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时, 屠泰不仅准备了歌舞,还派了他的两个孙女一同入席作陪, 其中打算不言而喻。

  屠家姐妹乍一看到虞汐璇时还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原先虞汐璇以为真的是因为自己现在的扮相有些丑,后来注意到,两名姐妹一个跌到了南宫璨的左脚边, 一个晕到了他的右手边,顿时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彭秋颂看戏。

  彭秋颂:……

  反正对比十一皇子和顾韶华, 她只要安心吃饭就好。

  屠家姐妹跌倒以后,用手帕遮着眼睛偷瞄南宫璨, 发现他丝毫无反应,连忙用眼神向屠泰求救。

  屠泰内心暗骂了一声“蠢货”, 连忙赔笑地看着南宫璨, “殿下莫要心烦,她俩久在深闺, 不曾见过什么世面, 冒犯了顾公子, 还请顾公子见谅。”

  南宫璨:……

  虞汐璇见状扯了扯嘴角,“大人,你是向在下赔罪,为什么是看着程公子,还有暖房里长大的鲜花, 是无法成为程公子身边的女人,两位小姐这点胆量, 就不要端出来经历风雨了, 小心被折断了。”

  听到她这话, 屠家姐妹连忙向虞汐璇赔罪。

  虞汐璇:“既然两个小姐赔罪了,在下现在确实貌丑,不过等我解毒完毕以后,你们就知道我长得有多俊,可比程公子好看多了。”

  屠家姐妹只能继续干笑,她们也不是单纯看脸,家世和能力也是很重要的,对应的相貌就排在最后一位了。

  忽然虞汐璇眼珠子一转,笑盈盈地看向屠泰,“大人,既然这样,不如你将宴会留给我们年轻人吧,相信程公子不会欺负他们的,在下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还有彭女侠坐镇,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虽说屠家姐妹看着胆小一点,应该也能套出一些话。

  屠泰:……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才是主人,没听说举办宴会将主人赶走,留下客人自己玩的。

  南宫璨看到屠泰脸皮抖动,明显被顾韶华气到了,心中如同喝了冰饮一般爽快,看够了戏后,终于出声了,“顾公子,你还是不要为难屠大人了。屠大人,他是开玩笑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在南宫璨出来打圆场后,宴会继续。

  饭过半旬的时候,恢复精神的屠泰面带笑意地询问彭秋颂,“下官听说这位姑娘姓彭?”

  彭秋颂淡定道:“是!”

  “县太爷不用猜了,她就是定安郡彭女侠!”虞汐璇给身旁的柳佩玉夹了一块嫩鱼肉,回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屠泰眼神微闪,只是一瞬,面上带着爽朗的笑,面带钦佩,“原来是彭女侠,彭女侠巾帼不让须眉,老夫有幸遇到彭女侠,实在是一大幸事。”

  彭秋颂:“不敢当!”

  “屠大人知道我们和彭女侠怎么认识的吗?”虞汐璇又笑眯眯地放出一个引子。

  “顾公子可否告知?”屠泰笑呵呵地看向她。

  都说定安郡彭女侠嫉恶如仇,乃是最纯粹的侠客,她此次来到赤水城,难不成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想到这里,他看向彭秋颂的眼神带着几分忌惮,不过没让对面的人发现。

  “我也不知道,不如你问程公子吧!”虞汐璇将话题转给了南宫璨。

  引得他身旁的杜管家的对她再次怒视,示意她不要太过分了。

  虞汐璇故意对他笑了一下,然后看到杜管家脸色有些黑了。

  南宫璨无语地看了虞汐璇一眼,放下酒杯,说道:“不是你先遇到她的吗?”

  虞汐璇见他又将球踢给了自己,叹了一口气,“程公子,在下也只是比你提前认识彭女侠一个时辰,相比你和彭女侠的交情,我比你多一个时辰哦!”

  “一个时辰,你也有脸说!”南宫璨给了她一个白眼,听她的语气说的好像比自己多了几个春秋似的。

  虞汐璇见状,拎起桌上的酒杯给邻桌的彭秋颂倒了一杯酒,“彭女侠,你觉得我和程公子谁和你关系铁?”

  彭秋颂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斜了她一眼,“在下和你们都不熟!”

  虞汐璇笑了笑,看向屠泰,“屠大人,你看见了,彭女侠说她和我们都不熟,你也不用担心,彭女侠是被我拐过来的,程公子的身份特殊,若是有彭女侠在身边也多了保障,是不是啊!杜管家!”

  “对!对!对!顾公子说的没错!”杜管家连连点头,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这赤水城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们还不清楚,身边的高手越多越好。

  屠泰面上的笑淡了一分,说了这么久,这些人一直在给他转圈子。

  就这样,一场宴会下来,双方几乎都没有打听出对方的消息。

  等到虞汐璇将柳佩玉安顿好以后,她和彭秋颂来到了南宫璨下榻的院子。

  南宫璨见她俩过来了,有些诧异道:“都快到了戌时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虞汐璇:“夜黑风高夜,当然要出去玩一下。”

  彭秋颂:“我和顾姑娘打算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南宫璨眸子微眯,“你们是不是还干了其他我不知道的事情?”若是想要出去,以这两人的脾性,压根不用通知他。

  一旁的杜管家想起白天去找人时看到的情景,连忙说道:“殿下,白天我看到她们围着一个小衙役不知道说什么。”

  南宫璨闻状看向虞汐璇,“解释一下!”

  虞汐璇晃着折扇吹走秋日最后的燥热,淡定道:“此次我和彭女侠过来,就是和你说这事。”

  其实早些年东乾是允许买卖人口的,只是不允许以暴力、欺诈手段买卖平民为奴为婢。

  一般人□□易方式分为“自卖”、“和卖”、“掠卖”等方式。

  自卖就是自己做主卖身。

  和卖就是由直系亲属决定卖出子女,比如卖儿卖女,这种算是小罪。

  而“掠卖”顾名思义就是劫掠抢劫人卖出,这种是重罪,重者杀头。

  还有根据是否赎回可以分为“活卖”和“绝卖”两种,所谓的“绝卖”就是永不赎回,一辈子为奴为婢,这种在而今的社会比较普遍,对于普通人来说,活下去远比“自由”更重要,对于他们,能吃饱,能穿暖就是“自由”。

  对于朝廷,当然不支持“掠卖”,只支持“自卖”和“和卖”两种方式,后来两种方式也不支持了,虞汐璇当然知道一些偏远地方肯定还存在这种人口买卖,只是没想到赤水城的人这么便宜,就是买一只鸡也比十文钱高,想一想,想要控制一个人生连一只鸡的价格都不要出,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一开始听到杨十文的事情,南宫璨的面色就不好看,后来听虞汐璇说,现在在赤水城的人口价格还和十年前一样,脸色黑的都能滴墨水了。

  南宫璨说道:“赤水城这些年都按时缴税,根据记录,在定安郡十城中,赤水城的发展可以排上第五,往年虽有小灾,却无大事。屠泰说,百姓富足,府库充实。”

  他也派人下来监察,都回去禀报说没有问题。

  虞汐璇捏着下巴,“那么只有两个原因了,一个是郑夫子他们骗你,二是你被手下和屠泰两头骗,程公子,你愿意相信哪个?”

  然后她如愿看到的南宫璨南的脸色更拉了。

  虞汐璇继续开口道:“我打算买个千八百人,这么便宜的人不买白不买。你觉得怎么样?”

  南宫璨白了她一眼,“我朝规定,若是非法掠卖,买卖同罪,你想死吗?”

  还一口气要“千八百人”,真是向天借了胆子,到时候若是朝廷发现了,就是凌迟也是轻的。

  虞汐璇叹气:“程公子,你刚才没听清楚吗?以杨十文接触到的人来说,愿意卖身的不是‘自卖’就是‘和卖’,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更可悲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百姓穷的只能卖身了。

  南宫璨:……

  虞汐璇见他不吭声,开口道:“十一皇子,我们和杨十文之前做过约定,大概三天后就会将人带到,你总要提供个地方给我们吧。”

  “你……”南宫璨被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弄得无语,这人不仅将自己违法的勾当告知他,而且还打算让他来销赃。

  彭秋颂也同样嘴角带笑,“顾姑娘说的没错,若是殿下心疼百姓,不如将钱也出了!”

  “欸!好想法!”虞汐璇说完,就期待地看着南宫璨,眼中含义不言而喻。

  南宫璨深吸一口气,太阳穴青筋直跳,最终指着门外,“我没钱!”

  然后用眼神示意杜管家让她们弄出去。

  杜管家轻咳了一声,走到她们面前,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太过分了。

  虞汐璇冲着彭秋颂眨了一下眼,示意撤退。

  杜管家将两人送出大门,在她们转身之际,再次咳了一声喊住她们。

  虞汐璇和彭秋颂同时回头,面上露出相似的笑。

  “杜管家,何事啊!”虞汐璇嘴上这样说着,已经将手伸到杜管家面前了。

  杜管家顿时瞪圆了眼睛,没好气道:“你个女儿家就不能矜持一些吗?有你这么伸手要钱的吗?”

  虞汐璇用折扇抵住下巴,笑眯眯道:“有矜持能要到钱吗?”

  杜管家语塞,最终从袖兜里掏出一沓银票,在手里倒了两回,最终咬牙分了虞汐璇一半。

  可是面前摊着的掌心还是没有放下,杜管家心疼道:“差不多得了!”

  虞汐璇:“杜管家,你想想,你这一张银票上面可是站着一百多人命,他们都在想你求救、哀嚎啊!十一殿下啊 !快来救我们啊!”

  虞汐璇的声音变得凄婉虚弱,杜管家看着手中的银票,仿佛上面真的密密麻麻地站了一堆人,又像郑夫子那样的老者,也有像小磊等三四岁的娃娃,还有不少面容麻木,衣衫褴褛的女子、少年、少女,老人,就好像他们一开始看到郑夫子一行人的样子,无声地站在纸上,麻木地等候自己的命运。

  “给你,都给你!”杜管家将手中的银票都塞给了虞汐璇。

  虞汐璇无声地将视线落到他腰间的荷包上,“杜管家,你家殿下都这么大方了,你作为最忠心的属下,不应该帮衬一下吗?”

  杜管家:……

  彭秋颂见杜管家快气的冒烟了,捅了捅她,示意她不要太公分了,虞汐璇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你……无耻!”杜管家被气的居然翘起了兰花指,眼刀子直往虞汐璇身上扎,虞汐璇不痛不痒地看着他腰侧的荷包,显然不拿到手不会罢手的。

  虞汐璇抬头对着他无辜一笑。

  杜管家:……

  最终他承认自己没有对方脸皮厚,将腰侧的荷包解下,将荷包里的银票和碎银子、碎金块都给了虞汐璇。

  给完钱后,捏着空荡荡的荷包飙着泪跑了,看他的模样,估计回去就要告状了。

  彭秋颂实在是不解,“你何必欺负杜管家!”

  虞汐璇叹气:“钱不够啊!只能逮着自己人薅了!”

  不将南宫璨扯上贼船,这事做起来风险太大了,谁知道将来南宫璨会不会翻脸无情,所以无论坏事还是好事,还是一起做吧。

  她之前进城之前,已经给蓝笙和苍梧发了讯息,若是他们在定安郡的话,估计两三天内能找到。

  彭秋颂有些不信她的话。

  ……

  杜管家垂头丧气地回到院子,南宫璨瞧见他的样子,挑眉道,“被欺负了?”

  “钱都被抢走了!”杜管家想起自己和殿下那些年打拼的财富,顿时悲从心起。

  南宫璨愣住了,“你都给了?”

  杜管家捂着脸,“原先老奴只打算给一半的,可是后来听顾姑娘说的可怜,就将剩下的一半也给了,可是她还不知足,居然连老奴的私房钱也搜刮过去了。殿下,她是打算将赤水城的百姓都买下来吗?”

  南宫璨扶额头疼,“杜管家,以后少带些钱出门。”他担心自己的钱被败光,本身定安郡就穷。

  杜管家:……

  ……

  夜色渐深,月光似霜般铺满地面,凉爽的风穿梭在城中,两道黑色身影一下子窜入了风中,带着它们蹿进了一个小巷。

  才进入小巷,虞汐璇就被里面的味道熏了一脸,垫着脚站在一截枯木上,看着不远处的钢铁大门。

  根据郑夫子他们的消息,虞汐璇和彭秋颂来到了赤水城南城,那里居住着城中大概三分之一的人,靠近赤铁山,而县衙所在的地方是北城。

  虞汐璇默默地将脸罩拉上了一点,堵住鼻子。

  彭秋颂看到她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只嘴巴的脸罩,面上十分无语,虞汐璇则是会错了意,以为她忍不下这臭味,将怀里为彭秋颂准备的黑色脸罩掏出来,示意她戴上。

  彭秋颂:……

  她总觉得顾韶华准备这种面罩是故意的。

  虞汐璇也无奈啊!她的伪装都在上半张脸,遮住口鼻压根没用,一看脸上的胎记和面具,一下子就能认出她。

  “彭女侠,你戴上试一试,这种头罩可以给你无穷的潜力,面罩一戴,谁也不爱,咱们就可以尽情折腾了。”虞汐璇还是不死心。

  彭秋颂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在虞汐璇的期待中戴上了面罩。

  虞汐璇站在空地上,单手叉腰,右手指天,“这下我们就是名震江湖的并蒂莲大盗!”

  彭秋颂:……

  捂脸扭头,总感觉有些丢脸。

  根据屠泰的命令,赤水城分为南城和北城、东城、西城,北城所处地方是城镇的繁华地带,若是称为被阳光照耀的地方,而南城就是彻底被隐藏在阴影里,赤水城的人若是犯了错就会被贬到南城,南城人不仅日常要做苦役,而且见到北城人要行礼,否则轻则发钱,重则到拘役到赤铁山上做挖矿。

  南城所在地方破烂不堪,可以说是脏乱差的代表,随处可见墙角堆放的生活垃圾,现在是秋日气味还不那么浓郁,若是到了夏日,整个南城好像被泡在粪坑里。

  对比其他人,南城人好像是被屠泰圈养在后院的家畜,可以任由人打骂、拘役,压根不能反抗 ,当然东城和西城也不好过,时刻担心自己成为南城人。

  这种模式为什么能运行下去,就是因为屠泰靠压榨南城人来供养赤水城的人,对于赤水城的人来说,只要不是南城人,他们就不需要就交税,有城外的赤铁山和南城人,他们能安稳享福一辈子。

  他们当然知道这种做法不对,可是人穷到都快要落草为寇了,现在只是压榨一两个人,就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鞭子也不是抽在他们身上,顶多就是清明节时,多为那些可怜的南城人烧一些纸钱。

  虞汐璇和彭秋颂穿着夜行衣在南城查探了一个时辰,两人在东城的一个医馆门前见面。

  清冷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瘦长,虞汐璇摘下头套,吐了一口气。

  虞汐璇:“我探查完了,你呢!”

  整个南城里面遍布工坊,工坊里的窑炉彻夜不熄火,不少面黄肌瘦的人佝偻着身子慢吞吞地运送各种东西。

  彭秋颂浑身带着冷意,点了点头。

  她探查的地方是南城人的居住地,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大多人要么衣着简陋,遍身补丁,要么衣不蔽体,处处能听到人的咳嗽和哀嚎声,甚至他们住所是围着一个废弃的炉渣坑建造的,里面不止有带着火烬的煤渣,还堆着尸体,尸体腐烂的臭味外加周围倾倒的各种生活垃圾,还掺杂着一些臭中带香的熟肉味……当时她闻到后,差点吐了。

  在她回来时,发现了另外两座废弃的煤渣山,大概五六丈高,表面一层已经被风化成岩石了,想来存在不少时间了,起先她没在意,后来看到煤渣山上夹杂着一些人骨和头骨,顿时了解了它的前身。

  虞汐璇:“我观察了一下,一共有十三座铁熔炉,他们这样日夜不停地生产,每天大概能产出铁剑五百件,大刀三百件,箭矢一万以上,具体还生产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要知道藏剑山庄的产量都达不到这个程度,人家还有大小三十个窑炉,当然也是因为藏剑山庄走精品路线。

  彭秋颂震惊,“这么多!”

  虞汐璇指了指远处不断冒烟的窑炉,嘴角带着讽笑,“刚才我偷听到,因为程公子的到来,所以近些日子他们白天不用干活。”否则这么多的烟,怎么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按照往常,南城的人可是要两班倒地干活。

  彭秋颂:“虽然赤水城会卖些武器,但是绝对没有这个规模。”

  “所以,现在就有趣了,那么多武器运到哪里了,对了,我还带了这东西。”虞汐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石头,这是她离开时趁机从窑炉门口的篮子里拿的。

  石头在月光下呈现墨色,有些地方带着褐红色。

  “这是铁矿石!”彭秋颂一眼认出,乍一看和煤炭相似。

  虞汐璇点头,“连续这么些年的冶炼,程公子他们没有察觉,要么是和屠泰沆瀣一气,要么有人在矿石上做了手脚,否则这么大的量,不会有人注意不到,还有这些年生产出的武器卖到了哪里?”矿山虽然允许地方开采,但是含量和规模都会记录在册,当然也包括消耗的各种煤炭燃料和矿石数量,生产出的产品还有售卖结果。

  彭秋颂皱眉,事情有些复杂了,原以为只是一个地方官压迫百姓,现在看来还牵扯到其他东西。

  ……

  南宫璨也派了人出去探查,他原先以为虞汐璇他们要到寅时才回来,谁曾想提前半个时辰回来了。

  虞汐璇和彭秋颂对视一眼,询问道:“谁先说?”

  彭秋颂想起回来之前看到的那两个大型煤渣山,眼中开始冒起杀意,手指推开了剑鞘。

  南宫璨身旁的护卫感应到,连忙警惕地看向彭秋颂,大手已经按在刀鞘上了,防止彭秋颂动手。

  “冷静,都冷静,彭女侠不是针对你们主子!额,如果你们主子不是罪魁祸首的话!”虞汐璇挡在彭秋颂面前,示意双方冷静,现在他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

  杜管家也挡在南宫璨的身前,戒备地看着彭秋颂,带着些许无奈和委屈,“彭女侠,你这是怎么了?”

  彭秋颂见状,将手中的剑扔到了杜管家怀里,看向南宫璨,冷冷道:“你知道南城的人过得是什么生活吗?”

  南宫璨平静道:“有过耳闻。”

  彭秋颂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看见了,才能懂他们的凄惨!蜀王殿下,在下可以邀请你一起去参观一下吗?”

  “彭女侠,你不要冲动!”杜管家连忙抱紧怀中彭秋颂的剑,防止她拿到手。

  他看向虞汐璇,“顾姑娘,你快点劝一下她吧!”

  虞汐璇见状微微扬了扬眉,从自己随身口袋里掏出之前拿的那块石头扔给南宫璨,“我也觉得你需要看一下!”

  众所周知,矿石含量不同,开采和冶炼的难度都不同,她怀疑赤水城的铁矿石是含量超高的富铁矿,一般含铁量至少在五成以上,而所谓的贫铁矿的含铁量在20%-40%,外貌呈现黄色或者灰绿色,这样同样生产出一斤生铁,所需要的铁矿、燃料是不一样的。

  虞汐璇没卖关子,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即使百姓的死活可以忽视,若是威胁道朝廷的统治,她不信这人能淡定。

  南宫璨攥着手中的铁矿石,掌心都渗出血了,让原先褐色的部位更加红了。

  杜管家心疼道:“殿下,你的手!”

  南宫璨:“杜长史,你还记本王当年派人去探测的铁矿含量是多少?”话说他派出去调查的属下第二年似乎喝醉跌进井里死了。

  杜管家不只是他的随身忠仆,也是蜀王府的长史,平时负责王府司务。

  见十一皇子喊他官职,杜管家神情正经了不少,锁着眉想了一下,躬身道:“两成左右!”

  虞汐璇了然,原先赤铁山的铁矿可能是含铁量较高的矿石,不知道屠泰如何运作的,传到了南宫璨那里的结果就是最差的那一种。

  而赤水城的人可能有人猜到这些,为了自己的生活选择了忽视。

  屠泰利用贪欲和歧视,将赤水城的人全部拉上车,给南城的人铸就了一个天然的牢笼,毕竟委屈了一个南城,换的北城、东城、西城人的幸福生活。

  他们这些人就不怕哪一天南城人死光了,到时候他们又会选择哪个地方的人成为新的 “南城”。

  作者有话说:

  抱歉,之前没弄清楚,将长吏和长史弄混了,现在改了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