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16号情人>第11章

  早晨,知晏醒来时顾景淮已经穿戴整齐,一身制服肃然挺拔,遮住了那些漂亮精壮的肌肉线条。知晏现在可不敢对着他的肉体流口水了,浑身散架似的疼得厉害,顾景淮系好了领带,自然而然地俯身揽住他,低头亲吻。

  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知晏便遵循本能地启唇迎合,被扶着后脑深吻一记,随后被唤起某些太过火的回忆,后颈一阵刺疼,知晏赶紧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喘息着提醒道:“顾景淮....你该走了....”

  “知道。”顾景淮直起身,抹干他唇边的湿痕:“今天有课吗?”

  “......下午有。”知晏说完便困恼地皱起眉,他这个样子还怎么去上课啊,走路的时候腿都合不拢......

  想到这里,知晏便怨怼地盯着始作俑者。

  “什么眼神?欠操吗?”顾景淮心情很好地逗弄他:“有课请假不就好了。”说完,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少年:“不要出门乱跑。”

  特别是去找那个无关紧要的omega。

  知晏敷衍地应和了两声,等他走后悄悄在被窝里戳开了小卷毛的头像。可顾景淮去而复返,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害得他慌张的又是捂鸟又是捂手机:“顾景淮!你干嘛!”

  “没什么,”顾景淮大度地没去抢他的手机,“下午我会早点回来,接你去吃个饭。”

  知晏顶着一脑袋乱毛,神情恍惚:“好啊。”

  顾景淮看他这副蠢得无可救药的样子,轻叹一口气,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道:“穿正式一点。”

  “哦。”知晏应下,又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顾景淮:“......”

  等听见玄关处清晰地传来门锁合上的声音后,知晏才躺回去,重新拨通小卷毛的电话。

  “小佐,你真没事吧?”

  小卷毛的英文名叫Chisel,他是中欧混血,不过欧洲人的基因显然要强大一点,因此他身上没有多少亚洲人的特征。依然是金发碧眼,头发卷卷的,很像一个精致的SD娃娃。来到A市以后知晏才听他说起自己的中文名‘夏佐’,显然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直接音译过来的名字,不止一次朝知晏抱怨道‘既然都姓夏,为什么不直接叫夏课’。

  知晏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夏小佐便也对改名字的事情死了心。不过扬言以后一定要嫁一个‘王’姓的Alpha,这样他们的孩子就可以叫‘王霸’,听起来就没人敢惹的样子!

  当然,这些话都是在他年少无知而且中文不太好的时候才说出来的。毕竟大多数外国人来中国纹身时连汉字都认不清就要往背上纹‘精忠报国’也是常有的事。

  电话接通后,那边先是响起一阵诡异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是一声轻微的门锁磕哒声,好像做贼般终于找到了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小佐?”

  “呜呜呜小晏!”那边一阵干嚎,小卷毛的声音听起来很哑,知晏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对面就极快地问道:“你在D区租的房子还有多余的地方可以收留我吗?”

  知晏被他哭得吓了一跳,要知道小卷毛平时是多么嚣张的一个人。知晏时常觉得他有时候都忘了自己是个omega,路见不平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想给别人来一套社会主义的重拳。所以当他听见他嚎成这样,知晏的第一反应就是:“你到底怎么了?欠校园贷被人追债绑架了吗?”

  “唉,比那个还严重一点。”夏小佐低头看了眼身上很多糟糕暧昧的痕迹。

  知晏又追问道:“那你到底欠了什么债啊?”

  夏小佐悲痛地说:“情债!”

  知晏:“......是一百零八个前任中的哪一个?”

  “该死的初恋......”夏小佐咬牙切齿道:“总之你一定要收留我,不然我真的会很惨很惨很惨!”

  他一连用了三个很惨,知晏只得一头雾水地答应下来:“那你——”

  知晏没说完的话在小卷毛一连串中英文夹杂的谩骂中戛然而止。

  “薛述安你怎么连厕所都有备用钥匙!你神经病吗&*#%&*嘟嘟嘟嘟——”

  知晏对着电话忙音思考了一分钟,彻底排除了小卷毛是因为欠下高额贷款而被人绑架的可能。因为在电话被挂断的前一秒,他听见一个陌生男声说:“别闹,你还在发情,怎么能乱跑?”

  就这样,他带着一脑门的问号睡了个回笼觉,把顾景淮嘱咐他的忘得一干二净。到下午的时候穿着一件鹅黄色卫衣和牛仔裤就下了楼,顾景淮无奈地看了他半响,脸上是某种想收拾他但又忍下去的神情。

  知晏惴惴不安地牵着他的手晃了晃:“怎么了?”

  傍晚昏黄的余晖落在他毛茸茸的头顶,勾勒出一副青涩的少年面孔。知晏本来就长得显小,这会儿和一身军装的顾景淮站在一起更像个未成年似的,更何况他还背了书包。顾景淮揽着他的腰让他靠近自己,随即低头给了他一个凶狠的吻。

  舌头仅仅是刮擦过敏感的上颚就让初尝情事不久的少年软了腿,抓着他的衣领,生疏地换气,最后被亲得晕乎乎的。

  起初知晏只以为他是带自己某个西餐厅吃饭,后来看见越野车一路沿着山路往上开到一家精神疗养中心后,他才想起顾景淮曾经提到关于母亲的只言片语,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顿饭原来是鸿门宴!

  “鸿门宴不是这样的用的。”顾景淮纠正他。

  “不不不!”知晏被强行扛下车的时候才彻底慌张起来:“就不能下次再去吗?或者等我回去换件衣服……”

  顾景淮掰开他扒着车门的手指,冷笑道:“现在才知道换衣服?晚了。”

  等知晏手足无措地站在病房里的时候,才发觉顾景淮的母亲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她是个非常安静且清冷到骨子里的美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关于霜、关于月,关于一切极冷极脆弱但极美的事物。

  顾景淮的五官只有四分之一像她,也恰恰是这几分冷冽糅合了他脸上的野性和桀骜。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俩人,不过目光只停留在顾景淮身上,脸上的冰冷霎时荡然无存,换成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温柔笑意:“阿笙,你来了。”

  顾景淮放下手里的蛋糕和打包好的私房菜,牵着知晏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半响,最后才微微俯身同她行了个贴面礼:“妈,是我。”

  女人的脸上出现片刻空白,随后略带一点伤心地说道:“阿笙,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

  她固执地将顾景淮认成顾笙,那个仅和她有过露水之缘就弃她而去的男人。顾景淮只纠正她一次,然后便把饭菜和蛋糕一一拿出来摆在桌上,示意知晏坐在自己旁边:“今天你生日,我们来陪你过。”

  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多了些皱纹,她老了,精神出了问题,虽然没了当年的韵味,却在护工的照顾下依旧穿着得体整齐。一顿饭知晏吃得食不知味,只听她一会儿唤顾景淮‘阿笙’,一会儿又像小女孩儿似的转动手上并不存在的戒指,一定要听到‘阿笙’夸戒指好看。

  顾景淮的侧脸浸在病房冷白的顶光中,下颌线条冷利,机械地咀嚼着饭菜。偶尔会回答女人的问题,但更多时候是沉默。知晏便不合时宜地生出点想抱抱他的冲动。

  吃完饭,切了蛋糕,在女人一声声‘阿笙’的挽留中,顾景淮带着知晏离开了疗养中心。

  去停车场要经过一片漆黑的山道,深秋里的山林里皆是植被腐坏的味道。铺满一地的银杏叶也失去光泽,踩上去像是遇见一场长夜旧梦。知晏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景淮身后,胸腔里徒然生出一股酸涩的情绪。

  “顾景淮......”

  “嗯?”

  “......对不起。”他沮丧地低着头道歉,一不小心就撞上了顾景淮的背。

  “什么?”顾景淮回身把这个不认真走路的人拥进怀里。

  知晏垫着脚顺势将头埋进他颈窝:“忘了你说过的要穿得正式一点,对不起。”

  顾景淮无所谓地笑了笑,声音难得轻松:“算了,穿了也没用。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她根本认不出来我是谁。”

  一味疯魔地投入到自己幻想出来的爱情里,连亲儿子都认不出来。顾景淮很多时候都不懂她那种自欺欺人似的活法,明明家里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还在幻想那个男人会开着豪车把他接回家。

  少有的清醒时也会对着这张酷似顾笙的脸流泪,顾景淮的童年有一半都是在她的眼泪里度过的。

  因此他笃定自己绝不会陷进和母亲同样的错误中。

  “对不起。”知晏低声说:“你别难过了,我会对你很好的。”

  到这种时刻,知晏不得不埋怨起自己贫瘠的词汇量来,他明明可以用更华丽的词语来将自己的爱意包装得珍贵一些,他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宝物都给眼前这个Alpha,包括自己不值钱的真心。

  夜空下,少年的眼里燃起一簇小火焰,将自己烧得滚烫,也好像要烫到了和他对视的人。

  顾景淮别开眼,牵着他往车里走。知晏还在他身后不甘心地嘟嚷:“真的,我发誓!”

  “知道了。”顾景淮紧绷着嘴角,怀疑自己只要稍微松懈一下就会露出一个很傻的笑,他紧了紧牵着少年的手,说:“幼稚。”

  初冬时学校的实践课程基本已经全部结束。但知晏却比上学时更加忙碌,他接了更多翻译的兼职,其中有一部分是那个老顾客——议员Alpha——给他介绍的,眼看着搞A基金上的数款越来越多,知晏满足得恨不能长根尾巴成天快乐地摇。

  小卷毛还真就和他住在了D区,知晏偶尔会睡在顾景淮的公寓里,小卷毛便自称是‘被抛弃在深宫的冷妃’。知晏对此不做评价,只让他少看一点宫斗剧。

  顾景淮也很忙,军委来了几波人,都是为了调衔的事情。他要一边和军委的人周旋,一边抵抗来自顾笙的压力。

  有时忙到深夜才回家,经常没洗漱就往床上躺,下意识往身旁捞人来抱时才意识到知晏并没有睡在公寓。然后顾景淮就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很多事情——想顾笙说的话,想疯魔的母亲,想五年前那场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爆炸......最后无一列外都会想到那个最爱说傻话的少年,想他在漆黑的山林里认真说要对自己好。

  看来说什么要对他好都是假的,也不知道这个傻子最近在忙什么,连人影都看不见一个。

  “你疯了?”当小卷毛得知知晏用自己这段时间赚的所有钱,连同那只蓝色的小猪存钱罐里的积蓄,只为了给那个Alpha买一枚戒指时,他重复问了好几遍:“你是不是疯了?真的,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没有。”知晏不怎么高兴拂开他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没疯,没发烧,更不是一时冲动!”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绒布盒子,将里面那枚男士戒指藏好。十分珍惜地放进了书包,然后拍着小卷毛的肩膀,认真地说:“比起担心我疯没疯,你还是担心楼下那个连续蹲守了两天的Alpha吧。”

  说到这个,小卷毛就塌下了眉毛。没想到那人这么快就追到了D区。

  知晏也在这段时间得知小卷毛那一百零八个前任都是吹牛逼的,同时脚踏八个Alpha也是胡说八道的。而且他的初恋也并不是他口中那种‘玩裤子滴’。结合小卷毛所说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测出他和这个初恋Alpha分手的原因是一个太毒舌,而一个太作。

  知晏临出门的时候小卷毛还坐在地毯上嘀嘀咕咕:“我才不会原谅他....除非他向我道歉!”

  “道什么歉?”知晏停下脚步。

  小卷毛一脸愤慨地说:“为他说我跳舞像抻面,写字像鸡爪,吃东西像小狗抢食等等,而道歉!”

  知晏:“......”他想了想,安慰道:“可能他们这些Alpha说话都比较难听吧,顾景淮还说过我脑子只有核桃大呢。”

  “你这个比我受到的人森公鸡低能多了好吗!”小卷毛别过脸去不看他,仍然气鼓鼓的模样:“你没办法和我一起敢捅神兽!”

  “你都在说些什么?”知晏被他奇怪的口音弄得一头雾水,最后只能抛下好友:“不和你说了,顾景淮在楼下等我,拜拜!”

  虽然没有久别,也不算重逢,但知晏的确有好久好久没有见过顾景淮了。

  他的想念表现得十分明显且直接,就是当晚在床上热情得不得了,因此顾景淮心里那一点因为闻到他身上omega信息素的不快也消散了。

  特别是当少年在卖力吞吐过于炙热和粗大的阴茎时,双颊都凹陷下去,红艳的嘴唇染上可疑水光,那些时不时还会冒出来作乱的牙齿虽然有所不足,但看得出他真的很努力在讨好了。

  “够了。”顾景淮伸手把他拉起来,带着薄茧的手指擦干他唇上的水渍:“你当是舔棒棒糖吗?”

  形状可怖尺寸傲人的阴茎高高翘着,被口水沾得湿淋淋的,端头处涨红如熟李,看得知晏面色一红,欲盖弥彰地跨坐在他腿上,用屁股磨蹭着那根大家伙,他睁着眼天真地问:“要接吻吗?”

  顾景淮被他的傻气弄得心情很复杂,他和少年纯粹的目光对视着,片刻后,没得到回答的少年便自作主张地凑上去舔他的喉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的顾景淮沉默很多,眼里的情绪知晏也无法读懂。他在顾景淮身边时就像是感知迟钝的小动物,对某些细枝末节的变故不能及时察觉,反而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不用扩......”知晏直起身,躲开顾景淮的手指:“很湿了,可以直接进来……”

  顾景淮眯了眯眼,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可少年就这么大胆又渴慕地望着他,实在很难让人忍住不去欺负。

  顾景淮摸到一手的水,那穴口已经足够湿软,他眼神暗下去,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掌:“是不是馋坏了?嗯?”

  硬烫的阴茎重重破开紧缩的穴口顶进去,尽管身体里的水分足够多,但知晏还是为高估自己而吃了亏,要不是顾景淮的手按住了他的胯骨,他几乎被插得跳起来。

  “好重……”知晏曲着腿,被激烈的顶撞弄得失神,不过穴内很快便在情液的润滑下变得又软又暖,紧紧包裹住入侵的巨物。他的呻吟很快被颠散开,皮肉相贴又分开时发出某种暧昧声响。

  都不用太多技巧,他很快就被顾景淮操射了一回。

  “疼不疼?”

  “啊.....不疼.....好爽....”知晏巴巴凑上去吻他的下巴,同时被抱住翻转了体位。他被折起双腿狠狠操弄,皮肤上很快留下粉红痕迹,Alpha的信息素在此时最为浓郁,知晏受不住般偏过头咬住被角。

  “叫出来。”顾景淮掐住他的下巴:“不准咬。”

  少年像是受了很大诱惑似的,闭上眼顺从地呻吟起来。这副姿态落在顾景淮眼中,下身性器又涨大两分,几乎是掐着他的腿根野兽一般插进去,闯进炙热甬道,往生殖腔里挤进一个前端。

  到最后知晏已经不记得自己射了几次,结束时顾景淮也还插在里面没有拔出来。俩人都喘息不止,身上除了汗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精液,知晏在他怀里躺了会儿,突然挣扎着起身。

  顾景淮的那根东西便从他身体里滑出来,他光着屁股,用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跑到客厅,又在顾景淮疑惑地目光里呲牙咧嘴地跑回来,显然是这一番动作牵扯到刚刚遭殃的屁股。

  顾景淮看着他手里多出来的一个黑色小方盒,心里没来由地一跳。就见少年赤裸地跪坐在床上,捧起他的手,从盒子里取出来一枚银环——那个可以被称之为戒指的东西——戴在了顾景淮的左手食指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带着一脸餍足地笑容躺回去,枕在顾景淮的手臂上,神色稀疏平常,好像刚才完成的事情是多么平常多么微不足道一样。

  “虽然我现在还买不起钻戒啦,但是以后我会努力赚钱,每一年都会在戒指上镶一颗钻石,好不好?”

  说完后,他满脸紧张地望着顾景淮,观他不语,便有些忐忑地补充:“那不然,镶两颗?”

  “......”顾景淮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犹如被一块巨石击中,心里的防线一瞬间碎成了渣,胸口深处里泛起某种又酸又软的情绪。

  顾景淮觉得自己应该提醒眼前的少年,告诉他戒指到底意味着什么,告诉他一个人如果太孤注一掷地喜欢某样东西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但一切好像都乱了套——从拉斯维加斯的那个赌场开始,他一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少年的追逐和给予,今晚这个戒指就是个危险的信号。

  知晏还在艰难地加码:“三颗是最多的了!再多我只能真的去卖屁股了!”

  “……谁让你去卖屁股了。”顾景淮将他狠狠搂紧怀里:“你这段时间这么忙,就是为了这个戒指?”

  他不是没有看见少年眼下的乌青,拥抱时对方瘦了一大圈的身体更为明显。

  “是啊,好看吗,喜欢吗?”知晏从他怀里抬起头,尽管再怎么掩饰他眼里依旧是藏不住的期待和得意:“专柜里买的呢,我挑了好久。”

  夜晚在他紧贴的肋骨之上,月亮荡碎了光芒落进少年眼里。手上好像不止多了枚戒指那么简单,还有更多沉甸甸的甜蜜和欢喜,顾景淮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别开眼,说:“…喜欢。”

  知晏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说:“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我保证。”

  其实他已经给了。

  他似乎有点疲惫,絮絮叨叨地说道:“其实也没有多忙啦,我也有按时吃饭,吃得可多了,就是不怎么长肉,不晓得吃到哪里去了……”

  顾景淮伸手摸了摸他肚子,感觉那上面似乎比平时要鼓一点:“肚子长肉了。”

  “是吗?”知晏看了眼:“我怎么没感觉……”

  顾景淮低头吻住他冰凉的指尖:“傻。”

  之后知晏又半睡半醒地和他聊天,一会儿说拉斯维加斯的冬季有多么壮观多么美,一会儿又没头没脑地给他说对不起,顾景淮沉默着听他言语,忽然听见他轻声说:“我也想带你回去见我妈妈,就在冬天,下雪的时候,说不定她能清醒一会儿…她一定会很喜欢的你的……我保证!”

  “好。”顾景淮没怎么犹豫地答应他后,他才终于安心睡着。

  顾景淮则头一次抱着他失眠了。他在认真思考一些可行或是不可行的事情,在那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回馈怀里这个少年同等的爱。这对他这种自私惯了的人来说或许有点困难,但他想试试。

  十一月末,深冬来临,距离约定好要一起去内达华洲的日子只剩两个多星期了。

  顾景淮看他兴奋得不得了,就提前在网上订了两人往返的机票,还说抽空带他去商场里买点中国的礼物。

  到那一天,知晏早早地便出了门,他忘记看天气预报,只穿一件薄羽绒服,还好商场里有空调不至于冷得他发抖。

  中途他给顾景淮打了几个电话,却都是忙音,便猜他可能又被临时的会议绊住了脚。

  年关在即,商场里到处是热闹喜庆的氛围,有卖糖葫芦的大叔站在外面不断呵着冷气,知晏就出去买了两串,想着一会儿如果被顾景淮骂的话就说是看大叔太可怜了。

  可他一直等,从早上等到下午,手里不舍得吃的糖串都微微融化,表面红色的糖浆糊在了糯米纸上也变得不好看了。再等到晚上十点,商场要关门了,保安礼貌地将他从休息区请出去,知晏拿着两串已经化掉的糖葫芦像个傻子似的站在玻璃门前,他想,顾景淮会不会忘记今天要带他来买东西了。

  他从大门紧闭的商场离开,走到外面的小广场上,找了个显眼的地方坐着。手机也快没电,很快就会打不出电话,而最明智的做法是打车回家,可知晏就是固执地坐在花坛边,一遍遍地拨通那个号码。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种做法不可取,因为没有空调的广场直把他冻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站起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除了跳广场舞的大妈外就只有些溜冰的小孩,并没有他要等的人。视野有点摇晃,他缓缓蹲下身,捂住隐痛的肚子,融化的糖葫芦像是黏稠的血液充斥在他的眼眶中。

  他很冷,身上说不清的地方还很痛,他晃了一下,直愣愣地栽到在地上。

  被送进医院的后的两小时,知晏在几个好心送自己来的人那里借到了电话。

  “现在的小年轻哟就是不注意身体,这么粗心大意怎么要得?”

  “还好我们在那里跳舞啊,要是没人注意你就危险了!”

  “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吗?也难怪哦,你这么小,怎么懂这些嘛。”

  “看你年纪也不大,你不会是——”

  大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同伴用眼神止住了。知晏在她们关心又探究的目光里微微脸红,指了指电话说:“我马上打给我男朋友。”等待电话接通时又小声朝她们说:“我成年啦。”

  “喂,请问是?”

  那个他拨了一整天的电话终于接通,知晏忘了责备他为什么不按约定的去商场,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甚至没发觉顾景淮冰冷的语气。

  “顾景淮!是我,知晏,我借别人的电话给你打的!”他惨白的脸色泛着红,在几个大妈的注视下对着听筒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顾景淮的声音里是不易察觉的疲惫,他说:“知晏,我要结婚了。”

  要说这场感情教会了知晏什么,多深刻的东西他还来不及悟出来,只知道了机票千万不能提早订,因为说不准,最后赴约的只有一个人。

  谢谢大家的观阅,谢谢谢谢╰(*°▽°*)╯