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主母难为>第34章

  大半夜的在檀玉娘家里的住所里胡来,饶是谢谦这种厚脸皮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更不用说檀玉这面皮子薄的,从情事里回神后他看看床顶又看看谢谦,张了口哑声“你”了半天结果一句话没说出来。

  谢谦握了檀玉的手,十分不要脸地同人挤在一处,汗湿的鼻尖儿腻在一块儿,檀玉听这不要脸的人说:“……小玉,爷知错了,你别生气。”檀玉手上没劲儿推不动他,身子一动就觉得腿间涌出一滩滑腻来,他咬着牙压低了声音:“……先打水来收拾收拾。”

  方才谢谦出精时泄得浅,糊了大腿心一片,檀玉向后靠在堆叠起来的床褥里,看着谢谦做贼一样下了床,提着一盏灯去小厨房灶上寻热水。没一会儿谢谦风风火火带着热水毛巾回来,他拧了湿手巾,叫檀玉张了腿给他擦。

  檀玉脸上余红未退,他偏头闭了眼睛,颇不好意思地打开了腿。谢谦知他脸皮薄,自己上了床搂着檀玉,也不叫他看,拿了热毛巾擦他腿间黏糊糊湿哒哒的体液。见那点精水擦不干净,谢谦自己也洗了手,探了一指进去轻轻转了一圈,勾了一指头白浊出来。檀玉搂着他肩膀的手一紧,又慢慢松开。

  做过这些,檀玉给谢谦披了衣裳抱到美人榻上,由着檀玉指挥他换被褥。他床具都是温氏新晒出来的,存在柜子里,由丫头们三日一换。檀玉裹着身上薄被,看着谢谦忙来忙去,那床褥虽然铺得不精致,却也能看。收拾完了谢谦回来抱檀玉,两个人挨在一块儿,他听檀玉在一边笑:“爷还会伺候人呢?”

  谢谦“啧”了一声:“这有甚个不会的,又不是娇生惯养,爷保证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说完他伸了手去搂檀玉,那具身子搂进怀里,谢谦小声道,“小玉,我能在这儿睡吗?”

  昏暗里檀玉点点头,有些迟来的瞌睡:“……我以为爷醉了……你看起来不太喜欢大姐夫,为什么?”

  檀玉的声音轻轻柔柔,谢谦一手放在他发顶,将人紧了紧。听怀里人这么问,他默了一下才答:“就是不喜欢他。”

  听了这话檀玉闭着眼笑了,只当谢谦是孩子气。二十多岁的人了,眼看着要当爹,又是朝廷上的高官侯爵,怎么还凭喜好和人往来呢?幼稚鬼。他手指轻轻点一点谢谦胸口:“……不许这样子……他是大姐夫,你不喜欢也别放在脸上……”

  谢谦心里呸了一声,献妻求荣的东西,也配和他称兄道弟?这话他不敢和檀玉说,只得点头应了,他也小声回道:“都听你的,小玉。”

  这次檀玉没再应他,房间里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檀玉孕期有些许嗜睡,方才又被谢谦拉起来折腾了一会儿,早已经乏了。这会子脑袋沾了枕头就要睡着,能和谢谦闲聊几句已是极限。见怀中人闭了眼,谢谦低头看看,另一手轻轻撩开檀玉鬓边碎发,他的指腹轻轻擦过檀玉眼下,心中倏地有些说不出来的悸动。

  他感觉有什么正慢慢充满他的胸腔,像埋了不知多少年的一颗种子,突然有一天顶破土壤,成了一种让他陌生又茫然的欢喜景象。

  是夜,寿安王府。

  安平在王府一隅放飞一只鸽子,轻轻掸去袖上浮尘。今夜寿安郡王并不在府中,因而他的自由便多了些许。放过鸽子,他提着灯笼沿着长长一条宫道前行。往来巡夜的侍卫们见了他便低头行礼,安平同他们笑笑,继续往前走。

  王府的建制仿的是京中皇城,连红漆都陈得像血。安平收回视线,这样红的宫墙,他已经看了十年,早已经腻了。他垂下眼神,举了手看一看灯笼中的烛火,里头的蜡柱还够他剩下一段脚程,这一夜该是他去看李茗玉的时候。

  安平到西院时里头照旧点着灯,听说这是李茗玉的意思,下人们不敢忤逆她,只得照着办。待到了月中账房给王妃报账,西院的蜡烛火耗高了其他院子一倍还多,王妃一口气没顺上来,当天就砸了一套官窑新进的荷叶茶杯。砸完又叫身边大丫头去叫西院的门,想把里头那只狐狸精揪出来,没想到丫头刚近西院大门就给外头侍卫的佩刀晃了眼睛,急匆匆回去复命了。

  王妃怒极而笑,摆了仪仗亲自去了西院儿,安平救场到时只见宫道上已经跪了一排侍卫,领头的那个就是梗着脖子不让王妃进。好容易安平把王妃劝走,晚上就听见王妃对郡王冷了脸。寿安郡王甩了袖子出来,回自己院儿时就和安平倒苦水,到最后他一指面前人:“她还和孤说你的不是,景君啊景君,你说孤是不是太纵着她了?”

  安平听了只是笑笑:“王妃年轻,殿下不必生气,更不要下了王妃面子。”

  寿安郡王闭眼睛想了一会儿,不耐烦道:“叫那个领头的侍卫领十板子,顶撞王妃,胆子大了。”

  安平称了声“是”,却不走,笑眯眯看着寿安郡王。见状男人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再从孤库里捡两套官窑的茶杯……还有母妃赏的贡缎也挑两匹,给王妃送去。”

  安平这才领了命,见他俯首行礼,寿安郡王也跟着笑了:“还得是你啊,景君。”

  这事儿最后不了了之,这厢王妃得了东西,只当是二皇子服软,也就忍了这口气。那厢侍卫首领挨了顿板子,监刑太监却是安平。十板子下去不疼不痒,他还摸了一袋子碎银给了侍卫,叫他回去歇两天再回来当差,只当是替王爷主子受过。

  想过这茬,西院就到了。安平照旧入了院门,本想着李茗玉应该歇下,却不想她正在院子里水池旁坐着,身边儿没有一个丫头。安平怕她寻死,忙大步急急走近了些。李茗玉给他吓了一跳,手里一盏没点亮的莲花河灯掉在了水里。这一下两个人一抬眼就是一个照面,灯火温暖,安平回过神便行了一礼,垂下头道:“李大姑娘。”

  李茗玉起了身,也认出他身上的宦官服饰,眯起眼道:“……这位公公是?”

  安平没抬头,照旧温声应答:“奴是王府掌印大监,李大姑娘唤奴安平便是。”

  掌印大监,这便是寿安郡王的身边人了。她眼神一沉,语气冷淡下来:“安大监也是来当说客的?既如此,大监还是请回罢。郡王爷既然能做出这样强夺臣妻的事,想必杀了我也照样能抹平,何必这般叫人难堪呢?”

  安平叹出一口气,他将灯笼放在不远处的石桌上,摇了摇头:“奴不是来劝姑娘安心做妾的。”李茗玉转过眼神,却见面前青衣的太监微微侧过头说道,“奴是来劝姑娘好好活着的。”

  暖暖一段烛影印在他年轻的脸上,安平朝她微微一笑:“有些时候,活着比寻死要难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