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妨换个角度想一想。你就不想知道,你效忠的这个人,是否值得你用性命去效忠。他对你的信任,是浮于表面,还是......”

  剩下的话,候安都并未再说。

  他们都是聪明人,都懂得其中的意味。

  韩子高向来不喜欢打赌。

  候安都口中的这个赌,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不愿打,还是不敢打......

  胸口的麒麟突然灼烧起来,就像那个人永远灼热的胸膛。

  也许,他应该给他更多的信任,给自己更多的自信。

  “好。”

  韩子高说完,便转身出了营帐。在踏出营帐的那一刻,他轻轻舒了一口气,竟顿生一股如释重负之感。韩子高抬手触了触胸口某处坚硬,他以前,是否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赌上一赌又如何。

  韩子高低低笑了一声。

  若他以为他叛了他......

  就此罢手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十月。

  周文育大军从豫章赶到了武昌,两军会合。就待一切妥当后,西进伐王。

  可就在这时,出了一件大事。

  梁敬帝萧方智禅位于陈霸先。

  陈霸先称帝,改年号为永定,国号陈,是为陈武帝。

  自此,南梁灭亡。

  太平二年十月,生生间改为了永定元年十月。

  韩子高隔着百步,看着面色微变的候安都,心里到没起多大波澜。

  一月份的时候,陈茜就已经告诉了他这个消息,那时,他眼中闪着灼灼光芒:“叔父想要这么快称帝,没那么容易。”

  当真应了他那句话。

  一月到十月,陈霸先的称帝之路,整整推迟了九个月。

  但此刻王琳之乱,在这个当口称帝,只会给王琳更多的借口,只会给南梁旧兵更多的猜疑和不满。

  此次一战,恐怕师出无名。

  候安都的想法竟然和韩子高不差二别。

  “师出无名,这次的仗,难啊......”

  “候将军怎出此言!”周文育冷笑一声,话语间已带上一丝轻慢,“莫不是候将军听闻王贼兵马强壮,船舰甚多,怕了?”

  候安都眼神一闪。

  早先抗击北齐时,在黔境河口拦截徐嗣徽时,就因为周文育,搅乱了他整个计划。上次讨伐萧勃,周文育也多有和自己意见不合的时候。

  而这一次......

  候安都冷哼了一声,他敬周文育是一直更随在陈霸先身边的老将,但这并不代表,周文育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爬到他候安都的脖子上来!!

  “周老将军这句话说的有失偏驳。”候安都刻意加重了“老”字,没有武将乐意听到旁人说他老,尤其是被一个年轻小辈说。

  候安都看到周文育瞬间铁青的脸色,满意一笑。

  “这所谓的王贼兵马强壮,船舰众多,候某可是在周将军口中第一次听到啊!候某以前听的,可都是王贼兵马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呢。”

  韩子高立在候安都身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第一次发现,候安都怼起人来也是个不逞多让的主。

   “老匹夫,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依老卖老,看着就不顺眼......”候安都骂骂咧咧,却见韩子高盯着某处发呆,“你看这么呢?”

  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