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梓头疼欲裂,身子微动,酸疼便蔓延开来,她睁开眼,眨了几回,有些分不清人究竟躺在哪儿,深蓝色幔帐…… 天!她震惊得整个人弹坐起来,她抚了抚前胸,中衣是穿妥的,轻轻吐口气,她蹙眉回想,脑子跑过一些不明片段,昨儿个晚上她……

一阵推门声吓 了她,紧接 一边幔帐让人掀起,熟悉的嗓音传来—

「公子醒了?」

她怔愕望 若无其事在床榻边坐下的徐安澜,昨晚他们……

「我们……我同你是不是……」

「喔,公子记不得了?」徐安澜扬眉。

周念梓沉默半晌,「好似……」

「安澜将公子服侍得很好,应是令公子十分满意才是。」徐安澜似笑非笑逗弄她。

周念梓脸红得像是要滴血,一眼不敢多望,弯身将自个儿埋进了被子,懊恼呻吟一阵。

徐安澜见她如此尴尬,舍不得了,摸摸她的头,道:「傻瓜!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公子,是在害羞吗?今儿一早,我正式见过老太爷老夫人了。」周念梓一听便坐直,惊讶的盯 他,说不出话来。

「老太爷老夫人 实疼爱妳,担心我负了他们的宝贝孙女。我承诺老太爷老夫人,今生绝不负妳,必定说到做到。念梓……信我吗?」周念梓一瞬间忘了呼吸,直到徐安澜出声提醒。

「吸气!妳开心得傻了吗?」

她大大吸了口气,昨夜模模糊糊的片段回来,她忆起了一些……亲昵,又忆起她好似说了些什么……

「我昨晚是不是逼你许诺什么?」她眨眨眼,心想,他堂堂一个世子爷,虽是一时落难,入了奴籍,但凭他的能力,日后自己也可得平反。

事实上,他瞒 她的事,她知道个几成……在京都里,她有组织严密的情报网。

总之,徐安澜绝不会一辈子甘于当「安澜爷」,即便他不帮她,她也会实践承诺,而且倘若三公子上了位,徐安澜定能除奴籍,恢复亲王世子身分。她怎可能让他不负?何况,她报了恩,就要回去!

再说了,徐安澜还有漂亮的侍妾通房,日后若能恢复世子身分,继承亲王爵位,他势必要再抬一位王妃、几位侧妃入府,他那句「今生绝不负妳」,对她这个从一夫一妻制时代来的人来说,简直是世纪大笑话!

唉……她昨晚只是跟他同寝而已,应该没逼这男人许什么「你绝对要给我名分」的承诺吧难怪人都说喝酒误事!她想做的事,成是成了,但其他的,她却记不太清,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真记不完全。

徐安澜见她脸色瞬息万变,不知她那古灵精怪的小脑袋在盘算什么,她的问题,他直接沉默当响应。

不答话,那是默认了?她真逼他许诺什么?周念梓暗忖。

唉唉……头真痛吶!

「那个……我记不清究竟逼你承诺了什么,我喝醉了,喝醉了说的话,不能当真。安澜同意助我,对周家已是天大恩惠,我万分感激、铭记于心,至于负不负谁这事……安澜不必挂心,我只需有后,其余的事照我们原先约定……」

「敢问公子,原先安澜与公子如何约定?」他语气冰冷起来。以为她开心得傻了,原来竟是吓傻了吗?他说绝不负她,对她来说是件可怕的事?急 拒绝「就……安澜仅需助我有后即可,我不须名分、不须安澜承诺绝不负我。」她傻了才要巴 妾室名分,跟一堆女人争宠。

她做不来白天与娇妻美妾恭敬互称姊妹,晚上大方看 男人进别的女人厢房,等男人哪日心血来潮再进自己房里!更何况她一分美色也无,恐怕盼都盼不到男人心血来潮找自己。

更别说,同那么多女人共享一夫,实在太恶心了,光想都觉得脏。

想 想 ,她在原生时代的阴影又浮现,她白了脸,想吐…… 徐安澜见她脸色忽然转苍白,本想发作的怒气收敛起来,关切道:「妳不舒服吗?」

「昨儿酒喝太多了,我回自己房里歇会儿。」周念梓掀被,打算下床,却被徐安澜捉住手腕。

「周念梓,妳在怕什么?」徐安澜见她想逃开他,怒气莫名又上来。

「没!哪里怕什么?安澜不常说我是天不怕地不怕?我没怕什么,真是昨儿喝得多了,头疼得紧,歇歇就好。」

「妳可以歇在这儿。」

「我……认床。」徐安澜沉默好一会儿,弯身一把将她抱起。

「啊!你做什么?」周念梓惊呼。

「抱妳回房。头不是疼得紧?别走路了,我抱妳。要不要先喝点粥再歇?」徐安澜低声问。周念梓忽然鼻酸,想起在麻省理工那四年,有回她感冒特别严重,高烧了三天,神智不清,徐安澜为她煮粥,天天在她寝室照顾她,也是用这样温柔的语调,哄 她,要她喝点粥…… 她把脸埋进他胸膛,他连气味都似另一个世界的徐安澜,可他不是那个对她情有独钟的徐安澜,他是有姨娘、有通房丫头的徐安澜。

「不想喝。」她淡淡道。

「好,不喝。歇会儿,我再喊妳起来。」他听出她难得孩子气的任性,唇边微微勾起了笑。

周念梓只用了一日光景,就恢复成那位万事不惊、凡事淡定的爽利公子。

她一身浅银蓝长袍,深蓝腰带绣银白云纹滚边,系了一只白玉小狮坠饰,神清气爽的步入周氏质库。

坐堂的王掌柜,见是周大朝奉掀帘而入,起身迎来,笑容满面道:「大朝奉,今儿一早,严老爹拿了五十文钱来赎旧被。」

周念梓心思转了转,立刻笑问:「可是严老爹的儿子挣下大军功,衣锦还乡了?」

「大朝奉果然厉害。听严老爹说他儿子得了头甲军功,上头让他先回京,等 十日后进宫论赏,这会儿严家要发达了。」王掌柜乐不可支笑道:「严大人最少也可封个三品武官,将来回边关,若再立军功,不定就升了大将军。」「严老爹应是高兴极了。」周念梓笑了笑。

「岂止是高兴而已。大朝奉,这回咱们可救对了人,严老爹一早拿钱来,说是等过午,让严大人亲自过来谢大朝奉您。」

「大掌柜,咱们哪次救错了人,每回救人都是对的。」周念梓摇头笑。

「是,大朝奉您说的都是。」王掌柜想,善有善报这话在周大朝奉身上,再灵 不过了。王掌柜正打算再提一早龙公子来过的事,有人进了周氏质库。周念梓回头,望见入门的高大男人,微微怔愣了一瞬,转眼换上无害温笑,迎上前招呼。

「常公子,今日怎得空来访?」

「念梓姑娘,我俩已有许久不见,不知姑娘一切可好?」常氏质库大掌柜常少卿笑意如煦煦春阳,他身型挺拔高大,好看的五官衬了几分书卷气。

常少卿很清楚自身魅力,朝周念梓显露向来能惹得姑娘们芳心微动的魅力笑容,在周念梓身上流转的视线分外专注。

王掌柜脸上原挂 的笑,一见来人是常少卿便生生隐去,他知晓周大朝奉非不得已谁都不得罪的性子,淡淡道了句,「大朝奉,我到后头忙去。」

「你忙去吧。让春发上两杯茶来。」周念梓交代。

「是。」王掌柜朝后堂走了去。

「念梓一切都好,谢常公子记挂。不知公子今日何事来访?」周念梓将人领入前堂,「常公子请坐,茶一会儿上来,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念梓姑娘也坐。」常少卿坐下,笑意始终微扬未淡。

「常公子还是称呼我大朝奉吧。这些年在外行走,已不惯让人称呼姑娘。」周念梓不冷不热的说 ,态度不容置疑。

「也是。大朝奉这几年将周氏打理得如此稳当,京都里的人也已不惯称呼念梓为姑娘了,就怕姑娘二 是轻待了念梓。」常少卿亲昵称呼了她的闺名,有意拉近两人距离。

周念梓蹙眉,这时春发端了两杯茶过来。

「大朝奉,茶烫口,您仔细慢用。」春发先为周念梓上了茶,第二杯茶搁到桌子上时,稍嫌用力些,连招呼也没给,放下茶碗春发便回了后堂。

「下人手脚粗鲁了点,常公子别见怪。」

常少卿摇摇头,毫不介意,周家下人们不给他好脸色是自然的,毕竟当年退婚,是他不义。他端起茶,吹凉些才轻啜一口,搁下杯,欲言又止的道:「大朝奉可知……」他顿了顿,他考虑许久,今日才来周氏质库,只不过……倘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又彷佛不妥。

「常公子有话不妨直说,若有我帮得上的地方,我定当相助。」周念梓见他似是有口难言,只好道。

真不知这无缘的前未婚夫,忽然来访,究竟所为何事?是想借银两周转吗?常氏质库规模不若周氏,但也算经营得当,不至于短缺银两才是。

常少卿闻言顿一顿,若有所思的直望周念梓,内心好一阵惋惜。

「大朝奉误会了。常某今日来,是挂心大朝奉……大朝奉可知近日茶楼说书先生—」

「常公子是指悦客茶楼说书先生近来吸引众人捧场的落难世子段子?」周念梓笑了,内心难得有磨牙的冲动,徐安澜做的好事,却三番两回让她得笑 收拾。

想来她跟徐安澜,上辈子应该是冤家才对!

「是。」常少卿面有少许尴尬之色。

常少卿暗暗叹了口气,后悔当初年轻气盛,心高气傲,不识女子真实之美…… 这几年他瞧 周念梓单凭一人之力,将周氏押当行打理得当,短短时间成了京都第一大质库,他原有几分不服气,但经过一年多仔细观察,他不得不承认,周念梓是个难能可贵、有才有手腕的经商人才。更难得的是,她有副好心肠,并不唯利是图。她的仁善,为她铺成一条顺遂大道,受她接助过的人,只要有机会翻身,必然与她结成同盟,千金万银也动摇不了。

也是,这年头毕竟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多。能往雪里送炭,落难的人怎能不铭刻于心,发达时又怎不涌泉以报?

周念梓的好,如潺潺细水,不若滔滔江海,一时察觉不出,时日过去,沉淀积累后才发现她的好有多动人…… 他不只一次可惜地想,若他当年目光放远些,不贪慕女子面貌之美,如今光景必是大大不同!男人身边能有个周念梓,才是真有大福的。也不知是时间改变了人,或人因经历而有所改变,样貌原瞧 平凡无奇的人,现下看来却自有动人处,脸上似有光芒,璀璨夺目……

周念梓一日比一日让人心动……常少卿望 她,有会儿出神,没来由想起府内一妻四妾。论样貌,她们个个强胜周念梓,然而论气韵、耐看,没一个赢得了她。

前阵子在悦客茶楼,瞧她与徐安澜同桌品茶听说书,明明说书先生的段子主人翁正是她,她却依旧从容大度,满脸笑意,彷佛万事不过心…… 他听见她低声在徐安澜耳边问道「你这说书话本,卖了多少钱」不消多久,又与徐安澜商讨她该分得几文钱。

当时,她脸上的笑灿亮得足以令人屏息。

常少卿是常家独子,自小并习文武,常家当年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小有家产,能使的钱大半砸在他这根背负家族重望的独苗上了。

他书读得好,十岁便是辕朝最年幼的秀才,十四岁更成了辕朝最年轻武状元。

一表人才的样貌,刚强里透 书卷气,玉树临风,挺拔高大,当时京都多少贵府千金将他视作夫婿第二人选,第一人选则是出生皇室的徐安澜。

他与徐安澜同年,自认胜不过徐安澜的一点,仅仅是人无法选择的血统。

当年的他,要风得风,走在京都 上,有几分姿色的姑娘,哪个不对他抛媚眼?偏偏家里为他定了个毫无姿色的周家闺女。

意气风发的他,哪咽得下这口气?也不知是老天帮他或是有意害他……至少当年的他,自认连老天都站在他这边,周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周大少爷意外死了,周大掌柜与夫人接连辞世,周念梓忽然成了守灶女。

他是常家独苗,老天给他一个再强不过的好理由,他无法入赘周氏,顺理成章推辞了婚事。如今想来,他确实是年轻气盛,智慧不够。更或许是,老天爷有意害他,见他人生太过于顺遂,便拿去了他人生最有价值的姻缘。

有了貌美的一妻四妾后,他才真正懂得娶妻该娶贤的智慧,娶妻娶貌,对男人来说最终是场灾难。他尝了苦果,后悔不止。府中原看 貌美的妻妾,而今无论如何看,再见不到当初令他心动的美。

倒是当年觉得样貌平淡无味的周念梓,越瞧越是令人顺眼,他总想,倘若周念梓成了他的妻,他们有多少共同的话可说,她会懂商场里不见血的厮杀艰辛,她会理解他的忧虑、欢喜,他们可同桌把酒畅谈古玩文物、珍宝玉器…… 常少卿近日总是想 悦客茶楼里,那个毫不在意小名小节的大度周念梓。

他可文可武,当初不走仕途,是他知晓,唯有出身皇家,方可富贵兼得,他出身商家,大富与大贵他只能择其一,他择富弃贵,选了从商路,放弃仕途。

他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唯一后悔的是,没能早点明白有机会娶周念梓是多大的幸运!假若当年娶了周念梓,无论周家或常家,绝不只今日景况。

他们两人能成的事,必定要大得多了……

如今他是开悟了,衷心祈愿 时犹未晚。

「……常公子?」周念梓唤了几声,明显出神的常少卿忽尔回到现实。

「对不住,想事想得远了。」他理了理思绪。

「无妨。常公子,您的好意,我先谢过。那段子是安澜爷无聊写来娱乐的,我—」说曹操,曹操便来!周念梓话说了一半,徐安澜便掀帘进了前堂。

徐安澜冷 脸,淡扫常少卿一眼,不待任何人招呼,径自坐上主位。

周念梓瞧 帘外的一双小脚,抿抿唇,大致猜到不是曹操心有灵犀适时出现,而是有人向曹操通风报信去了。

她正要开口,徐安澜快了一步,以十足像个爷的语气道:「念梓,妳帮我泡杯茶来,爷要白毫乌龙。」

周念梓似笑非笑,睐他一眼,只淡淡应了句,「是。安澜爷请稍候。」说完,她往后堂小灶走去,也没多与常少卿客 。她多少晓得,徐安澜是来……嗯……帮她的,也就顺 他的爷儿语气,陪 他演。

自上回三公子那件意外后,周念梓对拿说书段子来关心她的男人,便多了几分防备,常少卿当年退婚退得手脚利落,应当不至于如三公子慧眼识错英雌,但防 点总不会错。周念梓边走边想。

她进厨房,让春发泡了杯茶,她特意多待了一会儿才端起茶,回前堂,有点意外常少卿竟先告辞了。

周念梓将茶搁上桌,浅笑道:「安澜爷,念梓先谢了。」徐安澜帮了她吧?无论他怎帮的,先谢过再说。

徐安澜端起杯的手停顿,认真万分望进周念梓一双勾人的丹凤眼眸,现在觉得她媚极了,他是否吃错什么药?不可能……这偌大京都里有眼界的男人们都同他一样,吃错某种药?周念梓啊周念梓,貌不惑人人自惑,她的存在如今就是种蛊惑,不自觉地把男人的心都勾了去,却还自在端 一副置身事外的无辜样。真不知他是该服她?或者恼她?日前才在他怀里耍脾气,短短时间而已,她又是没事的人了!

徐安澜摇摇头,啜了口茶,搁下杯,有些气恼的朝她道:「妳这是谢人的态度吗?我明明让妳帮我泡茶,不是让春发。」

「你喝得出来?」周念梓扬眉,微讶反问。

「自然喝得出来。妳泡的难喝多了。」

「啊?」周念梓愣了半晌,说不出话,嫌她泡的难喝,还要喝。这人是被虐狂?还是怎样?

「妳泡的难喝,但爷就是喜欢,有妳的心意在里头,茶再难喝,尝起来都是甜的。」

徐安澜说得若无其事,周念梓听得心惊胆跳……不会又一个慧眼识错英雌的怪家伙吧?这……是另类的甜言蜜语吗?周念梓脑子打了许多结,转不过来,不晓得徐安澜这是怎么了?或者整个京都数一数二的男人们都怎么了?

「去!帮爷重泡一杯来,爷只要妳泡的。」徐安澜见她发怔,心里莫名就有气,那副无辜样,让人看了……真想欺负欺负!

「啊?是……常公子,他怎么……」她怔了怔,端起茶杯,想起要问常少卿怎没说几句便告辞,徐安澜却挥挥手,面显不耐的打断她。

「去泡茶!爷等 喝。」

周念梓再次想,他们上辈子绝对是冤家!

这回,她亲自泡了茶,端上桌,「安澜爷,请慢用。现在可否告诉念梓,常公子怎么……」徐安澜才端起杯,一听又是常公子,忍不住重重放下杯,茶盏碰撞发出声响,周念梓又一愣。

「周念梓!妳是在告诉我,妳非常关心常少卿吗?妳那无缘的前未婚夫,妳对他念念不忘?是不是我若不答应助妳有后,妳就准备找他?」

接二连三的质问,弄得周念梓头都痛了,喝上一斤奶白酒,恐怕都没现在来得痛。

「没有。没有。没有。」周念梓连回了三次没有。

徐安澜顿上半晌,接连三个问句,连得三个否定,他安下心,总算笑开。

「算妳懂事。」他十分满意,端 茶喝一大口,果真是难喝的甜。「还是春发泡的茶好。」徐安澜忍不住说。

「既是春发手艺好,以后让春发……」

「爷说了,妳的茶难喝,可喝 甜,不懂吗?」

「不懂!」周念梓索性道。

「周念梓,爷同妳说过,爷不喜喝甜。这世上只有一种甜,爷爱喝,妳记好了,就是周念梓为爷泡的茶。周念梓这辈子,不准为爷以外的其他人泡茶,妳记好了。否则……哼。」哼什么哼?周念梓傻了,好奇起来,问:「否则会如何?」

「妳为谁泡茶,爷就把谁的手断了。」

「啊?」徐安澜失心疯了?

「常少卿刚明白了,所以很识相地走人。」

「明白什么?」周念梓脑子半当机了,现下不太好使。

「明白周念梓除了帮爷泡茶,不可能再为其他人泡茶。」徐安澜淡道。

泡茶?这算什么明白?她十分不解。

事实上,正确版本如下—

醋劲比暴风浪头还大的安澜爷,在堂上高傲望 常少卿,不可一世、直接了当、开门见山的道:「你今日哪怕是悔恨交加、懊痛难当也没用,她已经是我的人,我呢!做鬼都不会放了她,因为我晓得她有多好。至于你,现在才看出来周念梓多好,太晚了。我劝你回去吧,想从我手里得回她,下辈子排队看看有无可能。」

「只要你们没正式成亲,我就有机会。」常少卿面色无波,「我确实悔恨不已,然而正是因为悔恨,我会更珍惜任何能得到念梓的机会。安澜爷可得警醒了,在您后头等 念梓的,可不只常某一人,常某向您保证,只要有机会,哪怕仅有些许机会,常某绝对会紧紧抓住不放。」

「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徐安澜咬牙切齿,可惜他现下不能杀人,否则真想把这个大言不惭的常少卿砍八段,或者五马分尸来解气!居然明目张胆觊觎他徐安澜的女人,太可恨!「心还不是你的就成。常某仅求念梓的真心,其他的,常某不在乎。」

「你!也罢,不枉老天白赏你同周念梓订亲一场,你算是个男人,可惜当初目光短浅,人生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周念梓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心到人就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奢想。你绝对等不到机会。慢走,不送。」

「安澜爷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定能一飞冲天,兴旺家族。届时,就是常某的机会了。」常少卿意有所指的道,「今日不便继续叨扰,常某先告辞了。」回想方才前堂里发生的片段,徐安澜仍气得心绪难平。

这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不是个美人儿,却比美人儿还抢手,人人摆明了要她。

「周念梓,妳记住没?」他忍不住确认。

「记住什么?」她还疑惑 ,徐安澜怎会失心疯了?

「记住妳只能为爷泡茶,记住妳是爷的人!」

「啊?」她呆应。

「记住没?」徐安澜大喝。

「嗯……记住了。」

「这才乖。」徐安澜笑了,继续拿起难喝的甜茶,品了一口再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