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老爷子好端端的,言澈彻底放下心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一个来探病的人竟然两手空空就来了,实在是太失礼了。

  站在病房门口,言澈囧了一下下,宗以牧过来揽着他的肩把人带到了病床前。

  言澈坐在椅子上关心道:“爷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腿疼的厉害吗?”

  “嗨,根本就没事儿,就是骨头上裂了个小缝儿,不动的时候根本就没感觉,喝两碗骨头汤就好了,他们非得兴师动众要我住上一星期院。”宗老爷子指着宗以牧不满道,“这小子也是,就知道帮着他们欺负我。”

  “宗先生也是担心您。”

  “那也不能不由分说把我关在这里呀,小澈,你是不知道啊,这住院就和坐牢房似的,他们还把我的腿给固定住了,别说一星期了,一天都难熬。”

  “为了您的身体,难熬也得听医生的话呀。”老人家上了年纪就和小孩子似的需要人哄着,言澈柔声细语地劝道,“您想想看,到了您这个岁数身子还这么硬朗的人能有几个?您不得好好保护着呀?万一这腿没有修养好,将来时不时地腿疼怎么办呀?以后您还怎么练太极,还怎么爬山呐?”

  宗老爷子平时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早起练练太极,闲来去爬个山。他的那些好友腿脚都不行了,每次听他分享爬山趣事都羡慕得不行,为此宗老爷子在一众老友面前觉得十分有面儿。

  “小澈,你说的对啊。”言澈这么一说,老爷子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一下子就被说服了,“还是我乖孙媳孝顺,不像某些人,连句软话都不会说,就知道不许这不许那的。”

  坐在一边莫名中刀的某些人:“……”

  言澈看着宗以牧,总觉得他脸色很差,忍不住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宗先生,你不舒服吗?”

  “没有。”

  一旁的江辰见状解释道:“宗总昨天和技术部门开了一整夜的会,到现在都还没合过眼。”

  言澈一听,连忙拉着宗以牧的胳膊,就要把他拽到家属床上休息。

  宗以牧坐着不动,“不用了,我不困,一会儿送你去上班。”

  “今天不用去上班的,我已经请好假了,下午就留在这陪爷爷。”

  一天一夜的高强度工作,再加上一上午的担忧焦虑,宗以牧确实觉得有些疲倦,闻言便顺着言澈的力道去家属床上补觉了。

  江辰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也回公司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言澈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拿过一个苹果道:“爷爷,咱们先吃个水果吧。您要是坐累了就和我说哦,我给您把床摇下来。”

  “哎,好好。”宗老爷子瞅着自己的乖孙媳,越看越喜欢,不仅乖巧孝顺还知道心疼人,老人家看到孩子们感情好,别提多高兴了。

  侧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男人仿佛背后有眼睛似的突然说道:“不许动刀子。”

  言澈一愣,宗老爷子已经反应过来,赶紧道:“对对对,小澈你学画画的,可要当心自己的手,快把刀放下。”

  言澈只好放下水果刀,重新拿起一个火龙果剥起来。

  宗以牧一觉醒来,外面天都黑了。

  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说笑声,他扭头一看,自家老爷子正和言澈对着一张纸壳子你一笔我一划,两个人又说又笑的不知道在乐啥。

  坐在一旁的童叔最先发现宗以牧醒了,立马笑着道:“大少爷醒了,这下 可算是睡饱了。”

  言澈一愣,往家属床看过来,正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眼,他连忙放下笔道:“先生饿坏了吧,我去给您把饭热一下。”

  “哎呀,有小童在你急什么。”宗老爷子拉着言澈重新坐下,“先陪爷爷把这一把下完,该你了。”

  纸壳子上是什么东西弄得老人家这么沉迷?

  宗以牧好奇地凑过去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一老一小用纸壳子画了个棋盘,也不知从哪搞来了两只铅笔,正在那下五子棋呢。

  还挺会废物利用的。

  宗以牧吃完饭便带着言澈回家了,晚上换童叔来陪床。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言澈每天下了课就会来医院陪宗老爷子,两个人就下下棋,看看电视,聊聊天,言澈还用宗老爷子心爱的一套紫砂壶茶具完成了自己的素描作业,然后等着宗以牧下班来接他回学校。

  宗老爷子看着言澈恍惚间觉得自己找回了含饴弄孙的乐趣,出院的那天还一再叮嘱言澈有空多去老宅玩。

  周五晚上吃饭的时候,言澈说起兼职的事情,“宗先生,我打算把兼职辞掉了。”为了陪宗爷爷,他已经连着两周请假没有去兼职了,既然这样那就干脆辞掉好了。

  “好。”宗以牧对此十分支持。小未婚妻终于放弃了没什么意义的兼职,这说明他潜意识里已经不再认为自己一无所有,只能依靠自己了,这是个好兆头。

  周六下午一上班,言澈就去找李姐说明了自己想要辞职的意愿,他表示自己还是会把今天的工作做完再走。李姐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答应了。

  快下班的时候,李姐找到言澈,不好意思地问他能不能再留下来加一次班,有些明天上课要用的物料需要楠`枫准备。之前也有过几次类似的事情,言澈想着是最后一天上班了,要善始善终,便答应了。

  所谓物料,主要是一些复印、剪纸的工作,并不复杂,但是挺耗时间的,等到把物料全部准备好,言澈觉得自己握了一个多小时剪刀的手都僵了。

  “真是麻烦你了,最后一天上班还让你弄到这么晚。”

  言澈笑着道:“这没什么,我才应该多谢您这么久以来的照顾。”

  离开美术中心已经十一点多了,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为了赶上宿舍的门禁时间,言澈不得不加快脚步往学校走。

  突然,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言澈埋头走了一阵,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忍不住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言澈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这时却突然发现一辆面包车正贴着人行道缓缓移动。

  毛骨悚然这个词完美地诠释了言澈此时的感觉。

  言澈边走边瞟着那辆车,面包车不紧不慢,始终和他保持着几米的距离。

  是同路吗?不,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刚才他拐了两次弯,每次那辆车都和他转向了同一个方向,显然是故意跟在他身后的。

  前面就是那条林荫小路了,言澈脑海中浮现了影视剧中看到过的掳人情节。如果他就这么走进小黑路的话,面包车的门会不会突然打开,伸出一只拿着沾有手帕的手把他迷晕,然后掳上车去?

  越想越害怕,言澈看见前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还开着门,连忙跑了进去。

  这个点已经没有人在用餐了,只有一个店员撑着脑袋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言澈在最里面的卡座坐下,从玻璃墙往外看去,只见那辆面包车果然在快餐店门口停了下来,可能是顾虑到店里有店员或是监控,并没有人从车里出来。

  言澈略微松了口气,赶忙给宗先生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响了几声就被摁掉了。

  言澈顾不得是不是会打扰到宗先生,一边盯着那辆车,一边重新拨出了电话。

  先生!拜托您快接电话啊……

  最近宗氏有一系列新产品要上市,宗以牧正在和部下开会商议发布会的筹办事宜,放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疯狂震动了起来。

  宗以牧把手伸进口袋按掉,手机却在几秒钟之后又震动了起来。也许是言澈的祈祷起了作用,这一次宗以牧鬼使神差地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言言。

  这个时间,按理说小家伙应该已经睡了啊?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言言是不会这么晚给他打电话的。

  走到会议室外,宗以牧接通了电话,听筒里马上传来了言澈惊慌失措的声音:“先生,我被人盯上了!我该怎么办?!”

  宗以牧脸色一变,一边快步往电梯走,一边沉声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我在……”小家伙明显吓坏了,开始语无伦次。

  宗以牧放柔了声音安抚道:“乖孩子,你先冷静一点,把你现在的位置告诉我,我马上就到。”

  言澈努力镇静下来,看着桌角的logo说道:“我在梅华路,一家叫哈德汉堡的快餐店。”

  “保持通话,乖乖呆在那里,我马上就到!”

  宗以牧一边安慰着电话那头的青年,一边狂踩油门,终于在二十分钟后到了言澈所说的快餐店。

  宗以牧踩了刹车,下车后透过玻璃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言澈,纵使是隔着整个店面,宗以牧清楚地看见了青年的小脸有多么苍白。

  冲着看到他后便立马站了起来的青年比了个稍等的收势,宗以牧径直过去敲了敲面包车驾驶座的车窗。

  车窗摇了下来,开车的是一个染着一头粉毛,三十多岁的男人。对方上下打量了宗以牧一眼,一脸蛮横道:“你谁啊?”

  下一秒,那头粉毛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将男人的头狠狠地往方向盘上撞去。

  作者有话说:

  卡文了,这一章改了几遍还是不太满意,总觉得有点流水账,呜-/(ㄒoㄒ)/——感谢在2022-03-14 20:43:36-2022-03-16 00:1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