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借着酒劲儿,假装头疼,闯到了人家的房里,然后赖赖唧唧磨到了床上。先是拉着手,说了半天的情话,后是直接宽衣解带,生米煮成熟饭。以致今日,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上京……雪。

  接连数日,林诗与二皇女姐妹二人皆是喜气洋洋,满脸都透着喜意。

  夜探

  

  直到有人传来大祭司在武汾的消息。

  当此时,二皇女正在与陈家的小公子花前月下。正在山郊的茅草屋。那是一种用石头茅草粗粗搭起来的房子,四周用厚厚的皮革围了,还是会从门缝漏风。但两个人在里头做饭生火,玩得不亦乐乎,连林诗交代的军备都不愿管。

  二皇女只是喜欢打仗作战,至于后头那些琐碎的活,一概是扔给裨将。幸而陈放放的性子还算勤肯,愿意跟在二皇女的后头擦屁股。因此也不见两人交代了什么,倒是配合得相得益彰,也没出什么纰漏。林诗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林诗愿意装糊涂,但二皇女并不愿意,因此当她知道大祭司见山在武汾出现的时候,立时便明白过来,林诗准备对杞国用兵。

  在不告诉自己的情况下对杞国用兵。

  真是岂有此理。杞国所遣兵卒是自己打退的,如今她二皇女林真又做了长圣王,管的就是兵马粮草。往日里自己不理会也就算了,但出兵南征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该知会自己一声。可现在呢,现在大祭司都到了国境边上,自己才知道。真是岂有此理。

  二皇女气势汹汹,身着甲胄,手持钢剑,横冲直撞地骑马进宫,甚至都不想通禀。结果刚走没几步,便被卫卿带人拦下了。

  “二殿下,宫中不得骑马。”卫卿如临大敌,挡在二皇女的马前,“况且您一声不吭直闯宫门,犯了大不敬。论罪,当诛。”

  “卫卿,你连陛下的床都没爬上去,还敢在这儿来拦我?给我让开!”二皇女扬着鞭子,直指卫卿的鼻子。

  “请长圣王下马。”卫卿顿时沉了脸色,手一摆,身后涌上数十禁军,将二皇女及她带的十数个侍卫团团围住,双方眼看着就要兵戎相见。

  “你敢?”二皇女双目一瞪,手里的鞭子就要扬到卫卿的身上。

  “老二!”林诗一声大喝,快步走来,“你要打谁?”

  二皇女怎么也没想到林诗就在左近,登时鞭子就落不下去了,一只手垂直悬在半空,又讪讪落下,看起来傻乎乎。

  “陛下怎么在附近?”二皇女翻身下马,跪了一半才想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又不好再站起来,膝盖曲在半空,纠结得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不想跪就起来吧。宫中纵马,看来你从小挨的鞭子还不够。”林诗没有回到她。因为她本就是来看卫卿的。只是这话不能随便说,免得朝臣又来上书,请立巫雪国男子为侧君。这正君的礼还没办完,就办侧君的,那她不成了荒淫无道的昏君。况且卫卿德才兼备,把他困在宫里,实在是有点委屈了。

  林诗还想着,要不等过些时候,也送他去边疆历练历练。可如今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只能叫他守在此处。

  但这些话,就不能与二皇女说了。

  “陛下,我听说大祭司见山离京了。”二皇女大大咧咧,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就直接问出了口。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林诗偏头一看,卫卿的脸色很是不好,眼睛不自觉地望附近的人身上扫。看来禁卫军里还是有些身份微妙的人,或者又新成为了旁人的眼线。

  “走,咱们去书房里细说。”这个时候,再瞒也瞒不下去了。索性林诗就把人带到了那间布了沙盘地图的后房,直接把代表大祭司的黑色小人插在了巫雪与杞国的交界,武汾。

  武汾是巫雪国、陈国和杞国的三国交界之地,以水为界,划份三国疆土。上游是一座高山,在巫雪国境内,峰顶常年积雪,少有人烟,下游倒是有不少的村落人家,两岸也有渔民农户,在不打仗的时候,也算是一处好地方。

  但杞国连年遭灾,战事也频频败退,弱小得无论是周边哪国,都想要要咬上一口。因此,当初他们借道偷袭时,朝中上下没一个先想到它来,头一个反应就是陈国狡诈。等到查清事实之后,又个个怒不可遏,觉得收到了天大的侮辱。也因此,即使是方城附近,我军的人数更少些,也个个是士气大增,浑不畏死。

  毕竟被陈国欺负了,还可叫一声“偷袭卑鄙”,叫杞国欺负了,只会让人觉懦弱无能。

  “大祭司在大宴过后就在直接去了武汾,为免暴露行踪,还特意把钟尧留在了上京。本来也没想瞒多久,因为到了武汾,人多嘴杂,总会传出消息来。”林诗叹了口气,“先帝时,就曾把右军调拨此地,现在看来,倒是正好。”

  “领军将领是谁?”二皇女此事已经彻底冷下脸来,什么都准备好了,果然是故意瞒着自己的。

  “孟沛。”林诗看向二皇女,“你上回不还问过,怎么许久不曾见他?”

  “上回在方城的时候,陈国的奸细还来劝导过我,说要一同出兵,助我登上帝位。当时我说,陛下待我亲厚,信任有加,所谓戒心、隐瞒都是挑拨离间。现在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二皇女话音冰冷,眼看着两人就要不欢而散。

  “这回确实是我的不是。”林诗最近哄齐承墨哄惯了,连带着哄二皇女也是得心应手,“杞国与陈国交界,咱们刚刚从方城方向打退他们,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咱们会这么快的反攻,因此才准备从武汾走,力求快攻。原本说大祭司去的时候,也提了要请你去坐镇,但一来陈小公子这半年被折腾的不轻,不好再多等你;二来,你此番用兵如神,已经叫两国盯上了。你又不似白塔巫女,一身黑袍子,不说话就叫人分不清,到底容易走漏风声。可最后还是怪我,怪我心眼小,怕你在边关恋战,我们姐妹连先皇去世后第一个年都聚不成。三皇妹明日便到京都,等过完年,看看形势,说不定还要请你去阵前主持大局。”

  二皇女抬头冷哼,“那可说不准。到时候,说不定我就病了呢。”

  病遁这种事儿也就二皇女能说的这么光明正大。

  林诗耐心地哄,“没法子,那也得求你去。毕竟巫女的势力太大了,陈老将军也不好出战,陈放放连巫女见山都压不住,更别提做了大祭司的见山。这皇室中若是没有你这么个中流砥柱,恐怕是……唉。”

  林诗最后一叹,简直写满了一言难尽。二皇女听到此地也觉得脸上微微泛红,夸奖的话她听过了不少,但从林诗嘴里出来的却不多。总觉得一句顶旁人十句,眼看着便要飘飘然。

  但到底太傅多年的教导下,二皇女还存了两分廉耻与谦虚,“陛下盛赞,我平日习文习武本就是为了建功立业、保护河山的。况且我身为皇室女儿,本该如此……”

  看着二皇女脸上微红,林诗暗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