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挺招人烦。

  “殿下,这东西……”白术觑着齐承墨的脸色,话含在嘴里,等他进一步示下。其实若从陈国的习俗来讲,齐承墨也没受多大的委屈,只是大祭司见山来得太巧了。

  “好好收着,晚上宴会之后,请陛下前来。”齐承墨色厉内荏,上辈子与这辈子比变了好多,但唯二不变的,就是林诗登上帝位,巫女见山做了大祭司。

  前头的大殿之中,林诗换衣服的间隙听说了大祭司和齐承墨相遇的事儿,也顺带着听说了她送来的香。

  “促狭。”跟两个小孩子打嘴仗一样。林诗宠溺地摇摇头,又问,“边境可有消息?”

  “没有。”梦泽低着头,也是一身盛装,“自从陈国国主病了,边境上就消停了不少。可陈国国都主战的声音,一直都没有挺过。”

  “宴席之后,大祭司会连夜赶往武汾,沿途的消息你可要瞒好了。”林诗换好了衣服出来,红艳夺目,上头金银黑线,细细描绘的都是巫雪国中的山脉河流,还有一处比往日多出来的山河,悄悄绣在衣角,就在如今杞国的地方,等闲看不出来。

  “陛下放心。前段征战,埋伏在国中的探子都揪出来不少,大祭司往日行事也低调,一时半会儿觉察不出来。”梦泽上前帮着整理了下腰带,“倒是宫中。正君的名分一日未定,陈国那边就一日悬着心。不如今晚,就直接在宴席上宣布了日子,也好叫陈国特使写个回信。”

  “倒也是个法子。”

  庆功宴上,林诗果然提了婚事。不过她还是矜持些,只提了二皇女的婚事。

  “此次二皇妹为国守土,征战有功,除了晋封长圣王之外,婚事也该提上日程。”林诗说到这里,言笑晏晏地看向大祭司见山,“大祭司,您说呢?”

  “年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是难得的好日子,正适合办喜事。不过除了长圣王的喜事,陛下的喜事也不该再拖了。如今宫里,许久都不见有婴儿的哭啼声了。”见山做了大祭司之后,说话也老气横秋了起来,虽然没有摇头晃脑,但那语调姿态,也很有些老太傅的神韵了。

  “大祭司所言极是。既然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正好双喜临门。”筵席下头坐着的朝臣纷纷应和,大家都知道,自己陛下对那个陈国皇子很是迷恋,谣传陈国来袭的时候都不舍得处置,一力将其护在宫里。

  如今两国交好,名正言顺的时候,正该大办。

  “明年的正月十六?”齐承墨到是半点期待都没有。就算日子再好,一想到陈国的未来,就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其实也不算晚。就两个月的功夫。”白术有点纠结,“就是中间有个新年,身份上有些不尴不尬的。”

  “往后尴尬的日子多着呢,不差这一日两日的。”齐承墨叹了口气,正要教育白术,外头就传来了不小的喧嚣,“是不是陛下来了?”

  齐承墨猜的没错。被众人簇拥中央的果然是一身醉意的林诗。

  林诗身上都沁满了酒意,走动之间带着浓浓的醇香之气,将迎面而来的齐承墨几乎熏了一个跟头。

  眼看着对面男子躲避地撇过脸,林诗也悄悄往一旁侧了侧,一边吩咐人去打水洗澡,一边离齐承墨远了些。

  “今天大祭司给了我一味香,陛下可要看看?”齐承墨只是被迎面而来的酒气冲了一脑袋,本没有嫌弃林诗的意思,见她带着人就要转弯,连忙挡在了前头。

  “我知道,见山都已经和我说了。你且等等,我先沐浴,再换身衣裳,免得熏了你。”林诗温文尔雅,笑起来眼中还含着宠溺,多少叫人有些不好意思。

  齐承墨对林诗这般的温柔体恤倒是半点也不心动,反而有点隐隐的惊惧,就好似一只纯洁的小白兔。一只和蔼可亲的大灰狼,依旧是大灰狼,要吃兔子的。

  果然,半个时辰后,齐承墨被林诗压倒在了床上。

  “还有酒气吗?”林诗的脸离齐承墨的耳边很近,两个人几乎就要贴上。

  气息相闻,说的就是如此。齐承墨心如擂鼓,分明不是第一次,但还是心虚腿软,总是忍不住想要逃离。

  “为什么不说话?”林诗伸手撩开了挡着自己家的头发,整个人都更往前探了一探,“这就是大祭司送来的合欢香,倒是比想象中的清淡。”

  “嗯。薄凉清透,沁人心脾。”要论起香来,齐承墨有一肚子的话能说,但现在,他吭哧了半天,也只想出几个字来。

  “呵,”林诗忍不住笑了出来,“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还这么羞涩?你在陈国的时候,也这么纯情?”

  齐承墨扭过头,没有理她。眼睛落在一旁的案台上。谁叫巫雪国的规矩这么吓人,除了香膏香脂,还摆了蜡烛细鞭,金夹铁链,甚至还有一小串的夜明珠,个个只有红豆大小,被一条半透明的细线穿着,似乎能一个接着一个塞到什么地方去。

  想到此处,齐承墨不觉又咽了下口水,身体觉得有些微微的寒。

  就算屋子再暖和,去了衣服还是会寒的。林诗勾唇一下,一掌扫落了床头的帘帐。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还是要早朝的。

  林诗的武功虽然与二皇女长圣王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对于前一日燕好,下一日早朝这样的体力损耗,还是完全能坚持的。

  只见她早早起了床,穿好了朝服出了门,回首一望,齐承墨还躺在床上,只露出了半张脸,还有如瀑的长发。视线要是再往下一落,就能看见地上滚在一起的衣裤和半盒开盖的香膏,旁边还有半只又红又短的蜡烛,滚落在纠缠的衣带边上,显然是早就熄灭了的。

  但林诗的眼睛并没有再往下看,而是定格在齐承墨的脸上,许久才移开。

  “上朝。”

  二皇女林真如今可算是春风得意,在她放弃和林诗计较,大度地把皇位“让”出去之后,便开始事事顺利,连天气都变得好了很多。

  陈家小公子也住到了她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