折腾的累了,又昏昏睡去,苏傅楚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明心院里。

  绿水早就等在屋里,见到苏傅楚进来,拧了热帕子叫他擦手,口中道:“家里来信了。”

  苏傅楚愣了一下,随即低声笑了,昨夜见了面,白日里又见了面,这会儿竟是又送了信来,公主果然对他思念的紧。

  素白的信封毫无标记,里面的信纸亦是最普通的一种,叫人根本查不出来历。

  苏傅楚轻轻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四个大字力透纸背——

  【不,许,再,去!】

  苏傅楚抱着信纸笑出了声,一点都没有他往里日清冷温润的模样,倒像是个得了新鲜玩具的小孩子,眼里都是得意。

  绿水有些嫌弃的瞥了自家公子一眼,催促道:“公子若要回信就快着些,我回来的时候,听到府中护卫说夜里要加岗哨,再晚我可送不出去了。”

  苏傅楚这才走到桌边,铺开一张白字,提笔轻轻写上了一行字,塞进一个空白的信封中,交给了绿水。

  顾弦思这边送出了信之后便叫人留意着回信,故而绿水刚将信送到铺子里,便有人送到了顾弦思的面前。

  顾弦思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在她的想象中,苏傅楚的回信里应该满满是解释和保证,可谁知入眼的一句话,叫她啐了一口,直接丢到了一旁。

  花蔓好奇的上前将那信纸捡起来,却见上面只有一句诗:

  【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

  花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故意调侃道:“奴婢要是公主,便要‘一向发娇嗔,碎挼花打人’了。”

  顾弦思翻了个优雅的小白眼,哼道:“碎挼花打人又不痛,有什么意思?你去找两根细细的枝条来,就放在榻上,下次他敢回来,本公主就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发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