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到达缆车站点,傅息年独自带着GoPro去完成打卡任务,桑濯则在半路等着他回来。

  无聊中他翻看着相机里的图片,竟然超过一半都是傅息年的照片,他已经好久没有拍过这么多人像了。

  记忆在几年前反复游荡,他拍得最多的人也是他,却一张都没有留下,如今人还是那个人,到底还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历经坎坷下他们这组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山顶,因为坐了缆车,竟然还不是最晚的一组,沈梁和萧如卿一组还在路上。

  考虑到桑濯腿脚不便,他们山顶的最终任务稍微降低了难度,由原本的两人三足变成了背着跑,后来居上的沈梁一雪前耻,拿了个第一,体力消耗太大的傅息年和薛风不相上下,常年垫底的商大哥则早已经佛系躺平。

  这最后的成绩决定了今晚的房间分配,第一名的沈梁萧如卿得以先行选择住宿,但他们放弃了入住豪华酒店的机会,选了个普通旅馆,第二名的薛风一样,也没有选豪华酒店,众人纷纷绅士表示要把这豪华套间让给今天的伤员。

  “我背你过去吧。”分好房间薛风走到桑濯面前出声道,不仅让了房间,还想承包一站到家服务。

  桑濯想说这点路他自己可以,旁边人已经替他出声道:“我来就好,你们路程远,太晚了不安全。”

  薛风抬眼,看向一旁的傅息年回到:“还是我来吧,你已经背了这么久,看你走路都有点飘,体力透支太多小心明天起不来。”

  看似关心的话语令气氛有一瞬的凝结,周围诡异的气氛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傅息年迈着稳重的步子上前一步站到了薛风面前,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多虑了,他很轻。”

  薛风气势也一点不让:“不算多虑吧,刚比完的成绩还在那里。”说着他笑一下,“年轻人要面子我能理解,但是这山顶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如果你也跟着伤了,那咱这节目就彻底没法录了。”

  “如果我要面子的话,风哥就拿不到第二名了。”傅息年语气淡淡,眼底却失了温。

  薛风嗤笑一声,还欲说点什么,受不了的桑濯出声打断两人:“听我说一句好吗?”说着他拄着临时用木棍做的拐杖道,“我只是伤了不是残了,这点路背什么背。”

  说完他已经率先走向了酒店的方向,一共几百米的距离还让人背他不要面子的吗?

  关键这两人还煞有介事地你来我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抢什么好东西呢,只有他自己尴尬的世界达成了。

  拄着木棍逃离了尴尬现场,桑濯才发现自己要面对下一个问题,那便是,他和傅息年要住一间房。

  短短半天经历如此丰富,最后还要和前男友同一间房,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还是同一张床,这么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床,这合理吗?

  当在角落看到节目组早就安装好的摄像头,桑濯第一次这么喜欢这玩意。

  傅息年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桑濯已经整理好了尴尬的心情,拿了衣服准备进去洗,路过对方时却听他道:“需要帮忙吗?”

  桑濯看他一眼,呵呵一笑:“需要。”

  没料到这个回答的傅息年怔楞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要跟着进浴室:“我搓澡的技术还是可以的。”

  桑濯把手一拦道:“我是说需要你帮忙做点别的,”他说着指指旁边桌上酒店人员刚送来的大餐,“我不吃香菜,你帮忙挑一下吧。”

  说完不待对方反应溜进了浴室,还心情挺好地吹起了口哨。

  等桑濯出来桌上的菜里一片香菜都没了,他难以置信看向倒酒的人,然后看到对方轻笑一笑道:“挑出来还是会有味道,所以我让酒店做了份新的。”

  闻言桑濯切一声,他就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老实给他挑菜。

  因为中途两人关了摄像,节目组要求两人在酒店睡前多录一会儿提供些素材,但这酒店里的素材,两人也没别的好录,只能吃得慢一点,更慢一点。

  两人的话题从饭菜的口感到红酒的味道,最后聊无可聊,傅息年提议玩个小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

  “还能更俗一点吗?”

  傅息年:“那你说。”

  “算了,”桑濯挥手,“就这个,怎么玩?剪刀石头布?”

  “好。”

  第一轮,桑濯赢,他问。

  他想了片刻,看着已经换上短裤短袖的人道:“穿一身黑热不热?”

  傅息年:“……热。”

  桑濯呵呵笑出声,然后举手:“再来。”

  还是他赢:“拍照的时候什么心情?”

  “复杂。”

  “不行,详细点。”

  “尴尬,但并不想拒绝。”

  桑濯:“……”他就是嘴欠,“其实你可以选大冒险的,再来。”

  这次傅息年赢,不等他说什么,桑濯率先出声:“我选大冒险。”他一点都不想跟这人说什么真心话。

  傅息年:“……脱一件衣服。”

  同样只穿了一身短袖短裤的桑濯:“???”要不要脸?

  傅息年对他抬抬下巴催促:“你自己选的。”

  桑濯咬咬牙脱了一只拖鞋,抬起手:“再来。”

  还是傅息年赢。

  桑濯看一眼唯一可以脱的那只一次性拖鞋,选了真心话。

  “节目里有你喜欢的人吗?”

  桑濯一口红酒差点卡在了嗓子眼,他捂着胸口猛咳了两声缓过气,短短几秒钟心思百转,在信口胡诌和坦白从宽中选了后者:“有。”

  对面的人立马追问:“他的名字几个字?”

  桑濯不干了:“只能问一个!”

  傅息年盯着他举手:“再来。”

  桑濯起身:“困了,不玩了。”

  “好,我不问了。”

  桑濯又坐下:“我只是不想违反节目规则。”不到最后怎么能剧透呢。

  “是我忘了。”

  游戏继续,桑濯打起精神又应付了一会儿,便撑不住爬上了床,床上放了两个被筒,他率先占了一个,想着他喝了点酒正好助眠,争取在对方打扫完卫生后先睡着。

  但越是想睡越是清醒,尤其是他听到对方的脚步在镜头面前响起,意识到对方似乎盖上了镜头,他一个激灵坐起了身子,然后看到对方只是从包里拿了一管药。

  镜头下的傅息年看向床上忽然起身的人,目光带着担心:“做噩梦了吗?”

  桑濯:“……是。”

  接了热水的人把水杯递给桑濯:“喝点水再睡,我帮你上药。”说着侧身上了床,拉了拉被子,露出他受伤的脚腕。

  桑濯下意识缩下脚,又伸开:“这药要搓开才管用,你会吗?”

  “你觉得呢?”傅息年说着手上一个用力。

  桑濯嘶一声吸口冷气:“我,我还是自己来。”

  “忍一忍。”

  “你这是谋杀。”

  “我这是专业。”

  “啊!”忍不了的桑濯掐上了傅息年的胳膊,上完药后对方的小臂已经红了一圈,看着比桑濯上完药的脚腕还要吓人。

  但对方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上好药帮他盖好被子,便没事人一样把药放好,然后从另一侧上了床,并顺手关了旁边的灯,然后按亮了床头的一个小灯。

  这个场景瞬时勾起了桑濯某些又爱又恨的回忆,明明每天都是崭新的一天,可他竟然还像是活在过去。

  留意到桑濯的目光,刚躺好的人侧身看他:“要听催眠曲吗?”

  桑濯闭眼转身:“谢谢,我怕更睡不着了。”

  “我唱歌还是可以的。”

  桑濯躺好喃喃:“我耳朵可是很娇贵的。”

  “可惜,难得有点兴致。”

  “切。”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什么时候睡过去桑濯记不清,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旁边已经没人了,再见到人是对方拎着早餐进门。

  今天是自由活动,然后晚上决定下个剧本的组合,行动不便的桑濯拖了傅息年后腿参加不了集体活动,先行下了山养伤。

  在山下酒店呆了半天,山上人才慢悠悠回归,并第一时间分享山上的乐趣,他们一起逛了寺庙,石欢好和薛风还去挑战了栈道,听得桑濯眼红死了。

  “先去踩了下点,”薛风看着他道,“下次有机会带你去。”

  桑濯看着他点头:“那说好了。”

  两人话音刚落,导演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下一个剧本任务来了。

  这一次的剧本又有了新的花样,也有了一个新的名称——《原创剧本》。

  所谓原创剧本,意思就是由演绎者自由发挥,至于先前的剧本任务等得分点,则由导演组请来的专业评委和观看观众一起进行综合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