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还在继续, 说实话,凭借现在的雨势, 无论是墙上的虞汐璇, 还是墙下的人,有些狼狈。

  虞汐璇感觉风向似乎变了,不断有雨水冲击她的后背, 谁让她站的太高。

  得了,这套衣服还是要换。

  小女孩指着她,“夫子, 这个小哥哥就是给我们衣服的人。”

  小女孩满脸放光,欢喜地直拍手, 她没想到小哥哥居然找过来了。

  两个小男孩也是点头。

  “夫子,我没骗你。”

  “夫子, 小草说的没错!”

  院中的男子看起来二三十岁, 生的磊落端肃,温润沉静, 满身的书生气, 身穿青衫, 头戴纶巾,手持一把破旧的雨伞,微笑着仰头看着虞汐璇,“公子,可否下来谈话!”

  虞汐璇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尤其下面倒塌的院墙,迟疑了一下, “我只是路过送点东西。”

  青衫书生听到后, 将视线落到虞汐璇右手拎的包裹。

  他身旁的小孩抽了抽鼻子, “好香啊!”

  “我也闻到了,好像胡同口那家味道。”

  “上次立冬哥哥分了我半个,真的好吃。”

  ……

  青衫书生听到大家的议论声,微微敛了敛眸,温声道:“你们先回房间温习,不要在客人面前失理。”

  孩子们齐齐应了一声,带着自己的遮雨工具 ,跑回了廊下,扒着柱子目光炯炯地盯着虞汐璇。

  虞汐璇:……

  最终她叹了一口气,还是落到了院中。

  廊下的孩子们极为配合地齐发出一声“哇”。

  虞汐璇将手中的包子递给青衫书生,“这些包子就当做是墙倒塌的精神损失费。”

  青衫书生望着她,不紧不慢道:“哦!公子难道是为了送这些吃食才将我家的墙给弄塌了。”

  “我没有,你不要冤枉我。”虞汐璇有些头疼,她指着旁边没有垮塌的墙,“估计你家这墙被水泡太狠了,所以才这么脆弱,我看剩下的也不结实,别让孩子在那里玩。”

  青衫书生见状,右臂侧伸,在前方引路,“刚刚只是和公子开了玩笑,院中雨大,还请公子入屋详谈。”

  虞汐璇望了望远处廊下企盼的孩子们,也不再拘谨,将手中的包裹直接塞到青衫书生的怀里,然后打着伞往廊下走去。

  青衫书生连忙托住怀里还带着热气的包子,面色有些惊异,原先出尘淡然的气质一下子落地,看起来有些傻。

  然后失笑,这小公子的性格有趣啊!

  虞汐璇将伞收起来,向旁边的孩子们大大方方打招呼,“你们好啊!”

  孩子们愣愣地点头。

  身后青衫书生一手撑着伞,一手托着包裹进来,旁边的大孩子帮忙收伞,青衫书生情绪已经恢复,面带笑意地看向虞汐璇。

  虞汐璇疑惑:“先生笑什么?”

  “雨天有人送吃的当然开心。”青衫先生请她入屋,将包子放到桌子上。

  孩子们也乌拉拉地挤进来,围在青衫书生身边,虽然眼馋桌上的包子,可是都没动手。

  虞汐璇打量屋内陈设,虽然外面看着破,可是并没有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的情况,东侧放着矮桌矮凳,西侧垒着大通铺,看数量,应该不是所有孩子的睡觉处。

  青衫书生:“在下徐锦,敢问公子贵姓!”

  虞汐璇:“好说,洪驹。”

  青衫书生:“原来是洪公子,刚才听小草他们说,是公子将衣服给他们的。”

  听到他的话,他身侧之前扒人贩子衣服的三小孩立马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虞汐璇。

  虞汐璇扫了一眼他们,笑道:“也没算错,这些衣服是我给他们的。”身边这么多孩子,还是不要将三小孩雨天扒人衣服的事情说出去了。

  只能说她想多了,在城中底层摸爬滚打的小孩子,对于生存,他们比虞汐璇更有经验。

  青衫书生见状,大手接连摸了摸三人的脑袋,温声道:“是夫子的错,没有相信你们。”

  三小孩连忙摇头。

  夫子是大好人,也是为他们好。

  接着虞汐璇看着青衫书生将包子给孩子们分了下去。

  她站在廊下看着远处的墙,心里在忧愁,这墙还是要修啊,否则这个破旧宅院除了一个书生就是一群孩子,现在幽城还乱,小孩乱跑,不修的话若是孩子乱跑出事了,那自己岂不是睡觉都不安稳。

  青衫书生出来,语带歉意道:“抱歉,因为后厨的柴湿透了,所以没办法请公子喝茶了。”

  虞汐璇:“不用。”

  说完她指了指垮塌的墙身,“等到我回去后,会请人帮你修一下墙,在这之前,还是不要让孩子往那边跑,还有,墙倒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青衫书生听出虞汐璇语气中带的些许哀怨,低头忍笑:“抱歉,适才情况特殊,想和公子开个玩笑,请公子不要当真。”

  虞汐璇瞅了他一眼,背手望着雨滴在庭院水洼砸出的涟漪道:“这里是先生的住处吗?”

  青衫书生点头:“是之前的故居,已经荒废了多年了,我之前一直游历天下,在幽城时,见那些孩子是在没人管,就将大家聚在这个宅子里。”

  虞汐璇:“我倒是佩服先生,能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收养这些孩子。”

  她之前闲逛的时候,也看到一些角落的乞丐,大多蜷缩在角落里,衣不蔽体,浑身跟个泥人一般,辨不清男女,如一坨死物,没有生气,比起那些乞丐,这些孩子还能在城里跑,看来平日还算有个温饱。

  青衫书生道:“公子亦是心善之人,围墙之事公子不用忧心,在下认识一些人可以帮忙修缮,说来,我还要感谢公子,今日若不是你,如果那些孩子在墙下玩耍,或是一两个顽童想要跑出去,到时候出了事,那就我的罪过了。”

  虞汐璇心头默默点头,这人说话还真让人舒心。

  知道青衫书生在幽城已经呆了一年多,虞汐璇询问了关于幽城的事情,两人谈了半个时辰,虞汐璇见外面雨势渐小,和徐锦告别。

  徐锦也不挽留,再次拜谢,离开时,虞汐璇原想从墙这边直接出去,徐锦开了大门,“怎能让客人从危墙离开!”

  虞汐璇也不折腾,朝徐锦和孩子们一拱手,一撩衣摆,跳过门前的水洼,直接消失在巷子里。

  小草扯着青衫书生的衣服,依依不舍道:“夫子,那个好看哥哥明天还来吗?”

  徐锦摸了摸她脑袋上小髻,“也许吧!一会儿回去给你将头发拆了,又湿了。”

  小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

  虞汐璇从巷子出来后,回头再次看了一下巷子深处,依稀听到孩童的嬉笑声,比起在巷子里窝着的乞丐流浪者,刚才那个红漆木门宅院算是豪宅了。

  巷子两旁躲雨的乞丐看到一身黑衣的少年,瞅了一眼,就没有兴趣了。

  虞汐璇瞅了瞅天色,开始往回走,此时找到她的苍梧全身裹着蓑衣跟在她身后。

  苍梧:“公子!”好家伙!主子衣服什么时候换了。

  虞汐璇将之前换下来的湿衣服递给他,“我刚才出来的巷子深处有一处破旧屋宅,他家的墙塌了,你请人去修一下。”

  苍梧担心起来,“公子,有人袭击你!”主子这次在幽城用的是洪驹的身份,在那些豪绅和当官眼里,可是刺眼的狠,之前他就不赞成她独自一人逛街,实在是危险了。

  虞汐璇停住脚步,叹气道:“没有,只是不小心将墙弄塌了。”

  她该欣慰苍梧没将墙倒的事情算到她身上。

  苍梧记下了,说道:“公子,我出来时,看到钱县令派人找你,询问你晚上对于晚上接风宴有什么要求。”

  “就告知他们 ,我会准时参加。”虞汐璇脚步不停,“对了,对于洪驹为什么被派到幽城的事情查了多少?”

  苍梧:“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得到消息。”

  毕竟幽城现在不太平,虽然他们有自己的消息网,也要时间。

  虞汐璇开口道:“算了,只是一个身份,你们也不用急。”

  等两人快到县衙时,苍梧一拍脑门,道:“公子,我差点忘了,昨天我碰巧遇到一伙人,说是要在接风宴上行刺。”

  虞汐璇回头,“目标是谁?”

  总不会是她吧!

  苍梧说道:“县太爷。”

  虞汐璇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就好。

  “能认出身份吗?”以她目前掌握的消息,这个钱县令只是罪魁之一,没有依附幽城吸血的大小豪绅地主老爷的支持,幽城的平民百姓也不会过得这般苦。

  苍梧:“认不出身份。”

  虞汐璇微微挑眉,收起雨伞,带着人进入县衙。

  很快,状元钦差回来的消息就被传到钱县令的耳中。

  师爷揪着胡须道:“看来这个小状元还是有点心气的。”

  另外一名身穿官服的男人道:“先前我听说,我们这位状元钦差出去的时候,差点被人贩子哄走,在过路武林人士的帮助下逃脱了,若是被拐了,那可就有趣了。”

  其他一听,纷纷笑出声。

  钱县令笑骂:“胡说,若是钦差出事情了,可是我这个县令的责任了,到时候看你们还能笑出来。”

  师爷两手一摊,“那也没办法,谁让现在城里的会武功的人太多了,我们忙着赈灾和维持秩序,相信到时候朝廷会理解的。”

  众人再次笑出声。

  钱县令问道:“往京城派的人打听到消息没有,为什么要派洪驹过来。”

  师爷拱手致歉,“还请大人谅解,实在是因为连日大雨,周围道路艰难,之前派出的人被困住了,老夫又派了两伙人,不过大人也不必着急,小钦差年龄小,只带了两个人,也城里也干不了什么。”

  钱县令喝了一口香茶,叹气道:“所以,我就是担心这位状元钦差只是明面上的靶子,真正来查事情的另有其人。”

  “这……”师爷也无法打保证,“大人说的有理。”

  钱县令靠在椅子上,“不过也不用担心,若是这位小状元不配合,大不了处理了,之后将罪名推到城内刁民和武林人士身上。”

  众人齐声道:“大人英明。”

  ……

  夜晚,县衙后宅花厅,外面小雨淅淅,厅内众人觥筹交错。

  钱县令和虞汐璇坐在上座,虞汐璇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还有花厅中的装饰的玉石屏风、珊瑚树以及在花厅周围悬挂的玻璃灯,这还是自己名下的有鱼生产的产品,在外一盏可价值百金,没办法,比起平面玻璃,定型玻璃需要技艺精湛的老师傅制作,这还是这几年产量下来后,价格才下来的。

  对比白天看到的城中景象,再看花厅这奢华装饰,虞汐璇用茶盏遮住了嘴角的蔑笑。

  宴会上陪坐的除了齐孟两家老爷,还有他们其他地方豪绅,以及他们自豪的家族子弟,还有三名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女子,据说都是家族受宠的女儿,看着对方那略显稚气的面庞,推测最多十五岁,明眼人都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虞汐璇:……看来状元这个身份还是挺受一些家长的喜爱。

  若是真的发生行刺事件,这群人要被连锅端了,想到这里,她暗思不知道让苍梧办的事情怎么样?

  宴到半场,齐家老爷推介自家长孙,想要请状元钦差指点一二。

  虞汐璇淡定点头,听着这位齐少爷作了一首诗,听完后,她不由得鼓掌,“贵公子准备的不错,就是缺少点感情。”挑刺谁不会,礼都不送一个,就让她说好话,想得美。

  齐少爷一听,脸色当即拉了,虽然不是现场做的,可也是他自己想的,可没有请人捉刀,想要反驳,抬头看到首座的钦差状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琉璃灯光的照耀下,好像庙中的佛子,不似真人,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

  齐少爷身子一僵,最终拱手谢道:“多谢钦差大人赐教。”

  虞汐璇注视这位齐少爷落座,收回视线,余光放到不远处的红珊瑚上,心里叹息一声,自己这个钦差实在是太失败了,别的巡查钦差往地方查案,肯定收礼收到手都软了,她来了两天,除了接风宴,剩余的连个铜板都没看到。

  钱县令圆场,“我们既然是给洪钦差洗尘的,还是欣赏一些雅乐就好,洪状元,崔小姐可的琴技可是在幽城鼎鼎有名,要不,我们请她为我们助兴一下。”

  虞汐璇点头,淡定看他们表演。

  很快仆人将琴案摆好,崔小姐冲着众人盈盈一拜,然后开始弹起琴来。

  一曲罢后,众人大多都是沉醉之色,崔家老爷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笑道:“小女献丑了。”

  钱县令道:“贵千金的琴技愈发的精湛了,简直能绕梁三日。”

  崔家老爷道:“哪里哪里,大人过誉了。”

  说完后,他看向钱县令旁边的虞汐璇,“钦差大人,您觉得如何?”

  虞汐璇视线落到崔小姐身上,认真道:“确实是献丑了,不过崔小姐不靠这技艺吃饭,当个爱好可以,只是若是未来要赚钱的话,需要找个老师学几年。”

  没等崔家老爷发火,她开始点评崔小姐的琴艺,至少有四处按弦虚浮,造成音位不准,两处按弦太过用力,声音太过沉闷,而且调子还错了两处。

  评判完,虞汐璇叹气道:“崔小姐,虽然这种家长逢年过节炫耀孩子的行为挺讨厌的,可是也要认真啊!”

  比如她,对于琴棋书画,也只是浅尝而已,坚决不给太上长老、师兄师姐他们这种机会。学武功已经够累了,其他东西她只需要学会欣赏就行,要学的话,压根没有时间。

  崔小姐懵了,微微张嘴:“啊!”

  众人黑线:……

  崔家老爷:……

  这人真是愣头小子,就没听出自己的暗示,重要的是琴技吗?重要的是弹琴的人。

  崔家老爷头疼,果然太小了就是让人头疼,可惜了这么好的良婿人选。

  虞汐璇看向剩余两位小姐,“还有人吗?”

  剩余两位小姐立马凄楚地看向自家长辈,她们不想丢脸,虽然钦差看着年轻,可是这嘴不留情啊!

  最终还是为首的宋家老爷打哈哈,“还是不要累到他们了,我们也给宴会准备了歌舞。”

  说完,拍了两下手,乐师、舞姬鱼贯而入。

  虞汐璇仔细看了舞姬水平,证明不是划水水平,不是那群人伪装的,看来苍梧和蓝笙将人拦下来了。

  宴会到了尾声,在钱县令的见证下,宋孟两家带头给虞汐璇送了礼,都是真金白银。

  金银首饰、翡翠玉石、书画古董……这些都摆在花厅,在灯光下,让人看得十分清楚。

  然后众人就看到一直端着的状元钦差露出了笑脸,开口道:“还有吗?”

  众人笑容一裂,他说的什么意思。

  下座的师爷起身道:“钦差大人不辞辛苦来到幽城,自然要多多补偿。”

  钱县令发应过来,笑道:“师爷说的对!”

  虞汐璇见状满意地点头,然后让苍梧将东西收下了,而后起身扶了扶额头:“我白日出去探访时淋了雨,现在有些不舒服,就先告辞了。”

  众人再次笑脸一僵,这收完礼就跑了,这小孩办事也太不讲究了。

  虞汐璇没等钱县令反应,已经从座位走到堂下,冲着众人歉意一拜,而后直接离开了。

  众人看着对方的背景,半张着嘴。

  孟家老爷道:“我总觉得他参加宴会就是为了收礼。”

  众人沉默,他们也这样觉得。

  来之前还小脸桃红的三个小姐已经完全收了自己的旖旎心思,原以为是个灵秀的如意郎君,谁知在钱财面前现了形,简直瞎了他那通身的气质。

  崔家老爷感慨道:“果然能当钦差的都不是普通人。”

  他旁边一人也是感叹道:“是啊!之前还以为是个硬茬呢!”

  而宋家老爷此时面色微沉,说实话,不收礼他们愁,可是收的太爽快,他们也愁啊!他总觉得这事情没完。

  可是他看那小状元的小身板,又不能以常理来推测,说不定就是小状元看到这么多东西迷了眼,加上自控力不足,所以就收了呢!

  不管如何,他们的礼是送了出去,算是将这位小状元绑上了贼船。

  ……

  虞汐璇和苍梧满载而归地带着东西回到了住处。

  蓝笙看着放置在房间的礼物,问道:“公子,这些东西我们要怎么处理?”

  凭借主子的身家,倒看不上这些东西。

  虞汐璇随手拢起一捧珍珠,看着荧白的珍珠落入箱中,清脆的声音和外面的雨声混在一起,仿佛有许多人在哭诉,在向人控诉,这些珍珠使用幽城百姓的泪换的。

  “都花了,换成吃的赈灾。”与其将这些财物放置被后来人抄了,不如换成更加实惠的,反正也是那些人剥削的。

  蓝笙点头,表示知道。

  苍梧继续汇报:“公子,那些人想要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之前他查到一拨人想要在宴会上捣乱,绑架挟持钦差和县官,然后让人开仓放粮,虞汐璇查到对方的身份后,让他接触。

  除了宋孟两家老爷和县太爷那群人,幽城极少有人知道幽城的粮仓早就空了,连一颗粮食都没有。

  县太爷即使受到多方门派的逼迫和祈求,还是死咬牙拒绝放粮,是因为自己不能开仓放粮,也没有东西开仓放粮。

  以前县令他们巴不得城中百姓作乱,将粮仓冲了,这样就可以将事情推到那些乱民身上,可是天不随人愿,城中有多数武林人士维持秩序,加上多数门派相互制约监控,压根没办法造成大的骚动。

  原来钱县令他们渡过旱灾以后,看到下雨,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打算从外地运来粮食补缺亏空,反正谁也不知道官仓粮食没了,奈何现在涝灾又起,城中粮食价格越来越贵,从外面运粮食成本很大。

  蓝笙去处理有鱼相关事情时,从留守在幽城的伙计和管事口中得到了相关情报,作为生意人,以有鱼的规模,在整合全城流通的货物和粮食规模后,加上监控宋孟二家,虞汐璇推测官仓早就空了。

  行动人的目标是粮食,现在官仓空了,行动也就没了意义,虞汐璇让苍梧接触他们,就是想和他们合作,幽城这件事,她用的是洪驹的身份,不能将有鱼和缥缈宗拉进去,蓝笙和苍梧他们外出行动时,也都做了伪装。

  虞汐璇打算速战速决,白日她和那位青衫书生了解过,通往幽城的山路发生了泥石流,直接将路封了,现在因为大雨,目前幽城的百姓还不知道,时间一长,城中的百姓和武林人士势必会知道。

  苍梧见她一直不说话,再次喊了一声,“公子?”

  虞汐璇走到书桌跟前,写了一张纸交给他,“按照这上面做。”

  苍梧看了一下,将纸揣进怀里,点了点头,“我了解了。”

  蓝笙将泡好的药茶递给虞汐璇,“公子,喝茶!”

  从进入幽城地界,天气就没有好过,主子的身体她了解,但是看她那架势,不处理好幽城的事情,她不会安心,所以蓝笙调配了一些驱寒静心的药茶。

  “多谢!”虞汐璇抿嘴喝了一口,看向苍梧,“对了,明天你去白天那个红木大门院子中找一下那位先生,我有事麻烦他。”

  苍梧:“是!”

  ……

  到了第二天,雨雾蒙蒙,好像给万物盖了一层纱,城中变得热闹些,前两天被雨困在家里的民众都出来了,他们出来时,发现不止他们遭难,城中那些大户也十分热闹了。

  孟家老爷昨晚走夜路,马车陷到河沟里,折腾了好久才拖上来,宋家的宅子被雨淋塌了,据说粮仓也塌了半个,经过一夜的抢救,粮食只弄回了三成,剩下的七层就被围在周围的灾民给抢了,粮食还是小事,据说还有一些其他东西丢了,和宋家相邻的崔家也遭了殃,据说被灾民冲击,连前院大门都被冲塌了,书房主屋也被拆了……

  钱县令一大早就被宋孟崔三家围住了,让他帮忙捉拿暴民。

  钱县令被闹到满头大汗,“各位冷静一下,冷静!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大家不要气坏了身体。”

  宋家老爷冷哼一声,“钱县令,遭殃的是我们,不是你,你倒是稳坐高堂,我们可是损失惨重,还有我遭窃的可不止那些钱财粮食,还有其他的,你也逃不了。”

  钱县令一惊,“宋兄,难道你家还受了其他灾。”

  孟家老爷和崔家老爷也是满脸苦涩,“钱县令,我们家也丢了不该丢的东西。”这年头做坏事,肯定要留一手的,当然如果倒霉的话,这最后一手可能坑到自己,若是找不到,他们都要倒霉。

  钱县令顿时脑袋发晕,身形晃动,眼看就要厥过去,旁边的几人连忙给他顺气,又是喂水,又是拍背,终于让钱县令的意识再次清醒,他手指抖着,虚指着跟前的豪绅,抖着嗓子道:“几位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其他人回他一个苦笑。

  钱县令一拍脑门,“老天爷啊!”

  旁边的师爷道:“大人,昨夜发生的事,肯定有人预谋,否则也不会一夜之间几位老爷全部遭殃。”

  钱县令皱眉:“可是为什么我这里没事?”

  其他人听到他的疑惑,也想问,为什么县衙这边没事。

  孟家老爷盘着手中的核桃,紧锁眉头:“之前我怀疑是那位状元钦差,现在既然大人这里没动静,想来,城中的那些武林人士更加有嫌疑。”

  宋家老爷摇头:“也许洪驹只是明面上的靶子,暗地里有人配合他也说不定。”

  钱县令用长袖擦了擦额头的汗,“那这样,要不将人哄过来,我们打听一下。”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作者有话说:

  三更结束,终于可以忙其他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