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请虞汐璇的人迟迟未归, 钱县令等人等的万分焦躁,等了一个时辰, 就看到虞汐璇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同时身后还跟着许多拿着盒子的人。

  虞汐璇见他们在门口等自己,热情道:“大家久等了,实在是被幽城的繁华迷了眼, 买了太多东西。”

  钱县令也没觉察出不对劲,上前想要扯住虞汐璇,被她躲开, 只拉住了袖子,“小钦差大人, 你可来了,实在是昨夜城里发生了大案, 你作为钦差, 我们想和你商量一下。”

  虞汐璇闻状,嘴角弯起:“当然, 昨天钱大人才给我接风洗尘, 自然要投桃报李。”

  宋家老爷忙引着人进去, “小洪大人快进。”

  眼见虞汐璇就要进去,跟着她一同进来的众多伙计和管事面面相觑,最终前排的一名中年男人硬着头皮喊道,“状元钦差,您的钱忘了付!”

  将要进门的几人立住脚, 钱县令转身,扫了中年男人一眼, “本大人看你面熟啊!”

  他话音一落, 宋孟崔三家老爷也反映过来, 下方拿东西的那些人,似乎有几人有些面熟。

  中年男人连忙行礼,“大人,是我赵柏。”

  钱县令认出了,这是他小舅子铺子里的小管事,去年过年来送礼时给自己磕过头,他有一面之缘。

  钱县令看向虞汐璇:“钦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虞汐璇见状,拿出自己刚刚从他家铺子淘到的白玉折扇,撑开扇子晃了两下,当然因为扇子比较大,和她现在的身形有些不符,看着有些怪异,不过现场人没心思计较这些。

  她用折扇指了指下面的伙计手中的东西,“付钱啊!我之所以愿意来幽城,是因为听到大家说,钦差在地方的花销都会由地方承担,大人昨日送了那么多礼,不会连这点小钱就不愿意付了吧。”

  钱县令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这人也知道昨晚他们送了好多钱。

  一旁的孟家老爷看了看天色,还有底下伙计们手中的东西,感觉没有多少,给钱县令使眼色,让他应下来,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钱县令深吸一口气,烦躁地一挥袖,吩咐旁边的管家:“带他们下去,将货款结清。”

  管家见状,带着那些人就要下去。

  虞汐璇喊出他们,“别忘了将东西放到我的住处,这些我可是都记清楚了。”

  管家连连躬身应下来。

  解决这些后,钱县令书房的门终于再次关上。

  虞汐璇落座后,忽然用折扇敲了敲脑门,连忙关心地看向其他人,“我刚才出去时,听那些老百姓说,几位家里都出事了,人没事吧。”

  宋家老爷道谢:“多谢钦差的关心,家仆还算忠心,只是丢失了一些东西,让人彻夜难安。”说完,有些浑浊的眯缝眼不动声色地瞅着上座的虞汐璇。

  虞汐璇手中的扇子也不摇了,迟疑道:“你们不会把我也添上了吧,在下可是才来了没两天。”

  孟家老爷眼窝深陷的眼睛发出两道精光,“当然有,在大人没来之前,我们就被朝廷的钦差大人备了礼,也没有因为大人年岁小,人单势孤而轻慢大人,您是钦差,自然不缺的。”

  大家就看到上座的小钦差脸色一滞,有些不信道:“你们是诓我的吧,幽城的事闹到现在的地步,可以看出各位的能耐,昨夜偏偏我这么倒霉,前脚和大家吃了顿饭,后脚你们家就出事了,恰巧还丢了重要东西,呵呵,我是不信的。”

  崔家老爷连连赔笑,“若是和大人没关系,也不必将这件事情告知了,敢问大人您在幽城时,周围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

  虞汐璇微微歪头,闻言笑道:“来之前被人追杀,来之后,差点被人卖了算不算。”

  其他人:……

  这些他们都知道。

  钱县令轻咳了一声,“这也没办法,幽城这半年天灾频发,周围确实不安全。城内虽然秩序稳定,还是有些刁民的。”

  虞汐璇赞同地点了点头。

  宋家老爷殷切道:“现在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日后请大人帮忙的地方,还请不要推辞。”

  虞汐璇:“好说,好说!彼此,彼此!”

  待到虞汐璇离开,钱县令看向宋家老爷,“宋兄,你说这位小状元是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宋家老爷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容不得他拒绝,让人多宣传一下这位钦差的做派。”

  钱县令等人赞同地点头。

  几人再次说了一会儿话,忽然门外传来动静,是管家的声音,“老爷,我已经将钦差的东西结完账了,只是……您还是看一下吧。”

  室内的谈话被打断,钱县令换了一下坐姿,高声道:“进来!”

  管家躬身进来,向室内的几人行了礼,然后将手中的条子递给钱县令。

  钱县令一开始还冷静,到后来手都抖了,惊道:“他怎么买这么多?”

  他原先以为只是那些伙计拎的东西,可是看这上面的数量,压根不服,但是药材铺的五十年的野山参都拿了三根,还有其他名贵药材更是不计数,而且这家伙居然让人称了二十斤上好燕窝,他是要当饭吃吗?其他还有字画、古籍、常服……他一个读书人,居然还买了三把宝剑、两把大刀。

  管家:“我和那些伙计谈过,确实是状元钦差买的。”

  钱县令面色狰狞,“他是故意的吗?”堂堂一个读书人,做事这般功利短视,白瞎了他的才学和脸。

  一旁的宋孟两家老爷探头看了一下,宋家老爷纳闷道:“这些东西呢!”

  这么多东西若是都搬回来,肯定有大动作。

  管家闻状,头更低了,“大人您再细看,状元钦差直接在城里买了一个宅子,听说大件东西都在那里。”

  钱县令大手将手中的条子翻得哗哗作响,终于看到买宅子的付款条子,顿时一口气没抽上来,直直地往后一倒。

  他的钱啊!

  “大人!你没事吧!”

  “老爷!”

  众人连忙将人扶起来,钱县令后脑勺直接被撞了一个大包,管家在他的人中使了好大力,钱县令清醒过来,长吸一口气,“孙福,这些你都给了吗?”

  他说完话后,大力地捶着胸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下啊!”

  管家也为难:“老爷,那些人态度强硬,再说还是你亲自答应的。”

  到了这个时间,能在幽城开铺子的东家几乎都是一条船上的,根据刚才他的结算,那位钦差可将宋家的药铺搬了一半,还有孟家铺子的上好燕窝都包圆了,还有崔家的古董字画、粮铺……

  钱县令转念一想也明白了,他伏案痛哭,“那个小王八蛋啊!”

  按理说,若是关系好,宋孟崔三家此时应该帮衬一下,将属于他们的钱退了,可是他们三个装作没听到。

  宋家老爷等县太爷发泄完了后,笑道:“大人,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必和他客气,正好可以宣扬一下上面下来的钦差有多猖狂!”

  其他人纷纷点头。

  钱县令双眼含泪,继续哀嚎:“我的钱啊!”

  他这次真是大出血啊!

  大出血的钱县令最终还是为了大局平复了心绪,用手绢擦了擦眼睛,咬牙道:“就按照你们说的办。”

  之后他嘱咐管家,要是再遇到这事,一定要经过他的允许才能给钱。

  管家:……

  说完后,钱县令反应过来,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呸呸!绝对没有下一次!

  看着右脸上通红的掌印,就知道他没有留手。

  管家更是缩了缩脑袋。

  ……

  之前虞汐璇的马车出现在城门时,就有不少人看到,大家在讨论,这么小的钦差能做什么呢,然后就从县衙传出,新来的钦差大人搜刮幽城富商的钱,强迫他们上供,在城中更是肆意妄为,欺压城内商户,买东西不给钱,让地方财政承担,来了幽城三天,从来没过问灾情,只想着捞钱……

  城中百姓:……

  都说那位小钦差是少年英才,今年才十五岁,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当然也有人相信,坚信天下乌鸦一般黑,看到县官他们倒霉,更是拍手称庆,觉得这位洪驹钦差肯定有大背景,否则也不会克得了那些黑心官。

  不过也有不少人认为是县令他们故意泼脏水。

  很快那些被虞汐璇光顾的商铺将她购买的清单贴了出来,更是有人将她存放东西的宅子指了出来,许多人摸到地方,看着里面堆的东西,都不由得往里面吐了一口唾沫,暗骂一声狗官。

  也有习武人士摸到虞汐璇的院落,亲眼看到摆放在堂屋的东西,将这些景象宣扬出去后,“贪官”钦差洪驹成为幽城的顶流,要知道他之前出现在幽城时,好多人训斥家里的孩子,都拿他当榜样,是别人家的孩子,现在嘛!也一样,同样教育家中小辈不得学他。

  幽城的豪绅得知大家的反应后,乐得连饭都多吃了一碗,当然除了县太爷仍然十分苦闷。

  ……

  左睿住处。

  岑楚楚外出买东西时也听到了城里的谣言,满眼厌恶道:“师兄,我真是看错人了,之前还以为那个小状元可怜,现在看来都是一丘之貉。”

  之前听许大娘夸过那个小状元,说小状元胆子大,长得俊,简直是她家孩子的榜样,估计现在曾大娘要后悔死了。

  左睿摇头,劝道:“只是流言而已,我们并没有和对方接触,还是不要过早地下结论。”

  说完,看着手中七星宫的请帖,在忧愁要不要去,想到这里,心里再次叹了一口气,师门之前来信说,小师叔和师父都要过来,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二人的踪迹,不知道是不是困在了路上。

  岑楚楚探头看到请帖上的名字,问道:“师兄,我们要去吗?”

  七星宫的人她在城中也遇到过几次,印象深刻地就是那次在天香客栈看到的那个慑人心魄的女人,难不成是看上了左睿师兄。

  “嗯!”左睿放下手中的请帖,“都是武林正道,是要去看一下的。”

  一旁的徐聪一脸坏笑,“师兄,我听说新来的七星宫弟子有一个甚是貌美,你说,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左睿不咸不淡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徐聪连忙认错。

  虽说左睿师兄平时脾气好,可是不代表他好欺负,若是他恼了,受罪的可是自己,还要被同门嘲笑。

  ……

  天香客栈近日特别热闹,据说因为住在里面的七星宫来了一位天仙,不过平时甚少看到她下来,七星宫弟子又防的紧,引得守在客栈中的各路少侠和公子郁闷不已。

  此时当事人穿着男装,站在二楼的包厢里看大厅的热闹景象。

  对于留守在幽城的人,这里从来不缺谈资,当然今天的主题就是讨伐或者讨论前几日入城的小状元钦差到底是白还是黑。

  月冷衡听了一耳朵,转身笑对屋内人说:“那个人挺有趣的!”

  张叔闻言,说道:“怎么?你也要凑热闹!”

  月冷衡只是扬了扬眉梢,“想认识一下他。”毕竟和他想象中的有点差距,原以为还是不屈不挠的小青竹,谁知变成了众人口中河边泥,谣言中的一些事情他了解一些,不知道那位小状元在想什么。

  张叔:“以什么身份呢?不管对方是什么心思,能做出传言中的这些事,都可以推算出对方不是胆怯之人。”

  “嗯——”月冷衡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歪头认真道:“张叔,你觉得我去实行美人计可行吗?”

  张叔瞪眼,立刻拍桌子,“胡闹!”

  月冷衡点了点头:“可是总觉得吃亏了!不过我看那个小状元挺出名的,不如再帮他一把。”

  “你来真的!”张叔见对方面色不变,最终叹了一口气,“总之,你要知道他是朝廷官员,不属于江湖人,不要给七星宫惹麻烦。”

  “晓得了。”月冷衡瞅着茶盏里沉浮的茶叶,已经在想着如何和对方见面了。

  ……

  虞汐璇也知道城里的传言,闻言只是挑了一下眉,看了一下桌上的字,将纸张卷起,凑到烛台,看着纸张被火焰吞没,“开始下一步吧!”

  苍梧:“是!”

  ……

  花了那么多钱,让钱县令一时间精神萎靡,吃啥都没味,走路都是软的,还被县令夫人埋怨了好几次。

  夜深人静时分,他看着独自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外面的凉雨,拎着酒壶,独自咽下内心的苦涩。

  唉!那么多钱都被洪驹糟蹋了,他至少要费心搜刮一年才能存到,自己除了一堆纸条子,连个响都没听到。

  忽然远处出现一小撮亮光,管家打着灯顶着雨跑过来,“大人出事了!出事了!”

  钱县令瞪眼,“说清楚,谁出事了?”

  管家带着两名仆从跑到廊下,将蓑衣摘下,走进书房,满脸笑意,对着钱县令作揖行礼,“大人,是钦差大人出事了。”

  “快说说!”钱县令眼睛乍亮,一扫愁闷,连忙将人拉到一旁催促道。

  管家:“府衙接到报案,说有流民抢劫,我稍微一问,你猜是谁?”

  钱县令眼睛微眯:“是洪驹!”

  “对!”管家激动地直拍腿,“刚才那个状元钦差在外面宅子存放的东西被暴怒的流民抢了,听说连门都给他们拆了,等捕快带着人赶过去时,一个人都没看到。”

  钱县令听完,乐道:“这就是报应啊!得来不义的钱就要失去的,哈哈!让他糟蹋我的钱!”

  他笑完后,连忙嘱咐道:“等一会儿,别忘了告诉我们那位小状元一下。”

  管家一拍脑门,赞赏道:“还是老爷想的周到。”他当然知道,只是下属有时还是糊涂一点好。

  管家的绿豆眼看了看虞汐璇院子的方向,坏笑道:“相信今夜那位状元钦差会寝食难安。”

  “嗯嗯,不错!快去吧!”钱县令连连催促。

  等到人离开后,钱县令让下人上了两碟小菜,有酒无菜总是不美,这么好的事情,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大概过了一刻钟,管家再次跑回来了,“大人,小钦差果然十分激动了,我拦都拦不住,对方硬要跑出去看情况,要是出问题,那可怎么办?”

  钱县令揪着八字胡,眼中满是笑意:“确实,现在幽城将他的事情都传遍了,百姓可是气愤地很啊!”

  管家点了点头,再次一拜,“听说最近城外盗匪被雨逼下了山,城内治安告急,但愿小状元不要意气用事。”

  钱县令再次满意一笑,“你吩咐林捕头他们见机行事,必要时帮一下忙。”

  既然武林人士他指望不上,只能自己动手了。

  管家领命,躬身提着灯笼走了。

  钱县令则是继续哼着小曲,品着酒,自在的很。

  ……

  城中的更夫穿着蓑衣慢吞吞地走着,提醒百姓早日休息,此时除了几处繁华楼阁还亮着灯,大半的幽城都隐没在黑暗处,更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抹去脸上的雨水,咒骂老天爷何时才能给个笑脸,再这样下下去,他们就要撑不住了。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更夫一下子停住了,举着昏暗的灯笼往前面照了照,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现在已经是子时,这么多人出现在城里估计不是干啥好事。

  更夫想起之前宋孟崔他们那些富贵老爷被抢劫的事情,心里更加七上八下,自己不会这么倒霉,直接撞上了吧。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更夫左右看了一下,将灯笼吹灭,忙不迭地找了一个角落摊子躲着。

  很快他之前站着的十字街口出现一群人影,对方没有点灯,所以在黑夜里更夫也没看清样子,只推测对方至少有三四十人。

  见对方人多势众,更夫默默地捂紧了嘴巴。

  这群人也没在街口停留,疾驰而过,等到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更夫才爬出来,探着耳朵仔细停了一下。

  居然依稀听到哀叫和打斗声,确认没听错,更夫也没在停留,赶紧两脚打滑地跑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跑了没多久,远处的打斗声也停止了,黑夜如墨色的帷幕,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遮蔽。

  片刻后,一道微光亮起,躺在地上的众人都被塞住了嘴,震惊地看着中间持着灯笼的人。

  对方十分冷静,“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们抢了我宅子里的东西,我花钱请人将你们一网打尽,这很公平啊!”

  地上的人:“嗯嗯嗯……嗯!”你的东西才不是他们抢的,是城里的那些乱民。

  旁边一个拿着刀鞘的人不明白他的意思,拿着刀鞘直接抽了他脑袋一下,“好好说话!”

  地上挨打的人:……你们将他们的嘴给堵住了,让他们怎么说。

  一名老者将从伏击者身上搜刮过来的信件和信物交给虞汐璇。

  虞汐璇确认身份后,走到一个独眼刀疤脸旁,“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刘一刀吧。”

  距离幽城十里外的大良山山贼头目,据说武功不错,前几天大良山发生了泥石流,听说刘一刀的山寨损失惨重。

  有人拿掉他口中塞着的破布。

  地上的刀疤脸咧嘴一笑,“钦差大人你误会了,我们不是盗匪,大家只是误会,一开始还以为那些人是暴民来着,你看,我们有县衙的信物,大家都是自己人。”

  虞汐璇:“哦!你认识我!”

  刀疤脸不住地点头,“幽城人都知道您的样子,十五岁的状元,还能当钦差,我可是十分钦佩。”

  虞汐璇面色舒缓起来,就在刀疤脸以为她听进去了,谁知她开口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我不管你的身份,先将我宅子损失的东西给赔了,否则不管你和谁有关系,都没用。”

  听到这话,旁边蒙面的苍梧配合地将大刀贴近了他的脖子。

  刀疤脸趴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刀发出的寒光,额头的汗水不断沁出,眼珠子飞快旋转。

  虞汐璇见他不答话,看向地面上的其他人,“当然如果你们谁能赔偿,我可以帮忙处理你们老大。”

  刀疤脸:……

  其他人相互对视,一时无言。

  虞汐璇见状,语气带着一丝恍然大悟,“哦!总要给你们一些安全感。”

  她示意旁边的苍梧动作。

  众人就看到状元钦差身边的高大黑衣男子一手拎刀,一手将刘一刀拎起来,刀刃在灯光下发射银色的光,黑衣男子略微将身子转了转,而后挥动手腕。

  “等等等……等一下!”刘一刀颤抖哆嗦的声音让大家知道他确实怕了。

  众人就看到刀刃在刘一刀脖子一寸处停下,即使这样,脖颈处也多了一道犀利的口子,这是对方凌厉的杀气造成的,看着刘一刀脖子处那道红线,大家不由得两腿发软,还好他们现在都躺在地上,不用站着,否则估计有人就趴下了。

  刘一刀也察觉到脖子上的伤口,猛吸了一口气,就差一点,他就要死了。

  话说有人谈判那么敷衍的吗?他们说了还没有两句,这位小状元就想着杀“猴”儆“鸡”,看来如管家所说,这个人确实比较看重钱财。

  虞汐璇瞅了一下伤口,给了苍梧一个眼神“配合不错!”

  苍梧面无表情地将刀放回刀鞘,双目扫量地上的人,似乎想再挑选下一个。

  其他人不敢和他对视,刘一刀等人更是将头贴在地上装死,丝毫不在意满脸的泥水。

  然后刘一刀的属下就看到他们的老大在挨了一刀后,极为顺滑的跪了,要钱给钱,要消息给消息。

  一个时辰后,虞汐璇得到了幽城周围所有和钱县令勾结的盗匪消息。

  同时也知道了之前已经猜到的消息,前三任失踪、坠崖、劫杀的钦差都是他们做的。

  若是算上洪驹,四任钦差都折在幽城这块地方了。

  将刘一刀等人处理好后,虞汐璇开始了“分赃”。

  她之前买的宅子东西都被“抢”了,当然要全部分下去,等到她安排好后,幽城会有一场恶战,伤药、食物都不能缺。

  待到鸡鸣时分,终于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下去,而此时的雨势也大了,虞汐璇就让大家散了。

  看着最后才转身离开的青衣书生,虞汐璇喊住他,“先生,请留步!”

  青衣书生一手撑伞,一手拎着灯笼,转身淡然一笑,“小公子,难道还有其他事情?”

  他仍然穿着一身青衣,身形挺直,真真称得上君子如竹。

  虞汐璇走到他跟前,“雨夜路滑,不如我送先生一程。”

  若是简单的以钱财和武力,驱动幽城的底层流浪百姓,短时间内有些难,但是有了这位青衣书生做担保,简单不少。

  青衣书生看了一下天色,摇头道:“不用了,这也是我对公子说的,今夜刘一刀等人出事,公子想要如何给那些人做交代吗?”

  虞汐璇指了一下变得空旷旷的院子,理直气壮道:“我也是苦主,而且还遭受到了追杀,不需要我做交代。”

  青衣书生闻言一笑,“既然这样,那我拭目以待,还请小公子保护好自己。”

  虽然他拒绝了,虞汐璇还是带着苍梧将人送到了红木门宅院所在的巷子口,看着对方消失,苍梧道:“主子,那人不简单!”

  只是不知道为何独自一人待在幽城。

  虞汐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必深究。”

  说话间,雨点砸在伞上的动静越发大了,虞汐璇看了一下周围的建筑,“今夜先不回去了,先找个客栈住下。”

  苍梧迅速应下。

  ……

  清晨,钱县令一夜无梦,在天微微泛白时,被鸡鸣声吵醒,听到外面仍然有雨声,顿感烦闷,刚刚翻了一个身子,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坐起,同床的县令夫人迷糊着:“怎么了?”

  钱县令起身穿衣服,“我还有公务,你继续睡!”

  县令夫人看了一下天色,也起身了。

  门外守夜的丫鬟进来伺候,钱县令见管家在门外候着,喊了一声,“管家,昨夜发生什么事情吗?”

  管家恭敬道:“老爷,昨夜听守卫说状元钦差一夜未归,要不要去找一下。”

  正在梳头的县令夫人闻言一惊,“什么?”

  钱县令控制嘴角弧度,也是震惊之色,“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管家轻轻拍了一下脸,“是老奴的错,我以为状元钦差可能出去玩了,今天才知道原来昨夜他的宅子被人给抢了。”

  钱县令连连摆手:“快去吩咐人去找,若是他在城里出了事,你家老爷也担不起。”

  管家行礼后,小跑着离开了。

  县令夫人有些担心道:“人不会真出事了吧。”

  她可知道这两天城里的动静,那个小状元看着细胳膊细腿,虽然身边带着一个会点武功的,可也双拳难敌四手。

  钱县令坐在椅子上,抿了口漱口水,吐完之后说道:“谁知道呢,只能让人去找了。”

  ……

  钱县令吃完早膳仍然没见管家跑回来。

  饭后,他待在书房,正酝酿措辞,想着如何将这件事报告给朝廷时,管家跑了回来,仍然是熟悉的喊声,“老爷出事了,出事了!”

  钱县令手腕一抖,信纸上多了一大团墨迹,顿时没好气道:“你家老爷我好得很!”

  管家踉跄地跑进来,一下子跪在他的跟前,苦着脸道:“老爷,是真出事了,状元钦差没事,而且……而且……”

  管家看着对方瞪大的牛眼,已经说不出话来。

  “而且什么……”钱县令大掌按在桌上,连将毛笔压住了都没注意,满手的墨汁。

  最终管家一闭眼,一咬牙道:“而且状元钦差又买了一堆东西,现在那些伙计和管事正堵在府衙门口问我要钱呢。”他的衣服都快被他们扯烂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