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现在这里, 已经揭开了一部分面纱,不过更深层的东西还需要时间等他们挖掘。

  南宫璨向虞汐璇和彭秋颂拱手一拜, “多谢二位姑娘的帮助!”

  彭秋颂:“扶危救困是我辈应做之事!”

  虞汐璇则是轻啧了两声, “程公子,在进入定安郡时,我经常听到你的英明, 定安郡的百姓可是对你诸多敬畏和感恩,这赤水城的事情可是往你的脸上踹了一脚啊!”

  南宫璨面沉如水:“顾姑娘说的没错!”

  何止是往他脸上踹了一脚,简直是踩着他的脸在地上摩擦, 若是京城的父皇知道了,估计会笑死他。

  杜管家安慰道:“殿下只是被他们骗了, 等到您处理了屠泰等一干人员,赤水城肯定会恢复正常。”

  房子若是住久了, 肯定会有一些边边角落收拾不到, 产生腐败和坍塌不怕,只要经常检查及时惩处腐败, 房子就不会废。

  “既然我和彭秋颂帮了你, 不如再支援我们点钱, 让我们多买些人!”虞汐璇摊开掌心,示意他再资助点。

  南宫璨垂眸盯着她白皙的掌心,有些无语了,比起彭女侠,和这位顾韶华打交道, 能让他少活十年。

  他有些不解道:“你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份,为什么还是这个态度?”

  就算不是捧着, 也不能是这个无所谓的态度吧。

  虞汐璇指了指彭秋颂, “彭女侠的态度也没变吧!”

  “本王聊得是你的态度 !”南宫璨眼眸落在她的脸上, 脑中回想自己以前是不是惹到了她,可是思来想去,确定自己不认识她。

  “嗯,程公子,其实在下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和皇室中人打交道,三年前我家的生意被个皇室中人下黑手,损失了好多的钱,所以,作为皇子,程公子,现在不趁你倒霉时坑你一把,我就是睡觉也不安稳。要怨的话,只能怪你们皇家人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好。”虞汐璇翘了翘手指,示意他快给钱,否则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南宫璨无语道:“其他人做错的事情,为什么要本王承担?”

  虞汐璇上下瞥了他一眼,“堂堂十一皇子,蜀王殿下,不会想空手套白狼吧,你要知道赤水城南城的人现在的悲惨生活有你一半的罪过,也许在南城人的心里,屠泰所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你,南城所生产的那些武器都上缴给了你,就是为了图谋大位,您觉得呢!”

  面前女子说这些时,一直是笑呵呵的状态,可是话里的内容却让整个房间如同坠入冰潭,让人从头冷到脚。

  杜管家浑身一抖,强颜欢笑道:“顾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吧!”

  虞汐璇叹气:“杜管家,我有没有开玩笑,你和程公子不是清楚吗?”

  赤水城这件事不是只要将南城的人救出来就行,事后如何安置他们,还有说不定在赤水城人的认知里,他们所做的这些都是南宫璨的允许甚至是支持的,若是事后屠泰的口供再佐证这些,南宫璨的危机不小啊!

  杜管家沉默了,他自然知道这些。

  南宫璨长叹一口气,“顾小姐,本王实在是没钱了,你想要本王做什么?”

  虞汐璇看着面前比她高出了大半个头的娃娃脸皇子,随口问道:“程公子,你今年芳龄?”

  彭秋颂噗嗤笑出声。

  杜管家嘴角抽了抽,“顾姑娘,男子不能问芳龄!”

  “总要问清楚,若是欺负了个孩子,我家大人知道后,会揍死我的。”虞汐璇佯装忧愁道。

  杜管家:……这人在笑话殿下长得像小孩。

  南宫璨:“本王今年十八岁,顾姑娘询问这些干什么,难不成想要给本王说亲?”

  “你倒是想的挺美的!傻子才会将自己的亲戚嫁给皇室,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虞汐璇给了他一个白眼,语气轻松道:“哎呀!没想到我居然比你大一点,就不让你喊我姐姐了。”

  南宫璨:……

  这话说的好像他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虞汐璇清了一下嗓子,“程公子,既然你现在没钱,那就给我三个承诺吧,若是未来想要你帮忙的话,你要遵守承诺!承诺不会违背正义道德。”

  南宫璨听得眼皮直跳,被气笑了,“顾姑娘才是空手套白狼的高手,本王可不知道何时欠了顾姑娘的钱,你上下嘴皮一碰,就向我要了三个承诺,是不是有些无耻了!”

  虞汐璇环臂而立,丝毫不惧他身上的气势,也笑了笑,“程公子,你要明白,我和彭女侠是帮你救助赤水城的人,他们是你治下的百姓,要了三个承诺我还觉得少呢,对了,你还欠了彭女侠的三个呢!”

  彭女侠:……

  南宫璨冷笑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斤斤计较,彭女侠侠肝义胆,嫉恶如仇,从来都不要报酬。”

  “哦!你确定?”虞汐璇嘴角露出坏笑。

  南宫璨:……

  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彭秋颂沉思了片刻,“既然顾姑娘向你要了三个承诺,在下也想要三个承诺!”

  一个皇子的三个承诺还是很吸引人的,甚至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帝的承诺。

  杜管家闻状,手指着虞汐璇,满脸控诉道:“彭女侠,你居然被顾韶华带坏了!”

  “哈哈!程公子,你输了!杜管家,快拿纸,咱们来立个字据!防止以后你家殿下不算话。”虞汐璇喊道。

  杜管家装作没听见,南宫璨黑着脸。

  虞汐璇见他不动,眼珠子微转 ,上前一步,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本王没瞎!”南宫璨面无表情道。

  虞汐璇嘴角噙笑,再次将手伸在他面前,用左手将其他三个手指按下去,“程公子,最低两个承诺,想要马儿跑,不出点马草是不行的,两个是我的最低限度,而且我们还可以在字据上写明范围,不在你能力范围之内的承诺无效,比如让太阳从西边出来,让鱼在天上飞,这之类的承诺你可以拒绝,这已经够好了。”

  南宫璨“……一个!”

  “什么?”虞汐璇瞪大眼睛,“有你这么讲价的,我已经贴心地给你打折了,你一个皇子怎么这样吝啬,简直丢皇家颜面。”

  “本王来到定安郡,就已经将皇家颜面踩到地上,还有若是赤水城南城的事情传出去,我也难辞其咎,一个,过了今夜就没了!”

  虞汐璇:……

  她拉了拉旁边彭秋颂的衣服,示意她帮忙讲价,她们现在一损俱损,她的承诺被压到了一个,彭秋颂估摸也是大差不差的。

  可是……

  不等彭秋颂开口,就听南宫璨说:“彭女侠,原谅本王实在是能力有限,只能给出两个承诺,还请你谅解。”

  彭秋颂立刻扭头看向虞汐璇,只见虞汐璇嘴角笑容僵住,右手不小心将手中的折扇给捏劈了。

  虞汐璇斩金截铁道:“你是故意的!”

  她一个,彭秋颂两个,这人绝对是嫉妒她和彭秋颂的感情。

  南宫璨学着她之前的无辜表情, “怎么可能?”配上他那张娃娃脸,简直让人吐血。

  虞汐璇:……

  然后杜管家和彭秋颂就看到虞汐璇和南宫璨眼神间杀气不断,仿佛有实质的电火花产生。

  “啪!”

  虞汐璇手中的折扇被撑开,折扇上满是竖条的口子,她好像仿若不在意地晃了晃扇子,“程公子,你想清楚,若是我和彭女侠之间起了嫌隙,不利于之后的合作,是你的损失,这些都是你的错!”

  南宫璨:“哦!那这样的话,不如就一人一个承诺可好?以你和彭女侠的能力,可能不需要用到这个承诺。”

  “我可以不用,但是你不能不给,更不能患寡不患均,一人两个,没得谈。若是你之前没使那一招,我和彭女侠委屈一点,一人一个也是可以的,现在不行。”虞汐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告诉南宫璨自己的底线。

  杜管家见状,向彭秋颂求救,“彭女侠,要不你劝一下顾姑娘吧!”

  他话音刚落,虞汐璇转身扑到彭秋颂的怀里,哭喊道:“彭姐姐,我好可怜啊!不就是想要两个承诺傍身,他一个皇子就推三阻四的,我自小身体不好,压根活不了多久,说不定没等他履行承诺,我就死了,他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就这样欺负我这个弱女子,我好命苦!果然做好事没好报,皇室中人都心黑的狠,他刚才还想离间我们的感情,真是太欺负人了……”

  彭秋颂虽然知道她是胡闹,还是配合给她拍了拍背,“若是你不满意,要不我将那一个承诺补偿给你。”

  虞汐璇继续埋头哀泣道:“才不要,你的就是你的,他别想昧下我一个!呜呜呜……”

  南宫璨被虞汐璇吵得头疼,感觉周围侍卫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了一些谴责。

  只能说他多虑了。

  侍卫甲冲着旁边的同伴眨眼,用眼神询问,“你觉得顾姑娘能得偿所愿吗?”

  侍卫乙叹气点头,眨了眨眼,“那必须的,咱们主子吵不赢顾姑娘!”

  侍卫丙,“你们觉得殿下能撑多久?”

  侍卫丁,“马上就要投降了吧。”

  侍卫戊,“我也觉得撑不了多久!”

  ……

  果然没过多久,南宫璨彻底投降,乖乖地立下字据,他欠彭秋颂和顾韶华一人两个承诺,未来若是有人拿着这两张纸向他求救,在他能力范围内,必须要做。

  拿到东西后,虞汐璇揉了揉眼,然后抿了一口茶,干嚎硬挤眼泪太累了,闹腾了这么久居然连点水都挤不出来,她的演技还有待提升。

  等到虞汐璇和彭秋颂离开后,南宫璨所在的宅院骤然安静了不少,他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背着手冷着脸站在窗前。

  杜管家劝道:“殿下,夜深露重,不如先休息吧。”

  “无事,本王想静一下,杜公公,你觉得那位顾姑娘和彭女侠怎么样?”南宫璨随口问道。

  “人都是好人,只是江湖人的脾气有些怪,不过,殿下,你不应该答应她们那些承诺的!”杜管家觉得自家殿下损失有些大啊!

  “只是两个承诺而已,顾韶华说的没错,想要人干活,就要让人吃饱饭,有些事情,她们来揭露要比我动手更好,对了,派出去的人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南宫璨问道。

  杜管家:“回王府的大概要四五天,去华兰城的要两天,前去探查赤水城和赤铁山的人还没有回来。”

  南宫璨仰头叹息了一句,“那就再等一下吧,顾韶华她们说的没错,我应该去南城看一下。”

  杜管家低头不语,其实他不想南宫璨去的,根据顾韶华和彭秋颂的说法,南城可以说是人间炼狱,殿下的脾气又有些较真,他担心他会气坏身体。

  ……

  清晨,虞汐璇起床洗漱完毕后,去找彭秋颂,被告知她已经出府衙了,而杨十文也请了一天假,虞汐璇估摸是去办买人的事情。

  屠泰有南宫璨折腾,虞汐璇打算还是带着柳佩玉去找她那“老岳父”下手。

  于是,正吃着早饭的柳父还没有咽下口中的热粥时,被告知“大姑爷”带着大小姐入府了 。

  一下子被吓得呛住了嗓子,咳得昏天黑地,一时间快要晕厥了,柳夫人在一旁急的直哭,也不敢乱折腾,吩咐柳贵快去请大夫。

  而虞汐璇和柳佩玉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饭厅,看到一堆人围成一团,有些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门口垫脚看热闹的丫鬟答道,“老爷刚才吃饭呛到了嗓子!”

  “啧啧,真是娇弱!”虞汐璇牵着柳佩玉迈进大门,用脚勾过来一个椅子,让柳佩玉坐下,莲花站在她身侧。

  虞汐璇则是用折扇推开围着的仆人 ,“都让一下,你们大姑爷来了!”

  众人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分开,咳的眼睛飙泪,头昏眼花的柳父看到虞汐璇,浑身一激灵,后背直冒冷汗,等到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不咳了,顿时软在椅子上。

  “看来岳父大人看到我十分高兴!”虞汐璇笑嘻嘻地站在那里。

  柳父想要说话,发现声音沙哑,估计刚才咳嗽时伤到了嗓子。

  这时柳贵喘着气,拉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跑了过来。

  他将大夫推到柳父跟前,喘着粗气道:“快……快看看……看看我家老爷!”

  老大夫慢悠悠地上前,捋着胡须凑到柳父跟前,两眼迷蒙,“柳老爷,你是怎么了?”

  柳父哑着嗓子道:“老夫用膳时不小心呛到了喉咙,现在感觉肺腑疼痛,一说话好像针扎一般。”

  老大夫看了看他的舌苔和眼睛,把了把脉,点头又摇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摇头晃脑道:“柳老爷倒没有伤到嗓子和脾胃,只是老夫观柳老爷中气下陷,脾丌统血,脾气虚损,这是大虚之照,您的肺腑疼痛,不是这次咳嗽引起的,顶多算是一个引子,主要还是您的脾胃本身就已经伤病在身了……”

  众人听着老大夫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柳老爷此次咳得快要死了,或者差点死了,不是因为那口粥,而是因为他本身身体不好,稍后三个月需要精心养护。

  虞汐璇在大夫诊脉的时候,已经从周围仆人的议论中,知道柳父是被她的到来吓到了,所以才呛到了嗓子。

  现在听老大夫这些话,她不仅无过,还有功呢。

  所以在老大夫走后,虞汐璇趁着柳父黑脸吃饭不理她的时候,开口道:“岳丈大人,既然小婿救了你一命,是不是要给些钱做酬劳啊!”

  “咳咳咳!”

  柳父嗓子口才咽下一口酸黄瓜,听到这句话,喉咙再次被呛住了。

  厨房许妈酿的酸黄瓜,辛辣酸甜,做开胃小菜极佳,柳父用膳时,总喜欢用上一碟,现在,比起刚才的米粥,酸黄瓜呛住让他更加痛苦,酸味、辣味、咸味不断刺激他的气管。

  虞汐璇就看到众人再次围成一团,柳夫人急的团团转,让人去追还没有走远的大夫,而柳父已经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柳佩玉也紧张地上前,担心柳父出事。

  虞汐璇看到咳得脸红脖子粗的柳父,摇了摇头,推开人群,“让一让!让一让!”

  众人迟疑地让开了一个通道,看到大姑爷走到柳父的背后,在他的后背敲了几下,柳父一下子咳嗽出几块浅绿色的酸黄瓜块,长吐一口气,再次瘫在椅子上。

  柳夫人心疼地给他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虞汐璇坐回椅子,笑眯眯道:“岳丈大人,我又救了你一次。这次总要给报酬!”

  柳父喘着气,指着门外道:“你给我滚!”

  “岳父大人,你要想清楚,不给报酬,以后我带着玉儿一天三顿来看你,您最好背着我吃饭,否则……”虞汐璇嘴角的笑更深了。

  柳父打了一个寒颤。

  这人是恶魔啊!

  他应该知道的,能让县太爷为他背书的人能是良善之辈吗?

  若是真让他每次掐着饭点过来,他觉得不用折腾个十天半个月,柳府估计就要办白事了。

  柳父强忍怒气,“你想要什么?”

  虞汐璇握住柳佩玉的手,看向柳父,“岳父大人,小婿现在已经玉儿成亲,她的嫁妆呢!”

  “你……你居然还有脸要玉儿的嫁妆!”柳父瞪眼,心中实在窝火,想要伸手挠破虞汐璇那张笑脸。

  虞汐璇点头,理直气壮道:“为什么不要,这是玉儿该得的。”

  柳父抽了抽嘴角,胡须跟着抖动,“既然这样,你应该知道,婚姻大事自古以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你要玉儿的嫁妆,但是你的聘礼呢?”

  虞汐璇闻状眨了眨眼,看向柳佩玉,“岳父大人说的没错,既然这样,咱们先将嫁妆的事情放一边,说一下小婿对岳父大人的救命之恩,俗话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岳父大人,在下成了家,现在急需钱啊!”

  柳父被虞汐璇的脸皮惊住了,为了要钱先是扯到了“嫁妆”上,后面又回到了 “救命之恩”,这人确定不是大女儿为了报复他找的骗子吗?

  “玉儿,为父再问你一次,他是你的夫婿吗?”柳父已经气得太阳穴青筋暴动了。

  柳佩玉见状肯定地点头,“自然,我们在诸多人面前拜了天地,女儿此生就是他的人了。”

  柳夫人厉声道:“玉儿,你想清楚再说!”

  “娘,夫君对我很好,您不用担心。”柳佩玉被柳夫人的声音吓得心脏一颤,努力露出温婉的笑。

  “你!”柳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想要找回以前那个乖巧温柔的大家闺秀。

  最后虞汐璇带着柳佩玉在柳府折腾了一个时辰,然后带着两个箱子凯旋而归。

  柳父按了按难受的喉咙,望着他们的马车背影,吩咐柳贵,“跟上去,一定要查清他的身份。”

  柳贵躬身道:“是!”

  说完这话,喊着两个手下小跑追马车了。

  ……

  戾徐城,郊外。

  天空碧蓝飒爽,几朵稀薄的白云如纱般飘在天边,好像白鹤在空中起舞飞翔。

  欧灼凤看着对面的徐笙,秋风扬起她的纱衣,仿佛要被风吹走似的,内心一阵苦涩,实际上将要被风吹走的是他,他按捺住了想要蠕蠕而动的手,告诫自己现在没资格考虑儿女情长。

  徐笙:“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欧灼凤,我知道你放不下蟠龙崖的事情,只是你要明白,蟠龙崖被清理是无法避免的。”

  欧灼凤自嘲一笑,“在下当然有自知之明,此次的目的也不瞒着徐小姐,在下想去京城,询问我那兄长,他那些年将我和父亲当什么了。”

  “你这是送死!”徐笙一脸不赞同,即使去了京城也不一定能见到人,“你要知道,若是京城凌霄司指挥使真是顾清檀,说明从一开始刑思堂顾清檀就不存在,他原本就是朝廷的人。”

  欧灼凤:“多谢小姐关心,只是人生在世,一些事情若是搞不明白,即使苟且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徐笙:“……有时候活的太明白也是一种痛苦!”太明白她和小舅舅的关系,太清楚太了解小舅舅的性格,太了解自己的身世,若是糊涂一点,陪着母亲一起胡闹,是不是就会活的更加肆意一点。

  不对,也许闹到最后,不只是母亲和老沙被关在缥缈宗的地牢,她也要进去,到时候小舅舅说不定会急死了。

  她可不想让他担心!

  欧灼凤躬身长拜:“可是无论是糊涂和明白,只要是自己的选择,就不会后悔!多谢徐小姐救命之恩,时间已经不晚了,在下要告辞了!”

  徐笙微微点头,看着欧灼凤坐上马车远去,时而探出头冲她挥手。

  隐在暗处的徐彪看到欧灼凤离开后,也转身走了。

  他回到竹苑,将两人送行的对话复述一遍,“公子,我看那小子对笙小姐起了心思!”

  “欧灼凤?”徐少锦放下手中的书,“他不适合笙儿!笙儿对他什么看法?”

  “笙小姐似乎只是有些伤感!并没有对欧灼凤产生感情。”徐彪恭敬道,“公子,欧灼凤说要去京城见顾清檀,您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秋风吹动竹林,引得“沙沙”作响,掉落的竹叶在空中旋转起舞,三四片竹叶轻巧地落在徐少锦身上,甚至有两片调皮地跃到了纸上,橙黄的竹叶好像被渡了一层金色般,徐少锦轻柔地将书页掀过,将竹叶禁锢在书册中。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他是走不到京城的,路上会有人拦着他,而你要注意的就是那些拦路人。”徐笙淡淡道。

  人已经离开,就看他这个“饵”能钓到多少人了。

  徐彪:“是!”

  徐少锦抬头望了望天,“姐姐在缥缈宗住了多久了?”

  徐彪拱手道:“再过四天就足百天了,留在缥缈宗的兄弟说,大小姐似乎已经适应,虞少尊、二长老也没有为难她。主子,你要去看大小姐吗?”

  再过十天就是大小姐的生辰,往年主子有时间都会陪着大小姐过生日,从戾徐城到缥缈宗若是速度快些,七八天就到了。

  “你让人送些生活用品,然后请人煮一碗长寿面给阿姐吧!”徐少锦将书册放下,幽深凝然的眸子看着湛蓝的天空,伸手捉住一片在空中飞舞的竹叶,随口问道:“徐彪,你觉不觉得今年的秋天有些冷!看,叶子都落下来不少。”

  徐彪:“要不要给您添件衣服?”

  “罢了!我只是觉得有些凉了!”徐少锦叹了一口气,阿姐离开了,笙儿长大了,戾徐城越来越冷清了。

  徐彪默然不语,他知道公子说的不是天气而是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