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S市有点冷, 临近冬日的冷风“呜呜”地吹，外面的尘沙都被卷起打在窗户上。
走出教学楼的刹那，祈舟没想到会这么冷，控制不住地打个冷颤。
他摸了摸身上薄薄的T恤, 嘴边划过一抹苦笑。
哥哥不在身边的日子, 他都不知道穿什么了。
祈舟打着哆嗦走出校门, 站在石阶上等车，左右张望之际, 同班的一个女同学走过来, 边笑边把一件深色外套递给他。
“祈舟，你不冷吗？”女同学明知故问。
祈舟拿过衣服就套在身上, 拉链拉到最上面, 手插进兜里，鼻端嗅到一股好闻的气味，还有点熟悉，好奇地问：“谁的衣服啊？”
女同学笑了笑：“你哥的。”
祈舟愣了一下：“我哥？”他指指身上的衣服, 又迅速打量眼前的女同学，眼底闪过异样, “我哥的衣服怎么在你这里？”
女同学扒拉一下过肩的马尾, 漂亮的眼睛往别处看, “上次去资料室找期末参考, 正巧遇到你哥哥, 他知道我是你的同学, 随便聊两句，走的时候他把外套落在椅子上, 我就想...”
“喂, 你说就说, 干嘛脸红， ”祈舟看不下去了，指着同学布满红晕的脸，直言不讳地说，“你..你不会暗恋我哥吧。”
他一遇到激动或兴奋的事就结巴。
女同学当即反驳：“瞎说什么！你才暗恋！”
祈舟闻言哈哈笑，笑容中带点戏谑。
“脱下来！”女同学生气了，上手去扒他的衣服，“就知道不该找你，我自己还给他，冻死你好了。”
“别..别别，我开玩笑嘛，”祈舟强忍住笑意，“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哥，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我才是，对吧？”
他越这么说女同学就越气，直接上脚了，“是你个鬼，你真的太讨厌了，臭结巴！”
“你别人身攻击啊！”
“我不仅人身攻击，我还要打你！”
祈舟转身就跑，女同学紧追其后。两个花季少男少女在街角打打闹闹，上演着你追我跑的戏码。
女同学追不上祈舟，跑两步气喘吁吁，捡起地上的石子想往祈舟身上扔，想到那是周唯一的外套，忍住了，决定保持淑女形象。
祈舟这会儿也不冷了，看看时间，收起玩心正经地问：“你去哪里，我送你。”
女同学瞪他一眼：“要你管。”
祈舟好脾气的笑笑：“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女同学涨红着脸，半天憋出两个字，“流氓..”
祈舟“噗”的一声笑场，捂着嘴乐弯腰。
女同学拖着书包走近，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砸。
正当祈舟喊第二声‘救命’的时候，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朝他们这边走来。
两人停止嬉闹，慢慢站直身体，脸上的笑意也迅速收敛。
“走吧。”看清楚是什么人，女同学扯了扯祈舟的衣角，脸上显出一丝厌恶。
走过来的几个人是他们隔壁班的男同学，可以说是恶名远扬，不干好事混吃毕业的学渣。
祈舟很不喜欢他们，对旁边的女同学“嗯”了一声。
却不想，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学渣们，在走出去几米远后，突然传出来一句：“小白脸，他哥哥是病秧子。”
祈舟直接火了，撸起袖子就要找他们理论。
女同学赶忙拦住他：“算了，他们人多，你打不过。”
祈舟瞪着渐渐走远的几个人，怒道：“他骂我哥哥！”
“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女同学指了指他身后，“你的车来了，司机看见你打架会告诉你爸爸的。”
祈舟气急败坏：“随便。”
女同学眼珠一转，忽然笑了：“如果你哥知道你打群架，可就不是随便了。”
祈舟觉得有道理，压下火气，反正来日方长。
两人分开之际，女同学低声问了一嘴：“你哥哥没事吧？”
就这表情，还说不是暗恋..
祈舟酸溜溜地想着，面上笑的阳光：“下周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女同学腼腆地抿唇，冲他拜拜手，转身上了一辆商务车。
...
司机载着祈舟直接来的医院，他没急着去住院部看哥哥，而是在附近买束花。
两天前，周唯一入院输血。
这种事对祈舟一点也不陌生，在他的记忆里，哥哥是医院的常客，只是这回比较特殊，以前输血最多两天就能结束，这次延长一周。
他偷听到姑姑和爸爸的对话，原因是唯一身体状态较差，需要反复多次输血。
祈舟的心直接悬到嗓子眼，生怕哪天接到晴天霹雳的消息。
“今..今天只有向日葵，希望哥哥喜欢。”
他捧着一束花，穿过一片幽静的花园，来到周唯一专属的高级病房。
就凭这里风景宜人的环境，说是病房还不如说是私人度假的会所更恰当一些。
空气清新，除了鸟鸣再无其他杂音，青草绿水铺满四周，除了几名医护人员，根本不像是医院。
祈舟在病房门口碰到姑姑，逮住人就问：“我哥什么时候出院？”
景澄看着比自己还高的侄子，习惯性的去揉祈舟的头发，笑道：“跑什么呀，十四岁的小男子汉还这么毛躁。”
祈舟无语：“那您还带个小字，姑姑，你别说什么善意的谎言，我哥到底怎么样？”
景澄拍拍他的肩膀，“你哥哥很快就可以去学校了，别担心。”
“这次怎么这么久啊？”祈舟忍不住有点急。
景澄安抚道：“唯一马上中考，可能是学习压力比较大，不会有事的。”
祈舟点头，默默松口气。
他跟姑姑告别，然后抱着花走进病房。
进来以后，他一打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唯一，洁白的居家服衬得唯一的皮肤更加白皙，窗外透进来的夕阳的金辉给那张脸上映了些许血色，看上去不像是久病缠身的人。
祈舟身上咋咋呼呼的气息不自觉收敛，他静悄悄走到窗边，拿掉花瓶里枯萎的花，换上新买的向日葵。
“祈舟，吃饭了吗？”
身后的唯一率先开了口。
祈舟回过头对上一双温润的眼睛，说：“没呢，陪你一起吃。”
唯一放下手里的书，“我吃过了。”
“啊？”祈舟不乐意地噘嘴，“哥，你怎么不等我啊。”
“我逗你哪，”唯一从茶几底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双份晚餐，嘴边笑意加深，“我一直在等你，倒是你，今天来的有点晚。”
来的晚是因为中途‘调戏’女同学。
莫名其妙的，祈舟鼻尖反酸，老老实实地沩ьó魭xΙǎΖéИgyＵeζiǎиg整粒坐下来，小声承诺：“以后不会让哥哥等了。”
周唯一把晚餐分好，筷子摆在祈舟的餐盘上，视线不经意扫过对方上半身的外套，有点惊讶：“你身上是我的衣服吗？”
“对哦，”祈舟抓起筷子就往嘴里送东西，“未来嫂嫂送给我的。”
唯一记得那位女同学，临时输血的缘故没来得及去约定地点取衣服，他用筷头打了一下祈舟的额头，“乱说。”
祈舟耸耸肩，嘟囔道：“什么乱说，你都记不住你同桌长啥样，偏偏记住她...”
周唯一是学校的学霸，算是风云人物，出了名的随和，出了名的安静，还有出了名的脸盲，能让他记住的人，对他来说一定非常特别。
他听清楚祈舟的话，随口道：“她是你的同班同学。”
祈舟这下高兴了，撂下筷子抱住哥哥的脖子晃了晃，“我就知道，主要还是因为我。”
唯一哭笑不得：“快点吃饭吧。”
祈舟心满意足地把人放开，眼珠轱辘转，扫视一圈空旷的房间，陡然压低声音：“爸..爸爸有来过吗？”
唯一已经习惯他偶尔结巴的语速，不以为意地点头：“你来之前，他刚走。”
祈舟说：“一个人对吧？”
唯一有点不解，继续点了下脑袋。
祈舟朝他凑近，神神秘秘地说：“他俩吵架了。”
“啊？”唯一眼含惊讶，“谁俩？”
“还能有谁，”祈舟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我告诉你，自打你进医院，叶子爸爸也不回家了，他被周爸气的离家出走，如果今晚还不回去，就是三天。”
“这么严重，为什么啊？”唯一的语气关心又八卦。
祈舟没心没肺的接着干饭，边吃边说：“谁..谁知道呢，芝麻大点的小事儿。”
唯一轻轻蹙眉：“爸爸不回家，肯定是去出版社，今晚你去看看吧。”
“可是我要留在这里陪你啊。”
“不用，”唯一指指门外，“有姑姑和韩阿姨在，没事的。”
祈舟迟疑两秒，应下了，“好吧，我去抚慰一下老叶受伤的心。”
...
晚间八点钟，祈舟背着书包来出版社找人。
一片黑暗中，果然只有叶颂明的办公室是亮着灯的。
祈舟大人模样地叹口气，信步走到门口，不忘敲敲门。
叶颂明的声音很快从里面传来：“哪位。”
祈舟捏着鼻子说：“外卖。”
话落，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叶颂明颀长的身影堵在门口，照着祈舟的额头就拍了一下，“我就知道是你。”
祈舟嘿嘿一笑，猫着腰钻进办公室，撒了欢的把书包随便一扔，整个人倒在沙发上两条腿放挺。
叶颂明走回办公桌的位置，拿起未看完的资料，说：“你怎么来了。”
祈舟伸个懒腰，“我来陪你。”
“你哥哥怎么样？”
“挺好的，”祈舟瞄到墙角堆着的简易床，“你什么时候回家。”
叶颂明翻着资料，头也不抬地回道：“最近几天比较忙，处理完工作就回去。”
“哦～”祈舟撇嘴笑，没有揭穿他。
又过去一个小时，叶颂明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正巧祈舟结束今日的作业，爷俩大眼对小眼。
叶颂明意有所指地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再低头瞅瞅陷在沙发里的祈舟。
“我留下来。”祈舟摊开手，笑容满面，充满爱的意味。
叶颂明等的就是这句话，开心极了，翻出洗漱包丢给儿子，“你先去洗澡。”
“我睡哪里？”祈舟站起身问。
叶颂明友好一笑：“沙发，宝贝。”
祈舟忍无可忍的吐槽：“咱能不这么吝啬嘛，找一个舒服的酒店多好，实在不行用我的私房钱。”
“别废话，”叶颂明一巴掌过来就揉乱了祈舟的头发，“快去，我来搭床。”
等祈舟洗漱回来，叶颂明已经把简易床和沙发拼成一排，上面还铺了一层羊绒毯。
祈舟一屁股坐上去，感觉还挺舒服，“哎呦，不错哦。”
叶颂明笑了笑，朝他扔过去一个小枕头，“将就一下吧。”
祈舟抱着枕头一愣：“这不是我小时候的枕头吗？”
他小时候经常来出版社睡午觉，当时用得就是这个枕头，眨眼间十年过去了，都快成古董的玩意儿想不到叶颂明还留着。
“你和唯一的玩具都还在，”叶颂明指了指脚下的储物柜，“爸爸舍不得扔掉，以前你们总来，哎..现在也不来了。”
“......”祈舟很想把白眼翻到天上去，“拜托，老叶，您能不能别装可怜，我们不来是因为你总嫌我们吵，更恰当的说是嫌我吵，我这叫有自知之明好吧。还有还有，你每次和周爸吵架都这样，好的时候也不见能想起我们，孤单寂寞冷才想起自己有俩儿子。”
叶颂明被说得无言反驳，揉揉眉心：“你确实有点吵。”
祈舟继续输出：“你要是想我周爸就打电话给他，肯定会来接你的，或者你放下面子去公司求原谅，不就皆大欢喜了。”
“我没做错，我为什么要求他的原谅，”叶颂明死鸭子嘴硬，绷着脸很清高的模样，“你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事，很复杂的。”
祈舟哼哈的点头：“是，我不懂，我确实不理解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会因为谁先出门而吵架，就这！我都不好意思跟我哥说原因，笑掉小孩子的智齿。”
“.....”叶颂明歪着头，用一种神奇的目光打量祈舟。
祈舟不看他，背过身躺在沙发上，嘴里嘀咕着：“莫名其妙，我才十四岁，干嘛要做感情专家，我不管了，你俩爱咋咋地。”
“你...”叶颂明想插一句。
祈舟闭上眼睛：“爸爸，睡觉。”
空气凝固了不到一分钟，一个枕头从上方砸过来，落在祈舟毛茸茸的脑袋上。
“哎呦！”
祈舟叫了一声，不得不坐起身。
他看见叶颂明被气笑的脸，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叶颂明又拿枕头砸他，“可以啊小祈舟，越来越放肆，竟然调侃你老爸。”
“我说的是实话，每次吵架都是你拎包走，你就不能让我周爸走一次？”祈舟不服气，捞起自己的小枕头跟叶颂明玩枕头大战，“还有！你儿子不小了，我已经...呃呃算了。”
“什么算了？”叶颂明停下动作，往前挪了挪，凑近祈舟微红的脸，“继续说，你不小了，然后呢？”
祈舟属于天性开放又乐观的一类，没怎么别扭直接摊牌了，“就是..我上周梦/遗，我真的长大了，你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叶，以后不要再叫我小祈舟。”
“你梦见什么了？”叶颂明一如既往的喜欢抓重点。
祈舟眼神闪躲，不自在地说：“还..还能梦见什么，成为男人的必经之路呗，我不好意思明说，你就别问了。”
“好吧，”叶颂露出宽慰的笑容，“祈舟长大了。”
“对了，你真的不打算给周爸打电话？”祈舟赶忙转移话题。
叶颂明的心思瞬间被另一个男人占据，微微叹口气：“我也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像你说的，因为一点小事。”
“服了你们俩，”祈舟的小脑瓜转动起来，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老叶，其实我今晚来陪你，就是周爸的意思。”
“嗯？”叶颂明听了之后倍感欣喜，“真的？他让你来的？”
“他担心你，怕你吃不好睡不好。”祈舟觉得这不算谎话，周予琛确实是无时无刻都在惦念叶颂明。
叶颂明真信了，心口流过一股暖流，“予琛真的...很好。”
“所以啊，”祈舟说，“打电话跟他求和，有什么好别扭的。”
叶颂明没有点头答应，也没有摇头拒绝，只是在祈舟看不见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好半天，叶颂明轻轻说句：“明天再说。”
祈舟的睡意来袭，困得哈欠连天，“随便你们吧..”
叶颂明亲吻他的额头：“晚安。”
“晚安。”
“我爱你。”
“我也爱你，爸爸。”
*
次日，课程结束的祈舟没有急着离开学校，而是走到隔壁班的门口，看一眼自己设计的恶作剧的结果。
昨天那几个骂他哥哥的学渣统统受到惩罚，裤子被胶水粘在椅子上，铃声一响谁也别想离开座位，一个个跟跳马猴似的，狼狈不堪。
祈舟笑出声，临走前还不忘说风凉话：“天冷，叫你们的爸爸送条裤子，光屁股出去可不好。”
“你大爷xxxx...”
教室里很快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吵闹声。
祈舟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各位，祝好运，拜～”
...
周唯一看得出来，今天的祈舟很高兴。
只不过有周予琛在场，平时爱说爱笑愿意表达的祈舟收敛很多，真实的情绪藏了起来。
周予琛正在给唯一冲泡补血茶，手中动作慢条斯理，低着头，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祈舟和唯一互相使个眼色，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咳咳..”祈舟故意制造点声音。
周予琛抬眸扫他一眼：“你不舒服？”
“没有，”祈舟的笑容中带着明显的讨好，“周爸，我来帮你吧。”
周予琛轻声拒绝：“你坐着吧，小心烫。”
很快，热气腾腾的补血茶进了唯一的肚子。
唯一小口喝着，额头很快浮出一层薄汗。
周予琛目光柔和地看着唯一，启唇道：“不要心急课程，身体最重要。”
“爸，我知道，”唯一乖巧点头，“我不急的，在这里也能看书。”
“慢慢喝。”说完，周予琛将目光移向祈舟，微微眯起眼眸，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来。
祈舟卖萌地眨眨眼：“咋地了。”
周予琛不易察觉地挑了下眉，要笑不笑的样子，“你昨天晚上去出版社了？”
“是啊，”祈舟挠挠头，“老叶一个人，我不放心。”
周予琛停顿几秒，旁敲侧击地问：“你们聊了些什么？”
“人生，理想，目标，爱情，各种高大上的话题。”
“......”周予琛吸口气，俊美的脸上宛若出现一丝裂缝，“你给我好好说话。”
祈舟抿嘴偷笑，坐直身体，抬眸的瞬间对上唯一投来的眼神，立刻老实下来，开始发挥自己的特长，有鼻子有眼地描述：“周爸，叶爸爸特别想你，真的！昨晚做梦念得都是你的名字，他让我转达，他知道错了，希望你能原谅他。”
周予琛先是开心的在心里放鞭炮，很快觉得不对劲，这不太像叶颂明能说出来的话。他带着怀疑和审视的目光睨着祈舟，低沉着嗓子开口：“真的吗？”
祈舟脸不红心不跳：“真的啊，他没有打电话给您道歉吗？”
周予琛立刻掏出手机看看。
结果是.....没有。
“快了，”祈舟十分有自信，“您别急，他可能在忙。”
周予琛怎么可能不急，冷战好几天，早就想结束这种互相折磨的日子。
“要不...您打电话问问他？”祈舟试探性地提议。
周予琛表情不变，但眉眼柔和下来。
他没有回应祈舟，拿着手机直接走出病房。
门被关上，祈舟呼出一口气，感叹自己操心的命。
唯一笑着开口：“你说的没错，他们真的吵架了。”
祈舟道：“你怎么确定的。”
“刚刚叶爸在，一听周爸来了，抬屁股就走人。”唯一喝口茶润润嗓子，接着说：“你是神助攻，没有意外，叶爸应该快回家了。”
祈舟摊摊手，赌气地说：“谁知道呢，不管他们了，每次出去玩都不带咱俩。”
唯一仰头，笑声爽朗：“谁出去玩还带灯泡呢。”
“咱俩好像充话费送的...”
“别不高兴，等哥哥中考结束，带你出去兜风。”
“欧耶！不准反悔哦。”
...
祈舟嘴上说不管两个爸爸，晚上还是屁颠屁颠的来出版社。
他还贴心的买了夜宵，正准备进去找人，没成想在门口遇到周予琛。
在看见熟悉的身影时，祈舟脑子里蹦出一句话：还得是我。
周予琛的表情挺意外的，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祈舟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讷讷地说：“我给爸爸送夜宵。”
“不需要，”周予琛冲他摆摆手，急着进去找人，“你回去吧，别进来，少儿不宜。”
“可是...”祈舟委屈的撇嘴，“我跟爸爸约好了。”
周予琛转身离开，霸道地扔下一句：“我替他取消。”
“......”
祈舟没脾气，望向叶颂明亮着灯的办公室，又瞅瞅手里的夜宵，叹息着摇头。
司机走过来问：“小少爷去哪里，我送你。”
祈舟张张口，竟然一时语塞。
这个点哥哥已经睡了，不能去医院。
两个爸爸在办公室‘鬼混’，大别墅注定空一晚。
祈舟抱住孤零零的自己，可怜巴巴地说：“送我去太爷爷家，好歹有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